有关我转生成坏女人的冒险日记 第224章

作者:半日残夏

  她无法欣赏这一富有热量与动性的美学。

  只是太阳王觉得她会捣乱,她也只得耐着性子和太阳王聊一聊。

  “我们?还有其余掌握伟大之术的人吗?让我猜猜看,是诺伊塔小姐。”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她同样在城市的某一处与世隔绝,不过这场表演有她没她都是一个样子,布鲁图做好了准备。嗯,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可不要外传。”太阳王大方地向真蝉布鲁图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布局,“他用神性诱惑了诺伊塔和我的城防长官,拉来了一批对我不满的贪婪者,又借用我的影子伪装成我,欺骗了各处负责安防的部队。”

  “于是,他就这么瓦解了城防,向罗慕路斯山发起进攻,外面现在正打着不可开交呢。”

  “哦哦,原来如此。”真蝉其实不知道太阳王说的这些人都是谁,但不妨碍她乖巧地附和,在外界,她的这幅姿态很讨老人家欢心,便于她从有德望者身边学习技艺。

  只是这份乖巧让太阳王不爽利,他其实希望真蝉可以当个捧哏,这样可以说很多托勒密不接茬的话。

  可惜是个呆瓜。

  没意思。

  若非为了向她的监护人示好,太阳王才不想和这种呆子说话。

  在真蝉这的太阳王保持人体模特的态度,意识来到诺伊塔这边。

  太阳王对真蝉说的话也对诺伊塔说了一遍,所谓只和你一人说的秘密只不过是骗小孩的谎言。

  诺伊塔已经看着天边的火光出神,只是双眼中没有多少情绪,既无欢乐,也无埋怨,就像只是错过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已了解太阳王的选择。

  太阳王想要摆脱神性与身体不匹配的隐患,将不适合的神性从体内摘除,所以他放任布鲁图和蛇人的反叛,让他们打上罗慕路斯山。

  等到天上的庞大神性真的裂解时,诺伊塔不觉得他还会有余力限制自己的行动。

  届时诺伊塔自会加入对神性的争夺。

  富贵险中求,诺伊塔有着高超的不死性,不去搏一搏神性,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只需等待。

  ————

  罗慕路斯山脚的行政大厅中,托勒密苦恼地处理各地行政,来自下级官员的投诉不断。

  有人声称见到诺伊塔和一个飞贼为伍,行窃贵族家的密库,且拿着贵族宝藏在大庭广众下招摇,最后将它们换成钱币到处挥洒。

  类似的投诉如雪花般纷至沓来。

  都是该死的太阳王,诺伊塔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加一个父女身份,真该死啊。

  将又一封投诉石板砸的粉碎,托勒密走出忽然寂静的行政厅,准备去外面转一转。

  在他走后,行政厅顿时热闹起来,叽叽喳喳地讨论托勒密的烦心事。

  “嚯嚯,我听说托勒密大人家的千金被一个飞贼拐走了,大人正在为此烦心,这些来信都是求婚信捏。”

  “错啦错啦,我听说她们到处劫富济贫,让好多贵族都拿她们没有办法,这是投诉信!”

  “你们都错了,我有位叔叔家就被偷了,我了解更多的内幕……”

  对诺伊塔和洛希薇娅做的事情,这些职员了解的小熘1棋亦侕八四寺八道消息比托勒密的密探知道的还要多。

  越来越多职员加入小道消息的分享中,就当局面火热开时,大门忽地被推开。

  红色天空下,染血的护卫倒在大厅里。

第363章你只可从胜利的道路上走过

  职员们认得染血者的身份,他是行政大厅外的士兵,职员偶尔能在下班时候和他打交道,如今这鲜活的人却在此时毙命。

  随着大门打开,行政大厅良好的隔音结构遭到破坏,他们得以听见外界的喊杀声。

  喧闹一下子从寂静中炸开,他们六神无主地跑到门前,小心又大胆地望着外面。

  因为行政大厅处于高地势,所以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驻扎城外的重装兵团从四面八方涌来,前仆后继地冲上大厅之下那宽阔又漫长的七百级台阶。

  在台阶之后,守卫罗慕路斯山和万神殿的禁卫军团与重装兵团厮杀,狮鹫与巨龙组建的天空军团伴着天火降落,在绚烂的魔法灿光之间厮杀。

  重达千钧的尸体从天而降,坠落到城市各处,它们高热的血液飞溅而出,与空气摩擦,要比铁浆还炙热,比夏日更残酷。

  大火就这么烧起来,连山压林,化作一片无法遏制的火海。

  成建制的职业者军团不顾一切地厮杀,他们昔日是手足,是同袍,如今却只是遵循截然相反命令的厮杀者。

  职员们被这从未见过的残酷景象吓得腿软摔倒在地,可以迅速处理公务的大脑不理解怎么眨眼间罗慕路斯最伟大的中心就这么成为一片火海,就这么天翻地覆了。

  然而此刻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还是,托勒密去哪了?

  托勒密是太阳王的祭司,享有一切荣华之人,他是罗慕路斯山的保护者,这场反叛的战役不论缺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缺了他。

  而只要托勒密出手,一切都会好的。

  只是职员们做梦都想不到,托勒密的确在罗慕路斯山上,但他只是站在万神殿的立柱前,俯瞰山下的厮杀。

  其从双眼深处折射出的只有一片漠然神色,就像海洋深处的无风区,安安稳稳地映照浩荡青冥之中的太阳,除此之外再无它念。

  荒芜的可怕。

  山下的战线在推进,敌人很快淹没了行政大厅,铁灰色的铠甲和鲜红的血混作惨淡的颜色,在山下翻滚混合,最终变得难分彼此。

  罗慕路斯城外,意识到不对的巨像向罗慕路斯城冲锋,四百米高白石身体要比城墙高上十倍,它只是一脚就将久经法师加持的城墙踢得粉碎,飞起的城墙碎片砸在城内,像泥石流般削掉了大片房屋。

  踢掉碍事的城墙,巨像想要援护万神殿,它向罗慕路斯山冲锋,但蚂蚁似的人挡住了他。

  蛇人军团的施法者念出在提丰坠地时,他们在无尽黑暗和烟霾里保护幼崽和家园的防护咒语,千百人叠加的咒语竖成坚城铁壁,巨像与铁壁相撞,比山峰更庞大的质量撼动坚墙,震动在咒语结成的铁壁前止息。

  但残存的冲击通过咒语没有覆盖到的大地深处传递到城内,大地平白无故凹陷了两分,城内爆发一场小型地震。

  ——蛇人,敌人。

  巨像发现了敌人,巨像要摧毁敌人。

  冷蓝色的光芒在巨像眼部传感器闪动,分析现场状况。

  完整的记宭榴I气爸四捌忆世界重现了巨像的体积和质量,也重现了它的武器,可是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不能在此时动用,因为它的余波会将罗慕路斯城一起销毁。

  但这不是说巨像拿蛇人的咒语墙壁没有办法了,它不再急迫,没有想要冲锋,而是将一只手压在咒语之墙上。

  巨像的身体核心是一种极为致密的合金,它呈现玫瑰色,体积不超过一立方米,却要比银峰还要沉重。

  按理来说如此沉重地巨像站在大地上会像石头落入海洋一样没有意外地迅速滑进大地深处,但罗慕路斯人为巨像组装了一套将质量均匀投射到数万平方公里土地表面的法术装置,这才让它可以安然无恙地站立在大地上,甚至可以跑跑跳跳都不会落到地底。

  而这套法术装置既然可以完成均匀分担质量的精密操作,自然也能将质量送到一点去。

  它正在这么做,将部分质量集中到咒语之墙上。

  于是法术墙壁均匀的破碎,维持咒语的蛇人大片死去,有更多的蛇人在后方等待,竖立新的庇护之墙。

  光墙的后方,尤莉站在一片平坦空旷区域的中心。

  蛇人清空了周围的房屋,临时布置一个法阵。

  尤莉握住蛇人可以拿出的最优秀法杖,深呼吸看着前方。

  她将法杖插入地下,繁复的八芒星图案瞬间从大地表面亮起,在八芒星的空白处还有战车、神殿、城墙等形状的图案。

  大地抬升,组成祭坛,八千八百八十八位祭品被推到祭坛底下,他们什么种族都有,蛇人、人类、精灵、鹰人……一眼看去难以说尽,这八千位战士在大地抬升的时候就开始厮杀,动作精准凌厉,毫不拖泥带水。

  不出一分钟,八千位祭品全军覆没,磅礴地魔力通过八芒星汇聚到尤莉脚下,与她身体相连,受她驱使。

  布鲁图同样邀请了尤莉加入对抗太阳王的征途,给她的许诺不是神性,而是一份详尽至极的罗慕路斯年鉴和蛇人自大寂静时代崛起再到衰弱的完备记录。

  作为能从失落历史中汲取力量的历史学家,尤莉完全无法拒绝这一条件。

  如今正是她发挥的时刻。

  具有特殊象征意义的血祭带来了远超这八千八百八十八人聚合在一起的力量,这是角争道途和杯之道途的反馈。

  这正是一场浩大角争的时间,而她正在痛饮犹带血腥味的力量。

  灵能技艺·吉光片羽被尤莉启用,永恒之城的破碎影像从她眼前划过,在这特殊的时刻,特殊的地方,她对永恒之城的召唤格外顺利。

  魔力与灵能开闸放水般飞泻,一扇凯旋门的形象从空气中勾勒,但魔力与灵能耗空也只不过让一个轮廓现世。

  更多的祭品来到祭坛下,依然是在寂静中拔刀,在压抑的苦痛中厮杀。

  新的生命力补充到尤莉躯壳中,填补魔力和灵能的损失,转换比很差,但速度很快。

  在一次又一次的补充中,凯旋门逐渐完善,最终在罗慕路斯城的蛇人死绝之前从天而降,瞬息之间,无形壁垒延展开,将巨像围住。

  凯旋门是昭告胜利功绩的伟大雕塑,它彰显建立者的功业,雄伟、冷静、庄严,任何人不得对它视而不见。

  而这就是罗慕路斯昔日征服盖亚全境所造凯旋门,依然只是赝造之物,却折射了罗慕路斯过去的威严。

  面见此门,你只可从胜利的道路上走过!

  于是巨像被拦住,它无法走过下方的胜利之门,它再也无法跨过这道门扉,被拦在城外,无法靠近罗慕路斯山。

  纵然它只要到达就能改变战局,但它到达的期限将被无限拖延。

第364章天涯共此时

  “推开这扇门,面见万神的王。

  来访的英雄,拿上你的宝剑,擦拭你的盔甲,不要向罗慕路斯的君王下跪。

  英雄可以尊敬君王,但不可卑微匍匐,因为他是治理你的智慧,你是供养他的力量。

  受神指引的英雄啊,你是与神同在之人,你是与人同在之神。”

  过去的君王唱着欢快的歌,天空的轰鸣为他伴奏,明艳赭红的天幕作为他身后的幕布,魔法精彩夺目,生命如流星易逝,在那天中,一道闪光就是一位天空骑士的落幕,如今有千百枚流星化作闪光。

  托勒密仰望天空,翻动书卷,太阳王欢乐又癫狂地歌声从万神殿内传出。

  叛徒和忠诚者都在奋战,但漩涡中心的人却对此毫不在乎。

  这是多么诞谩不经的一幕。

  托勒密觉得太阳王疯了,像罗慕路斯有名的疯王尼禄一样陷入追逐欢愉的无休止地狱中。但太阳王好像一直都是这个疯样,也许让真蝉画那幅画就是错误,可是大错已铸下,如今想回头也不可能。

  叛徒在半个时辰前就推进到山腰,但他们现在还在山腰,护卫万神殿的禁卫军团挡住重装军团的进军,来自城中各处源源不断的援军作为生力军拖住了叛徒们后续的补充。

  往日的战争里,职业者军团都类似于压死骆驼的罗慕路斯山,一路平推就可战无不胜。

  而今打到现在,禁卫军团死伤过半,其余围攻罗慕路斯山的六支军团亦折损了三分之一,若在过去这是无法想象的战损,足以让指挥者成为跪在罗慕路斯山脚,头颅不可朝向万神殿的耻辱石像。

  可在现在,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之事,都是罗慕路斯的精锐军团,如此战损才算正常。指挥官和将领毫无负担地把军团压上赌桌,不在乎牺牲,哪怕死了也要变成亡灵或者其余怪物继续征战。

  只有推进到万神殿才能终止这场疯狂。

  在漫长的战线上,指挥官们甚至放弃了战术。

  战略上的不足在战术上弥补,战术上的不足在战线上弥补,而战线上的不足用填线宝宝弥补。

  如今就是在拼哪一方的填线宝宝足够多,所谓的精疑01思 物鸠俬《巴 锐百夫长在现在也只是一个大头兵,没有超凡的身板一旦显出风头就会被杀。

  罗慕路斯山已被鲜血染红。

  远处的罗慕路斯城内更是烽火四起,喊杀不断,人们只知道乱了,但乱起来的原因难以清楚地传达到各处,混乱在传染,让越来越多变得癫狂。

  贞德茫然地站在推搡不断的人群中,她无法理解怎么昨日还好端端的居民在一夜之间变得暴戾,秩序支离破碎,命运向她开了一个恶意的玩笑。

  好像自从离开了静海,这种事情就开始变得多起来。

  不,是自我成年后,就好似离开了安全屋,要去向残酷的世界问好。

  静海内的一切都有着限度,纵然偶有波澜也处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但龙之原野的一切让贞德瞠目结舌。

  她也难以描述这一变化带给她的共感,但这激烈的变化显然超过过去任何节点内感受到的情感。即便是白昼众卿千百年徘徊不死的折磨也难以与之比拟,因为她不了解白昼众卿,与他们萍水相逢。

  可在记忆世界内,她切切实实和这些有些市侩的人生活了三个月,和他们产生了友谊的系带。

  这种习惯性生活在猝不及防间被击碎的情感激变超越过往一切。

  若一个人从未见过阳光,他会如何称呼那从天而降的光辉?

  暴雨。

  仅需一瞬就能充盈世界的暴雨。

  贞德过去处在精心编制的戏剧内,她被当作英雄塑造,她不知道这种塑造。

  或许是天虹的仁慈,贞德未体验到世界天翻地覆的残酷变化,如今,数不尽的惊慌恐惧如蛇回巢穴般流入她的心灵,将她作为树洞和朋友盛装负面情绪。

  她像大寂静时代后出生,第一次见到阳光的人那样,将阳光称作暴雨,将激烈的变化称作痛苦。

  这是真实世界向贞德的问好。

  一个真实不虚之物,与以前截然不同的真实。

  但她不喜欢这种真实,不喜欢将水面敲破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