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椿溟.
“……”卫宫听着听着隐隐想起来了某衰仔，“总感觉你是在隐射谁。”
“啊？”
“算了不提这个了，恺撒大帝的事情可能和特异点发生的事情让他心累有关，不太好处理。另外一件事，有关达芬奇工坊的那些言论，果然你也是故意放任的吧？你觉得我提出的新型号虚数潜航舰计划如何？”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认为达芬奇工坊一家独大并非长久之策，何况我们迦勒底是个有明确宗旨、长期运营的大型组织，良性营商环境很重要，再者你提的内容能很好调动英灵们的积极性，促进他们融入集体。”
“在下次特异点探索开启前，我会批复这项提议，尽快组建第二批物资探索转移小队，并向员工和英灵发出报名……”
恺撒所长说得兴致盎然。甚至有那么一丝自己也想参与进来跨越时代的意味。
因为他这段时间坐办公室实在是坐得屁股痛了，如果像这种没什么危险性的后勤物资采集运输工作，那么就算是他也可以胜任。毕竟Shadow Border的虚数潜航技术被证明了安全可靠性，没有任何灵子转移资质要求。
卫宫闻言深感欣慰，连忙说好好好。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这项艰巨的后勤任务就二话不说转交给你了。
后方是这样的。
像卫宫他就只要全身心的投入到特异点战线里奋力杀敌就可以，恺撒所长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
绘梨衣回来进门的时候，发现灯没亮，房间昏暗，人的呼吸声却出现了好几个，“咦，诺诺姐？这位是……阿摩耳小姐？”
“嘘。”卫宫的指头抵住她试图继续呼唤的势头，他眼神更好，已经瞅见诺诺身旁躺在靠椅上紧闭双眼的瑞吉蕾芙，女孩脸色发白，诺诺在旁边抓着她的手，面色神态与瑞吉蕾芙近乎诡异的同步。
这情况他很眼熟，诺诺在进行侧写灵视。
不过对象为什么是瑞吉蕾芙？她现在的状态不对劲，气息不平稳像是精神受到了刺激，是突然看到什么了吗？
【你们来啦？】阿摩耳的声音忽然在绘梨衣和卫宫的脑海里响起，差点吓了小怪兽一跳，她以为除了自己人之外没人能对她使出这招。
【别担心，我只是稍稍用了下权能，短暂链接彼此的精神而已。你们知道的，所谓相爱之人往往能心意相通，‘爱’让彼此精神相连也没什么不对吧？】
你这话说得，‘爱能让人xxx’就等于‘爱之权能’吗？那你直接遇事不决搬出‘爱无限’得了。
卫宫强忍着吐槽欲没说出口，他看到一向拒绝通勤加班的阿摩耳难得紧绷着的脸，【你都主动来了？到底是什么突发情况？】
【哎，卫宫大人以为我是什么拿钱不办事的偷奸耍滑角色吗？本爱神可是很有神职尊严的，自从来了迦勒底还特意朝你们所长办过职业资格证，专门开设情感心理咨询室。每天定时开张，从不无故迟到早退。】
‘但也从不加班晚退。’卫宫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阿摩耳说完将垂落的鬓发捋至耳后，接着指了指躺下的银发少女：
【然后嘛，你们这位瑞吉蕾芙大小姐就冒冒失失的跑进来咨询室里来啦，她说是最近遇到一件怪事——毫无征兆的开始频频做诡异的梦、睡眠质量极差，她怀疑是心理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但偏偏她因为梦的内容做完忘了许多，话语总是说得磕磕绊绊不太利落，只是反复强调梦中内容和‘大海’有关。这不，本爱神打听了一下你们迦勒底的灵视巫女专家，叫上帮手，给这位瑞吉蕾芙大小姐来个三堂会诊。】
卫宫指了指自己和绘梨衣，【我们能看得到灵视场景吗？】
他近距离看了看瑞吉蕾芙，发现对方状态还好，只是精神压力过大显得少了些血色，身体更是生命力旺盛，毫无衰减的迹象。
【能。】
阿摩耳伸手对准两人，【我感觉到你们之间，包括这位患者和灵视的巫女，都有一种精神契约彼此相连？共享灵视画面给你们还挺容易的。】
下一秒，卫宫的眼前场景蓦然一变。
他可以抵抗拒绝阿摩耳传输的诺诺灵视内容，但此刻他是毫无迟疑的接收了。
卫宫左右望了望，附近像是海滨地带的沙滩，远远能看见一处小渔村，隐约可见渔网渔具挂在了屋院之内。这里应该就是瑞吉蕾芙做梦梦到的内容了。
红发的女子出现在海滩边上。
“诺诺，你发现什么了吗？”
高挑身段上梳着红发高马尾的脑袋点了点，紧接着又是摇头，“这是第37次侧写了，我除了一开始得到部分信息之外，后续的侧写就仿佛被人刻意阻碍了……感觉对方察觉到了窥视，故而建立了防御壁垒。”
卫宫一阵沉默，他对于精神相关的了解多专注于战斗和实用相关，要么是打架预测、要么是“好感度光环”。关于神神叨叨的东西还是诺诺更擅长。
他好半天试探性的说，“你的意思是，对方入侵了瑞吉蕾芙的梦境，在这建立了壁垒不让我们窥视？”
“怎么可能？”诺诺惊讶的说。
“当然不是啦，我的卫宫老板，我们现在可是借助瑞吉蕾芙大小姐的梦境，在追逐源头——换言之，是反向进攻对方的地盘。”
阿摩耳说着，从不远处的沙滩走来，身边的绘梨衣则是冲向了哗啦啦作响的岸边海浪像是一位赶海的海女。
卫宫看了一眼被海波淹没小腿根咯咯发笑的绘梨衣，“所以你们得到了什么信息？”
“知道八百比丘尼吗？”诺诺说。
“吃了人鱼肉然后活了八百年依旧青春靓丽的女人的故事？”
卫宫听说过，这是个东瀛传说，所谓比丘尼的称呼不是单指某个人，而是一群人，意思是归入佛门、受持具足戒的女子，汉语里也叫尼姑。
但和尼姑不同，比丘尼除了只在寺庙修行的出家人之外，还包括五花八门的女性人群。
这些比丘尼受到岛国传统“巫女文化”的影响，她们在祭祀活动时担当相关职务，以歌唱的形式宣传佛法，又或者以行巫为业，走街串巷的口传文艺工作者，到了更近的年代她们甚至有一部分演变成了卖春女。
八百比丘尼的传说则是出现在15世纪的文献里，这种传说几乎遍布岛国。故事内容说是在一个小渔村里搬来了一个渔夫，他招待村民们吃鱼，但村民们发现那鱼有着人一样的头（人鱼），吓得不敢吃，唯有一个女子吃了下去，那人便是八百比丘尼。
“对，八百比丘尼的故事原版已经不可考，”诺诺领着所有人朝着渔村走去，卫宫不得不把打算在梦境里一头扎下去开始潜泳的绘梨衣从岸边拉上来。
“有说法称，那所谓的人鱼，其实是来自异界的产物——岛国信仰中古老的海洋就是一种异界，更有说法表示，女子吃的是龙神的招待之物，或者是从龙神那里得到的不老不死的药。”
诺诺这么提示下去的话，卫宫听着可就太熟悉了：
“……白王？”
海中异界高天原，海中龙神伊邪那美，吃下血之恩赐后蜕变为不老不死的高贵龙裔……黑王龙裔瑞吉蕾芙就是这样的典范。
等等，瑞吉蕾芙？八百比丘尼？
卫宫忽然有所明悟，因为是同类人，所以产生了某种感应吗？
第416章 我，红发香克斯，海上皇帝！
“是啊，八百比丘尼说不定和瑞吉蕾芙是一类人。”
诺诺叹了一口气。
“可你知道吗？更可怕的一点是她从古代活到了现代，八百年，不，按照岛国白王相关的秘史，也可能更久。因为瑞吉蕾芙自身其实和初代种无异、寿数无限，同理得知八百比丘尼也是货真价实的长生不老。”
“何况那只可能携带了白王躯体一部分的‘人鱼’，究竟是什么时候脱离高天原来到渔村被八百比丘尼吃下，我们无从得知。按照蛇岐八家的说法，高天原神葬所的存续时间至少长达一万年以上。”
卫宫严肃起来，在诺诺的简短描述中彷佛能看到一个自远古时代存活到如今却默默无闻的谜团人物，一个仅仅来自落后小渔村却与世长存——哪怕他那时候在现代岛国搅动诸多风云——却巍然不动的角色。
当然，乐观一点来想，如果八百比丘尼最开始的身份就是比丘尼的话，那么她的历史至少不会早于佛教传入岛国的时期。
“……所以现在能确定了，瑞吉蕾芙感应到了八百比丘尼的存在吗？而且偏偏是在最近做梦感受到，难道和下一个特异点有关？”
诺诺没有回答，她现在也只是依靠支离破碎的梦境片段侧写推敲而已，“目前只有故事背景对上了，继续看吧。”
一行人顺着泥泞满地的羊肠小道朝渔村的方向走，途中可以望见这里的色彩似是被蒙上了一层老电影般的黑白滤镜单调质感，破烂的栅栏和漏水的小屋处处可见，显露出物质上的贫乏。
阴霾天空下着小雨，几个渔民扛着用破网捆住的人鱼和盛装鱼获的小木桶一边走回村一边唱着古怪的渔歌，声调嘶哑，古老的乡音俚语让卫宫等完全听不懂……不，就算凑近了也听不清。
稍微凝神盯视，就会发觉这些渔民们的一众面孔和穿着打扮都是模糊的，宛若神州山水画里那极其写意的一团墨色，用视线余光观察的话简直如同一团晃荡的影子。
渔网包裹住的人鱼更是全然的浑浊，卫宫听了诺诺的话说这玩意是人鱼，可他仔细瞧来瞧去也看不出来这奇形怪状的模糊玩意是人鱼，可能是侧写能力者视野优秀吧。
“这就是对方设置的精神防御，”诺诺这时候开始说明了，“我们只能看到渔民带着鱼获回村做饭，其中一人吃了人鱼肉，获得永生离开了村子，这是我反复侧写尝试后的结论，一个标准版本的八百比丘尼故事。但对方在阻碍我们的继续窥探获取信息。”
“有什么办法搞定吗？”
诺诺轻轻摇头，“很难，我们本来就是在借助瑞吉蕾芙的梦境，去感应那股信息源的来向，而不是直接的窥测。隔了这一层‘中转’，加上对方的有意封堵，这就更难了。”
卫宫跟在渔民们的屁股后面，听这些人叽里呱啦的古老语言，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如果对方有意不让我们窥测，那岂不是不应该让瑞吉蕾芙通过梦境感应到自己？”
“现在这种做法，反而是暴露了八百比丘尼的存在，难道她让我们……不对，让作为同类的瑞吉蕾芙知晓后，有什么好处吗？”
听了卫宫的问题，诺诺随口说，“哦，没好处是绝无可能的！别说她们这种互为同类的纯血龙裔，就算是更老资格的初代种们，不也存在着相互吞噬进化变强的反人性机制吗？咦……”
两位红发男女在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同样的想法，“八百比丘尼是故意的，她在故意招引自己的同类去往她的领域，让她吞噬进化！”
唯有绘梨衣迷茫了眨眼，她刚刚光顾着对濛濛的雨幕和荒野海景发呆了，这种贫穷落后的远古渔村她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一辈子也不能见识到一次。现在听了两人的对话才慢慢反应过来。
思索时间倏忽而过，诺诺呆住了一瞬，脑颅深处窜出一股子懊恼与火气：
“哇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侧写的方向有问题啊，瑞吉蕾芙才是她的目标，我们不应该跳过瑞吉蕾芙而直接去探索那个八百比丘尼的！”
这根本不是另辟捷径，而是舍近求远！
“啊？”
卫宫有点没听懂这里面的逻辑。
但诺诺深知，在精神思想的领域，物理路径的距离对于个体而言没有意义，思想才是真正的距离，有时候看似绕路的操作才更节省功夫，如果不找对真正的意识，再找出一百个“捷径”都没有用！
“走！没时间解释了，瑞吉蕾芙的意识应该在这个方向！”
诺诺二话不说拉起了两人的手迎着海岸，直奔入忽明忽暗的雨幕之中，阿摩耳一言不发的悠悠然跟在后头，仿佛她不是接诊瑞吉蕾芙的心理医生，而仅仅负责过来打酱油看戏似的。
————
“这声音是……祖母！？”
瑞吉蕾芙感觉自己被困在了时间的尽头，灰蒙蒙的天盖遮蔽了穹顶之外的光芒，汹涌的海面冰冷而深黑，她走在漂浮的冰面上，不断听见来自海洋深处的呼唤低语，像是潜泳在水中的海妖塞壬诱惑无知无畏的驾船水手。
记忆的碎片迎着刺骨寒风不断拂面吹来，令满头银发身材玲珑的少女回想起那面容苍老慈祥但眉宇间依稀能看出曾和瑞吉蕾芙一样美貌风华的玛利亚祖母来。
海面浪花卷起白色的泡沫，似乎随着她的记忆漂出一抹熟悉的白影，令回忆愈发生动了。
瑞吉蕾芙的眼前又开始浮现祖母劝告自己远离YAMAL号的话，她清楚记起祖母在她小时候被她缠着讲外界故事后，老人露出的慈爱温情和始终如一的耐心。
她更不会忘记玛利亚祖母最终牺牲在了那条命运巨轮上成为了一场灭世之灾的牺牲品，而自己无所作为，最终决心依附卫宫学习成长……
此时瑞吉蕾芙的脚步近乎走到了浮冰的尽头，只消临门一脚就要前踏步入又黑又冷的深海漩涡之中，但她显然没有被那古怪的精神幻象蛊惑。
“你那声调怪难听的……再说真正的祖母已经过世了，而你，不过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冒牌货！”
面对窥探并亵渎自己宝贵记忆的家伙她显得怒意冲冠，气势汹汹。
明明在精神世界里，但女孩依旧呼吸着龙种级别的庞大能量，同龙王一样的不灭灵魂像是永动机一般持续脉动着——她通过精度很高的精神模拟，将现实里元素狂潮爆发的景象转换出来。
于是，形似火元素和风元素的精神要素在意识世界里尖啸狂舞。
这种通过精神元素模拟地水火风的操作，虽然高端但并非不可能。白王后裔初代天照命月读命曾经借由地脉施展精神模拟终极言灵“湿婆业舞”“归墟”将高天原沉入海沟，白王血裔能做到，瑞吉蕾芙这个黑王直系血裔完成得只会更轻松。
“灰烬灼铠！”
瑞吉蕾芙没有留手，盯紧深海中的存在使出全身气力。
她曾经借助灵墓的地利和她认知里最强的同类梅柳齐娜短暂比试过，结论是自己就算自杀式袭击，也无法打败那条母龙的龙体。所以她之后在迦勒底的时间里也不曾懈怠过。
故而，比之前更加纯熟的术式，以精神模拟的形式在瑞吉蕾芙自己的意识中使出。风火交织反转形成的灰色护铠披在身上，赤色的带电魔力漩涡疯狂排开海水卷起巨浪，连绵的海面像是被天神的巨手粗暴拨开。
赤红漩涡最终不断旋转凝合，元素粒子暴烈的聚集成团，紫色的雷霆噼里啪啦的兴奋躁动，瑞吉蕾芙朝着之前的声源方向无情打出。
狂猛粗壮的魔炮顺势射出，瞬间，大气爆鸣！沿途的水浪寒风纷纷被击溃四散，本就波荡不已的黑冷海水进一步被搅乱烧灼，形成一个巨型空洞——继而四周浓雾蒸发，群浪汹涌！
瑞吉蕾芙正打算以此仔细探出对面虚实的时候，她隐约发觉出，更深处海涡中心冷不丁传来女性的魅惑笑声，还有唵嘛呢叭咪吽阵阵佛音真言传荡，与一只硕大的白玉质地巨掌作拈花状排开巨浪从幻象中飞来——
“胎藏界·理拳印！”
“啊！”
瑞吉蕾芙惊呼一声，她这一招打出去的时候虽然没有抵达巅峰状态，但也自觉远远超出一般终极言灵数倍有余，可那巨大佛掌面对雷火光柱只是微微一滞，就像是推开了一堆泥沙似的扫灭阻碍，直击她的面门！
死！
时间恍若缓慢下来，瑞吉蕾芙近乎能清晰看见一个大写的鲜红“死”字呈现在佛掌的位置，朝她逼近压迫，盖压而来！
正当她身心震怖的时刻，天空中忽然传来悠扬的女性赞颂声，“八云涌立兮，海原震荡！素戋鸣尊兮，出云之栋梁！掌四海百川之权柄兮，统御溟渤万邦……”
神道教的颂音驱散了盘旋不落的佛音。与此同时，金光乍现。
极远处的剑光跨越空间轰击巨型佛掌，海面顿时炸开远比她引发动静时候还要夸张数百倍的巨大空洞，轰轰震响爆开四射，瑞吉蕾芙的眼瞳随之颤动，她好似看到天空云层都被不合理的震散了！
“真的有必要吗……我觉得刚刚念起来的时候听得我挺尴尬的。”
极远处飞来了一个浑身紫雷激荡武士铠甲的巨人，正是卫宫等人刚刚给瑞吉蕾芙解了围。
顺便一提驱散佛音的女声来自卫宫身旁的诺诺绘梨衣。
驾驶室里卫宫身旁的诺诺语气理所当然，“这是纯粹精神领域的作战，和现实不同的！你不能单靠现实里的机制去和敌人对决，那样只会陷入不利态势，正确的方式是靠意志！”
“噢噢，原来意志全靠这种巫女颂唱的神道教祷文吗？”
这不就是输出全靠吼？
“简单理解成这样也行，反正气势最重要！要的就是养出一股‘有我无敌’的自信气概！”
诺诺握了握拳头，听那口吻恍若类同某某玄幻故事中大吼‘谁言人族无大帝？’‘我辈修士，何惜一战！’然后开始战力狂飙，主打一个狂勇昂扬热血激奋的基调……卫宫觉得勉勉强强大差不差，反正别是整天‘俞陀救我’的安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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