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云一家
黑塔忽然将一枚玉简递给江敛秋。
这是仙舟联盟如今用来储存信息的玉简，江敛秋自然知道用法。
手握玉简，一片片信息便迅速涌入他的脑海。
在江敛秋观看的时候，黑塔见病房里其他人也屏息凝神细听着，更好奇地看向那玉简，索性解释道：“这是一份迄今为止翻译出来的，持明族现存最古老的记录。”
“记录的时间已经不可考，但大概率就在不朽龙神陨落后没多久。”
“玉简中的信息透露，不朽之神主预见了宇宙的衰朽，欲以超越现实的未名力量，来塑造一个真正的不朽之世。”
江敛秋：“……”
龙神，你该不会是想要走天灾飞升的路子，榨干虚境吧？
那超越现世的未名力量，没有意外就是虚境泄露到物质宇宙的灵能。
单靠泄露出来的灵能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不朽星神必然会试图去寻找打开虚境大门的路子。
以目前江敛秋发现虚境空无一物的情况来判断，祂肯定是失败了。
而且——
“祂被反噬了，这才是祂陨落的真相？”
握着玉简，江敛秋呢喃出声。
阿库娅和厄里斯不久前意识被吸入的那个神秘空间里，看到的那巨大无匹的龙尸，就是不朽的遗骸。
“龙神陨落，不朽的命途被分割，后续诞生了丰饶与繁育等等。”黑塔一点点将一切都串联起来，“但龙尸本身却被抛到了世界之外的混沌中去。”
“不容于任何一个物质宇宙，也进不去虚境。”
“祂又是因为虚境反噬而亡，尸骸天生就带着强大无比的灵能，所以——”
“龙神的尸体，造就了拟态虚境？”江敛秋灵光一闪，“以一位星神的尸体为材料，一个猴版的小型虚境诞生了？”
“没错。”黑塔点头，“而且，这个拟态虚境不同于大门被紧闭的真正的虚境，因为携带龙尸的诅咒，它是会真的污染其他物质宇宙的。”
“活着是一种祝福，但一切活着的生灵，死后都会化作对世界的诅咒，哪怕是星神也逃不脱这一点，而祂们陨落后的诅咒，尤为酷烈。”
怎么总感觉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似得？
江敛秋想了想，脑子里忽然冒出个“穿宙丝”的银发少女。
丝柯克……
如诅咒这样的词出现在黑塔这样一个理性至上的天才口中多少有些怪异，但想到黑塔那平日里喜欢的魔女装扮，江敛秋又不意外了。
“我用模拟宇宙尝试复现了一些关于不朽星神的数据，加入灵能诅咒作为变量后，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结果——模拟宇宙里出现了总计十三种灾害，其中一种你们绝对熟悉。”
“它叫空洞爆发，准确的说，是滋生的高浓度以太能量与物质宇宙的不协调性造成的时空崩毁现象。”
“你瞧，新艾利都那边的始祖就是这么来的。”
跟着江敛秋一起来探望两位女神的月城柳与星见雅面面相觑。
空洞是这么来的？
“始祖会追寻晶体……”江敛秋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点。
“看来你想到了。”黑塔赞许地颔首，“不朽陨落引发的次生灾害，没有意外波及到的世界中，包含了你们最初的起点，也就是泽洛族所在的那个宇宙。”
“那个古里古怪的晶体，看起来最大的作用是稳定以太能，但它其实对狂暴的受诅咒灵能同样拥有高强度的稳定效果，我怀疑，你们当年就是为了应对龙神陨落的次生灾害，才拼尽全力搞出了这个东西。”
“不对不对。”江敛秋摆手，“这东西里面有关于授权的记载，我们一开始不是认为，这东西是机仆当年为了研究我而弄出来的吗？”
“为什么你会认为这两者是冲突的？”黑塔用惊奇地目光盯着江敛秋，“如果能够掌控授权，控制甚至利用灵能，乃至打开虚境大门不是很轻松了吗？”
“江小子你现在去虚境不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倒是！
江敛秋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
“不管怎么说，这东西从你们手中丢失了，原因不详。也许是和肃正互相砸场子搞丢的，也许是灾害扩大化你们自己玩翻船了，谁知道呢？当然我其实更倾向另一个猜测，稍后再说。”
“～反正它不见了，还被始祖这个靠着龙神陨落的次生灾害而诞生的孽物发现了，晶体对你们来说大概率是失败作，但对始祖可是个好东西，它就这么一路追……后面的事情你们也差不多知道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以龙神陨落为起点的，包括这个世界的忒伊亚撞上地球搞出了一个镜像世界。”
江敛秋意味深长地看着阿库娅和厄里斯。
难怪这两位女神居然会通过意识感知到那个龙神陨落后尸骸之上诞生的拟态虚境。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结果这蓝毛和白毛按照你的要求跨世界发展信徒，又同样修行了泽洛族的冥想术，信仰的力量和灵能共振之下，瞧见了老祖宗的坟。”
言罢，黑塔看向两个女神。
“你两来头挺大的哈。”
阿库娅已经晕了，表示自己根本听不懂。
同样听不懂的还有厄里斯。
“原本有些事我还想不明白的，比如某些事情的时间先后顺序对不上号，比如你们关于晶体的历史为什么会是空白的乓。”
黑塔笑盈盈地指了指阿库娅。
“结果指挥链路里突然传来消息，说这蓝毛看到龙尸里钻出了一只虫子，我就想明白了。”
“不朽陨落，命途分散，但龙尸本身还在。”
“在龙尸之上，不朽中关于时间的那一份概念，结合灵能，创造了时之蟲这么一只趴在时间之上贪婪吞噬的虫子。”
“它是超越时间的存在，它会吞食一切时间和时间之下的事物，包括——历史。”
“你们的晶体，没有意外，就是连同那段历史一起这么丢掉的。在时间的概念上，你们被时之蟲窃走了一段。”。
第770章 笑死，原来我们才是真是当年的肃正
眼看江敛秋露出一副“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啊”的表情，黑塔当场又泼下来一盆冷水。
“别急着高兴，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基于现有的线索分析推论的结果，但这里面还存在逻辑漏洞，而且有个最关键的变量始终没有被纳入进去。”
“哪个变量？”江敛秋下意识追问。
黑塔不答，只盯着他看。
江敛秋指着自己：“我？”
“您觉得呢？”黑塔敲着小脚轻轻踢着江敛秋的腿，“我问你，你的授权到底是怎么回事搞清楚了吗？当年跟机仆大战后消失的肃正现在跑哪儿去了发现了吗？”
“那段关于晶体的失落历史中还有没有别的重要的未知？”
“更直接一点，那段失落历史到底要具体嵌入到你们的历史纪年中的哪一段弄明白了吗？要知道嵌入的时间点不同，会指向好几种截然不同的结果——江小子，你最好祈祷机仆真的是失控仆，不是……”
“不是什么？”
江敛秋皱眉。
黑塔偷笑：“你猜？如果我说，失控机仆对自我的认知有问题，我甚至怀疑真正的失控机483仆早没了，如今这些自认为是机仆的家伙，它们其实才是真正的肃正协议呢？”
江敛秋：“……？？？”
江敛秋：“——！！！！！！”
见江敛秋目瞪口呆，嘴巴张大得能够塞下一枚鸡蛋，黑塔得意洋洋地大笑：“就知道你会惊讶成这样。”
“证据！”江敛秋正了正脸色，“我不认为你会信口雌黄。”
“这虽然是我的怀疑，但也不只是我的，起因还是螺丝咕姆。他一直都对你手底下的机仆非常感兴趣。”
“他发现，这些机仆有过曾经感染过类似反有机方程的病毒的痕迹，非常浅，如果不是螺丝咕姆在这方面的研究独步绝尘，没有人会发现。”
“但这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不过有另一件事倒是让我倾向于他的推测是正确的——那就是肃正协议我们搜山检海都找不到半点残留痕迹。”
“连一颗螺丝钉都没留下。”
“总而言之，你自己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也可以让人顺着这个方向查一查，搞不好真相就是这样，失控机仆早没了，大战结束后胜利的不是机仆而是肃正，但肃正自己出问题了，它们居然以为自己是机仆，还反过来继承了机仆最后留下的星港。”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件事倒是说得通了——机仆们明明留下了一座星港，结果却没有当年的主人活下来，那些主人彻底灭绝……啧啧啧。”
“江小子，这个猜测如果成立，你手底下这帮家伙，可就真的是背负着累累血债的哦。”
关于这件事江敛秋倒是不在意。
“笑死，我一个战犯还会在乎手上血债太多？不对，只要我打赢了，我就不是战犯，输的才是战犯。”
直到这时候，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众人才有了插话的机会。
惠惠露出一副“你又在说傻话”的表情来，拍拍江敛秋的胳膊笑着：“敛秋又这样了，总说自己是战犯什么的，结果做的事情全都是好事嘛。”
“这就叫口谦体正直吧？”达克妮丝也跟着附和。
江敛秋双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信息量太大，我需要消化一段时间，另外大家真正的身份可能是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敌人什么的……”
这种冲击性的事实，哪怕还只是没有证据的猜测，也会引发乱子吧？
他用意识扫了遍指挥链路。
这里发生的对话是要记录在案的，换句话说刚才黑塔的劲爆推论已经传了出去。
但令江敛秋惊讶的是，居然……没有人太过在意？
嘿兄弟，咱们是肃正欸？
是就是呗，管他当年是机仆还是肃正，现在咱们都是指挥官手下的兵，指挥官的恩情利滚利，还不完，一辈子也还不完！
只有我觉得肃正协议这个名字很帅吗？以后开战的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喊一嗓子为时已晚，有机体！桀桀桀桀桀桀……我一直都想这么干一次的口牙！
不管是机仆还是肃正，反正我们赢了，哪怕是惨胜当年也是赢了，我赢了我有理，我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指挥官，我想当阿斯塔特……
前面的，你不忠诚！！开门！审判庭！！！
不是？
这帮家伙看得这么开的吗？
江敛秋只是扫了片刻机仆们的日常论坛，便也忍不住笑起来。
不管怎么说，他们没有因此产生太过剧烈的心绪波动，导致逻辑回路出问题就是好事。
一想到这帮如今欢脱得不行的家伙很可能是当年杀得全宇宙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熄灭了无数星辰的肃正协议，江敛秋就感到一股奇妙的愉悦感在心中升起。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我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话说，要是咱们真是肃正，那总不至于一点肃正的技术都没留下来吧……”
江敛秋又陷入了畅享中。
现在的科技树都是机仆的，如果能把肃正的科技树也拿过来合并，那场面得多美？
“那就是你们的事儿了，没准什么时候运气好你们真刨到了某个古坟呢？”
黑塔起身，拍拍有些褶皱的裙摆。
“好了，我来这边除了确认这些事外，还有个目的——这蓝毛和白毛接下来的研究工作我接手了。”
“难得你会这么主动。”江敛秋抚掌而笑，“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了？大概什么时候可以顺利找到那个拟态虚境？也许我们真的可以在那里又挖出不少好东西？”
龙神遗骸，总不至于就只是个尸骸吧？
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黑塔自信地一仰头：“三天，三天之内给你结果，啧啧，研究一个星神的尸体，我可太期待了……”。
第771章 夜色下的席德，天然疯美少女
数日后。
夜色下，新艾利都，某处空洞中。
一辆还能勉强可供车辆通行的高速路上，正有一辆加固了车体，覆盖着装甲的改装厢式货车疾驰着。
车厢顶部坐着好几名，而在车厢内，负责开车的盗洞客小弟一边紧紧盯着道路前方，一边对身边身形魁伟的老大谄媚道：“老大，今天的收获真不错，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容易搞到那位大老板要的东西，这一单子做完，咱们哥几个岂不是可以一辈子吃香喝辣了？~”
“别大意。”副驾上的老大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传说这一代可是有滑板车-恶魔出没。”
“滑板车恶魔？-什么玩意儿？”
老大的话连车顶上正在闲聊的小弟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传说那个恶魔高过式舆塔，宽似六分街，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裂隙横生。上面还站着一个可怕的白色幽灵，要是被它抓住的话……”
老大的声音越来越浓阴森，直听得一众小弟们额头冒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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