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云一家
“你们还做了什么吗？”江敛秋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对清醒者的敬意，“应该不会就这样在前所未有的内耗中走向毁灭了吧？”
那当然，我们还是有成果的！
小火苗和最开始相比已经衰微到了只有拳头大小，但语气却突然变的高昂起来。
第一，我们通过抢救回来的升维派关于授权的残存资料，为机仆们设计了一套身份认证系统，一旦检测到权限载体出现，就要立刻对其进行回收。我们把一切都考虑进去了，包括载体会是一个具体的生命，所以为了顺利回收权限，我们设计了一整套机仆针对这种情况的载体的强制调养系统，各取所需嘛，让那些孩子把那个幸运儿好吃好喝养起来，要什么就满足什么，孩子们则能利用载体的权限。
后来为了让残存的孩子们不至于逻辑崩溃，我们顺着这套系统编造了失控机仆和被强制调养的主人的虚构历史。只是……没想到我们设计的系统最后还是失败了，你应该反过来成了孩子们真正的主人了吧？
“但我确实被他们好吃好喝供着呢。”江敛秋眉眼带笑，“把我照顾得可好了，恨不得养成一个废人。”
黑塔则在旁边感叹，泽洛人似乎脑子里就不存在任何跟邪恶沾的上边的概念——这种事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哪怕有一点私心的人来干，到权限的运生都可能活过第二天。
第二项成果，则是我这个老伙计带过来的。那次我刚清醒过来就被卷进了大战引发的时空乱流中，失去了身体，灵魂也被搅碎，只剩下最后残存的意识碎片，即便这样意识也虚弱到几乎无法被检测，从外表来看就像是一团纯粹的带有灵能的异种能量。
我最后流落到了老伙计的国家，这个狗东西居然想拿我炼丹求长生，妈的智障！
但也多亏了他，我才接触到了丰饶，老伙计派往星空的仙舟起初一直都和母星保持联系，偶尔寻到一些丰饶造物也会被送回来。
那些大部分是被丰饶星神瞥视或是赐予力量，但实际战斗能力很微弱的种族，这狗皇帝把他们体内的生命力全都抽出来，结果却发现自己用不了——直到我的出现，他惊喜地发现我的存在可以帮助他融合吸收这份很可能让他长生的生命力。
这是拿泽洛人的残片当药引子了……
“我猜他下场肯定不好。”江敛秋目光扫向那棵琉璃金树。
火苗哈哈大笑着。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糟透了。
在我被老伙计连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吞下去后，丰饶神力让我醒了过来，我的灵能也同样让丰饶的力量暴走。
只是让我和他都没想到的是，丰饶居然和不朽有关，而不朽又陨落在了这个拟态虚境中。
与我的灵能不分彼此的丰饶引动了拟态虚境里受到诅咒的不朽，最后狂暴的力量席卷了老伙计整个星球，那个什么仙舟联盟的母星，连同所在星系一起，就这么跌落到了这个空间内。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老伙计就同时控制着一个身体，怎么样分不开，也共享了彼此全部的记忆。
就是可惜啊……这个古老国度的所有国民，都在那场灾难中丧生了。
一瞬间灰飞烟灭，除了城市废墟，什么也没有留下来。
“难怪。”江敛秋恍然大悟。
他就说一路走来，怎么感觉这个城市有点怪。
明明人都已经死绝了，可城市本身却没有那种文明覆灭前夕，民众恐慌暴动所造成的破坏狂。
简直就像是所有人一瞬间消失了一样。。
第820章 事情可还远远没到解决的程度
古国的帝王显然是有理由恨的。
哪怕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亲手造成。
但或许是吞噬了这位泽洛人的残片的缘故，帝王本身的思维也受到了泽洛人的影响。
他恨归恨，知道了泽洛人所做的一切后，却也在一边傲娇着怒骂，一边和他那分不开的老伙计一起，用着自己的身体，在这只有他最后一人的古国中努力做自己能做的事。
依靠着古国留下来的技术，和吞噬了泽洛人残片后掌握的不可思议力量，帝王的身体居然单凭自己就在这个拟态虚境中坚持下来，并成功研出了让举族混乱疯狂的泽洛人和同样混战不休的机仆们“安静”下来的办法。
是的，安静。
不是清醒。
办法的关键，就是龙神最后留下的力量。
江敛秋从不去怀疑星神的伟力，更何况是不朽这个靠自己就衍生了繁育和丰饶的命途执掌者。
龙神渴望的是真正的不朽，哪怕是意外的陨落也没有让祂改志。
若非如此祂也不可能在这条命途上走得足够远，远到成为星神的程度。
这位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泽洛人，与帝王共用着身体，居然寻到了利用龙神诅咒和祂对不朽的执690念，让被灵能冲击陷入疯狂的族人与机仆们陷入沉寂的方法。
以永恒的沉眠死寂，乃至消亡，来达成另一种意义上的不朽——带着诅咒的不朽。
研究结果很快便被两人想方设法传递到了外界，最终战局的走向进入了江敛秋此前熟悉的方向。
清醒者们引导着失控疯狂者逐步将大战转移到当年文明鼎盛时代的核心区，并以一场超规格的大爆炸（即黑天鹅在席德记忆中看到的，将晶体炸飞到新艾利都的爆炸），撕开了拟态虚境和物质宇宙短暂的通道。
早已被准备好的病毒就这么被无声无息的种了下去。
其实当时泽洛人和机仆的清醒者已经放弃未来寻找授权载体一事了，毕竟他们也无法保证将来是否有苏醒的一天，而彼时的苏醒者又会不会是个疯子。
他们一开始就是奔着让所有人集体沉眠去的。
“结果，病毒生效之后，大家都陷入了沉寂。”
“唯一的不同，就是沉眠在这里的人，在长期诅咒侵蚀下彻底没有了清醒的可能，沦为了真正的肃正协议。”
江敛秋幽幽说完，已经衰微到只有手指头那么大的火苗也缓缓说道：
而留在外面的沉眠者却还有希望，你出现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存在本身，就一点点净化掉了外面沉睡的孩子们的疯狂，让他们以失控机仆这个我们预先设定好的身份醒来，并由你带领着重启。
江敛秋抿了抿唇瓣：“那外面的泽洛人呢？”
已经没有泽洛人在外面了，要让孩子们在将来有轻松醒来的机会，我们这些人就绝对不能还存在。
拟态虚境内最后一艘搭载清醒者的生态舰爆炸的瞬间，那一批清醒者一口气烧光了自己的一切，化出一股在我们泽洛人自己内部的精神网络中汹涌的洪流，将里面的，外面的，所有的泽洛人，全都赐予了长眠。
唯有我……唯有我啊……丰饶让我和老伙计居然苟延残喘到了现在，甚至漫长时光之下，这份丰饶的力量还有借助老伙计的尸身异变的迹象。你看到的这棵琉璃金树，就是异变的产物。
真正见到了药师的仙舟人还有魔阴身呢，靠着这邪门手段长生下来的古国帝王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他的身体最后还是不可避免走向了崩毁，临终前给自己造了这样一座大墓。
只是尸身腐朽，意识的残片却被异变的丰饶拘束在这囚笼中，无法安眠，只能不断承受着无时无刻的磨损，被一点点磨成残渣。
老伙计，这么多年了，咱们从一开始不断互相吵架，到后面居然能心平气和聊上几句……
你总是开口闭口朕啊朕的，给我说你的丰功伟业，脾气又臭又硬，还总是瞧不起人……
我说，我都这么贬损你了，你怎么不回嘴几句啊……
老伙计……？
那位帝王始终没有声音再响起。
江敛秋微微摇头，看来比起这位最后的泽洛人，仙舟古国的帝王终归是先走了一步。
哈……哈哈……看来你睡了啊？睡了好，睡了好，咱们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真正睡过了。
我也……困了……
终于，那火苗几乎化成了即将散去的火星子。
三月七捂住了嘴，眼睛红红的，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星默默走上前，抬手轻轻浮动着半空中的火星子，低声呢喃：“你也好好睡一觉吧……”
睡什么睡啊！老子还有话没说完呢！
蓦的，火星子又汇聚在一起，化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火苗。
“哇！”星被那火烫了一下。
小子！我跟你说！事情还没完！你一定要……小……心……
“小心什么！”江敛秋瞬间将自己的精神力量释放出去，将那团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火苗护住。
飘动的火苗似乎又旺了一些。
……要……小……心……死亡……却……无法……回归……的……宇……宙……
砰！
即便有江敛秋护着，最后的火焰，依旧熄灭了。
江敛秋：“……”
沉默片刻，他咒骂了一声：“说清楚再走啊！你这样我本来都还打算逢年过节给你烧的纸钱可就没啦！”
但这一次，再也不会有回应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黑塔。
“黑塔，伟大的、倾国倾城、举世无双、沉鱼落雁的黑塔女士，你对那个家伙最后的话怎么看？”
“站着看。”黑塔白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想不明白？”
“我问你，宇宙毁灭后会回归哪里？”
“虚境啊。”江敛秋理所当然回答。
黑塔抄起水晶杖轻敲他的头：“那么问题来了，虚境被他们关门了！关门了！死掉的宇宙回不去！那些话本戏剧里无法回归冥府沦为孤魂野鬼最后为祸人间的戏码还少了吗！算算虚境关门到现在过去多久了？高维状态下时间又是个没有概念的东西，啧啧啧，我都不敢想这会憋出多少尸鬼大军来。”
“还有龙神这个家伙泄露到外面的诅咒，新艾利都都能给你搞出个空洞，这鬼东西和濒死却无法回归虚境的宇宙残骸结合会爆什么你知道吗？我反正不知道！”
江敛秋张了张嘴。
“我以为是事情到这里差不多走到头了，结果还有麻烦没解决！？”。
第821章 素裳：那你别看呀
轻吹面前的热茶发出的雾气，又细细品味一口，景元满意地眯着眼，露出一副睡猫般的表情。
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Rua他的头。
放下茶盏，他又侧头看着院子里的一丛翠竹。
昨夜才下过一场雨，此时依旧泥土微湿，风中飘曳的竹叶不堪重负，挂在上面的水珠顺着叶脉滑落，在下方的芍药~丛里溅起一片水花。
“竹梢摇露青烟重，叶底溅珠芍影寒。妙哉，妙哉~”
这闲饴的姿态让远处探头探脑的素裳见了，心下大惑不解。
“将军这是怎的了？明明小秋子说了那么重要的事，怎的看着好像完全没反应——哎哎，别挤！”
一个可可爱爱的脑袋将素裳顶到一边去，随后女孩脖子向上仰，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素裳没好气看了眼旁边这个朱明仙舟来的小姑娘，倒也没有真的生气，反而当真让开了一个身位。
云璃因为个子比素裳还要矮了一截的缘故，又喜欢不穿鞋，没了鞋垫增高就更显得娇小。
她努力将裸足踮起，拉长了脖子看着竹林下正围着一张圆桌落座的四人。
爷爷没什么好看的，老头子都看过好多年了。
那位传说中的神策将军，以及大名鼎鼎的曜青天击将军，换个场合倒是会瞧个仔细。
据说已经决意成为罗浮下一任将军的太卜很可爱，但云璃觉得自己更可爱。
至少她不会像那位太卜现在一样板着个脸，就跟好不容易寻到手的魔剑还没来得及销毁就被人盗走了似得。
“你干嘛一直盯着小秋子看呀。”
素裳见云璃目光始终锁定在江敛秋身上没动，小嘴不由微撅。
云璃歪头，眼睛睁得更大了：“好奇呀。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
“那你别看。”
“我瞧两眼你又不会少块吃的。”云璃奇怪地看着身边的杏黄裙少女。
得知爷爷要来罗浮仙舟后，云璃就缠着他将自己也捎上。
结果到了罗浮就认识了这位素裳，她的名头自己就算是在朱明也有所耳闻，据说是云骑军新生代里最厉害的一个。
云璃不是争强好胜的人，可面对有这名头的素裳也难免手痒，两人遂过了一手，算是不打不相识。
都是用重剑的，打起来势大力沉，将巨剑舞得虎虎生风，那是擂台上风雷滚动，气浪滔天，可把围观的云骑军卒们看过了瘾。
目光扫到身上腮帮上残留的痕迹，云璃又强调道：“我刚才还请你吃了琼实鸟串呢。”
“琼实鸟串很好吃。”素裳点头道谢，却又话锋一转，“但小秋子也很好，才不是你说的那么平平无奇。”
“噫~~~~”
云璃起了层鸡皮疙瘩，抱着胳膊一阵难受。
只是素裳这么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前途绝对一片光明的云骑军小辈越是这样，云璃就越是好奇。
不过她倒也承认，江敛秋这次带过来给爷爷还有另外几人的消息非常重要就是了——
“老夫代联盟上下，万分感谢江指挥官此番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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