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香双鱼
种种变化都在一点点蚕食着帝国的社会韧性，那些身居高位的领导者们心里都清楚，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一边，如果不能在短期内找到突破口，迟早会被拖垮。
实验室里，陈墨心偶尔也会翻阅这些简报，但他还是跟往常一样，并没有特别在意，都是让亚历山大去处理。
又是新的一天，未来等待数据反馈期间，抬头问道：“这段时间越来越乱，你真的不出面一下吗？也许应该先处理好国内的动荡，然后我们再跟灵魂神龛死磕。”
陈墨心回答得很直接：“现在的局面，国际局势什么的都是表层的风浪，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了，问题的关键是在赫粹。”
“灵魂神龛是我手里最后的牌，我需要知道它究竟可以发挥到什么地步，才能知道最后的路要怎么走。”
未来笑了笑：“好，那我们就一起跟所有人逆行吧。”
...
夜色笼罩着首府，最高实验室外面的街道已经陷入寂静，只有远处巡逻车的灯光偶尔划过窗玻璃。
实验室内部仍灯火通明，各种仪器在低沉运转，指示灯一盏接一盏闪烁。
这是陈墨心和未来在这里共同工作的第三十个夜晚。
未来面前的显示屏，各种符号不断闪烁、交织，过去的一个月里，她几乎把所有解析手段都尝试过了，却依旧像是在黑暗中摸索。
眼看未来一如往常那般伏案，陈墨心觉得今天多半也没结果。
他准备闭眼休息片刻时，旁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桌声。
只见未来整个人扑在主控台前，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脸颊上的缝合线因为表情过于兴奋而绷紧，她不停用手狂拍桌子，嘴里尖叫着：“噫！好！我成了！”
陈墨心立刻睁开眼：“搞定了？！”
未来拼命点头，眼神里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兴奋，她伸手在投影屏上拉出几组数据，解释道：“我在这些模块的数据里发现了重复性波段，表面看像是无序随机的，但如果以四十七毫秒为基准进行分段截取，再把每个分段的数据流进行傅利叶逆变换，就会出现一个稳定的相位差，而它正是灵魂神龛功能开启指令的载体！”
陈墨心：“......叽里咕噜说啥呢？”
“哎呀，听不懂就算了，反正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有办法解锁那些隐藏的模块。”未来点开一组复杂的运算程序，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子窗口，密密麻麻的数据瞬间填满荧幕。
她抿了抿嘴唇，眼睛盯紧着屏幕说：“我已经把破解程序写好了，接下来需要你的配合。”
“灵魂神龛是植入你体内的系统，你应该是可以从视觉层面看见它的，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说。”
“没问题。”陈墨心平躺在机械床上，催动意识唤醒灵魂神龛，那半透明的面板很快浮现出来。
从中可以看到，很多方块状的模块悬浮在眼前，大半处于暗淡的锁定状态，只有少数被点亮。
“准备好，我开始了。”
未来话音落下，陈墨心可以看到视觉化的数据流忽然出现在系统面板之中，一开始只是零散的乱码，随后越来越密集，成片堆积，看上去毫无规律。
陈墨心见此不禁皱眉，心底升起一丝怀疑，试探性问道：“我这边看到了一堆乱码，这对吗？”
“对的对的。”未来的声音很笃定：“就应该是这样，这些乱码并不是报错，而是数据在重组，按我的编译逻辑进行重置。”
未来都这么说了，陈墨心也就没有再问，继续凝视面前逐渐密集到难以分辨的乱码。
短短几分钟，整个系统面板已经被密不透风的乱码字符覆盖，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字符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他的眼睛甚至开始隐隐刺痛。
“最后一步了，马上就好！”未来的声音骤然提高。
下一瞬，那些乱码字符猛地震动，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无数碎片向四周飞散，接着在空无一物的黑暗中消失。
陈墨心的呼吸刹那变得急促，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明显变化，肌肉没有增强，心跳依旧稳定，但就是能清晰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同。
那是一种从意识深处渗出的清晰感，仿佛整个人的思维、感知、反应都被悄然推高了一个层级。
他抬起手，掌心微微颤动，能分辨出每一丝肌肉的运作，能准确感受到呼吸的频率与体温的波动。
而在眼前的系统面板之中，所有之前处于灰色的模块，此时都已经变成淡绿色。
文字提示栏里也密密麻麻全是【已解锁】的字样。
“怎么样？”未来凑过来，眼睛睁得很大，声音急切。
陈墨心呼出一口气，眼神里闪过少见的兴奋：“应该是成功了，感觉很奇妙，像是从内到外都被清洗了一遍。”
“看起来很顺利嘛，你继续躺着，我用仪器帮你重新排查一遍。”未来小跑回座位，继续开始操作仪器。
这期间，她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信息，嘴里不停咕哝着：“辨析能力...直面魔女并获悉真名，就可以对其身份进行判定...我去，什么狼人杀预言家？”
“汲取魔女的灵能因子，获得其灵能...原来如此，你就是因为这个能力，才可以绕过灵契，直接使用魔女的灵能。”
“心智干扰...对目标潜意识植入烙印，产生精神层面的影响...哦...我就说，那些魔女好像对你有种天然的好感...”
陈墨心轻咳一声，打断道：“关于第三点，我必须反驳一下，魔女对我的好感可能出于心智干扰，但出于心智干扰不太可能。”
“我的个人魅力也是最主要的好吧，就算没有心智干扰，她们跟我的关系也不会变的。”
未来随口敷衍：“啊对对对，你说是，那就是。”
跟陈墨心扯了一会皮，未来继续研究新解锁的能力。
突然，她整个人愣在那，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陈墨心一眼。
这个动作让陈墨心察觉到不对劲，赶紧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未来眼神飘忽，干巴巴笑了几声，说：“就，那什么，现在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陈墨心摆摆手：“赶紧说吧，这都过时多少年的话术了。”
未来摸了摸脑袋旁的电极：“好消息是，我全部检查过了，实验非常成功，灵魂神龛所有封锁的模块都被破解了。”
陈墨心一摊手：“然后呢？既然实验圆满成功，还有什么算得上坏消息？”
未来摸电极的动作加快了，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纠葛，她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说：“坏消息是，你好像变女孩子了。”
第310章 噬臆
一听未来说自己变成了女孩子，陈墨心眼珠子差点没惊得掉下来：“不是，你什么意思？！”
他赶紧拉开裤子往里一看，发现还在。
未来尴尬地笑了两声，说：“我指的不是那个...怎么说呢...你也知道，在灵能领域，男女灵能者是有区别的。”
“魔女是灵能之源，只有女性才能真正拥有灵能，而作为男性的代行只能通过灵契共享魔女的灵能。”
“同样的，只有魔女才会受到狂臆侵蚀，代行并不会。”
“这种现象，是由男女两性在意识这一无形器官的区别所决定，属于各自在生物构成上的差异。”
陈墨心听得有些迷糊：“你说的这些我知道，所以呢？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未来轻咳一声说：“现在的情况是，破解灵魂神龛之后，它的所有模块得到解锁，你自动获得了很多之前没有的新能力。”
“而其中有一项能力的效果是——你变得像魔女那样，身体可以积累狂臆侵蚀。”
陈墨心直接懵逼了：“这算什么能力？本来我不会受狂臆影响，现在变成会受影响，这不纯纯负提升吗？”
未来摇摇头说：“那倒不是，你正常使用灵能并不会积累狂臆侵蚀，照样是和以前一样，由魔女承受。”
“只是你的身体变成了可以容纳狂臆侵蚀的状态，并且解锁了一个名为【噬臆】的能力，可以通过这个能力去吸收魔女体内的狂臆侵蚀，将其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其实是一个正提升，比如，魔女原来能承受的狂臆侵蚀是100，你或者她每次动用灵能会积累5点狂臆侵蚀，那么灵能的使用上限总次数就是20次。”
“而现在，魔女能承受的狂臆侵蚀还是100，此外，假设你的身体也能承受100点狂臆侵蚀，通过噬臆，魔女实际能承受的侵蚀就变成了200，灵能使用上限总次数变成了40次。”
“所以，这其实算是个正提升，因为接不接受狂臆侵蚀，完全受你的噬臆能力控制，而与此同时，魔女的狂臆耐受变相加强了。”
听未来这么一解释，陈墨心发现确实是这样，这算是一个很有用的能力。
至于变成女孩子什么的...
其实他的身体早就和普通男性不一样了。
普通男性只能通过灵契分享魔女的灵能，而他借由灵魂神龛，即使没有灵契，依然可以使用灵能，这种状态和魔女非常接近。
现在他变成了可以容纳狂臆侵蚀的状态，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虽然未来的说法听着有些膈应人，但他的生理结构事实上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在灵魂神龛的影响下，意识层面拥有了和魔女近似的特性。
就在这时，陈墨心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未来问道：“按照这个状态，既然我的身体可以积累狂臆侵蚀，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如果我体内的侵蚀超标，也会像魔女那样进入狂臆状态？”
未来不假思索回答：“是的，会，这算是噬臆这个能力带来的惟一风险，当然，这个风险是可控的，你只要自己别吸侵蚀吸过头就行。”
陈墨心没有再说话，像是陷入了思索，眉宇间的神色变得深邃起来，某种思绪在心底层层叠叠展开
“未来。”陈墨心沉声问道，“我们这边手头上还有多少钥石库存？能不能搭一个安全屋出来，保证里面的人在爆发狂臆的同时，影响不会泄露到外界？”
未来先是一愣，随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皱得很紧：“你想要通过噬臆吸收侵蚀，主动进入狂臆状态？！”
陈墨心点点头，抬头看向天花板，目光仿佛穿透了浑厚的地层，正注视着遥遥的远方：“虽然我没亲眼见证，但以我对洛澪佑的了解，她肯定已经爆发过狂臆，意识进入了至高天，也直面了那个名为赫粹的存在。”
“本来我以为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但既然现在我能像魔女那样爆发狂臆，那么我也想去至高天看一看，这样我也好知道，赫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未来毫不犹豫劝阻道：“不行，这完全是乱来！我以前应该跟你说得很清楚了，爆发狂臆进入至高天是一种意识升维，那种感官爆炸带来的刺激非常人所能承受。”
“灵魂神龛终究只是人类的造物，它没有办法帮助你抵挡意识升维带来的冲击，你一瞬间就会被过量的感官信息吞没。”
“你现在是黑皇，整个蔷薇帝国的重担都压在你身上，怎么能以身犯险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陈墨心摊开手，笑了笑说：“我没得选，因为说白了，我们此次的敌人并不是厄曼特妮，不是洛澪佑，也不是她们背后的湛蓝联邦。”
“如果只是人与人、国与国的战争，那解决方法可太多了。”
“我现在手上捏着核密钥，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进行核讹诈，大不了大家互扔蘑菇，比谁血条更厚。”
“可现在的问题并非这么简单，这已经不是人类内部的冲突了，而是整个人类的种族存亡，是我们与世界之外的存在对抗。”
“如果我不直面赫粹，不去直接感受它，也就无法了解它，拖下去只能是所有人慢性死亡。”
“这个世界有意思的东西那么多，我还没耍够呢，怎么能就这么game over？”
未来听后面露难色，显得很犹豫，低声嘟囔着：“可是，我之前也带你看过那些静置收容的魔女。”
“爆发狂臆进入至高天之人，意识会被那段经历所支配，从而不断渴求着赫粹所带来的狂臆。”
“换个说法来说，爆发狂臆的人，某种意义上会被腐化成为赫粹的‘信徒’。”
“你现在是帝国乃至全人类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你也被腐化，那一切就全完了。”
陈墨心短促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你之前不是说过，这种腐化不是绝对的，它本质上是通过破坏人类的快感获取机制，使其无法再通过正常方式获得快感，从而只能依赖赫粹带来的狂臆。”
“但也有极少数那种脑子本来就不正常的人，快感获取机制和常人不同，具备一套独特的感受快乐的方式，那就不会受到狂臆腐化的影响。”
说到这里，他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我脑子没病的错觉？”
这话直接给未来干沉默了。
她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陈墨心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继续问道：“所以，钥石的储备怎么说，足够搭建出一间安全屋吗？”
未来脑袋旁的电极闪了两下，应该是在调用数据，很快回答道：“够，即使是以S级狂臆的强度为标准，以首府地区目前的钥石储量，也能顶得下来。”
陈墨心当即说道：“很好，那就马上动工。”
...
安全屋的搭建并不复杂，只需要将钥石以一定密度布置到周围的空间中就行。
这样一来，当身处安全屋中的人爆发狂臆，其周身扩散出去死域力场会立刻被钥石所吸收，从而将影响范围固定在安全屋之中。
以蔷薇帝国的基建能力，调集材料、运输、建造，整个安全屋的搭建只花了两个多小时。
保险起见，这间安全屋直接搭建在了实验室最底层，这里处于地表之下，即使真出现什么意外，也能最大程度防止死域力场外泄。
安全屋搭建好之后，陈墨心就把周厌找来了。
此时，整个实验室连同周围方圆数里的人员都已疏散，只留下陈墨心、周厌、未来三人留在安全屋中。
这是一处封闭空间，周围墙壁上能看到许许多多镶嵌其中的钥石，整齐排布成了湛蓝色的矩阵，那些光芒像波浪般荡漾开来，盘旋在整个空间之中。
未来坐在角落里的一台银白色仪器前，边在屏幕上敲打着一行行指令代码，边说道：“这台仪器可以实时监测你的意识波形，你在爆发狂臆期间，我会在这边持续监测记录，有些数据也许以后能用上。”
陈墨心看向她问道：“你确定没关系吗？一会我爆发狂臆，你直接暴露在死域力场里不会受影响？”
未来淡定地摆摆手：“我又不是人类，死域什么的，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干系。”
“你还别说，我挺遗憾的，因为我也想亲身体会一下意识升维的感觉，看看那所谓宇宙之外的至高天究竟是什么样。”
“可惜啊，被自己的存在本质束缚住，我注定是感受不到的。”
陈墨心听后不禁莞尔：“那就由我代你感受吧。周厌，你准备好了吗？”
周厌此时正盘腿坐在陈墨心身前，沉稳地点点头：“准备好了，我会不停释放灵能，让你吸走我体内的狂臆侵蚀，如果中途太快或者太慢了，你跟我说就行。”
周厌这小家伙年纪虽小，但向来是靠谱的，陈墨心摸摸她的小脑袋，没多说什么，在她身后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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