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用马甲刀哭玩家和游戏角色 第223章

作者:莺又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后面的话语被汹涌而上的巨大哽咽死死堵住,只剩下徒劳的开合。

  那个总是一步不离地站在她身后阴影里的人,那个总能精准捕捉到她最细微情绪并默默递上一杯温度恰好的花茶的人,那个固执地一遍遍改良配方只为哄她多吃一口蔬菜的人…

  那个像影子、像盾牌、像锚一样,稳稳存在于她生命里的人…没了?

  被…溶解了?!

  “菲黛儿…”

  芙宁娜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是溺水之人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一股无法抗拒的虚弱感猛地攫住了她,脚下昂贵的地毯仿佛瞬间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流沙。

  她踉跄着,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精巧的水蓝色高跟鞋在地毯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

  头顶那顶象征水神无上权柄、由最纯净海蓝宝石与秘银打造的冠冕,第一次,在她踉跄后退的狼狈姿态中,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猛地歪斜了。

  几缕失去了发饰约束的银白色发丝随之狼狈地垂落下来,拂过她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颊。

  “呜呜呜——”

  芙宁娜五百年来,第一次在那维莱特面前,在荧和派蒙、娜维娅这些外面露出了自己柔弱的一面。

  “芙宁娜!”

  派蒙带着哭腔的惊呼尖锐地响起。

  荧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住芙宁娜摇摇欲坠的身体。

  但芙宁娜更快一步。

  她猛地抬起双手,不是去扶正冠冕,而是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指缝间,再也无法承载那沉重的绝望和剧痛。

  第一颗泪珠,挣脱了睫毛的束缚,沉重地坠落。它砸在脚下华美繁复的提瓦特金线地毯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不规则的湿痕。

  那颗泪珠,沿着她冰冷的脸颊滑落,最终跌入她微张的、无声颤抖的唇间。

  咸涩的,冰冷的。

  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苦味,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霸道地盖过了世间一切滋味。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芙宁娜反应会如此大,此刻她们终于理解了之前那维莱特那句话的含义:

  菲黛儿的离开,对芙宁娜的打击,很重!

  是的,很重,重到芙宁娜甚至顾不上自己一直以来维持的神明的威严,展露出自己一直隐藏着的,脆弱的一面。

  在场的人不会知道,菲黛儿对芙宁娜有多重要。

  五百年她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在扮演神明,很漫长、很孤独,心中一直因为枫丹的预言而压抑着,从没有放松过。

  遇到菲黛儿后芙宁娜才在漫长的苦旅末端尝到了一丝甜蜜,只有菲黛儿会无条件相信自己!

  她不仅仅是护卫与厨师,更是芙宁娜疲惫身躯唯一可以卸下防备的港湾,无需芙宁娜解释任何扮演的艰辛与恐惧,便以绝对的忠诚与无条件的信赖,填补了那巨大孤独的核心空洞。

  当整个世界都在仰望“水神”的神性光辉时,唯有菲黛儿,固执而温柔地守护着“芙宁娜”这个凡人内核的脆弱与真实,用一个小蛋糕、一个微笑、一个无需言语的坚定守护,为她疲惫不堪的苦旅,注入了继续走下去的、名为“人间”的温度。

  她是芙宁娜在漫长谎言中,唯一能确认自己仍被“看见”、被“相信”本身的那个人。

  也因此,菲黛儿的离去,对芙宁娜来说,说是天塌了也不为过。

  芙宁娜不再看任何人,不看那维莱特深海中翻涌的忧色,不看娜维娅紧捂嘴也无法抑制的泪水,不看荧伸出的、僵在半空的手,更不看派蒙那惊惶无措的大眼睛。

  她毅然转身,向外逃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深色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洞而急促的脆响。

  哒、哒、哒——

  一声声敲打在凝滞的空气里,也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长长的、缀满星海般碎钻的裙裾拖曳在身后,狼狈地扫过冰冷的地面。

  那扇通往她私人房间的、厚重华丽的雕花大门被她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又猛地甩上。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重重砸在几人的耳膜上,也彻底隔绝了门外所有的视线和声音。

  “欸?芙宁娜大人这是…”

  门口的美露莘离得远,并不知道那维莱特办公室发生的事。

  芙宁娜的房间内,她猛地扑倒在自己床上,头顶的冠冕已经掉在地上,芙宁娜却没有心情去管,她把自己脑袋埋进被子里。

  不多会,芙宁娜房间里传来了压抑着的哭声。

  芙宁娜门口的守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那维莱特的办公室里,芙宁娜跑出去后,气氛凝固下来。

  地毯上,那滴小小的深色泪痕,在午后斜照的光线下,幽幽地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光。

  那维莱特的目光长久地停驻在那一点湿润上,深海般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暗流。

  是裁决者面对命运无常的沉重,亦是故友心碎却无从安慰的无力。

  他缓缓蹲下,指尖似乎想触碰那残留的悲伤印记,最终却只是悬停在冰冷的空气里,久久未能落下。

第345章 加油啊,镜子中的我

  “那维莱特,芙宁娜她…”

  那维莱特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桌上菲黛儿的衣服,抿了抿嘴。

  “让她冷静一下吧,这次发生的事她可能需要不少时间来治愈,但按照枫丹水位上升的速度来看,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了。”

  “芙宁娜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或许,受了这次的打击,她能主动说出。”

  那维莱特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恢复成往常那位冷静沉着的最高审判官。

  只是…办公室外的暴雨只是稍微小了些,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旅行者,派蒙,我暂时无法离开,白淞镇那边就麻烦你们去看一看了。”

  荧:“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去的。”

  那维莱特又对娜维娅说:“娜维娅小姐,请你再等一段时间,警备队清点物资并运输需要时间。”

  早在荧和派蒙到来前,那维莱特就已经吩咐下去。

  娜维娅:“我明白,只是芙宁娜大人…真的没事吗…?”

  那维莱特:“不用担心,晚些时间我会让克洛琳德去看看,芙宁娜的内心并不脆弱,纵使她很悲伤,也清楚现在的自己应该如何。”

  荧想起刚刚芙宁娜崩溃跑出去的身影,深受触动。

  最好的朋友离开了自己,这种感觉,她再清楚不过,芙宁娜和菲黛儿相处了那么久,仅从菲黛儿对待芙宁娜的态度来看,两人的关系一定非常好!

  绝对不止神明和护卫那么简单,以至于,知道菲黛儿离开后,芙宁娜一直努力维持的神明威严都顾不上了。

  “荧,荧?我们不是还有事情要和那维莱特说吗?”

  派蒙虽然伤心,但却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荧也反应了过来:“那维莱特,我们这次来是……”

  荧把昨天晚上在梅洛彼得堡梦到的告诉了那维莱特。

  “听你们的描述,那里不是普通的水下,质地更接近原始胎海水。无论从体积还是形态来看,那条鲸鱼都不是提瓦特普通水环境里能产生的东西。所以…【公子】可能正在被原始胎海水包裹着。”

  派蒙:“被胎海水包围…不就是在原始胎海里面了吗?!那居然是能进去的地方吗?”

  荧:“派蒙,【公子】不是枫丹人,不会溶解。”

  那维莱特低头沉思片刻,道:“原始胎海内部吗…不无可能,但一般人做不到这种事,我也想不出他是怎么进入原始胎海的。”

  一段时间后,一名警备队员走了进来,报告说物资已经准备齐全。

  荧、派蒙、娜维娅和迈勒斯告别了那维莱特,准备随同物资一起前往白淞镇。

  几人走出沫芒宫后,枫丹的暴雨便停了。

  “荧,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荧眼睛陡然瞪大,完了,楚汐还在梅洛彼得堡的出口!

  “派蒙,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

  “荧,不用了,我已经来了。”

  楚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荧身后,小眼神有些幽怨。

  要问为什么她现在才到…

  梅洛彼得堡的出口距离沫芒宫还是很远的,荧和派蒙能这么快赶来靠的是传送,不像她,靠着一双腿,顶着大雨跑过来的,当然慢!

  “楚汐,你淋雨了,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没事,这具身体不怕水。”

  荧这才放心,立刻跟楚汐道歉。

  楚汐只是有一点点幽怨而已,根本没放在心上。

  荧把菲黛儿的事情告诉了楚汐,楚汐只是惊讶了一小会,然后就跟在荧她们后面,一起带着物资返回白淞镇。

  芙宁娜的房间内,芙宁娜最后睡着了,两个多小时后才醒来。

  醒来的芙宁娜没有睡醒的畅快,她双眼密布血丝,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泪痕。

  只睡了两个小时,她却梦到了菲黛儿和自己一起的十多年时光,心中的悲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严重了。

  芙宁娜没有再哭,而是捡起了地上的帽子,重新戴在头上。

  她的房间后方,有一个书桌,她将书桌挪开,出现了一截向下的阶梯,芙宁娜走入阶梯后,她房间内的书桌自动复位。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里堆满了书柜,书柜上满是藏书,每一本书都不再崭新,就像被人翻阅了千百遍。

  这些书柜前方是一个书桌,书桌边上是一面崭新的镜子。

  她停在镜前,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同样冰冷的镜面。

  “我…我该怎么办…”

  干涩嘶哑的声音在死寂中突兀响起,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迷茫。

  芙宁娜看着镜中那个同样失魂落魄的倒影,仿佛那是唯一能理解她痛苦深渊的存在。

  “菲黛儿…溶解了…”

  巨大的痛苦如同原始胎海水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苦苦维持的堤坝。

  芙宁娜猛地将额头抵在冰冷的镜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想从这非人的冰冷中汲取一丝虚假的慰藉。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压抑的低泣从紧咬的唇间溢出,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这里…像被挖空了…喘不过气…”

  她攥紧了胸前的衣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里有一个无形的、正在汩汩流血的空洞。

  镜中的“芙宁娜”沉默地注视着她,眼神同样空洞。

  “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芙宁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濒临崩溃的哭腔,泪水终于决堤,汹涌地滑过冰冷的脸颊,在镜面上留下蜿蜒的、扭曲的湿痕。

  “五百年…我都咬着牙…一点一点…走过来了…可是,我真的能行吗…我们的约定,真的可以成功吗?”

  她剧烈地喘息着,像是溺水的人在拼命汲取空气。

  “菲黛儿…她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她不需要我解释…不需要我说…她就那样…一直一直…在那里!”

  芙宁娜对着镜中的倒影嘶喊,像是控诉命运,又像是绝望的自语。

  “在那么深的黑暗里…在我快要被压垮的时候…”

  芙宁娜的声音低了下去,变成了无助的呜咽,身体沿着冰冷的镜面缓缓滑落,最终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她将脸深深埋进臂弯,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不再是优雅的水神,而是一个被剧痛彻底碾碎的、无助的灵魂。

  在这里,她不用顾忌水神的身份,可以像一普通的少女一样,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