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莺又
荧嘴角有血迹残留，脸上、身上是细小的、密密麻麻的伤痕，整个人也无比的憔悴。
不过身上的气势却并未减少多少，如今的她对上三位执政，那也是能战而胜之的存在。
只不过此刻的荧是有心无力。
神女给予她的一点力量让她拥有了战胜的时骸的本领，此刻的她虽强，但看向那星空中正在激烈碰撞的紫黑色和粉色光芒…
心中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她和时骸的战斗便将整个暗之外海崩毁，神女的和深渊的战斗动静又将巨大到何种程度？
如果她们没有前往星空中对战，说不定整个提瓦特都承受不住她们的一击！
“旅行者，还好吗？”
树王悬浮于荧身前，怜爱又带着心疼地询问。
荧缓缓摇了摇头。
“我杀了它，但…最后的结果，还要看上面，还要看神女…”
巴巴托斯：“我们都要感谢你，旅行者，如果不是你，提瓦特将…”
“旅行者。”
巴纳巴斯来到荧身前，在场的所有神明中，除了须弥的草龙王和三位执政，就只有她和荧交集最少。
荧的状态很差，只是现在的她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巴纳巴斯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她清冷的声音此刻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安琪…她如今在何处？可还安好？”
此言一出，在巴纳巴斯身后的那维莱特也向前一步。
“旅行者，还有菲黛儿小姐…”
两个个问题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荧强撑的坚强。
她原本就因力竭而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
她低下头，避开冰神和那维莱特探寻的目光，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巴巴托斯已经意识到了答案，摩拉克斯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沉重，树王也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沉默，便是最残忍的回答。
巴纳巴斯和那维莱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
巴纳巴斯：“她…已经离开了吗？”
荧颤抖着抬起手，光芒一闪，一个被小心安置在尘歌壶最静谧角落的景象，通过意念模糊地呈现在众神面前——
那是两个个由纯净的粉色水晶雕琢而成的棺椁，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而哀伤的光晕。
左侧的棺椁中，安琪残破的遗体只能大致看得出人形，身上的撕裂伤和咬痕触目惊心，饶是已经死亡，她的眉头仍旧紧紧皱着。
只是一眼，巴纳巴斯就看出了其在身死前必定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巴纳巴斯的面容瞬间失去了血色，她踉跄半步，刺骨的寒意不受控制地自周身弥漫开来，但很快又被她收了回去。
那双映照过千年风霜的眼眸死死锁在安琪扭曲的眉宇与残破的躯体上，仿佛要将这残酷的景象刻入灵魂。
右侧的棺椁中，菲黛儿的无头尸体静静躺在棺材中，她的胸口有一个狰狞伤口，因为头颅的缺失，看不出她最后的表情。
那维莱特挺拔的身形微微一震。
手中那柄象征公正权威的手杖“咔嚓”一声，被攥出一道裂痕。
离开枫丹前，他承诺过，会将菲黛儿“完好地带她回去”。
如今，这无头的躯体与空洞的胸腔，是对他诺言最残酷的嘲讽。
他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再睁开时，那双深邃的龙瞳里已是一片沉痛。
这份失诺的重压、这份好友牺牲的沉痛，远比任何敌人的攻击都更让他感到窒息般的刺痛。
“…对不起。”
荧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为了打开通往神女沉眠之地的门户，菲黛儿主动献身牺牲了自己，为了唤醒神女沉睡的本源，必须有人承载并净化深渊最初的侵蚀…为我们指引通向神女沉眠之地的道路后，安琪她…她主动选择了牺牲自己。”
“我…我没能…”
荧没能说完，巨大的愧疚和悲伤扼住了她的喉咙。
巴纳巴斯怔怔地看着那水晶棺椁中的身影，随后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周遭混乱的空气，再睁开时，眸中已恢复了凛然，只是那凛然之下，多了一份深沉的悲恸。
“不必道歉，旅行者。” 巴纳巴斯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之前更加低沉：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只是…这是她的选择，亦是她的荣耀，她为提瓦特的存续燃尽了自己，至冬宫将永远铭记她的名字。”
话是这样说，但想到自己手下的那些执行官，巴纳巴斯心中一阵难受。
那维莱特只是沉默…
这样的情绪，在场的诸位神明都感同身受。
因为，她们曾经也失去过，知道这种感觉…
一只手搭在了荧的肩膀上，荧泪眼模糊地抬起头：“哥哥…”
空眼中也含着泪水，勉强一笑：“妹妹，别太伤心了…”
在场的人很多，阵容也很复杂，有与天理为敌的空，有天理的三个影子，有提瓦特的神明，有元素龙王，有愚人众的执行官…
按理说，这样的阵容甚至都不应该凑在一起，就算凑在一起也绝对不会这么安静。
但…因为深渊的威胁，此刻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第508章 大战的尾声
最后，荧还是扑到了空的怀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一路走来，她经历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心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并不断往外流着鲜血。
她真的、真的太需要一个安慰了！
而空，恰好就是能给予荧这个安慰的最合适人选。
空轻轻拍着荧的后背，眼眶也开始泛红。
他的旅行已经够苦了，原以为世事变迁，提瓦特也恢复了和平，他的妹妹不会有那么苦…
可现在看来，荧的旅途也不好走啊…
直到空的肩膀被荧的泪水彻底沾湿，荧才终于将情绪缓了过来，放开了空。
空感受到荧的离开，怀中一空，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回过神来的荧发现大家都在看向头顶的星空，那里，紫黑色和粉色的能量还在相互碰撞、纠缠着。
玛薇卡、【队长】早在荧和时骸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便已经离去。
星空中的战斗他们干预不了，但那个时候正发生在纳塔境内的战争他们却能干预。
众神又等了半天多的时间，发现星空中的战斗一时之间还无法分出胜负，空决定先将荧带回纳塔。
荧身上的伤有些重，即使树王已经帮忙治疗一二，还是没能完全治愈。
加之荧精神上的疲惫已经很严重了，必须好好休息。
对于前往纳塔，荧心中稍微有些抵触。
纳塔那边可是有着达达利亚的和愚人众的其余执行官的，还有安琪手下的爱琳娜。
安琪跟着自己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回去了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让她如何面对【公子】？
如何面对他们？！
虽然这一切跟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那种愧疚却没有因为跟自己无关而减少丝毫…
嗯，对了，派蒙！
之前实在是太忙，事情太多，荧下意识忽略了派蒙，现在想起来荧猛地发现，之前在查看尘歌壶的时候居然没有看到派蒙的身影！
荧立即将意识沉入尘歌壶内，看到她们开垦的地边上，派蒙小小的身影正趴在那里。
意识靠近一些，发现小家伙呼吸均匀，正睡得香。
荧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心真大啊，这小家伙。
这里的深渊威胁已经彻底解决，因为还魂诗的覆盖，刚刚举行了还魂诗后，纳塔几乎做到了零伤亡！
唯一在战争中死去的好像只有身为至纯灵魂的安琪、伊什卡布和菲黛儿。
但是如此规模的大胜，整个纳塔的气氛却仍旧沉重。
大家都知道这边的战争只是小打小闹，那不断传来巨大动静的暗之外海处的战争才是真正决定胜负的一战。
夜晚，那临时建造在纳塔野外的据点旁，现在已经成了愚人众的据点。
所有的愚人众的执行官和士兵们在这里扎营。
一处篝火旁，【队长】、【少女】、【仆人】、【木偶】、【女士】、【公子】围坐在一起。
气氛一时显得有些沉默。
只有时不时传来的【少女】啃食烤肉的声音。
【队长】将暗之外海发生的一切向众人叙述，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篝火旁回荡，将暗之外海那场超越凡人想象的战斗一一叙述。
他回到纳塔的时候虽然荧和时骸的战斗还未结束，但那余波早就爆发过不止一次，暗之外海都被打碎。
“竟…将整个暗之外海都…”
“真是…令人敬畏的力量。”【木偶】喃喃自语。
哥伦比娅咀嚼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沾着油渍的嘴角微微抿起。
“那位旅行者…”
【女士】罗莎琳低声说了一句，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将目光投向跳动的火焰。
就在这时，达达利亚猛地抬起头，蓝色的眼眸中只剩下急切与担忧：
“队长！那安琪呢？她一直跟着旅行者，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达达利亚此话一出，顿时吸引了所有执行官的注意，众人再一次将视线聚焦在【队长】身上。
卡皮塔诺沉默地摇了摇头，厚重的头盔遮蔽了他的表情。
“我并未见到安琪的身影，战斗的层次太高，余波太过恐怖，我们无法靠近，也无从得知她的具体情况。”
“在回来的途中，我询问过玛薇卡关于安琪的信息，他明显知道些什么，但并未告知我。”
卡皮塔诺的声音很是沉重，他清楚，如果安琪没有事，玛薇卡不会拒绝将此事告诉他，只能是安琪发生了什么。
达达利亚等人也是同样的想法，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达达利亚的心。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那双总是燃烧着战意的蓝色眼眸此刻只剩下慌乱。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木桩。
“她到底怎么了？”
达达利亚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以及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急切。
“队长，火神大人真的什么都没说吗？一个字都没有？”
卡皮塔诺继续摇头。
“怎么会这样呢…”
达达利亚深吸一口气，却无法压下心中的慌乱。
篝火的光芒在他脸上跳跃，却照不亮他眼中迅速积聚的阴霾。
周围其他执行官的沉默，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压抑的沉默弥漫开来时，一阵轻微却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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