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雪飘飘飞
“母亲,不若就公然支持废后吧。”王世平试探性的说道。
十五日过去,都没有得到任何被拉拢的迹象,他也有点心慌。
王老太太沉着脸,眺望内廷。
约莫几息,沉吟道:“六月初吧,且再坚持几天。”
“散了朝,你记得探一探盛纮的口风。”
“是。”
王世平无奈点头。
御书房。
君臣相对。
“近几日,上奏反对废后的声音,已是越来越小。”
“就连反对废后的奏疏,也是越来越少。”
赵策英手持几道奏疏,说道“朕估摸着六月左右,就能试着废后,让皇后入寺烧香、念佛。”
废后,一般是三种处置方式。
一,赐死、自尽。
一如汉宣帝废霍皇后,逼得皇后自尽;唐高宗废王皇后,王皇后被武则天杖杀。
二,幽禁、流放。
一如汉武帝废陈皇后,便是幽禁于长门宫。
三,降格,出家。
一如汉光武帝废郭圣通,皇后降格为“中山王太后”,仍有优待。
其中,降格、出家算是结局最好的一类。
别的不说,起码富贵无忧,小命不愁。
要是子嗣成器,一朝夺得神器,甚至还有恢复皇后之位,直通太后之位的机会。
“皇后毫无根基,那些人察觉到官家的强硬,自会服软,主动跳回支持废后的行列。”江昭徐徐道。
毕竟,不是谁都是跟齐衡一样的二愣子。
见势不妙,逃得比谁都快。
“逃也没用,该贬还得贬。”赵策英摆手道。
那些人,他可都记着呢!
上次,欧阳修、吕公著事件,有不少人跳了出来,他给了机会。
这一次,竟还敢跳出来,简直找死。
不念君恩,起码得流放!
“王世平,江卿以为如何处置?”赵策英望下去,问道。
王世平念的一连串头衔,可着实是给了他极深的印象。
不过,要是江、王门仍有旧情,念在江卿的面子上,他可以放过王世平。
江昭低头,沉吟了几息,徐徐道:
“太庙,太挤了!”
这一日,江府。
锦灯高挂,鼓乐齐鸣。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或是朱紫权贵、或是高门贵妇、或是权贵子弟,或是名门闺秀,相继登门。
假山。
浅浅溪流,曲水萦回,锦毯铺地,几案星罗。
不时有侍女奉上羽觞,或承清酒,或承凉菜,或承糕点、瓜果,自上而下,沿溪浮动。
凡高门贵妇、名门贵女,一人一席,环水而坐,绵延近十丈之长。
箜篌轻响,声乐不止。
主位,盛华兰着牡丹织金罗裳,丝金步摇作髻,系羊脂玉带,一眼望去,矜贵温婉,淑慎天成。
一杯清酒抬起,腕间玉镯轻响,盛华兰向下望去。
霎时,凡入席女子,齐齐注目。
“承蒙拨冗入席,寒舍蓬荜生辉。”盛华兰浅浅一笑,轻声道:“官人入阁,实是仰赖圣上垂青,兼有列位的郎君鼎力相助,亦有列位姐妹内宅操持之功。”
“一杯薄酒,先谢天恩,二谢列位操持之劳。日后,常来常往,同沐圣泽,和睦共济。”
百十位高门贵妇、名门闺秀,一齐提杯:
“敬盛夫人!”
盛华兰温婉点头,浅抿一口。
浅酌搁杯,盛华兰温声道:
“今日无甚拘束,不必拘谨,尽兴方好。”
言罢,戏曲、说书、杂技,相继登场。
不一会儿,兴致高昂起来。
高门贵妇、名门闺秀,或是投壶,或是锤丸,或是钓鱼,或是赋诗作词
凉榭。
泠泠七弦,绵长绕梁。
不时有权贵以箸击盏,吟诵诗词,亦或是执笔作词,引得一片喝彩。
章衡、章惇、王韶、曾布、薛向、沈括、宋怀、顾廷烨、韩嘉彦、张方平、蒋之奇、吴中复等人,并作一字,一齐观水。
江昭捧着冰镇蜜水,沉心品味。
“九年了啊!”
章衡扶着木梁,慨叹道:“终是,再度入京为官。”
一样是三鼎甲,相比起偶尔入京、偶尔入边,两头辗转的江昭,章衡自从外放以来,就从未入京一次。
九年过去,愣是从三十而立熬成了四十有四的老头子,任谁也得为之触动。
“为官三品,就此可谓砥柱之臣。”张方平望过去,负手一笑:“以子平之才,定是平步青云啊!”
四十四岁,礼部左侍郎。
单从年纪上,可能达不到最顶尖一小撮的水准。
可要是从入仕时间来看,可就相当不凡。
入仕十二年,就是正三品实权大员。
论起履历,也就寥寥几人可与之媲美。
以章衡的履历、政绩,日后但凡不站错队,最低都是三年一擢。
甚至,都有越级擢拔的可能。
这是妥妥的宰辅之姿!
毕竟,一旦上了三品以上,六十来岁才会考虑致仕。
章衡,起码还能干二十年!
“张大人言之有理啊!”宋怀抚须,慨叹一声。
就这一排的人,章衡、章惇、张方平、曾布,都是妥妥的“入阁”之姿。
顾廷烨、王韶,则是顶级勋贵之姿。
薛向、沈括、吴中复、蒋之奇,也都是“尚书”之姿。
江公手下,真可谓人才济济!
“宋大人,也不差啊!”张方平抚掌道。
此次,宋怀入京,任正三品户部右侍郎。
五十余岁的正三品,不说“入阁”之姿,起码也是六部尚书有望。
宋怀点头,谦和一笑:“江公手下人才济济,我算不得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宋怀却是暗自舒了口气。
攀上了江公,就此也算是找到了“山头”。
上头有人撑着,睡觉都要安心不少。
江昭抿着蜜水,一一望向几人。
张方平,迁礼部尚书,正二品。
章衡,迁礼部左侍郎,正三品。
宋怀,迁户部右侍郎,正三品。
韩嘉彦,迁熙河路转运使,正四品。
薛向,迁国子监祭酒,从四品
沈括,都通政司副使,从四品。
章惇,迁吏部郎中,正五品。
曾布,迁礼部郎中,正五品。
蒋之奇,迁侍御史知杂事,从六品。
顾廷烨,宁远侯、同签署枢密院事、侍卫马军司都虞候,正三品。
王韶,镇南伯,暂无品阶。
一眼望去,的确是人才济济。
“大人。”
一声轻呼,张载、程颐二人,相继走近。
“下官题字一幅,万望大人莫要嫌弃。”张载手持一礼,一幅卷起来的书法,传了过去。
江昭平和点头。
书画入手,象征性的打开一观。
张载并非书法名人,书法自然也不具有名家风范,观赏性肯定不会太好。
不过,文人相互赠送书法、书法、画作、诗词都是常态,作为贺礼,并无不可。
不曾想.
“嗯?”
仅是望了一眼,江昭就一诧。
面色,越来越凝重。
这不对劲吧?
“怎么了?”
章衡、章惇、张方平等人相视一眼,齐齐走近。
张载于书法一道并不出名,这也是为何几人并未凑近一观的缘故。
毕竟,并非名家,书法肯定就中规中矩的水平,没必要特地观赏。
然而,从江阁老的神情一观,似乎并不简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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