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我,小阁老,摄政天下 第284章

作者:花雪飘飘飞

  窗棂半掩,檀香袅袅。

  丈许长几,铺开几页堂纸,江昭、韩章二人执笔,不时落墨题字。

  “宰辅大相公,宰执天下!”

  “可有压力否?”韩章抚须含笑道。

  作为宰辅大相公,也是变法的主持者,韩章非常了解弟子的心理。

  兴奋有之,压力有之,惶恐有之!

  究其缘由,主要是一旦坐上百官之首的位子,也就不得不考虑一道古今难题——君权和相权之争。

  百官之首,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这并不代表首辅的位子就好坐。

  作为臣子权势第一人,注定会受到皇帝的忌惮。

  自古以来,君权、相权争斗不止。

  君弱则臣强,臣弱则君强,这是独属于首辅的痛点。

  这一来,自是让人有压力,亦或是心中惶恐。

  “唉!”

  江昭一叹,皱眉道:“就是不知,老师是如何解决的君相之争?”

  凡是未雨绸缪,却是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君权、相权的问题,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知道。”韩章果断摇头。

  “啊?”

  江昭一诧,有些意外。

  自嘉佑三年以来,长达十一年的宰执生涯,这样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君权、相权之争?

  “为师是宰辅大相公中的特例。”韩章摇头,淡淡道:“一般来说,内阁制度可不会允许有人宰执天下十余年。”

  宰执天下十余年,也即意味着相权有可能盖过了君权。

  通常来讲,皇帝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但,韩章是特殊的存在。

  其执政之初,先帝无子,权威衰退;执政中段,涉及君权更迭;执政末期,涉及变法革新。

  这就使得君权与相权的冲突无形中削减不少,就此成就了一位宰执天下十余年的“忠臣型”权相。

  社稷不安,君王无心争权,也即意味着韩章仅需考虑“镇压”百官,不必考虑皇权与相权之争。

  江昭咂了咂舌,了然点头。

  “首辅的位子,不好坐啊!”

  “难啊!”

  江昭连连摇头,不禁一叹。

  内阁首辅,不单是得肩扛两京一十四路,也得考虑君权问题,着实是不轻松啊!

  “难什么?”

  韩章摇了摇头,一脸欣慰的说道:“昭儿就连变法都能成,区区君权、相权之争,自然也不是什么难题。”

  作为主持过庆历新政的人,韩章自是知晓相关的变法阶段。

  筹备、试点、推行、巩固、结尾!

  这是变法的常规性流程。

  其中,“推行”阶段涉及利益格局的重构,受到的反对阻力最大,反对声音最为激烈,社会矛盾爆发最为集中。

  遍观史书,九成九的变法都是倒在了“推行”这一步。

  就连庆历新政,也是如此。

  反之,解决了“推行”阶段的社会矛盾,变法大概率就能成功。

  就目前来讲,一步重工商业的妙棋,让反对者一下子就少了大半,就连清丈土地都能执行下去,可见变法已经有了不小的成效。

  变法,可成!

  就连变法都能干成,区区君权、相权之争,毫无难度。

  江昭默然,没有作声。

  估摸着还是得从相互画饼、志同道合的方向入手,以及八字真言。

  摆正位置、摆正心态!

  文府。

  轻风吹过,竹海起伏。

  丈许木几横陈。

  集贤殿大学士文彦博起身,负手眺望。

  作为除了韩章以外资历最老的内阁大学士,文彦博堪称是宦海常青树一般的存在。

  宦海为官,要说对百官之首的位子没有奢望,那绝对是假话。

  可惜,天子在拉偏架!

  “唉!”

  唏嘘一叹,文彦博摇了摇头。

  难!

  以江子川的“宠臣”圣眷,以及变法核心人物的地位,要想抢夺首辅的位子,实在太难。

  事不可为,唯有避让。

  不过

  文彦博沉吟着,低声道:“宦海仕途,一时领先并不代表什么。”

  “长久,才是最重要!”

  “且看他,楼起楼灭!”

  诚然,江子川圣眷正浓。

  但,以常理论之,圣眷再浓也就宰执天下六年就得致仕荣休。

  他,未必等不起!

  轻徭役、薄赋税、重经济、重农桑!

  这是熙丰三年的大致布局。

  相较于上一年而言,熙丰三年的政策以“温和”为主。

  或者说,熙丰三年是“维稳”的一年,大局上以维持上一年的变法成果为主。

  也因此,自二月初一起,内阁几乎没有任何大型政令颁下。

  时间一转,已是十月末。

  十月末,汴水。

  江波轻动,大船轻浮。

  粗略一望,桅杆林立,足足几十上百艘大船,无一不是十余丈长。

  单是外观望去,有的是漕船,有的是战船,有的是水船。

  漕船运粮、战船打仗、水船运水。

  单从船只配置上讲,绝对是一等一的大规模、大阵仗。

  不时有贩夫走卒、平民百姓立足眺望,暗自惊诧,连连注目。

  “栓好揽绳!”

  一声长呼,大船泊岸。

  头船,一人手持长刀,负手眺望,不乏追忆之色。

  汴京!

  文渊阁,公堂。

  丈许木几,江昭手持一封书信,暗自皱眉。

  王韶的书信。

  据王韶所言,辽国大肆囤积粮草,一副意欲南下的样子。

  “十月末。”

  江昭掂量着,沉吟起来。

  一般来说,游牧民族的征战时间主要是两段:

  三月至五月、九月至十一月,也即春、秋两大时节。

  春秋时节,草原牛羊肥硕,水草丰茂,游牧民族才有南下的资本。

  否则,一旦被卷入长期消耗战,游牧民族根本耗不起。

  而为了有更高的“容错率”,游牧民族通常是三月和九月就主动开启战争,以便于有足足三个月的“水草丰茂”时间段供给征战。

  如今,十月末上报辽国蠢蠢欲动的消息,真要细究起来,打起来的概率其实不高。

  “呼!”

  长呼一口气,江昭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关乎征战,概率再低也得做好完全准备。

  边疆几十万士卒,兵源方面倒是不必担心,真正该准备的主要是粮草方面。

  以及,主帅人选!

  就在这时,一名书吏走进,通报道:“启禀阁老,宁远侯求见。”

  嗯?

  “谁?”江昭一诧,止步问道:“仲怀?”

  “宁远侯顾将军。”小吏应声道。

  “让他进来吧。”江昭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许,摆了摆手。

  自顾廷烨统兵渡海,至今已有半年之久。

  就是不知,有没有找到白银?

  约莫十息,顾廷烨大步入内。

  胡子拉碴、粗犷毅然,相当硬汉的形象。

  “仲怀。”

  江昭三两步走过去,拍了拍顾廷烨:“苦了你了!”

  统兵渡海,入东瀛探矿,几乎堪称短期流放,绝对是相当之苦。

  “不苦。”

  顾廷烨豪爽一笑,一脸的兴奋:“子川,古人诚不欺我矣!你可知我找到了何种银矿?”

  “屋舍大小?”江昭相当配合。

  “不,山,大山!”

  顾廷烨重重道:“尽是银矿的大山,东瀛人称其为石见银山。”

  “坐下细说。”

  江昭摆手,自有书吏奉上清茶。

  两者,一人分享,一人默默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