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雪飘飘飞
自今日起,连着十日、三次议政的时间,都注定不是以议政为主,而是为了“演戏”。
也因此,就连张方平可能上奏什么,百官都能猜到一二。
临近五月十七,且与礼部有关的大事,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准。”赵策英摆手道。
“古有言:圣人膺运,万寿协于天心;兆民归心,大庆洽于四海。”
“今陛下圣寿将至,星象呈祥,天下翘首,内外臣工咸怀肃敬,欲效《周官》贺寿之仪,陈雅乐、献嘉言,以彰陛下临御之德,以慰天下仰止之情。
臣不揣冒昧,敢询圣裁,是否允礼部预筹盛典,俾使普天同庆,共沐圣恩?”
果然!
五月二十五,官家寿辰!
不少大员相视一眼,不以为奇。
“免了。”
丹陛之上,赵策英摇摇头,摆手道:“拓土在即,边疆尚未稳固,朕心着实难安。大军征战不久,军费消耗不少,若是庆贺寿辰,也未免太过劳民伤财。”
“朕,无意大肆庆贺。”
“着令,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即可。”
“至于宫廷典礼,免了吧。”
一句话,贺寿该有的普天同庆,一样继续。
其他的,实在太耗费财力,没必要年年都举行。
“诺。”
张方平一礼,退了下去。
“可还有奏?”赵策英面色如常,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继续问道。
“老臣有奏。”
韩章说了一句,就要持笏起身。
来了!
文武百官,尽皆注目过去。
“大相公坐着即可。”赵策英一望,连忙压手制止。
不拜之权,实为无上殊荣。
作为一等一的老臣,韩章就要乞骸骨,赵策英自是不介意让其风光致仕。
一声制止,韩章起身动作一滞。
迟疑着,韩章抬手一礼,终是坐稳了屁股,没有继续坚持起身。
“臣自领枢衡之职以来,常以“致君尧舜”为志,夙夜孜孜,不敢怠慢,惟恐有负社稷托付。
然,岁月流失,臣已老态龙钟,目昏耳聩,于宰辅之职渐有力不从心之叹,若强留其位,非但负陛下之托,更恐妨贤路之通。”
“伏乞陛下开恩,许臣解职归乡,以终天年!”韩章恭声上奏道。
仅是一句话,文武百官,相率陈议。
果然!
大相公韩章,就要致仕!
于人生巅峰、殊荣不断之际,公然致仕,不贪恋半分权势,唯留功名传遍天下。
其实,不少人已经知晓,亦或是预见了这一决定。
但,这并不妨碍文武百官为之注目。
一方面,这是一位宰执天下十二年之久的内阁首辅。
文可治政天下,武可开疆拓土
这样的人物,文成武德,出将入相,注定是千古流芳!
于文武百官而言,要问什么最重要?
有的人可能会说是钱财,有的人可能会说是富贵,有的人可能会说是子孙满堂。
但,一旦涉及“千古流芳”,那么无论是钱财,富贵,亦或是功名利禄,通通都得让路。
这是真正的至高追求,没有之一!
如此,也就怪不得百官注视过去。
韩章,这是一位即将走出朝堂,走进史书的人物!
另一方面,大相公致仕,也就意味着首辅之位的更替。
不少人暗自注目,目视江昭。
一门两宰辅啊!
这是何等程度的佳话?
要是算上【韩门立雪】,这一则佳话,可就更是值得称道了吧?
文武百官,目光流转不断。
暂且不管百官的反应,丹陛之上,赵策英却是一副动容非常的模样。
赵策英大袖一挥,三两步走下丹陛,走到韩章身前,紧紧握住韩章的手。
“大相公,国之干城,江山柱石,治社稷、定山河、拓疆域、抚百官,何来难负宰辅之说?”赵策英一叹,尽是“不愿”。
“老臣耳目昏聩,着实无力承担内阁重担。”韩章连忙道。
“唉!”
赵策英连连摇头,摆手道:“今,燕云拓土,民生须恤,正赖大相公坐镇中枢。既是身子不适,朕便命太医院为大相公调理一二,自可耳目聪明。”
“大相公两代重臣,安邦定国。此奏,朕断然不准。”
赵策英大手一挥,三步两步,重登丹陛。
从其语气来讲,却是异常坚定。
韩章目光通红,一副感恩非常的模样,默默一礼。
一辞一让,就此结束!
文武百官,不时注目过去。
内阁的几位大学士,亦是目光微动。
五月时节,大相公就要致仕。
内阁,也要更替人选了啊!
就是不知,孰人留任,孰人致仕?
……
文府。
轻风吹渡,竹海涛涛。
一杯茶水入手,文彦博抿了两口,举目眺望。
一辞一让结束,官家就单独召见了韩章,君臣二人,一齐叙话。
韩章就要致仕,君臣叙话,无非是两个话题:
其一、官家安抚臣子,以示重视。
作为百官之首,韩章一脉底蕴不浅,绝对是变法革新的核心力量。
其弟子江昭,更是变法核心,内定的内阁首辅的继任者。
这样的状况,注定了官家会非常“礼遇”韩章。
君臣叙话,肯定是一片其乐融融之像。
其二、官家会咨询内阁大学士,以及内阁首辅的更替事宜。
这也是惯例。
内阁首辅致仕,君王肯定会让韩章评价一下其他几位内阁大学士,并咨询相关的用人意见。
当然,皇帝不一定会采纳。
不过
文彦博面色微沉。
韩章老贼,绝对会成心说一些“坏话”,设法带着他一起走。
所谓的坏话,不一定是指真的坏话,而是给与一些与君王预期不相符的评价。
就像官家注重于变法革新一样,要是韩章评价某位内阁大学士不太配合日常变法庶政,你猜官家会不会心头生起更替的心思?
关键,你还没办法阻止。
文彦博抿着茶水,注视良久
半响。
“唉!”
一声长叹,淡淡的声音随风而动。
“文某一生,如履薄冰!”
“这一次,能走到对岸吗?”
坤宁宫。
铜鉴横陈,对映匀妆。
皇后向氏肃坐,自有嬷嬷为其梳妆。
一支金钗轻挽发髻。
向氏秀眉微抬,轻声问道:“据说,大相公就要致仕荣休?”
“是。”
嬷嬷点头,答道:“据说官家与大相公,足足叙话了一下午呢!”
向氏轻轻点头,没有作声。
事实上,自从有了先皇后高氏的前车之鉴,她一向是鲜少主动打听朝政。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
大相公致仕,声势实在太大,就连后宫都传了起来。
向氏,自然也是略有耳闻。
“伸儿,近来都是跟着江阁老的吧?”向氏又问道。
孩子久居景王府,但并不意味着母子二人就此分离。
一般来说,十来天左右就会见上一面。
作为母亲,关切孩子,自是不免问一问孩子的日常起居、饮食、衣着、作息。
景王缠着江阁老的事情,自然也就由此传入了宫中。
“都跟着呢!”
梳妆嬷嬷是向氏带入宫中的丫鬟,主仆齐心,自是知晓向氏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不免补充道:“据景王府的人所说,小殿下三五日就要缠江阁老一次。”
“三五日一次?”向氏凝眉,关切道:“如此频繁,可莫要惹得江阁老厌烦。”
“不会的,娘娘放心吧。”嬷嬷笑着回应道:“小殿下乖巧非常,甚是讨喜。江阁老可是好几次专门为小殿下煮茶、烹点心呢!”
“这样啊?”
向氏点头,心头稍安。
君子远庖厨,江阁老位极人臣,都特地腾出时间为伸儿煮茶,乃至于烹点心,可见是真心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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