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皮绅
“嗯，我回来了。”
......
“终于找到了！”
宫出口瑞灵惊喜地将一只表面满是深褐色泥土印迹，头部在岁月腐蚀下龟裂开来的土烟枪抱在怀里。
月下竹林里，这片围在中心的空旷区域满地都是几十厘米的坑洞。
参照身前最后掩埋的地方，宫出口瑞灵还是在附近找了好一会儿才挖到。
幸好总体损坏的程度并不是很大，土烟枪埋藏在湿润的泥巴里，最大程度保证了它的完整度。宫出口瑞灵一开始就对它并不抱有什么期待，毕竟确实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没想到如今还能保存完好，这简直是奇迹！
许久没用，但还是像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一般熟练，宫出口瑞灵将烟杆凑到唇上，猛然一吸。
别无它物，尝到的只有烟杆处传来的泥腥味，这是长埋泥土里所浸染的味道。
但宫出口瑞灵对此甘之如饴，她深信自己尝到了那缕穿越时空的烟味，来自百年前那个满是繁星的夜晚。
栓在脖子上的长长铁链随风摇曳碰撞着手中的枷锁，宫出口瑞灵神情疑惑起来。
她分明记得眼前这个地方应该存在一块巨大的石头，足以让人坐在上面歇息，但现在怎么不见了？
找来找去，宫出口瑞灵只在地面上翻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
“怪了，真的不见了。”
哗啦啦~
一阵风儿吹过，竹叶间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充斥耳膜，待到声音平息之后。
秋名泽也从阴影里走到这片位于月光下的宽阔场地。
“你就是宫出口瑞灵吧？找我来有什么目的。”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不在附体状态下宫出口瑞灵的真实样貌。
长长的蓝色高马尾，红白相间的横条纹外套，还有锁链、镣铐......十足十的囚犯模样。
秋名泽也对此视若无睹，脸色波澜无惊，了解真相的他相信宫出口瑞灵不会对他出手。
况且自己就算真的死了，也能重新在床上复活，这也是他能这么淡定的底气之一。
“你还真一个人来了......不对，怎么还有只小老鼠偷偷跟在后面呢~”
将土烟杆收进胸口，宫出口瑞灵皮笑肉不笑，眼睛透过秋名泽也望向不远处的阴影。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背后的眼睛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客厅方向传来。
射命丸文平躺在书房的床铺上，眼睛瞪得滴溜圆，侧耳倾听。
这种脚尖轻轻点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她很快便判断出是秋名泽也正在外面，因为妮库娅和大妖精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可不会有这么沉重。咪咪
听这动静，秋名泽也是在往屋外走不像是来夜袭的，虽然她很期待就是了，但同时射命丸文也清楚一块木讷的木头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没人主动他便会一直停留在舒适区，暗红色的眼瞳里流露出几丝不满。
射命丸文知道最近秋名泽也背地里在做些什么，如果作为幻想乡里鼎鼎大名的记者都不知道同屋人在做些什么，那也太失败了。
人间之里有大量妖怪神秘晕倒的事情她早已有所耳闻，最近几天也是不断在人间之里的大街小巷搜索可能的线索，只为了在最快时间在新闻上头版头条的报道出来。
为此她还准备了许多别的材料，例如第一时间拍摄的晕倒妖怪实拍以及她们苏醒后的采访记录，就连拍摄的底片都堆得一摞摞了。
但即便如此，射命丸文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就算她豁出去想体验一下晕倒的感觉但也没能成功，就好像那位犯人是特意绕过来她，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的运气好。
“这么晚了，秋名泽也是要去做什么？和博丽灵梦那家伙在半夜巡逻？”
射命丸文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起初她觉得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但转念一想“这么晚了，妖怪都回家了吧？没有受害者，犯人也不会出现，那他这是要去干嘛？”
疑惑间，客厅的秋名泽也已经穿好了鞋推开屋门准备出发了。
一直默默倾听的射命丸文当即一个驴打滚从床上爬起，洁白睡衣暴露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她急忙褪去睡衣套上衬衫裙子，起身弯腰将盈盈一握的玉足塞进黑色中靴里。
屋外院门的关闭声已经传来，射命丸文推开书房后门想着赶紧追上去。
但刚走一步，冬季的寒风便吹在她脸上，这时射命丸文方才发现自己的脑袋上还差了点什么，她只得回过头将那顶小型红色五角帽戴在头上便立马朝秋名泽也走的方向赶去，帽檐垂下的穗在空中摇曳。
......
射命丸文跟在秋名泽也屁股后面一路，但越走越是疑惑。
因为这并不是通往博丽神社的小道，反而朝着人间之里外的边缘走去，她记得前方是一片竹林，但距离迷途竹林还有段位置。
尾随的过程很是无聊，射命丸文忍不住乱想秋名泽也这次半夜偷偷出门的意图。
博丽神社的方向不在这里，便是雾雨魔理沙这个她最近关注到有异常行为的家伙也不是这个方向。
等等，难不成是她所不知道的第三人？！
这个念头一产生，射命丸文脑海里顿时便如同暴雨下的海洋，惊涛骇浪。
但这个猜想的可能性又非常高......因为这是前往迷途竹林的方向，而迷途竹林除了特产兔子以外还有一位重量级的家伙——蓬莱山辉夜。
拥有世所罕见绝美外貌的辉夜姬，而且本身她便是以这般足以祸国殃民的美貌闻名于世。
如果是因为辉夜姬的缘故......射命丸文聪明的小脑袋急速运转。
假如是真的话，她不介意在自己的报纸上给蓬莱山辉夜来上几笔浓墨重彩的报道，但仔细想想，这个可能性又太低了，因为蓬莱山辉夜几乎不可能出门，而秋名泽也最近都没有离开过人间之里，他们都没有相遇的可能性，所以不能去是去找她。
得出这个结论的射命丸文松了口气，而远在永远亭还在对着电脑荧光屏幕熬夜打游戏辉夜姬在不知情中少了一次被登报批评的机会。
但这样便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秋名泽也到底要去做什么？
就在这时，射命丸文注意到前方的秋名泽也拐弯走进了路边的一片竹林里，她赶紧追了上前。
微风吹过，竹林响起枯黄的叶片“哗啦啦”的声音。
......
“我是一个人来的，你在说什么？”
听到宫出口瑞灵说自己后面还跟着别人，秋名泽也疑惑问道。
这一路上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确是一个人来的，便是在家里准备出门的时候他也做到了轻手轻脚，连同室的两只妖精都没有吵醒，更何况隔了一个客厅在书房的射命丸文。
如果是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人跟在他后面，那也绝对不可能，因为秋名泽也一路上频频回头都没有发现任何一丝有人的踪迹，而且再说了，哪里会有人会偷偷跟在他后面啊。
当然要是藤原妹红发现自己大半夜还在街上行走被跟上那还有几点可能性，但这个可能性的概率也太小了，人家妹红也是要睡觉的，怎么可能会半夜出来巡逻。
“嘿嘿~抱歉，秋名君是我哦~”
就在秋名泽也一脸你在说什么的神色下，射命丸文从身后的阴影中走出，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自己高超的尾随技巧被人发现，这样的经历对射命丸文来说很少见。
“文文小姐，你不是在书房睡觉吗？”
秋名泽也大为惊讶，他是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跟在自己后头，而且还是射命丸文。
“谁让你最近总是参合些和你没关系的事情，弄的我也敏感了。”射命丸文嘟起小嘴，白了眼秋名泽也。
“哈哈，我也没办法，总是有人上门来啊。”秋名泽也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
“你还说！别人邀请你去你就去吗，上次你去爱丽丝家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一听这话，射命丸文顿时来了脾气，一个劲的抱怨着。
从地上的魔法森林，到地底的地灵殿，凡是她有眼线可以得知情报的地方，都被射命丸文抱怨了个遍。
而秋名泽也只能低头老老实实挨训了，毕竟犯错就要挨打，但改正是绝对不可能的。
“咔嚓！”
一根树枝被宫出口瑞灵折断，额头青筋暴起，“你们两个喜欢撒狗粮回家撒去！”
生前从未体验过什么是酸甜的感觉，死后变成怨灵了还要被人塞一嘴，宫出口瑞灵表示自己已经受够了！
“现在他是属于我的时间！”
“不是吧！泽也！你连怨灵都要下手吗？！”
闻言，射命丸文颇为惊讶，扭头朝秋名泽也质问道。
“啊？不是啊！”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虽然宫出口瑞灵小姐确实挺漂亮的，但自己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吧。
“我受够了！”宫出口瑞灵突然暴起，想直接附体射命丸文让她晕倒闭嘴。
虽然在和射命丸文斗嘴，但秋名泽也时刻在注意着宫出口瑞灵的举动，在她出手的一瞬间，便将射命丸文抱起转身护在身后。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月下竹林
“宫出口小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秋名泽也直面飞来的宫出口瑞灵，朗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了。”
这番话倒是让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宫出口瑞灵回忆起今晚来此的目的，冷静了下来，脸色虽然还是有些不好，但还是停下袭击的步伐，语气怒火中带着一丝妥协，“我希望今晚的谈话就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我向你保证，文文小姐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秋名泽也扭头朝身后的射命丸文说道：“对吧？文文。”
“啊？是...是的。”
恍惚中，射命丸文听到耳畔传来的话语，倏然回神，嘤声应道。
她望着身前秋名泽也那宽厚的后背，方才眨眼间的功夫自己就被揽着腰肢放在身后。
射命丸文并不是没有反应过来，但那从厚实的手掌心中传来的温暖热量，让她浑身便没了力气。
这下丢人了......射命丸文面红耳赤，淡淡的白雾从发丝间飘起。
不过秋名泽也没有发觉射命丸文的异常之处，只感觉她挨得挺近。
“你看，文文小姐都答应了，这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我还是走吧。”
秋名泽也知道宫出口瑞灵肯定是有求于己，不然她为什么要通过萃香的嘴巴告诉他，她在竹林中等待。
而且据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来看，宫出口瑞灵小姐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从她附体妖怪也只会让其昏迷些时候，苏醒之后并无大碍来看，反倒颇有分寸。
别人不知道真相，秋名泽也可是知道的，便是经历了那样的背叛，宫出口瑞灵小姐仍未选择下死手，换做是他，那一个个的都别想跑。
从各种方向来考虑，秋名泽也并不害怕宫出口瑞灵会对他做什么。
直视着近在迟尺身影，秋名泽也毫无退缩的表现。
“哎~”宫出口瑞灵叹了口气，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出，这人是认真的，明明自己现在都变成鬼了，为什么不感到害怕呢？
这怨灵当得也太失败了......
宫出口瑞灵下意识从怀里掏出烟斗，但又想起自己没有烟草，方才作罢，抬头对眼前的秋名泽也说道：“如果你执意如此，我确实对你没有办法，但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宫出口瑞灵缓慢的问道：“在你看来，是外界的生活更好还是幻想乡里的生活更好。”
为什么会是这种问题？
秋名泽也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丝疑惑，半夜里的对话，他本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大秘，但却如此平淡......
他张嘴正要随便说几句敷衍过去，但看着那双浅蓝色的眼瞳里饱含认真的意味，秋名泽也沉默了。
旧时代的守护者在等待一个答案......已然化作怨灵的她脸上仍然可以看到几分过去的影子......
守卫人里，斩妖除魔。
若是在此选择敷衍，不仅是对宫出口瑞灵的敷衍，也是对自己的敷衍。
但......秋名泽也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对外界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反倒是在幻想乡生活的这一年里的记忆非常深刻。
这是坏事吗？
秋名泽也想了想，没有得出答案，但现在的生活，他已经得出答案。
“宫出口小姐，我只想告诉你，我现在过得很不错，我喜欢文文......还有大家。”
腰间传来钻心的疼痛，秋名泽也面不改色地对宫出口瑞灵说道。
“在这一年的生活里，我没有看到有任何人类被妖怪欺负，大家生活的都挺不错，或许没有外界精彩，但也是一种幸福。”
“如果你觉得我在说谎，那请你在人间之里多待几天，好好看看。”
认真对待现在的生活，是秋名泽也做出的选择，他直视着瑞灵的双眼，虽然只是一介农夫，但也略懂些拳脚，如果有人执意要破坏他安稳平静的生活，也不妨出手给他或她脸上来上几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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