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00mm
年祈有点恍惚,还是因为不清楚为什么......
“喏,试试?”背着年祈的年澄突然转过身,自锅中捡起一块炖的软烂的肥肉。
望着这块肥肉,年祈愣了下,下意识想要张开嘴。
结果被往身后拉了下。
白衣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望着对面厨房站着的年澄蹙着眉。
浅大人?
年祈本来有些恍惚的意识稍稍清醒了过来。
白浅没理会她,只是蹙着柳眉看了对面的年澄一眼。
应当是还残留的一丝残魂?之前藏在饿兽身体中,结果现在因为饿兽死掉之后重新出现的?
而为什么要重新出现?
瞥了眼旁边的年祈,倒是也不意外,应当是想要再尝试一下夺去年祈的身体。
本来脸上带着笑容的年澄见到白浅之后,显而易见得出现了一抹慌乱。
白浅没去理会年澄,而是再次看向年祈。
“之前问过的问题,让她活还是死?”认真地询问道。
年祈闻言表现出来的反应倒是和第一次一样,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小祈?”又听到年澄疑惑地问道,她捏着肥肉在年祈面前。
年祈茫然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道,她望着年澄手中的肉。
“要不然还是先......”话都还没说完,被白浅用安安静静的眸子盯上了。
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只能咳嗽了两声。
白浅踮起脚尖,试图伸手敲两下这人的脑袋,发现踮脚也够不着。
年祈轻轻弯了下腰,脑袋被重重敲了两下。
“第二次了。”清冷的声音中好似带着一丝怨怼或者说不满,白浅说完转过头。
年澄见状也是很干脆,身躯快速淡去,试图在白浅动手之前逃开。
但在她现身的那一刻就晚了。
无形的力量顷刻之间便已经笼罩在她的身上,紧接着被捏握成一枚剔透的玻璃珠滚在了地上。
女人在里面惊慌失措地拍打,但滚在地上的玻璃珠却纹丝不动。
“你自己动手。”白浅弯腰把玻璃珠捡起来,递给年祈。
被白浅这么看着,年祈稍微有些紧张地接过玻璃珠,捏着圆润、冰冷的玻璃珠沉默了下来。
“这是她剩下的最后一丝残魂了,捏碎就没了。”白浅淡然道,漆黑色的眸子望着年祈。
玻璃珠的女人好像是也知道了什么,她看到年祈似是在哀求什么。
年祈望着玻璃珠,沉默了好一会。
微微喘了口气,她看着玻璃珠中的年澄,看着自己姐姐哀求的眼神。
垂下眼帘,手指捏下。
似是一声短促的惨叫或者说哀嚎,玻璃珠的碎片跌落在地上,里面的人就这么在年祈面前好似尘雾般消散。
剔透若琉璃般的碎片散落一地,在火光的映照下融化。
第278章 浩荡长夜,至此而终
整座城市仿若是山岳震荡般发出了一阵接着一阵的震响,那好似是众人的哀鸣,但又仿若是能够听到此起彼伏的祈愿之声。
饿兽被切成臊子之后,在原地留下了一团灰黑色的雾球,这团雾球正是杨公所说的怨念了,这么多年下来,泰衡城中所积攒的怨念。
近乎于要凝聚成为实质的怨念仅仅是用眸子注视它,都好似在耳边回响起了哀怆,那种怨憎又好似是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年祈是从幻觉中重新清醒了过来,见到这些怨念,犹豫了两下,还是按照之前杨公所言地尝试着操控这些怨念送到杨公这边。
她虽然可以操控这些怨念,但也确实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这些怨念所散发的气息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也或许还有些一丝丝的怜悯,哪怕不用杨公来解释,她都能够大概感受到此时这些怨念到底是什么。
这些怨念的本质就是些可怜人死前的念头。
杨公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一点点地把这些年祈送过来的怨念剖解开来,泰衡百姓还活着的魂魄被祂从这些繁杂却又混乱的怨念中分离出来,让这些魂魄送回原本的身体中,也能够让他们重新苏醒过来。
纯粹并不代表着多少恶意的怨念则是被祂一点点地利用香火去净化,净化完之后送入阴府,那是象征着人转世的轮回之地,虽然现在的阴府界到处都是外神、妖魔,但这泰山府君所在之地到底还是保持原样。
维持着轮回最基本的秩序。
善魂送去转生,恶魂则是被祂留下来直接吞噬。
老人并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从来到这里开始,祂就已经没了这个想法。
说是赎罪也好,说是纯粹地找死也罢,祂都已经站在这里了。
吸收完这次带着纯粹恶意的怨念,祂本就因为缺失香火而不够清醒的理智必定是会迷失于怨念之中。
届时,泰衡本来的城隍神将瞬间变作诡异。
但因为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所以此时面对逐渐被怨念侵蚀的身体和神智,祂反倒是并不慌张。
转头看着身后这棵参天的榕树,看着它表面越来越多的人脸,看着它逐渐开裂的树皮。
低头望向地面上在和白姚讨论吃什么能补身高的白浅。
“之前拜托您的那个东西应当还在吧?”脸上的衰老纹和死气愈发严重,但老人的声音反倒是变得中气十足了。
想要说服白姚长颈鹿的肉应当可以让自己长高的白浅闻言抬头,自柳荫府中拿出一根枯木树枝,没去询问老人打算拿这个东西做什么,很干脆地扔了过去。
杨公接过白浅递过来的树枝。
用颤颤巍巍的手扬起树枝,枯萎的树枝上缓慢地开出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望着那棵榕树,祂捏住树枝,颤颤巍巍地看了一眼榕树。
而后用力让树枝没入自己的心脏。
那榕树剧烈地晃动了两下,金色的光辉随着它的晃动而若是雨点般落下。
在榕树凝聚的怨念随着杨公的这一击树枝化去了半成,从沉黑色的武器变作了这浅金色、明亮的香火洋洋洒洒地随风飘起,好似金色的雨点。
杨公没有停止动作,祂拔出树枝,而后让树枝继续没入身体之中。
此时的祂或许就只是想要去赎罪罢了。
有什么罪过,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的不作为吧。
有时候就在想,自己要是真的努力去尝试了,不管是那些世家大族,还是什么莲生教、朝廷的妖魔,试着把它们驱赶出泰衡,哪怕没成功,百姓的日子会更好一些?
他们日夜地为自己点灯燃火、烧着香火,祈愿着这或许不太可能会实现的事情,他们是想让自己救他们。
哪怕不成功,哪怕没做到。
但自己什么都没做,就看着这些事情的发生。
这些怨憎要怨也该是怨自己。
是他们信奉的神明放弃了他们。
那他们信奉的神明就陪着他们一起死便好了,让那尘归尘,土归土就是了。
是自己欠它们的。
那些被杨公所吸收的怨念并没有反抗,哪怕此时的老人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它们也只是安稳地待着,任由老人来净化它们。
一缕香火换一缕怨念,这并不公平,但又好似是公平得理所应当。
祂的身形越发苍老,死气溢满了整个身子。
若雨点般的香火越下越急。
老人的动作突然就停了下来,祂看向白浅,浑浊的眸子中现出一抹无奈。
“该请您出手了。”到底还是老了,也才只是净化到了一开始预料的六成就已经不行了。
白浅闻言蹙了蹙柳眉,漆黑色的眸子映照着老人佝偻的身影。
她当然知道老人的意思。
应该说,白浅尊重祂的想法。
拔出[酥糖],雪亮的剑身映着少女半边脸庞,央央映雪。
老人望着白浅,看着她轻缓地举剑落下。
砍出一道剑光。
剑光不快,和刚刚朝饿兽发出的剑光相比,可谓是天与地的差距,倘若老人有心阻挡的话,自然是可以挡下的。
只是望着剑光斩来,不动丝毫。
剑光划过杨公,划过那棵长满了人脸的榕树。
时间在这一秒像是静止了,却又在下一秒开始了流动。
祂的身躯、榕树的身躯化作金色的光雨散去,紧接着便好像是那天空被金色的香火覆盖,暴雨倾泻落下。
像那漫漫长夜划上终止符之后,自那高天升起的烈日,把长夜的阴影照烬,把那大地的污秽冲洗干净。
弥漫自泰衡的妖气写上了句号,妖气被香火蚀毁,法阵被祈愿破去。
一名接着一名昏迷的百姓自昏睡中苏醒,他们望着从阴郁天空中冲下而落的金色雨珠,有些茫然。
看着那金色的雨珠滴落在地面上,溅落于青石板的缝隙之中,而后便见到自那缝隙中生长出了一根青翠欲滴的草苗。
生机自这片土地上迸发而出,枯零零的树枝长出了嫩叶,前一秒不见丝毫霓彩的花丛中,下一秒便百花绽,千花开。
只是一刹那,满城花树竞开盈,装点那死寂的城。
他们似是大梦初醒般不约而同地走出家门,沐浴这金色的光雨。
“这是?”白浅看着白姚递给自己的木头拐杖歪了下脑袋,不明所以。
她现在也在淋着光雨,这种雨淋起来还挺舒服的。
“你自己看,杨公好像留了一句话。”白姚没去解释,只是把拐杖递给了白浅。
白浅接过拐杖,微微一怔,而后沉默着思考了一下。
这才拄着拐杖,往前面踏了一步。
鞋子踩住了虚空,足尖泛起一阵金色的涟漪。
就如此淋着雨,一步接着一步地走上高天。
人们站在地上,同样淋着雨,望着一步步走到泰衡之上的身影。
那宛若琉璃般纤细却洁白的身影,圣洁而高贵。
他们当然看不清楚那道身影的模样,见到那道身影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祂的身份。
那是神明,是把泰衡自深渊拉出的神明,是他们所需要信奉的神明。
比起光雨还要纯粹、热烈的香火汇聚到了一起。
他们望着那道身影,看着祂举起手中象征着神明威权的权杖,落下。
金色的烈阳于此降生,阴郁的天空被一扫而清,温和却又炽热的光和雨一起平等地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浩荡长夜,至此而终。
第279章 你,去解决白姚
阴郁、深沉。
天空似是被浓密到了极致的血黑色遮住,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沉闷色的血给填满。
整个世界都显得无比安静,身着血色长袍的人站在这边,站在周遭这些衣衫褴褛的人旁边。
在身着血色长袍的人周围,衣衫褴褛的人们不断地路过,他们没去看血衣人,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或是搬着什么东西,或是在茫然地往前走。
共同的,也不过就是他们的眸子中没有丝毫的生气,仿若只是按照既定命令所行动的人偶一般,只会空洞地按照命令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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