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猎人，但是深海泰坦 第144章

　　歌蕾蒂娅的回答其实就是明着说阿戈尔当局向来都是看人下菜。

　　歌蕾蒂娅从未像今天这样希望自己的同胞更为谦虚一些，最好像在斗智场里开展公开辩论时那样对对方恭敬。

　　“这可不是合作应有的态度。”

　　洛廷一开始就有心理预期，这些哈基鱼确实是欠收拾的。

　　对巨兽认识尚浅的阿戈尔人看到数百米高的青铜巨神到底是何种感受，反而是洛廷更为好奇的。

　　“那是陆地人的滩头永久工事？”

　　“但是从常识来看......”

　　无人机依然在迅速抬升，试图扫描洛廷的全貌，但这位海巡队士兵的军士常识告诉他，一般的非可移动永久性工事没有要修筑超过800米之高。

　　“劳伦缇娜，让你的同胞指引我们抵达城市。”

　　洛廷在系统聊天界面里告知劳伦缇娜，请这位他最为信赖的代言人代表自己去与阿戈尔人交涉。

　　“我会处理地让您满意的。”

　　劳伦缇娜顺着手臂下降到足够安全跳水的高度，留下一个完美的水花。

　　“深海猎人劳伦缇娜，那些陆地人请求你来代表他们进行交涉吗？”

　　西昆妲是一位海巡队的指挥官，在此时负责与陆地人进行接洽，而在此之前，她也是深海猎人计划的研究员之一。

　　“我代表诺提勒斯来与各位进行交涉，他现在作为伊比利亚的庇护者，海嗣的屠夫来与阿戈尔建立联系。”

　　“要理解这位阁下是何种存在，即便对于现在的阿戈尔科学来说也有些困难，但他的立场是无可置疑的。”

　　劳伦缇娜的阿戈尔礼仪并没有因为长期不使用而有所遗忘，不过这并不能环节同僚之间的尴尬。

　　“无论如何，很高兴还能活着见到你，西昆妲。”

　　在一阵无声的沉默之后，西昆妲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劳伦缇娜，你所说的诺提勒斯，难道是那个移动的巨像金属体？”

　　“嗯嗯。”

　　劳伦缇娜微笑着点了点头。

　　“它是生物？”

　　西昆妲确实没有从战舰的生物探测设备上读到足够证明洛廷是生物的读数。

　　“西昆妲，这样会不会对阁下太失礼了？”

　　劳伦缇娜的微笑因为愠色而变得诡异奇怪了起来，她清了清嗓子，准备进行一点旁敲侧击，

　　“最近的大陆架抬升就是这位阁下的手笔，还请你谨慎对待这位阁下。”

　　“还有，请不要怀疑的我的精神状态，我很清醒。”

　　西昆妲僵硬地看着劳伦缇娜，在她印象中，劳伦缇娜喜欢开一些俏皮的玩笑，但这次恐怕不是玩笑。

第二百四十章：癌症晚期

　　“您还是以阿戈尔人更为熟悉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吧，诺提勒斯阁下。”

　　劳伦缇娜通过系统聊天界面提出了她的建议。

　　当一个阿戈尔的小孩第一次登上在大城之间长途移动的客运舰艇时，也难免会因为陌生封闭的环境而苦恼，而这时的监护人往往就会搬出诺提勒斯的故事来试图这些哭闹的小孩变得稍微安静一些。

　　从不见五指的深渊中中，穿着黄铜潜水服的巨人会神出鬼没，将没有缴纳什一税的船只凿成碎片。

　　因此，洛廷在此时将皮肤切换为了默认皮肤，那尊数十米高的巨人，在长达60年的时间中游离在阿戈尔文明的边缘，这则小小的睡前恐怖故事是他在这60年间留给阿戈尔的唯一痕迹。

　　“更熟悉的样子，劳伦缇娜，他到底是谁？”

　　西昆妲在劳伦缇娜回应她之前，便已经重新用双眼确认了对方的外形。

　　“等等，你说的诺提勒斯，难道真的就是那个故事里的复仇水鬼？”

　　“我还以为乌尔比安是想迷惑那些堕落者才参考诺提勒斯的形象以一具相当笨重的船锚作为武器。”

　　“没想到，它居然真的在现实中存在。”

　　西昆妲依然没有从仪器上读出能够证明对方是生物的参数，但如今再纠结这个也没有意义。

　　因为对方就当着她的面变成了能进入舰艇的大小——虽然能挤进舰艇，却也高达十米左右。

　　“我是诺提勒斯，60年前大群即将我视作危险的敌人。”

　　“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永远解决海嗣威胁的途径，因此，如果阿戈尔有并肩作战的意愿，我们可以成为盟友。”

　　黄铜潜水服下传来低沉的嗓音，洛廷特意没有对西昆妲透露更多的实质性信息，因为洛廷通过剧情其实知道顾问布兰都斯是一位隐藏颇深的堕落者，而西昆妲需要将很多信息上报给这位城市的总顾问。

　　“阿戈尔人，堕落者污染了你们的城市，那些**的信徒已经扎根于你们的神经系统中。在这座城市中，也是如此，他将使得你们的计划付诸东流。”

　　“他们将使得海嗣的进化变得更加积极而迅速，如果你们不能割掉长在阿戈尔大脑内的肿瘤，你们的苦苦抵抗将变得毫无意义。”

　　黄铜巨人双目的黄色闪光让西昆妲的眼睛有些胀痛，她本就未曾离开过海洋，干燥的空气已经让她的眼部黏膜变得敏感而脆弱。

　　“听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阿戈尔中的叛徒让您感到头疼，您似乎不需要阿戈尔这一位盟友？”

　　“即便您未曾了解过阿戈尔的全貌。”

　　西昆妲的言下之意，即是认为对方是因为不知道阿戈尔的实力才将“寻求与阿戈尔的合作”看做的清理堕落者顺带的事情。

　　“因为阿戈尔花费了60年也没有弄清楚海嗣的本质，你们甚至无法预测自己发动的最大规模对海嗣斩首计划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你们的坚持抵抗让我深感敬佩，但是现在是看结果的时候，弥利亚留姆在进行着航道计划，但，它真的会像它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大获成功吗？”

　　“肿瘤长在你们的大脑里，阿戈尔人。”

　　洛廷凭借对剧情的理解，当然能判断西昆妲的立场没有问题，但是那位顾问已经在她面前维持了足够久的虚伪面貌，要在一瞬间让她就完全警觉是不可能的。

　　因此，洛廷只是旁敲侧击她阿戈尔的现任领导层中有堕落者。

　　W好奇地打量着阿戈尔舰艇的内部陈设，如果不是因为语言不通，她可能还会尝试去观察阿戈尔人的武器使用哪一种弹药。

　　现在的W在洛廷看来已经几乎没有了刚刚遇到时的那种牙尖爪利——对他而言是这样，反而透露出一种纯真的，傻乎乎的感觉。

　　即便她现在已经识字，甚至掌握了源石炸药学这种高级专业知识。

　　这难道是要进化成维什戴尔的前兆？

　　而博士则依然和W还有飘着的特蕾西亚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此时，凯尔希也发来消息说她和阿米娅稍后就到。

　　她无言地注视着玻璃船舱，挖掘着自己的记忆，想要为洛廷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你们有捕捉到在某个使用了阿戈尔技术的水面舰艇附近的战斗画面吗？”

　　洛廷不认为阿戈尔在愚人号附近这种海嗣密集的区域维持长期监测手段的能力，但他依然像碰碰运气，找到那种生物战舰出现的线索——到底是哪一位堕落者诱导海嗣演化出了模块化的生物兵器。

　　“以我的权限，还无法决定能和您进行何种程度的信息共享。”

　　西昆妲作为阿戈尔的职业军人，还是在和洛廷的接触中保持着小心谨慎，毕竟对方的身份是“故事人物”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按照阿戈尔的法律，执政官有权开放这种程度的信息共享。”

　　回到海洋所带来的海嗣毒血躁动不如歌蕾蒂娅预想的那样强烈，她推测这也是因为她待在洛廷的旁边，和斯卡蒂与劳伦缇娜的情况相似。

　　这让歌蕾蒂娅能在更小的压力下进行思考，那只巨大的生物战舰，她也是亲眼目睹的人，既然洛廷向阿戈尔当局询问有无当时的观测记录，多半是特意在试探关于那个堕落者的信息。

　　“歌蕾蒂娅执政官......”

　　正是因为西昆妲也是深海猎人的研究员，她才对深海猎人保持着怀疑和堤防，乌尔比安在阿戈尔当局看来已经有了迷失甚至叛逃的前兆，那这位坚定支持这位身份不明的诺提勒斯歌蕾蒂娅，又是否还保持着理智呢？

　　“确实有数据记录，但是布奥都斯顾问并未将其的细节公开，即便是我也无权查看。”

　　西昆妲选择了相信歌蕾蒂娅，毕竟伊比利亚方面的官方使者也能证明洛廷的立场和态度。

　　“啊。他以为他藏得住。”

　　布奥都斯居然在遮掩关于生物战舰的目击报告，这对于洛廷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因为生物战舰是剧情中未曾出现过的敌人，这些信息需要他自己搜集。

　　歌蕾蒂娅无法使用系统聊天界面与洛廷交流，但是她的两位血亲，两位血脉相连的深海猎人可以。

　　斯卡蒂和劳伦缇娜不会怀疑洛廷的判断，即便洛廷指出的堕落者是布兰都斯，她们相信洛廷一如既往地会在恰当的时候让事实摆上台面。

　　她们将洛廷的这个意思传达给了歌蕾蒂娅。

　　歌蕾蒂娅的神情瞬间变得相当难看，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笑。

　　既然如此深入深海猎人计划核心的人都是堕落者，那阿戈尔如今到底在说什么？

　　那些牺牲者到底又算得了什么？

　　阿戈尔究竟是在抵抗海嗣，还是在为那些堕落者提供新的宏观研究数据？

　　歌蕾蒂娅几乎要被气笑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槊，洛廷提出的怀疑对象在她看来至少也有重点关注的价值，但如果对布兰都斯的怀疑是真的，只会证明阿戈尔这尊巨人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冲破血脑屏障。

　　她看向了洛廷，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洛廷执意要先来清除阿戈尔人当中的堕落者。

　　与此同时，在弥利亚留姆，首席顾问布兰都斯自然也知道代表伊比利亚来的是那个让大群为之震颤的青铜巨神。

　　他本应该对对方有更多的了解，但昆图斯和阿玛雅在死前发出的神经讯号却像一个醉汉的嘟囔一样根本无法清晰辨认。

　　对巨人一无所知的阿戈尔人自然不会知道这是因为令的权能。

　　“阿戈尔对海嗣的政策都是谬误，而那个野蛮的金属巨人更是单纯的刽子手和屠夫。”

　　“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把让阿戈尔把血都流光，那些愿意与海中精灵共存的明智之人，自然会在屠夫的手下得到庇护。”

　　布兰都斯无法确定对方是冲着阿戈尔当中的信徒来的，还是单纯地寻求另一个强大的盟友，但无论如何，让阿戈尔的“顽固分子”和那尊青铜巨像相互争斗......

　　只可惜阿戈尔的语言习惯里不可能有“驱虎吞狼”这个词语。

　　但是，已经在伊比利亚见惯了类似伎俩的洛廷，真的会因此受到干扰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弥利亚留姆市

　　达里奥和艾丽妮这两位代表伊比利亚的随行使者在正式进入城市之前，需要先前往压力调节舱适应城市中的人工气压。

　　虽然W一开始拒绝进入调节舱，但在西昆妲相当严肃地告诉她这样会发生相当严重的后果时，她还是乖乖去了。

　　其余的人则直接进入消毒舱进行消毒作业，在海嗣威胁的大环境下，洛廷也认为这样的消毒措施是相当有必要的。

　　“这里和陆地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同样都是我们文明的鲸落，陆地和海洋所分得的养分却不尽相同。”

　　在消毒期间，一台自律机器人可以按照博士的要求为她介绍阿戈尔和这座城市，她了解到了阿戈尔相比陆地的各个国家而言，是真正的乌托邦。

　　“简直就像乌托邦一样，诺提勒斯阁下，您觉得呢？”

　　即便阿戈尔对于博士现在所熟悉的泰拉陆地而言已然是天堂，但她仍然感到一股违和感，即便洛廷告诉她阿戈尔人得到的遗产比任何陆地种族都要多

　　“这份遗产让阿戈尔成为了陆地居民望尘莫及的存在，但是，博士，科学技术不是那个璀璨文明的全部。”

　　“在阿戈尔人刚刚诞生了对于人体自身的朦胧崇拜与对自然现象的原始信仰时，就过于蛮横地遭到了先史遗产的巨大冲击和全方位世界观震荡。”

　　“这大概让阿戈尔人们陷入了某种程度的精神空虚之中，他们只能寻求一个别的崇高理念来填补这种空虚，维持自身存在的意义。”

　　“这个崇高理念，就是他们比任何陆地种族都先将自己定义为人类，他们以模仿真正的人类文明为荣，阿戈尔对于人类，对于萨卡兹人所说的‘造物主’的崇拜达到了病态的程度。”

　　负责消毒的纳米机械让深海泰坦满是锈迹的黄铜潜水服变得锃亮如新，在此期间，洛廷以自己对于阿戈尔文明的看法回答了博士的问题。

　　“拉特兰人只是将一台超级计算机作为信仰，而阿戈尔人则是在模仿和崇拜造物主和他们的文明本身。”

　　“我认为，比起技术给他们带来的自信，这种对造物主崇拜和模仿才是他们集体性傲慢的源头。”

　　“他们入戏太深了，以为自己也可以向那个璀璨的文明一样成为引导文明发展的航标。”

　　“可惜他们并不能。”

　　甚至于现在的洛廷和博士也不能，博士失去了在前文明生活的记忆，而洛廷自己在前文明生活过的时间线则是在这个世界接纳他之后才产生的。

　　洛廷所做主要是解决整个泰拉所面对的共同灾难，他将卡西米尔的发展交给了玛嘉烈，而将卡兹戴尔的发展实际上交给了孽茨雷，都证明了他无意成为一个文明的引导者。

　　一个需要支付代价的庇护者，这就是洛廷对泰拉诸国而言最为关系密切的身份。

　　阿戈尔人则根据一些文字和音频记录而臆想和揣测出的场景来试图还原前文明的社会全貌，并将之奉为文明的标杆，这样的还原注定只能成为前文明在哈哈镜里的投影。

　　“我的结论确实下得太早了，诺提勒斯先生，我甚至还没有广泛地接触过这里的居民。”

　　博士在洛廷侧身之后，她很羡慕洛廷比她知道更多关于过去的事情，但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向她透露这些信息，就像在提防着什么。

　　“你的判断只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的阿戈尔。就算它有如此多的不堪，相比起陆地，它依然是真正的乌托邦。”

　　消毒终于结束，洛廷第一次以阿戈尔人的身体踏入了阿戈尔人的城市，而三位猎人也久违地回到了自己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