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迪的沙福林
而特雷西斯另一半的身体更为骇人，邪魔污染的影响终于体现在了他的身上，坍缩依然不可逆地发生了，他就这样成为了一半是源石结晶，一半的坍缩体的骇人怪物。
博士自己也不是毫发无损，在信息洪流中强行删除特雷西斯的意识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她的鼻子和双眼都流下了鲜血，思维如同粘稠的液体在她的身体里荡来荡去。
那些冗余信息的冲击对博士的身体造成了伤害，她的身体强度终究还是比不上萨卡兹人，尤其是像特雷西斯这样强大的萨卡兹人。
博士咬着牙将生命药水和法力药水同时灌入嘴里，而奎萨辛娜和阿米娅也在同一瞬间将博士护在了身后。
特雷西斯的意识遭到了重创，但复仇的执念依然趋势着他以非人的身体做出动作，对于他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个诱导巴别塔恶灵从诺提勒斯的庇护中离开，从而将其斩杀的机会呢？
第二百八十九章：拉锯战
特雷西斯一直以来支撑他疯狂举动的理智终于随着肉体的不可逆变化而几乎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内心深处最固执最深沉的仇恨，驱动着他继续以非人的身躯宣泄怒火。
一直以来，特雷西斯对于泰拉局势的认知都是相当清晰的，他清楚萨卡兹必须在夹缝中搏得一丝生机，或许，特雷西斯也不是没有想过，萨卡兹的现状就是这个种族所能取得的最好结果，但是他依然不甘心，他为萨卡兹描绘了更为宏大的愿景。
他早就习惯于从不可能中求得一丝生机，因此他从来都不会被极端不利的形式所吓到。
让源石铺满大地？当年的特雷西斯确实和巴别塔的恶灵达成了类似的协定，但他一直没有放弃转而让源石的力量为萨卡兹所独用的尝试，黑王冠中的数据验证早就帮助他确定了一条可行的道路。
特雷西斯从不满足于仅仅让萨卡兹完成复兴，他更要向着那个放任神民和源石在泰拉上扎根的傲慢神明普瑞赛斯发起复仇。
“傲慢，神明，我将，审判.......”
碎片大厦引导装置中的邪魔碎片以危险的形式增强了特雷西斯的力量，同时也散发着危险的坍缩污染，博士驱动着阿喃那，而阿米娅也调集着黑王冠的算力，以源石的力量抵消邪魔碎片释放出来的坍缩污染。
“博士，他，还是特雷西斯吗？”
阿米娅虽然已经在从切尔诺伯格到伦蒂尼姆的这段时间里成长许多，可面对这种诡异的凭借怪物依然还是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恐惧的情绪。
“不要害怕，阿米娅，那就是特雷西斯，那只能是特雷西斯，路是他自己选的。”
博士深知邪魔认知污染的危害，因此她告诉阿米娅那就是特雷西斯，她必须说服自己那就是萨卡兹曾经的摄政王特雷西斯。
“奎萨辛娜，我们走之前通知卡兹戴尔王庭议会议会派出食腐者王庭、血魔王庭精锐确定是几小时之内就会赶到吧？”
博士再一次向奎萨辛娜确认了援兵的情况，她自己也在传送进入源石内部空间之前通知了罗德岛的精锐干员乘坐地效飞行器出动，毕竟如此复杂的三相定位和源石内部空间传送无法一次性传说太多人，而杀死特雷西斯的机会却没有长达几个小时的窗口期。
她可以呼唤洛廷的帮助，但她和洛廷事前已经沟通过——她想更多地帮上洛廷的忙，因此对付特雷西斯，先由她自己来搞定。
洛廷现在需要前往的地方地域跨度巨大且分散，博士认为帮助洛廷节省一个tp有利于帮助洛廷占据更多的主动权。
“他们会乘坐地效飞行器在数小时后到达，当然，也许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解决掉这个敌人了。”
奎萨辛娜再度拔出了剑，不久前，这柄剑还面对过猎潮骑士的海嗣战马，虽然在那时奎萨辛娜仅仅只是压制了这只强大的海嗣生物，但那只是因为海嗣战马罗辛南特的身体强度过于超规格。
在萨卡兹人当中，即便是白角魔王“叩门者”奎萨图什塔，都不得不忌惮奎萨辛娜出鞘的利剑。
奎萨辛娜的剑很快，快到阿米娅都无法看清，但是特雷西斯更快，邪魔的非线性移动让他真正实现了瞬移，更可怕的是，特雷西斯的战斗意识是根植于习惯中的，即便绝大部分理智都已经丧失，他还是以曾经魔王剑卫的水准向着奎萨辛娜发起了攻击。
奎萨辛娜也同样迅速地作出了反应，她能看出特雷西斯的身手远比在伦蒂尼姆时要僵硬，毕竟他的身体已经结晶化了一半，但是，他身上结晶化的部分在以危险的形式增强了他的法术能力和物理抗性。
黑色的萨卡兹巫术从结晶攀附的剑刃上迸发出来，以奎萨辛娜没有预料到的范围引发了巨大的爆炸，奎萨辛娜立刻以最优身位受身闪躲，并且在空中找准位置发起反击，可随着一声金属颤动的脆响，被劈开的只有一块地板的碎片而已。
“要限制住他的行动，必须阻止特雷西斯利用坍缩体的性质进行非线性移动！”
“阿米娅，从黑王冠中调度更多的算力。”
博士要更进一步将源石的力量投影到现实中，这里是白银山脉，巨大的源石矿脉意味着博士能够用啊喃那活性化更多的源石，她要像在源石内部空间中那样清除邪魔碎片发出的紊乱信息流，从而清除此处的坍缩污染，使得特雷西斯无法再进行非线性移动。
“可是博士，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高负荷的使用黑王冠的算力，流入脑海的信息让身位泰拉人的阿米娅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的身体硬件更为脆弱的博士。
“没关系，还有诺提勒斯给我的药水，我会咬牙坚持下来的。”
在普瑞赛斯封闭大部分源石内部空间的现在，这件事只有博士能够做到，只有她有足够的权限将源石的力量发挥到这个层次。
博士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她的笑容也像劳伦缇娜一样染上了一丝狂气。
“可不要以为我只是一只好看的花瓶。”
博士同时将生命药水和法力药水打开，咬在嘴里，忍耐着大脑剧烈的胀痛，承受着接收海量紊乱信息所带来的冲击性副作用。
“源石不过是我、我们赠与泰拉人礼物，同时，它也是我们留下的，最后的铭文。”
“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力量，特雷西斯，源石的真正力量。”
阿喃那激活了白银山脉的源石矿脉，冗余的信息正在被井然有序的源石转录信息所覆盖，肮脏混乱的邪魔碎片正在被逐渐裂解和放逐。
博士的双眼留下血泪，但身体组织上的伤痕正在被生命药水所治愈，精神上的疲惫的被法力药水所缓解，损伤又被修复，疲惫又变得清醒，即便有阿米娅和她一同分担，博士更为羸弱的身体也不得不承受更大的痛苦。
“博士.......”
阿米娅紧紧握住了博士的手，她知道博士是为了什么才做到这个地步，而那个人确实也值得博士做到这一步。
“之后要让诺提勒斯先生多陪陪您，博士。”
博士现在说不了话，但阿米娅猜到了博士大概又要说“小孩子不懂别掺和”这类的话，于是，她们之间以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达成了默契。
尽管博士和阿米娅几乎完全消除了特雷西斯从邪魔，也就是他那一半的坍缩身体处得到的力量，可奎萨辛娜却依然无法压制住特雷西斯。
她的剑切不开特雷西斯那结晶化的身体，而特雷西斯有意地让那部分身体来承受伤害，她只能利用自己更加灵活的动作和更为理智的战斗决断限制特雷西斯的动作来拖延时间，直到援军抵达。
如果有玛嘉烈的配合的话，自己说不定就能攻击到特雷西斯坍缩化的那一侧。
特雷西斯从源石内部空间中带出了一个纠缠的灵魂，他本能地想要利用自己的权限为其重新从源石中转录出一具身体，但博士却牢牢地将对此地源石的主导权掌握在手中。
于是，理智被吞噬殆尽的特雷西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将这团混乱的“缠魂”夹杂在邪魔碎片发出的紊乱信息中，利用博士无暇顾及的一点空隙一点一点地用自己的权限进行转录，为其重新塑造身体。
由于主导权在博士手中，整个过程进行地异常缓慢，双方就这样不知疲倦地展开了拉锯战。
第二百九十章：阵亡者奇美拉
卡兹戴尔的地效飞行器保养状况并不是很好，但也算是能正常执行运输任务，它们从厄尔苏拉指挥的生命脊椎号浮空运输舰起飞，和罗德岛的两艘地效飞行器在指定空域完成了汇合。
“抹杀仍不死心的失败者，我们的任务就只有这些吗？”
杜卡雷丝毫没有对要求杀死特雷西斯的命令感到抵触，他只是对于这个任务发出了无聊的抱怨，在和海嗣于伊比利亚进行血战之后，他认为和特雷西斯这种级别的存在进行的战斗不能再让他提起兴趣。
“特雷西斯不止一次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绝境反击，他向来都把情势看得很清楚，可总是情势艰难机会渺茫，他也一定会奋力一搏。”
“因此，我们必须万般小心。”
推举洛廷作为新的魔王是孽茨雷最先提出的，他不允许特雷西斯将整个萨卡兹都作为他复仇豪赌的筹码，只有征服者才能给萨卡兹带来一个安定的、看得到希望的未来，因此这位食腐者之王更不会有犹豫，他只是比杜卡雷更为谨慎而已。
“我可不像你一样把骨头都朽烂了，食腐者之王。”
杜卡雷高傲地冷哼了一声，但他可不会愚蠢到真的就认为特雷西斯是一条毫无反抗之力的丧家之犬，在他重新“召唤”出征服者之前，特雷西斯确实是最有能力的萨卡兹领导者之一，因此他毫不怀疑这个老谋深算的前摄政王会藏着一些危险的底牌。
而奎萨辛娜发给他们的消息中也基本上说明了特雷西斯能利用“精怪”（萨卡兹语境中的邪魔）的某些力量。
“呼，呼.......”
连续数小时的激烈搏斗让奎萨辛娜的体力逐渐被榨干，她可没有空余的时间和机会去饮用生命药水和法力药水，她不得不更加严密地规划如何分配剩余的体力。
“当！”
沉重的金属撞击声，足以让一般人松开手掌的剧烈胀痛，肌腱因为被剧烈拉扯而产生的撕裂感，每一项都在她的身体上积累着损伤。
坍缩化与结晶化的怪物不会劳损，而血肉之躯的奎萨辛娜却终究有自己的极限——她完全没有释放自己的治愈型源石技艺的机会。
“哈，特雷西斯，真是狼狈的模样。”
洛廷饰品的侦察守卫被博士布置在了她们与特雷西斯接战的地方，就像在小丘郡时劳伦缇娜和斯卡蒂帮助洛廷插眼时那样，只有被系统认定为“队友”的人才能拥有这个权限。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几乎毫无胜算，知道自己的结局已经注定，却还是要裹挟着整个泰拉和你一起玉石俱焚。”
“但我知道你一定会选这条路，坚定的复仇者一定会选这条路。”
洛廷现在显得平静而释然，更多是因为自己已经亲手凿沉了愚人号，降服了海嗣，完成了自己的复仇，因此他怀有一种属于胜利者的从容。
除了复**求生之外，他真的很少对别的事物抱有过于浓厚的情绪——除了他自己在伴侣性格上的一点小小偏好之外。
“真是倔强啊，博士。”
洛廷看到博士她们如此辛苦，便在系统聊天界面上询问博士是否需要他的帮助，而博士每一次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总是严肃地说他只需要放心地接受她的帮助就好。
“可不要太过逞强。”
洛廷当然不会真的对自己的伴侣不管不顾，他只是认为援军即将抵达而局势都还尚且在可控的范围内，因此他愿意尊重博士的心意。
而这也是博士对她自己的一次锻炼和挑战，是她为了更有资格站在自己身边而对自己提出的课题。
在侦察守卫中传来的画面里，一个球状的多肢体存在正在缓慢形成，画面中的博士正在极力阻止这个由邪魔污染亵渎死者灵魂而形成的敌人诞生。
这种敌人对于阿米娅来说还是有些过于惊悚了，尽管她坚强地忍住身体的生理反应，而不适感还是让她开始干呕。
包含曼弗雷德在内的萨卡兹阵亡者，他们的意识信息正在被填充进一个在邪魔碎片无序信号的引导下形成的错误躯体，多余而毫无意义的肢体被生成出来，干枯的躯体从这个肉团上掉下来，变成骇人的、如同活死人一般的坍缩体。
他们的皮肤苍白而干燥，却还拥有着萨卡兹人最基本的形体，他们的嘴里重复着毫无意义的、也许是哀嚎的音节，迈动着蹒跚的步伐向着最能压制他们的博士靠近——他们不能再进行非线性移动就是博士压制效果的最直观体现。
“轰隆!”
灼热的气流伴随着轰隆声充斥在了这个曾经用于存放最初源石的空间内，从内部造成的破坏让它变得脆弱，让它变得足以能从外部被破坏。
一个被惹气环绕的菲林从天而降，博士立刻就辨认出了这种不使用降落伞的降下方式，它属于精英干员“煌”。
罗德岛的地效飞行器凭借着更好的维护状态更早地抵达了预定终点，罗德岛最精锐的干员再一次为了他们的博士释放自己的力量。
“博士，请小心。”
凯尔希召唤出了monster-3，这个闪闪发光的结晶怪立刻洞穿了最靠近博士的几个坍缩体——凯尔希很幸运地不必再这个时间线将舞台转交给monster-3,而是继续让它充当自己的助手。
博士没空说话，只是朝着凯尔希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一切都好。
“罗德岛精英干员组，按预定方案组织防线，医疗组就位！”
凯尔希从博士和阿米娅的状态中看出来了她们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进行指挥，因此她负责组织罗德岛的援军形成防线，因为博士压制了邪魔污染对现实的进一步影响，这些罗德岛的精英干员完全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清理着这些坍缩体。
“不仅是为了博士，也算是还了那家伙一个人情。”
“萨科塔人也好，萨卡兹人也好。这种行为对这片大地造成的威胁，恐怕已经完全和种族无关了。”
一阵左轮连发迅速将一些冲上来的坍缩体打成了筛子，精英干员outcast一边换弹，一边说道。
她是一位很酷很酷的萨科塔老奶奶，曾经在小丘郡和洛廷短暂地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也正是因为洛廷的出手相助，才让她没有透支自己的生命。
另一边，随着一阵血光爆开，卡兹戴尔的援军也加入了战场。
“奎萨辛娜议员，辛苦你了。”
孽茨雷的哀朽法术击退了正在向奎萨辛娜突进的特雷西斯，让奎萨辛娜有恢复自身状态的时间和机会——奎萨辛娜在卡兹戴尔的公开身份，确实也就只有王庭议会议员这层而已。
“特雷西斯，你的血脉本就平平无奇，没想到你连萨卡兹的血和身体都抛弃了吗？”
特雷西斯这副模样直接让杜卡雷的心情从无趣无聊转为了愤怒，在杜卡雷心中，萨卡兹因为自己的血而高贵，而特雷西斯居然放弃了萨卡兹人血，让自己成为了由坍缩体和结晶组成的、无血无泪的怪物。
于是，无比愤怒的杜卡雷抛下了孽茨雷和奎萨辛娜，独自朝着特雷西斯发起了猛攻。
第二百九十一章：枭雄落幕
“特雷西斯，何其令人失望！”
血色的萨卡兹法术撕裂着这处洞穴，杜卡雷对于目前特雷西斯的状态极其不满，
“没想到你连作为萨卡兹而存在的资格也放弃了，特雷西斯，你想用你的死玷污逐远者的圣地吗？”
血魔大君怒吼着，咒骂着特雷西斯，回应他的是特雷西斯的漆黑法术，它因为邪魔碎片而变得诡异而混乱，因此难以预判其轨迹，杜卡雷和奎萨辛娜一样，不得不对其进XI行招架和受身。
血液保护了血魔的身体，并且化作可怕的荆棘，朝着特雷西斯所在的地方迅速蔓延，而特雷西斯则再一次靠着高超的战斗意识以结晶化的躯体迎击这些他无法闪避的血液荆棘。
即便杜卡雷不想承认，事实也摆在他面前，这个状态下的特雷西斯和他之间的相性奇差无比，这个无血无泪的怪物没有能让他找到弱点的血液，组成他身体的物质甚至不是一般的无机物，杜卡雷陷入了和奎萨辛娜一样的困境，他能限制住这头失去意识和理智的怪物，却无法取得决定性的优势。
“该死，特雷西斯，你为什么非得做到这一步？”
在杜卡雷眼中，征服者诺提勒斯是一位传说中的强大萨卡兹，而萨卡兹族群由一位最强大的萨卡兹来领导是天经地义的，退一万步说，即便在那些最温和、最懦弱的萨卡兹人眼中，诺提勒斯也是一位提供了安全保障的守护者。
他实在不明白特雷西斯不惜让自己变成怪物也要做到这一步的理由。
“审判，恶灵＃@$神明$＃@.......”
之前的特雷西斯还能发出一些意义明确的断句，而现在却只能勉强挤出几个尚且还能辨认的词组，特雷西斯确实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但是堕落到现在的模样也绝非他的本意。
可走到这一步的特雷西斯又能有其他选择吗？
或许结局从他选择染指邪魔的力量，不惜拉着整个泰拉陪葬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杜卡雷，你无法靠一个人的力量终结特雷西斯，我们只能像在伦蒂尼姆时那样布置一处巫术阵列来对付他。”
孽茨雷开始让手下的精锐食腐者布置哀朽的萨卡兹的巫术阵列，他的王庭是玩弄死亡与衰败的大师，是将不合常理的腐烂投射于敌人身上的高手。
“咳咳，特雷西斯的另一侧不是邪魔，而只是被邪魔污染的空壳，即坍缩体。反倒是失去活性的惰性源石能在以地质年代计数的时间尺度上保持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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