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猎人，但是深海泰坦 第30章

　　“不要试图影响博士的意志，幽灵。”

　　这两句话是凯尔希单独向洛廷说的。

　　“医生。”

　　“你恐怕比我清楚到底是谁塑造了如今的那个人。”

　　“你的苦劳足以让你成为举足轻重的砝码，这无可置疑。”

　　洛廷没有使用“功劳”一词来评价凯尔希在漫长岁月里的所作所为，这是他在知晓剧情的前提下作出的评价，用词或许比较委婉。

　　“可那个人对你似乎没有那么多理所应当。”

　　黄铜幽灵和他的修女以及随行的猎人走向了地下通道的另一头，留下了依旧在惊愕中的凯尔希。

第五十五章：上不去下不来属于是

　　洛廷并不需要获得凯尔希的许可，他只是通知对方自身的行动，但凯尔希显然有点会错了意。

　　“那个医生作为一枚筹码，足以影响天平，但也仅此而已。”

　　“漫长的岁月难道已经让她傲慢到如此地步？”

　　在凯尔希本人面前，洛廷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因此委婉含蓄地用了“苦劳”这个词。

　　这个老猫的态度让洛廷有些不快。

　　他对凯尔希的不感冒并非空穴来风，在抵达隧道的出口之前，洛廷还有时间重新梳理信息，这也是他在空闲时间经常做的事情。

　　前文明的博士——也就是当时的“预言家”在赋予凯尔希自由意志后，让她“去寻找生命的痕迹，去寻找希望与未来”，去“找到你自己”。

　　在凯尔希万年的漫长生命中，她确实为了拯救泰拉而奔走，并且做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万年是时间足以让她从这个在她眼下新生的文明里找到认同。

　　这也和这位前文明的仆从在被解放时收到的指令并不矛盾。

　　但是她这些行为的后果，不能说和她的最初目的完全符合吧，也只能说与她最开始目标背道而驰，和她想要为之奋斗的目标大都完全不沾边。

　　泰拉的每个国家都多多少少地信过一回凯尔希，但是结局无一例外都有点让人一言难尽。

　　没有能力引导，因此只能选择掐灭。

　　但是，在凯尔希因为自身能力的局限而整出的一堆烂活之中，也存几件算得上是好活的事情。

　　忽悠泰拉的几大强者去对抗邪魔大概算一件“苦劳”。而另一件恐怕就是唤醒当时的博士。

　　如果说博士和泰拉人是家的主人和家里小动物的关系，洛廷本人更像是来博士家做客的访客。

　　洛廷是纯粹的外来者，不仅知晓“剧情”，而且种族可以随着皮肤的切换而改变。说不定这一点还会给前文明的存续问题来带新的挑战和质疑。

　　况且洛廷虽然不太正常，却也有自己的感情，特别是对于活下去的执念，因此他不能允许有人把桌子给掀了。

　　毕竟深海泰坦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洛廷不过是个有点小癫的收税man和对背叛者的复仇man罢了。

　　或许还是个重度重女爱好者？

　　要是有人掀桌子，洛廷恐怕会想办法把掀桌子的人一起掀了。

　　黄铜巨人走到了隧道的尽头，罗德岛给出的任务简报里说明，这里的通讯已经被游击队切断，离开之前，霜星也告知了绕开游击队外沿阵地的线路。

　　博士让他转述的问题，也都被一一确认。

　　“您的威名无法更广泛地传播，真是可惜。”

　　劳伦缇娜惋惜地说道。

　　在她眼前，漆黑的源石晶体像花一般绽放，切尔诺伯格承受了一场天灾，如果洛廷在小丘郡没有提前行动，那么小丘郡的下场将会和这里一样。

　　“将自己包装成感染者的救世主，却丝毫没有履行拯救感染者的行动。”

　　“操纵仇恨即可收获成批的炮灰，牺牲本该庇护之人，却是为了给乌萨斯这个早已腐朽的庞然大物开启一场新的战争。”

　　在洛廷眼里，由“不死黑蛇”科西切公爵塑造的整合运动，究其本质和深池并无二致，他们甚至同样都做出了背叛自己组织内部人员的行为。

　　劳伦缇娜本就坐在洛廷肩上，而斯卡蒂也在洛廷的要求下保持了靠内侧的距离。

　　W技能【泰坦之怒】的护盾同时遮蔽了三人，由于这个护盾的强度是受生命值加成的，因此现在血量雄厚的洛廷拥有了极其坚韧的护盾。

　　残存的幻影弩手被驱离到了别的地方，通讯终端的切城中，战场上黄铜幽灵的传闻并不流通，认出洛廷的不是感染者游击队，而是萨卡兹佣兵团。

　　“黄铜幽灵！该死，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比起告知他们黄铜幽灵的同行，这些萨卡兹佣兵显然要不知好歹许多，因为在那条拉特兰周围的陆行舰航道上，原本肆无忌惮的佣兵团已经不敢徘徊了。

　　即便他们不得不借道，也会老老实实地奉上金币。

　　祭坛增强了萨卡兹人的力量，吞噬着周围其他整合运动成员的生命，这是萨卡兹人独有的施术装置。游击队即便覆盖了特殊涂层，也会受其影响，他们也只能尽量绕道而行。

　　游击队和佣兵团之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配合。

　　可他们的火力又如何比得上维多利亚正规驻军的重火力集火呢？

　　弩箭和法术被黄铜舱门弹开，迫击炮的破片无法剐蹭到洛廷的黄铜潜水服，洛廷无视了所有敌人，直线向着石棺前进着，无可阻挡。

　　他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直面博卓卡斯替，停住核心城。

　　因为愚蠢到阻挡在洛廷面前的敌人，都已经被【暗流涌动】所激发的破坏性能量所震碎——区别是碎成一地还是保持着所穿护具的轮廓，法强突破100点的洛廷拥有比之前更可怕的法术输出。

　　很快他就将抵达等级七，他的力量还会更上一层楼。

　　无论是游击队还是佣兵团，他们都在洛廷前进的途中被碾碎，除非他们主动退让，躲向远处。

　　箭雨和法术飞弹的轰击之下，黄铜巨人依然屹立不倒，迫击炮和炸药也无法撬开这个移动的金属堡垒。

　　敌人的武器一件接一件地失效，精心布置的包围网被轻易冲破，萨卡兹佣兵团的防守顷刻间就被冲破，游击队的核心阵地已经暴露在洛廷面前。

　　“乌萨斯最伟大的战士......不用枪也不用盾牌，光是踩踏，就叫你们粉身碎骨。”

　　阻挡在他面前的感染者游击队只能勉强结阵，他们破坏力最强大的武备已经被证明失去了效果。

　　“你们的攻击毫无力度。”

　　“维多利亚人的榴弹炮要比你们更能让我感到疼痛。”

　　洛廷举起了巨锚，可此时，一柄漆黑长戟的碰撞让巨锚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巨锚砸入地面，碎石飞溅。

　　“何等，怪力，居然，我，无法阻挡。”

　　沙哑的声音，魁梧的体型，即便不算上那簇夸张的大角，这位最后的温迪戈人在洛廷面前也不算矮小。

　　蒙尘而满是划痕的装甲相当坚硬，漆黑的长枪依然锋利，病变夺走了他正常的言语，却也赋予了他无比坚固的身躯。

　　“博卓卡斯替。”

　　这就是洛廷寻找的目标，乌萨斯最坚硬的盾。

　　“黄铜幽灵，你知道，我的名字？”

　　温迪戈举起了戟。

　　装备精良的盾卫在他身后列阵，他们比洛廷遇到过的任何重装步兵单位都要高大魁梧。

　　“你的女儿已经发现了背叛。”

　　洛廷只是趁着对方还能交流时，将客观事实予以说明。

　　“那路，是她自己所选。无论那路，会通向哪里。”

　　“我不会，因此改变我的立场。”

　　温迪戈的双眼散发着红光，凶狠，却不是凶恶。一个厌倦了杀戮的萨卡兹，到头来还是不得不继续地杀人。

　　“黄铜幽灵，你的立场？”

　　“你可以认为我在转述罗德岛的立场。”

　　洛廷确实只是转述罗德岛的意愿。

　　“你只为自己而活。”

　　“别误会，并非是轻蔑。我只是，很久没有遇到这么纯粹的人。”

　　博卓卡斯替认为眼前这尊黄铜巨人活得很纯粹。

　　博卓卡斯替一生都在相信着别人，却从来不去考虑被人背叛之后该去怎么做。

　　而对方则和他是相反的极端，一个几乎只相信自己的人。

　　洛廷只为罗德岛提供自己的力量，即便对罗德岛的理念漠不关心，他也如实转述。

　　双方能够暂时停手，予以交流，这是难得的机会。

　　“罗德岛要我停手。我为什么要，停手？”

　　“我已经打过，太多的仗。”

　　温迪戈诉说着他征战的历史，从屠杀剥皮者和扭曲的怪物，到击败了蒸汽骑士，银枪天马，教宗铳骑，最后却输给了乌萨斯的贪欲和腐朽。

　　“我被认定是，正直，所以我该，坦然接受？”

　　“背叛者，反抗者，屠杀者，坚守者......所有称号，都如“爱国者”般，只是，战场的零碎。”

　　黄铜巨人只是倾听着温迪戈人的诉说，他在等待着一个回答。

　　“转告，罗德岛。”

　　“我不需要怜悯。”

　　“你们的价值，只有在，杀死我后，才得彰显。否则，你们只是一支，入侵者。”

　　坚韧到固执，甚至迂腐的战士依然不肯让步。或许是厌倦了被战争裹挟着的一生，又或许是不相信一份新生的希望。

　　“被我杀死，意味着你将以背叛者的身份耻辱的死去。你的称号将只剩下这一个。”

　　“扪心自问，你可曾背叛了谁？”

　　斯卡蒂和劳伦缇娜已经在洛廷身边做好准备，和盾卫们对峙着。

　　洛廷和博卓卡斯替默契地给了对方充足的时间表明意图，他已经将博士的意愿完完全全地表达了出来。

　　“幽灵。”

　　“走上战场，当有准备。谁死，谁错。”

　　“黄铜幽灵，如果你自诩为，背叛者的，惩戒者，就碾碎我的盾牌！”

　　风暴般的戳刺缠绕着致命的源石技艺，而巨锚上的澎湃能量也在呼喊着骇浪。

　　也许是泰拉大陆上最坚硬的两个人，此刻开始了搏斗。

第五十六章：硬碰硬

　　在亲身体验过与博卓卡斯替交流后，洛廷才对原剧情中博士对他“不可理喻”、“有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评价有了具体化的感受。

　　博卓卡斯替最初选择了相信塔露拉，但却看着自己的队伍被“整合运动”这个名字拖入深渊。这个名字本不应该这样。

　　与洛廷不同，他做出的一副“只相信自己”的样子大概只是表面如此。他认为，无论整合运动去向如何，都不能直接破坏它，整合运动的崩塌会让感染者失去斗争的信心。

　　洛廷甚至都没有率先谈及“背叛者”这个话题，是博卓卡斯替自己为自己冠以了这个称号，作为无数人对他的不同称呼之一，也是他对自己的苛责之一。

　　洛廷还因此严肃地向他确认过，那是劝对方深思熟虑的警告，而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他太过坚韧，坚韧到倔强。

　　漆黑与猩红交织的闪电伴随着长枪的凌厉穿刺而迸发着，而黄铜巨人的船锚也呼喊着海啸，【排山倒海】的能量蕴含在其中，【心之钢】的充能让这一击格外沉重。

　　能量之间的碰撞引发了强大的斥力，黄铜巨人的巨力让博卓卡斯替被震退一步。

　　温迪戈惊讶地重整架势，黄铜巨人的双足深陷入地面，却依然屹立不倒。

　　盾卫组成的盾墙被斯卡蒂和劳伦缇娜打散，他们无法靠近洛廷和博卓卡斯替的搏斗中。

　　【泰坦之怒】重新为巨锚注入了破坏性能量，也让洛廷的第二次锤击迅速落下，利用这个技巧，笨重的黄铜巨人总是能以反直觉的速度予以突然袭击。

　　如同潜藏在汹涌海面下的暗礁。

　　博卓卡斯替的盾与巨锚猛烈碰撞，结晶化的身体能够无惧黄铜巨人的巨力，破碎的身体组织很快便以结晶的形式被修复。

　　他手中的戟立刻抓住了空隙，发起了致命的穿刺，如果罗德岛依仗的最强者都无法战胜自己，那么，他将会跨过黄铜幽灵的尸体，亲手杀了那个叛徒。

　　环绕的舱门并非是幻像，而是能量凝集而成的实体，结晶化让博卓卡斯替的行动不再足够敏捷，他没能在洛廷的动作空挡中击破四面舱门。

　　巨锚环绕的能量依然没有散去，汹涌的能量被博卓卡斯替的护具所阻挡，但还是有相当的部分钻入了他的身体。

　　祭坛爆发出红光，萨卡兹的巫术以非自然的形式恢复着他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