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迪的沙福林
达里奥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也是听着诺提勒斯的故事长大的伊比利亚人，
“你难道是想表达，你们看到的那个毁灭了潮石镇的黄铜巨人其实是诺提勒斯？”
“就是那个不缴纳什一税就会砸烂船只的诺提勒斯？”
幸存者点了点头，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们通过录音设备还听到了带着奇怪口音的亵渎之言，全是对伟大伊比利亚最亵渎的攻击......”
“划拉！”伴随着钢笔划破纸张的声音，年轻的审判官艾丽妮拍案而起，怒喝道：
“你居然敢在大审判官阁下面前用这种低劣的恐怖故事来搪塞？”
“不要这么冲动，艾丽妮。”
达里奥镇定地挥了挥手，示意艾丽妮先坐下，
“我们对敌人的了解远没有很多人所认为的那样深刻。”
“感谢你的协助，战士，我会为你安排条件最好的疗养院。”
两位审判看着憔悴的幸存者惊魂未定地离开了接待室。
“初步定性为凶手为潜水服杀人魔与阿戈尔邪教徒？”
艾丽妮眉头紧皱，在日志上写下这样一句话。
“不，恐怕是那些邪教徒试图用恐怖传说掩盖些什么，这些零碎信息的可信度并不高。”
潮石镇能独自坚持如此长的时间本身就很奇怪，派去联络的审判官于此失踪更是疑点重重，达里奥认为如此简单地就认为那三个人和邪教徒是一伙的完全不够合理。
就在这时，录像中一段隔着潜水服发出的、带着炎国口音的粗野咒骂将达里奥和艾丽妮吓了一跳，艾丽妮只能面色沉重地迅速中断了录像的播放。
“他们快要靠近安全区了，我们最好还是亲自去确认一下。”
要是让这个过于耿直和热血的小姑娘一个人去，搞不好出出现很严重的后果。
达里奥揉了揉太阳穴，刚刚那段录像里的话，要是从某个身在安全区的伊比利亚人嘴里说出，怕不是要判杀头的罪。
可惜洛廷不吃这一套，他只会表示伊比利亚无权审判他。
而且，洛廷做梦也不会想到，关于自己在系统托管时期的故事，居然有伊比利亚、深海教会、阿戈尔三个版本，每个版本的细节都还不一样！
第十五章：什一不缴，海沸山摇
在安全区的边缘哨卡工作可一点都不比出征沦陷区轻松，在这里，检疫哨卡要筛选的可不只是矿石病感染者，他们必须以最谨慎的态度来排查可能混迹在难民中的邪教徒。
感染者的问题和邪教徒的问题纠缠在一起，使得审判庭不得不对感染者社区实行最高压的管理措施，同时利用感染者充军，尽可能地维护安全区的基本稳定。
这一天，在洛廷三人前进方向上的哨卡都接到了一份大审判官发来的神秘通知，要求他们特别注意一个穿着老式重型深潜潜水服的人，还说他身边跟着两个可能是阿戈尔人的人士。
“一旦发现，立即上报，避免冲突，拖延时间，上面自然会来处理。”
备注一栏里明确出现了如上的字样。
与通知一同送达的还有一张经过后期处理的照片，上面描绘着一位残暴的黄铜恶魔和两位凶狠的阿戈尔人。
一时间，这则神秘的通知成为了该方向检疫哨卡之间的焦点话题，对于三者身份的猜测层出不穷。
“疯了吧？难道诺提勒斯不是几十年前那些异端作家为了扰乱伊比利亚的团结一致，而编造的亵渎形象？”
一位惩戒军工程兵一边检修着无人机，一边对于上级的奇怪通知开始了抱怨。
“咱们和那些怪物斗了半个世纪，见到的怪事难道还少了吗？”
一位伤残后转入哨卡工作的老兵则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
殊不知，这已经是关于洛廷最正常的猜测。
在其他哨卡，更离谱的版本比比皆是，例如：
“诺提勒斯其实收的是什九税！”
“那个黄铜巨人其实没啥智力，全靠肩膀上的那个阿戈尔魔女的命令行事。”
“那个背着大剑，有些木讷的阿戈尔人，简直就是人形天灾！”
甚至还有一些更为激进的言论，不幸的是，这些反应过度的惩戒军们很快就被审判官所发现，进而被送到了禁闭室去“反思”。
而在哨卡之外的苔石砖路上，洛廷正在对着那份老旧地图反复确认，虽说目前他们的行进方向确实是前往卡西米尔的最短路径，但是地图上标注的“规划建设的哨卡”几乎分割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
洛廷也没办法确认这些哨卡在半个世纪的时间中到底建成了多少，索性就直接按照最短路线行进，要是遇到了检查就拿点金币打发他们，让他们自己体面，要是这些惩戒军真一根筋地要找他麻烦，洛廷也不介意先把伊比利亚欠缴的“税款”收清。
“诺提勒斯，让劳伦缇娜一直唱这种歌真的好吗？”
虽然漫长的路途确实很无聊，但是斯卡蒂认为这首歌的歌词还是过于露骨和直白了一点，一遍诅咒海嗣，第二遍诅咒伊比利亚，听的恰巧同路的难民根本不敢靠近，只怕被审判庭判为亵渎异端。
“猎人，她是你的血亲，看管她难道不应该是你的责任？”
洛廷也非常无聊，无聊到快要翻烂了系统的商店界面，几乎都要把里面的每件装备全都背下来，再加上劳伦缇娜唱的内容都是他自己乐得听到的东西，他也便没有阻拦。
斯卡蒂看了看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的劳伦缇娜，也只能表示她能开心就好。
“来了！他真来了！”
瞭望员从高倍望远镜中看见了黄铜巨人肩负着一位阿戈尔修女，正在逐步靠近哨所，而走在最前方的阿戈尔人则扭头在和身后的两位交谈着什么。
周围偶尔出现的难民都对这个奇怪的组合避之不及，4米的黄铜巨人在道路中间极为显眼。
警报被毫不犹豫地拉响了，无人机尽数起飞，弩炮和迫击炮进入了等待击发的状态，但是没有任何人敢于发起攻击，不仅仅是因为上级的命令，更是因为这个黄铜巨人散发出的无形威压。
“伊比利亚人，放下所有武器，仁慈的诺提勒斯会考虑宽限你们上缴税款的时间！”
劳伦缇娜挥舞着手中的圆锯，大声朝着哨卡发出高呼，那些惩戒军的身体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僵在原地，既没有能力开火，也没有能力解除武装。
“啊？”
这是洛廷和斯卡蒂第二次同时惊讶地发出疑问。
“与海有关的文明都会有诺提勒斯的故事，不如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诺提勒斯，但即便有一千个诺提勒斯也只会干两件事——收什一税和砸船。”
“诺提勒斯的故事浓缩起来就是‘什一不缴，海拂山摇’，具体来说就是收税和砸船，本质上就是向背叛者复仇的黄铜水鬼。”
在修女人格下的劳伦缇娜能够零星地回想起一些自己在正常人格时期所获得的知识，这些知识其实是她的艺术史老师教授的，而她的艺术史老师恰好就是一个研究民间传说的专家。
“劳伦缇娜，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斯卡蒂开始怀疑劳伦缇娜的精神状态是不是真的变好了，她现在有些后悔放任劳伦缇娜去接近这个满身是迷的打捞员了。
“虽然很模糊、很陌生，但那是我记忆中一个自称是我的艺术史老师的人所说的。”
“他还享有‘诺学家’的美誉。”
洛廷彻底傻了，他只能再次质问系统，诘问它所说的“调整姿势减少洋流损害”到底是怎么个调整姿势法。
【调整姿势以减少洋流冲击损害】
系统的回答还是只有这句话。
这就让洛廷感到非常无语，系统的回答弄得他现在已经快要不认识“调整姿势以减少洋流冲击损害”这几个汉字了。
如此结果，以后就算再无聊，对精神有再的大考验，洛廷也再不敢使用系统的托管功能了，谁知道系统托管期间“诺提勒斯”到底干了什么？
他现在宁愿靠给那个疯修女讲故事，或者听她唱一些攻击海嗣或者伊比利亚的古怪歌曲来打发时间，也不敢再去碰这个所谓的“托管功能”。
这些惩戒军看到他没跑，只是僵住了，看来现在的伊比利亚人还是勉强比大群勇敢些。
洛廷一行人就这让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通过了哨站，直到一声浑厚的男音叫住了他。
“几位请留步！”
大审判官达里奥有些姗姗来迟地抵达了现场。
第十六章：那我缺的这一块经验谁给我补啊
“你们已经违反了伊比利亚律法第——”
艾丽妮手捧一卷伊比利亚律法副本，正打算列举眼前几个人犯下的种种罪状，却被她的老师大审判官达里奥制止了。
好在这个大审判官还算识相，要是他也像他旁边那只热血小鸟那样冲动，难堪就是他们自己了。
洛廷正为搜集提升到4级的经验值而发愁呢，沿途狩猎源石生物，只能起到补充食物和触发工资装的作用，得到的经验少得可怜。
提升到4级，意味着洛廷可以得到一次免费重选天赋的机会。
洛廷作为差点死一次的人，刚上岸的时候不知道泰拉本地人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因此对天赋的选择极其保守，在三大无限成长中只选择了“过度生长”，还给副系选择了持续提供补给的饼干，直到后来进了要塞，他才发现泰拉人的平均水平不过如此，自己完全有资格去追求上限。
他现在就等着提升到4级，修改“坚决”系符文中的某些具体选择，然后重新选择副系符文，进行一手风暴聚集的使用。
洛廷也是吃了一次没有强度参照物的亏，不然肯定选择狠狠地贪一波。
“都说惩戒军是生命是伊比利亚的硬币。”
“把他们当做什一税交给我也不是不行。”
洛廷自然而然地说出了一句非常恐怖的话。
一旁紧握着伊比利亚律法副本的艾丽妮顿时就被这血腥的发言震慑住了，她冷汗直流，即便在她审问嘴危险的邪教徒时，她也未曾感受过这种如同冰冷海水浸泡脊骨般的恶寒。
洛廷肩上的劳伦缇娜居然因为艾丽妮的失态而幸灾乐祸了起来，而斯卡蒂则是一脸麻烦地想要逃避交涉。
大审判官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提灯和铳炮，但他眼前的黄铜巨人依然没有表露出任何慌乱。
“你给我三张卡西米尔的护照，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洛廷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这些伊比利亚人对自己恭恭敬敬一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审判官达里奥不得不感叹此人的无比蛮横，身为可疑人物居然硬闯哨卡，在恐吓自己的同时还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完全是倒反天罡！
“大审判官阁下，您也不想伊比利亚就此陨落吧？”
劳伦缇娜正在用阴阳怪气的言语践踏伊比利亚的律法。
不过她这句话倒是没错，要是他们现在惹怒了这位深海泰坦，伊比利亚说不定就真完了，但要是他们有足够的诚意，把洛廷哄高兴了，伊比利亚说不定还有救。
艾丽妮的小脸从苍白变得通红，那是因为羞愤难忍，这邪恶的阿戈尔修女，竟敢在伊比利亚的律法前口出妄言！
“您在哪边？”
达里奥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身为大审判官的武威在全伊比利亚都是数一数二，可他现在却不得不像个故事中没缴纳什一税的水手一样对这位黄铜巨人察言观色，
“要接受诺提勒斯真实存在这个事实对于所有人都不容易。”
洛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以另一个问题来回答问题：
“你身为大审判官，连双眼所见之物都无法辨别真假。”
“那伊比利亚的律法又该如何执行？”
见达里奥没有回应，他便接着说了下去：
“你们的士兵在要塞中沦为邪祟之物的傀儡。”
“你们的小镇沦为靠食人苟活的人间地狱。”
“连你同僚的尸体都被来自深渊的魔怪所玷污。”
黄铜巨人双眼的亮光汇聚到大审判官的脸上，他猛然将巨锚敲向地面，发出穿透灵魂的质问：
“如果连这些都看不见，那伊比利亚到底保护了谁？”
“也难怪伊比利亚的律法被那些邪教徒扭曲利用。”
洛廷轻蔑地哼了一声，抓起了船锚准备离开，他知道这位大审判官不可能鲁莽到像他的学生一样继续阻挠自己，他也不打算再在伊比利亚作过多的停留。
随着三人的离去，哨卡内的士兵才逐渐能够活动身体。
即便是最勇敢的惩戒军都不敢上前一步，更不敢激发任何武备，只有知晓诺提勒斯故事者，才能体会到深海泰坦的威压。
洛廷对于事情的结果算是基本满意，也便很宽阔大量地暂时没有找这些伊比利亚人麻烦，只是选择了前往卡西米尔的最短路线。
艾丽妮着站在原地咬紧了牙关，随时准备冲上去追洛廷他们。
“他不是我们的敌人，艾丽妮，要想伊比利亚能继续存在下去，我们就不能于他为敌。”
达里奥一直都对伊比利亚的未来保持着悲观态度，但洛廷的出现，让他在绝望的未来中看到了一丝未曾设想的变量，
“眼下，我们不必互相为难。他们是那些深渊秽物的敌人。”
他已经相信，诺提勒斯不仅仅是个传说，而是活着的传奇，他的愤怒能够摧毁伊比利亚，也能摧毁海中的威胁，深海泰坦会做出何种选择，或者说，他将要向伊比利亚收取何种量级的什一税，与伊比利亚接下来的表现息息相关。
“艾丽妮，你去一趟边事局，让他们准备三张卡西米尔护照。”
况且，达里奥偷偷翻阅了关于愚人号的一些相关记录，发现这套异常巨大的潜水服唯一一次得到实际使用，就是在愚人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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