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迪的沙福林
“赫德雷，说吧，希望你提供的情报足够有价值。”
洛廷重新将锤斧扛在肩上，赫德雷此时也从【光明骑士】的真理审讯下缓了过神来，他很庆幸这一次他没有抱着别的什么想法。
否则，这位【征服者】可不会像曼弗雷德给自己周旋的机会。
更加万幸的是，W这疯丫头这样一番闹腾，却还是幸运地没有引来杀身之祸，也幸亏他们捕捉到了W佣兵队伍的蛛丝马迹，跟到了这里来。
“厄尔苏拉即便是在佣兵当中，也是专业技能及其突出的一位，在疤痕商场的报价中，她的项上人头值很多很多‘糖果’，比我和伊内丝加起来还要多。”
赫德雷说完，有些尴尬的看向了洛洛廷，他刚想开口解释“糖果”这个疤痕商场的佣兵黑话，却被洛廷挥手打断了。
“她的文化水平和军事素养远远超出了一般佣兵的水准，疤痕商场的老家伙们将她推荐给了摄政王。”
“对于萨卡兹四分五裂的现状，知道的越多的人，便越是痛苦，在我们分道扬镳之前，她就染上了酗酒的恶习。”
“她曾经向我表达过，她为之而战的不是某些具体的人或组织，而是卡兹戴尔将来能真正成为一个国家的可能。”
“她厌恶的是天真的观念和折中的想法，这，就是我要同您说的。”
折中，也要看和谁来比，和血魔相比，洛廷的意见当然是折中的，但和原本的特蕾西亚与原作中罗德岛的方阵相比，洛廷的意见又显得极具进攻性而显得好战了。
“就这些？”
洛廷厌倦了同赫德雷讨价还价，这些情报确实有利于让洛廷更轻松地说服厄尔苏拉，但，显然还不够贵重。
“以你的手段，即便你的项上人头还在卡兹戴尔的大街小巷被通缉着，但你仍然能获得关于卡兹戴尔的线报，以我看来，你的能力不下于莱塔尼亚的律法金卫。”
洛廷直接摊牌了，他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因为洛廷改变和加速了战局，导致巫妖没能出现在伦蒂尼姆，但那段关于赫德雷识破巫妖身份的剧情依旧让洛廷记忆犹新。
离开巴别塔，然后加入感染者组织，最后来到伦蒂尼姆，却还能在卡兹戴尔留下情报网络。
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
“交出你的情报网，赫德雷。”
赫德雷刚刚才经历过内心被窥探的感觉，因此，他对对于洛廷知晓他的底牌并不感到惊讶。
“你，难道不想肃清特雷西斯的余孽吗？”
“您，不担心我作为特蕾西亚的残党暗中运作些什么吗？”
赫德雷以一个问题回答了另一个问题。
“你不担心我会这样怀疑你，赫德雷，你放弃了这些计划。我在你的内心看到了。”
“你瞒得过摄政王，瞒得过曼弗雷德，但是你瞒不过我的眼睛。”
洛廷再次感慨于【光明骑士】和【山脉壁垒】的组合被动那极强的功能性。
对付赫德雷这种人，【山脉壁垒】作为【季分之眼】带来的权柄相当有效。
“即便我顺应萨卡兹们的意愿加冕为魔王，我也是不会手握那些琐碎权力的一位，赫德雷，卡兹戴尔的建设还是要依仗你们。”
“毕竟，我能以一人之力庇护萨卡兹，也就能以一人之力毁灭萨卡兹。”
赫德雷当然知道洛廷的这句话是在敲打他，提示他“搞小动作和搞架空都没有意义”。
因为【征服者】有一人毁灭整个萨卡兹的伟力，小动作搞太过了就图图了换一批新的听话的呗，毁灭者和庇护者，皆在萨卡兹人的一念之间而已。
“我会领命，殿下。”
赫德雷已经不敢想什么打完仗回家养老开店这种事了，他和伊内丝以及W能活下来，萨卡兹能保下来，就该知足了。
“殿下，我们已经调试好了广播台，现在随时可以向‘生命脊椎’发送电讯。”
此时，王庭军装束的传令兵恭敬地向洛廷报告了情况，将无线话筒拿到了洛廷面前。
洛廷酝酿了一阵，赫德雷的情报让洛廷知晓了这位少校阁下到底好哪一口。
“以【征服者诺提勒斯】之名通告‘生命脊椎’的指挥官和诸位士兵。”
“萨卡兹军事委员和巴别塔会曾经在萨卡兹支离破碎之时给予了萨卡兹诸多庇护，但摄政王和前任魔王傲慢地触及到了禁忌，使得它曾经提过的保护已然变为泡影。”
“那些异族带给我们的破坏和灾难已经无须赘述。我们都记得看到了自己的家乡和城镇被异族联军精确而无情的打击所摧毁。”
“萨卡兹的子嗣，现在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在一个战争的图腾之下，形成一个新的堡垒。因此，血魔和食腐者在万般危机的时刻请求【征服者】现身。”
“我已经在漫长的历史上见证了无数魔王的更迭，萨卡兹最优秀的子嗣已经在与万物的战争中凋亡殆尽，以至于我不得不面对一尊空无一人的王座。”
虽然最后两位是洛廷自己动手解决的，但纵观萨卡兹的历史，洛廷这样说还真没问题。
“维多利亚的舰队已然被【征服者】所摧毁，先古众魂的束缚已然被【征服者】所驱散。”
“现在有许多萨卡兹的子嗣已经加入了我们。我们必将凝聚起一股不可分割的力量，而这些力量最终会凝聚成一个新的王座。在那个王座之上——我会注视着你们。”
“从今天开始，萨卡兹将不再彼此争斗，任何势力也无法撼动我们的希望。”
厄尔苏拉，你不是认为军事委员会才是“卡兹戴尔”能够成为一个“国家”的底盘吗？
现在我洛廷把战果摆在你面前，【征服者】既是基石，也是底座，更是护壳。
厄尔苏拉在飞空艇上听着停泊地方面传来的广播，一开始，她眉头紧皱，听到洛廷陈述战果时，她又观测到了地上十三艘无畏舰的残骸。
那支臃肿的队伍，其实是因为打包了许多战利品。
【征服者】的狂暴光环也开始影响到她——低空悬停的飞空艇指挥室突然暗里下来。
巨物的轮廓将玻璃的每一寸空隙都填满。
“锈蚀的铠甲在荒野上敲打着巨石。”
厄尔苏拉呢喃着，传说中的【征服者】，屹立于大地之上的铠甲巨人，萨卡兹人骨子里残忍与疯狂的化身。
正如赫德雷所言，她为之而战的不是某些具体的人或组织，而是卡兹戴尔将来能真正成为一个国家的可能。
现在的她想法，已经从一开始的大事不妙，转变为了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而兴奋不已。
“降落，快降落！”
第一百五十七章：爱唠嗑的巨兽
厄尔苏拉的血统平平无奇，不过是个从贫民窟里摸爬滚打上来的普通小姑娘。
萨卡兹人看重血统，不是单纯的因为文化或者某种权力逻辑，而是因为萨卡兹的血统确实和他们的特殊能力和个人力量挂钩，只是在工业化的现代泰拉，这种血统上的优势变得不再绝对。
显然，巨大化后的洛廷能够轻松地将狂暴光环的覆盖范围投射到‘生命脊椎’之上，那些骸骨守卫原本是萨卡兹军事委员会忠诚的拥趸，但现在，内心翻滚着的冲动让他们不得不重新思考，到底谁才能真正地为他们带来胜利。
厄尔苏拉用最后的理智让飞空艇下降，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她异样兴奋的状态已经让她的判断力有所下降。
她命令她手下的骸骨守卫保持着警戒，尽管这道命令在实际上无济于事。
王庭军仅剩的技术人员让停泊地的设施调整到了能够暂时让“生命脊椎”停靠的状态。
“军事委员会所提拔的最年轻的上校，厄尔苏拉女士。”
洛廷保持着巨大化的状态，面对走出舱门的厄尔苏拉，洛廷没有选择像往常一样由劳伦缇娜代为传达他的意志，而是亲自道出了对方的名字。
“您说，摄政王和殿下触及到了禁忌，那他们现在怎样了？”
“真是鲁莽的提问啊，年轻的萨卡兹姑娘，有些问题，还是不要深究比较好。”
巨人的震声让这位萨卡兹姑娘打了个寒战。
“那，曼弗雷德将军——”
“他已经不存在了，他不再是你的顶头上司。”
洛廷乐意回答这个问题，是因为他想展示摄政王追随者的下场。
“厄尔苏拉，萨卡兹军事委员会确实提拔了你，培养了你，我无意摧毁军事委员会的遗产，也无意代表古老的王庭将一位身世上平平无奇的萨卡兹人从棋盘上赶出去。”
“因此，你最好想一想，为什么你会有让我站在这里耐心地回答你种种疑问的价值。”
在巨人的脚边，站着两位厄尔苏拉不可能不认识的人。
食腐者王庭的宗主，孽茨雷，以及鲜血王庭的大君，杜卡雷，也是她驾驶的这艘战舰的材料提供者。
曾经他们在种种原因下曾经和萨卡兹军事委员会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但两个以战争为生的王庭毫无悬念地站到了【征服者】这一方。
特雷西斯能提供给他们的，【征服者】能提供更多。
尤其是杜卡雷，他总是看不起那些依靠玩弄权术上位的魔王，他认为，这些魔王同神民和先民的君王依然没有任何差别，正是他们的堕落，让勇士变成了懦夫。
他欣赏和崇拜【征服者】完全依靠暴力来肃清反对者的做作风，一位永不蜷缩于宫殿中的魔王，正是这位古老而乖僻的血魔所梦寐以求的。
厄尔苏拉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这些人同时完成了对于摄政王的“政变”和击败维多利亚的舰队两件事情。
厄尔苏拉为她刚刚鲁莽的提问感到后悔，但幸运的是，这位高耸的巨人并不打算追究。
“很荣幸能为您效力，我该，如何称呼？”
厄尔苏拉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那是连萨卡兹的王庭君主都要忌惮的，一段传说的本身。
“【征服者诺提勒斯】，就像你从小听闻的传说与故事中那样。”
“在萨卡兹最危急的时刻，我不得不触摸无人的王座。”
“我明白了，殿下，我和我的飞空艇能为我做些什么？”
厄尔苏拉在震慑中勉强行了一个军礼，脱胎于维多利亚军队传统的王庭军的军礼。
“带我回到卡兹戴尔，年轻的少校，我将以【征服者】之名将萨卡兹重铸成一柄利剑，一柄战斧。”
血色的雾气开始弥漫，洛廷没有再继续维持巨大化，而是变回到了通常的形态——那也只是和几十米的巨物相比的常态。
对于厄尔苏拉来说，站在她面前的依然是一个6米多高的巨人。
“这是我的荣幸，殿下。”
这个巨人现在同样对她许诺，他将让萨卡兹重新归为一体。
洛廷当然不会像特雷西斯那样放任萨卡兹彻底征服这片大地，但他同样也不会让卡兹戴尔再度化作废墟，让卡兹戴尔作为一个政治实体被消灭。
厄尔苏拉指挥着“生命脊椎”打开舱门，她手中的怀表，正是她能够操控这座巨兽遗骸的关键。
可就在此时，厄尔苏拉手中的怀表放射出了光芒。
一个浑浊的声音在洛廷耳边响起。
“诺提勒斯，你还是这样痴迷于让我荡涤的涟漪化作波涛，并且乐此不疲......”
洛廷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他的信息储备足够让他知道这枚怀表里禁锢着什么。
一头巨兽的意识，时序巨兽的一缕意识。
它游曳在时间和历史的汪洋大海中，凡世万物对于它而言，都只是在它所荡起的涟漪中沉醉于幻觉中而已。
而诺提勒斯则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存在，如同真正的大海一般阴晴不定，哪怕是微小的波涛，只要那些微小的生物献上了令他满意的贡品，他都为为其慷慨地遮风避浪。
反之，他便会让最温和的波涛蜕变为骇浪，淹没那些冒犯到他的可怜虫。
“就连你也觉得这些萨卡兹人太过无趣......”
“诺提勒斯成了魔王，唉，那些萨卡兹魔王真是无聊透顶了，对吧？”
这只巨兽的意识表露出了相当纯粹的无聊。
这些所谓的......厚重的历史、深刻的话题，让他备感无聊。
被那些疯子瓜分之后......哦，有一部分还被一个堕天使带在身边，他所看见的、听见的，不如说更加有趣。
洛廷本人和这只巨兽其实也不算太熟，但“诺提勒斯”在泰拉留下的历史，却逃不过时序巨兽的眼睛，至少洛廷也知道这个老家伙太过无聊，无聊到在杜卡雷面前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身体。
“在这片大地上，历史总是重复它自身。回望历史竟也成了看向未来。”
“哈哈，于是我也成为了一个预言家，就像有些人把你也看做预言家一样，诺提勒斯。”
“我还以为你泡在海里不出来了。”
“区区60年，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看来这头巨兽是真的厌倦了萨卡兹人，准确来说是萨卡兹众魂千篇一律的喋喋不休。
洛廷的出现视乎让他看见了某种给予，在他看来“喜怒无常”也意味着新的变化和结论，以绝对的力量将既定的规律打破，啊，他在想，他到底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过这种戏码了？
一个无聊至极的旁观者，正在寻找着一丝卑微的乐趣作为慰藉，漫长的生命总是会带来类似的问题，洛廷也变得有些能够理解对方了。
他现在也处于无法衰老的状态，某种程度上，他的心态和力量和这位时序巨兽也有几分相似，不过，洛廷和这头慵懒的巨兽不同，他会自己去找乐子。
否则，他也不会选择找到一个新的玩具——那个性格过于顽劣的萨卡兹佣兵W。
“那具遗骸我已经放弃了，你要用就拿去用吧。”
巨兽很乐意将被自己抛弃的遗骸借给洛廷使用，排解无聊，远远比一句早已放弃的肉体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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