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泽EL
冰帝歪着头，一脸不解：“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这些？”
玄冥没有回答。他的心思还停留在波塞西那反常的怒火上。第四考看来是没希望了，他必须另寻出路。
斗罗大陆上已知的十万年魂兽，基本都不能动。但若是跨越重洋，前往日月大陆……
“邪眼暴君主宰……”玄冥低声自语。
在星斗大森林的时候，帝天就曾经和他提过这个家伙，很久以前，帝天就去过日月大陆，发现了蟠踞在邪魔森林里的邪眼暴君一族。
虽然当时他们相互忌惮没有交手，但帝天大致能感应到那家伙的修为，已经超过了七十万年。
那个盘踞在日月大陆的恐怖存在，其魂环确实很适合他的黑龙武魂。
雪帝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想法，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你要去对面的大陆？”
玄冥端起茶杯，目光坚定：“既然这里的路走不通，总要另寻他法。”
冰帝撇了撇嘴：“就为了一个魂环，跑那么远？你真是……”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理喻”。
在她看来，玄冥宁愿跨越重洋去猎杀强大的魂兽，也不愿花心思去理解身边人的心意，这种思维方式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玄冥却觉得这个决定再合理不过。
既然波塞西不愿接受他的“交易”，神考又陷入僵局，那么提升实力的最直接方式，就是去寻找合适的魂环。
邪眼暴君主宰无疑是个绝佳的选择。
他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连古月娜都无法给出定义的境界，远远超越了绝世斗罗，也远远超越了同为半步神识境界的帝天。
如果再获得邪眼暴君主宰的魂环，他的精神攻击，应该也可以达到神级！
……
次日清晨，海神岛，冰晶城堡。
玄冥站在城堡顶层的露台上，迎着初升的朝阳，手中握着一枚闪烁着幽光的黑色鳞片。这是帝天留给他的联络信物。
当得知玄冥想要前往日月大陆猎杀邪眼暴君主宰时，帝天明显犹豫了。
“主上知道这件事吗？”帝天谨慎地问道。
玄冥沉默片刻，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说明。帝天听完后表示需要请示古月娜。
古月娜得知后，银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她看着远处海神殿的方向，轻叹一声：“让他去吧，就当是出去散散心。至于邪眼暴君主宰……先尝试沟通，若对方不愿，就让玄冥自己处理。”
得到准许后，帝天很快抵达海神岛附近。两道身影化作流光，朝着遥远的西方海域飞去。
浩瀚无垠的海洋上空。
两道身影以惊人的速度掠过海面，正是玄冥和化身人形的帝天。
飞行途中，帝天主动向玄冥介绍起日月大陆和邪眼暴君主宰的情况。
“对面那片大陆，其上的人类自称来自日月帝国，故称日月大陆。”帝天的声音低沉，“两片大陆之间断绝往来已有数万年之久，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深海魔鲸王那个家伙盘踞在远海。”
他目光望向远方深邃的海域：“在遥远的过去，天使神与海神尚未诞生之时，两片大陆之间本有商贸和文化交流。但后来，爆发了一场由罗刹神引发的巨大灾难，斗罗大陆的上一代人类文明几乎被彻底摧毁。”
玄冥一愣，“又是罗刹？”
帝天继续道：“那场灾难不仅重创了人类，我魂兽一族也损失惨重。罗刹神散播的邪力污染了许多魂兽，让它们堕落成只知道杀戮和吞噬的邪魂兽，就像你遇到过的暗魔邪神虎那般。”
“而就在大陆陷入混乱的同时，深海魔鲸王在海洋中掀起了战争。”帝天说道，“整片海域都被血腥与杀戮笼罩，人类根本无法进行远洋航行。久而久之，两片大陆的联系便彻底断绝了。”
玄冥若有所思：“这么说，深海魔鲸王反而阴差阳错地保护了日月大陆，使其免遭罗刹神灾难的波及？”
“可以这么说。”帝天点了点头，“但也正因如此，日月大陆的人类文明得以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独自发展，走上了与斗罗大陆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话锋一转，提到了此行的目标：“至于邪眼暴君主宰那个老怪物……它盘踞在日月大陆的邪魔森林深处，修为极高，如今恐怕已接近八十万年。它的智慧远超寻常凶兽，极其狡猾。”
帝天的龙瞳中闪过一丝忌惮：“最麻烦的是，它似乎与日月大陆的人类帝国达成了某种隐秘的共生关系。它利用自身恐怖的精神力量，在幕后影响着人类帝国的兴衰更替。”
“哦？”玄冥来了兴趣。
帝天顿了顿，“每当它察觉到人类文明发展过快，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存空间时，它便会暗中挑动战争、引发内乱，让人类陷入漫长的内耗之中，无法向外扩张。
尤其是魂师的世界，它一直都在遏制日月大陆的魂师成长，那边虽然资源丰富，但整个大陆的封号斗罗加起来，恐怕都不到两位数。
也因为日月大陆的魂师势力很弱，所以那边的人类社会远比这边要稳定得多，用人类的话来说，日月大陆绝大部分时候都算得上一句国泰民安。”
“也因为邪眼暴君主宰的存在，日月大陆并不存在武魂殿这样的魂师组织，魂师和国家是高度绑定的，也因为这个，它被那边的人类帝国奉为守护图腾。”
“而作为回报，人类帝国会为它提供它所需的各种稀有资源和……灵魂滋养。”
“靠着这种掌控人类获得的庞大资源，邪眼暴君主宰的修为提升极快，如今，怕是已经快修炼到接近八十万年的境界了。”
第383章 魔皇归来
……
玄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一个通过操控人类文明来供养自身修炼的魂兽霸主？这倒是与他认知中的魂兽生存方式大相径庭。
“既然邪眼暴君主宰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影响人类文明，为何你和星斗大森林的魂兽不效仿？以你的实力和智慧，若想干涉人类发展，应该不难吧？”玄冥问道。
帝天闻言，龙瞳中掠过一丝不屑，低沉答道：“首先，并无必要。斗罗大陆的情况与日月大陆截然不同。数万年前那场由罗刹神引发的灾难，几乎将上一代人类文明彻底摧毁，其遗毒绵延至今。
虽然后来天使神出现，遏制了邪魂兽的蔓延，但斗罗大陆的人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忙于内部争斗，自保尚且艰难，文明发展缓慢。更重要的是，过去魂师数量远比现在希少，整体力量薄弱，干涉他们，对我们而言并无多少实际价值。”
帝天顿了顿，继续说道：“过去这两万年里，自天使神飞升之后，他的后人便建立了一种教会形式的组织。他们在大陆各处传播天使信仰，但同时，也在暗中干涉那些人类王国的战争与联合，确保它们不会过度统一、强大。”
帝天的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冷漠：“毕竟，生活若是安定富足，谁还会去狂热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神之救赎？唯有身处战乱、苦难与混乱之中，人们才会极度渴望信仰，渴望被拯救。六翼天使家族，深谙此道。”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大约五千年前。”帝天的语气沉了下来，“那时，星斗大森林有瑞兽降生。六翼天使家族那位当代的九十九级大供奉感应到了瑞兽的气息，为了夺取这份关乎气运的至宝，竟悍然闯入星斗大森林核心区。”
龙瞳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厉色：“那一战，我与他爆发了激烈冲突。盛怒之下，我冲出了森林，一路追杀，斩杀了数位天使家族的封号斗罗，那位大供奉也被我重创。若非他最后逃回天使神殿，引动了天使神念将我逼退，我当时便想直接将那天使神教会的根基铲除！”
“经此一役，我们定下契约，六翼天使家族之人，永世不得再踏入星斗大森林核心区，否则我必再度出手，不死不休。也是因为那一战，六翼天使家族元气大伤，他们才将主要力量收缩，最终将天使神殿确定在如今武魂城所在的那座教皇山上。”
“至于武魂殿，”帝天补充道，“那是在千年前左右，人类的天斗帝国和星罗帝国格局初步稳定之后，由六翼天使家族牵头，联合了几个强大的魂师家族共同建立的。在那之前，六翼天使家族的核心力量，几乎一直都盘踞在那座天使神山，甚少理会俗世。
而如今武魂殿内的斗罗殿，其实也是几百年前才搬迁到天使神殿旁边的。最初联合建立武魂殿的那些家族，要么早已衰落，要么因与六翼天使家族理念不合或被排挤，相继脱离，在外自立门户，例如那蓝电霸王龙家族。近几百年来，武魂殿早已是六翼天使家族一家独大了。”
玄冥听完，心中对斗罗大陆的魂师势力变迁有了更清晰的了解，但他随即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这些人类势力更迭的细节，你怎么会如此清楚？你不是一直都在生命之湖深处守护银龙王，很少外出吗？”
帝天看了玄冥一眼，龙瞳中闪过一丝傲然：“不要小瞧了我这半步神识的精神力，以及我对空间的掌控。虽然我本体很少离开星斗大森林核心区，但我的精神力却可以覆盖极广的范围。人类世界的发展，尤其是魂师势力的动向，我一直都在关注。”
“只是，因为天使神传承的存在，我不便直接插手人类事务罢了。否则，岂容他们在我眼皮底下发展壮大？”
玄冥恍然。帝天作为兽神，虽然受限于规则不能轻易出手，但绝非对世事一无所知。
不过，在原本的轨迹之中，帝天在过去因为忌惮天使神，迟迟没有出手干涉人类，之后，又冒出了海神，修罗神唐三，更不敢随意出手了。
玄冥消化着帝天透露的秘辛，心中对斗罗大陆的格局有了更深的认知。他忽然想起一事，转而问道：“对了，深海魔鲸王那个孩子，你是怎么安置的？”
提及此事，帝天龙瞳中闪过一丝无奈：“深海魔鲸王一死，它原本盘踞的魔鲸海域失去了主宰，立刻就被其他强大的海魂兽族群瓜分、占据了。深海魔鲸一族失去了庇护，也已四散逃亡，难以寻觅。无奈之下，我只能将那小家伙暂时带回了星斗大森林，安置在生命之湖里，交由天青牛蟒帮忙照看。”
他顿了顿，补充道：“毕竟，以它现在的实力和身份，若是贸然出现在海洋中，恐怕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难以存活。”
听到帝天这个解释，玄冥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他眉头微蹙，下意识地低语道：“深海魔鲸王死了，小魔鲸也被你带到了生命之湖……那深海魔鲸王的老婆若是归来，发现丈夫身亡、孩子失踪、族群离散……”
玄冥的话音未落——
轰隆隆！！！！
前方原本还算平静的广阔海域，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仿佛整个海洋都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搅动，滔天的巨浪瞬间掀起，直冲云霄！天空骤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股无比恐怖、无比暴虐、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悲伤与疯狂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海啸般，从深海之底轰然爆发，席卷了整个天地！
这股气息，与当初的深海魔鲸王极为相似，但却更加深邃、更加黑暗，充满了毁灭与绝望的意味！
滔天的巨浪之中，一个无比庞大、缠绕着深紫色毁灭能量的阴影，缓缓从海洋最深处浮现，那巨大的双眸之中，燃烧着足以焚尽世界的仇恨火焰。
这正是深海魔鲸王的配偶，行踪更加诡秘的魔皇！
她刚刚归来，尚未弄清族群离散的具体缘由，那敏锐到极致的感知便瞬间捕捉到了玄冥身上那无比清晰、甚至已经与其力量本源融为一体的……属于她丈夫深海魔鲸王的气息！
“是你——！！！”
一声混合着无尽悲痛与滔天恨意的尖啸，直接撕裂了空间，震得玄冥和帝天耳膜生疼。魔皇那巨大的双眸死死锁定玄冥，其中没有任何询问，没有任何迟疑，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欲望！
没有任何交流，甚至没有给帝天开口阻拦的机会，魔皇那庞大的身躯猛地搅动，整片海域仿佛化作了她的领域。
一道比之前任何海啸都要恐怖数倍的“卷天魔滔”凭空而起，漆黑的海水蕴含着吞噬一切的黑暗魂力，不仅瞬间隔断了帝天的精神感知与去路，更是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直接将玄冥吞没、朝着更深、更黑暗的海底拽去！
“玄冥！”帝天脸色一变，周身龙威爆发，试图撕裂那诡异的黑色海浪，但那魔滔之中蕴含的黑暗力量极为特殊，竟带着强烈的隔绝与腐蚀特性，让他一时难以突破。
玄冥只觉周身一紧，仿佛被无数冰冷的巨手抓住，眼前瞬间被无尽的黑暗海水充斥，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下方那连光线都无法触及的深渊沉去。他心中一阵无语，这魔皇竟是连半分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深海的压力骤增，但对于玄冥如今的体魄而言，这并非威胁。他稳住身形，试图以精神力沟通那疯狂追袭而来的巨大阴影：“大姐，你冷静一点，深海魔鲸王是自愿献祭……”
玄冥顿住了。
自愿献祭？好像不太对，深海魔鲸王虽然是献祭，但属于是被迫献祭。
要不是因为当时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深海魔鲸王不可能甘愿献祭，也就是说……深海魔鲸王可以说是被他弄死的？
那这好像不是个误会。
第384章 亡夫遗志
……
数道凝聚到极致的深紫色毁灭光柱，如同来自幽冥的审判，穿透重重海水，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朝他轰来！
魔皇显然已经彻底疯狂，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语，她此刻惟一的念头，就是将眼前这个沾染了她丈夫气息的人类撕成碎片，为夫报仇！
玄冥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看来言语是无效了。
他周身魂力开始涌动，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准备先强行制服对方，让她“冷静”下来再说。
然而，就在他即将出手的刹那——
一个带着急切与安抚意味的熟悉精神波动，猛地从他精神之海深处传递而出。那是在献祭之后，就一直在他精神之海中沉睡的深海魔鲸王！
“主上！别动手！我来和她解释！”深海魔鲸王的残魂急切地喊道。
他深知玄冥如今的实力是何等恐怖，连全盛时期的自己都败于其手，更何况是悲痛之下失去理智的魔皇？
若真让玄冥出手，魔皇必死无疑！
玄冥动作一顿，点了点头。
下一刻，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深海魔鲸王独有本源气息的精神波动，从玄冥的眉心缓缓扩散开来，如同涟漪般，轻柔地拂向对面那狂暴的魔皇。
正凝聚着毁灭性能量，准备发动下一次疯狂攻击的魔皇，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那熟悉到刻入灵魂本源的气息，让她巨大的双眼瞬间凝固，其中燃烧的疯狂仇恨如同被冰水浇淋，骤然一滞，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颤与深切的迷茫。
“……夫君？”一个带着颤抖和极度不确定的精神意念，如同呓语般在深海中传递开来。
那毁天灭地的气势为之一顿，缠绕在她周身的深紫色毁灭能量也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是我，冷静下来，听我说！”深海魔鲸王那缕残魂传递出的精神波动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与安抚，“我的陨落，并非你所想的那般！是我自愿献祭于主上玄冥，这是我们之间达成的约定！”
“自愿？献祭？！”魔皇的精神意念中充满了痛苦与不解，“为什么？！我们纵横海洋无数载，为何要向一个人类低头，甚至献出生命？！是他逼迫你的，对不对？！”
她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周遭的海水随着她的怒意开始剧烈翻腾。
“绝非逼迫！”深海魔鲸王的残魂光芒稳定地闪烁着，将一段段清晰的记忆画面与当时决绝的心境传递过去，“我与他公平一战，败得心服口服。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希望！主上他身负龙神血脉，潜力无穷，跟随他，我们的孩子将不必再困守于这片海洋，不必再担心天劫的威胁，它将拥有通往神级，甚至更高层次的契机！”
“我辈魂兽，修炼至百万年已是极限，前路已断。我以残躯与毕生修为，为我族，也为我们的孩子，赌一个前所未有的未来！这难道不值得吗？”
听着深海魔鲸王的劝解，玄冥眼神有些古怪。
他刚刚出于好奇，“看”了一眼深海魔鲸王传过去的信息，怎么说呢……删减版的！
深海魔鲸王把他那些威胁的部分全给删掉了，就只有古月娜，帝天，还有和他战斗的那些画面。
“她是你老婆，你不跟她说实话？”玄冥疑惑道。
深海魔鲸王有些无语，“我要是实话实话，她非得跟你拼命怎么办？”
他确实输得心服口服，但绝对不是自愿献祭！
当时那场面，一个帝天，一个雪帝，还有一个银龙王，他要是不自愿，这帮家伙有的是办法让他自愿！
“我们的孩子……它现在何处？”魔皇的精神意念软化了下来，带着母性的急切。
“它很安全。”深海魔鲸王的残魂回应，“帝天将它带去了星斗大森林的生命之湖，由天青牛蟒照料。在那里，它不会受到海洋中其他族群的威胁，也能得到最好的成长环境。这一切，主上玄冥早已安排妥当。”
听到孩子安然无恙，魔皇最后一丝攻击性也消散了。
她巨大的头颅缓缓低下，目光复杂地看向一直静立一旁，任由他们交流的玄冥。那眼神中，依旧残留着丧夫之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以及一丝不得不接受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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