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7：V真的知道自己多NB 第134章

“行吧，要多久才能完全适应？”

“一年零两个月，那时你的神经系统将彻底改造完毕，成为真正的生物论AI原型机。”

“真不错。”V自嘲一笑：“所以我是该为还能当一年的人而高兴，还是该为自己不再是人而悲哀？”

巨大水母没有回答，因为V早就有了答案。

“不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V就是V。”

V站起身来，穿上异构体一飞冲天，返回地球。

但她刚驶出没多远，一条通讯就突然强行切入进来。

女性形象的虚影在视网膜上出现：“V，我是奥特。我在荒坂塔等你。如果你不来，萨沙就会死。”

“操！”被偷家的V破口大骂。

第113章 赛博之诗

被偷家的不止是V，还有全人类。

几乎是同一时间，不论是地球还是月球上的所有人全部遭到了网络入侵，齐齐呆立不动，变成了任人宰割的木偶。

正在交战的人类联军与至高委员会也不例外，不管是善还是恶，不论是正义还是卑劣，人类的一切恩怨情仇，悲欢离合都被绝对的力量按下暂停键，就像是一场场微不足道的儿戏。

奥特的形象出现在任何有屏幕的设备上，她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中。

“V，我在荒坂塔等你，你不来的话萨沙就要死，全人类也会给她陪葬。”

身在太空的V震惊不已，一瞬间便控制了全球数亿人，这到底是怎样的力量？

头一次，她看到了如有形质的恐怖。

深吸一口气，V对巨大水母说道：“帮我驾驶。”

巨大水母反问：“你要做什么？”

“睡一觉，用最佳状态去打最后一仗。”

V返航飞了11个钟头，在这11个钟头里，地球被按下了暂停键，人类的一切活动都被停止。

交战双方保持厮杀着动作，室外的人们任由风吹雨淋，烈日暴晒，不论再饿再渴，再累再痛也动弹不得，突发疾病的人痛苦不堪，受伤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滴落，所有人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在绝对的沉默中无声的被死亡吞没。

11个小时，全球死了400多万人，相当于半个夜之城。

人类在大脑中安装的芯片成为了枷锁，他们在享受赛博空间便利的同时也将命运献祭给了赛博空间，如今赛博空间的真神降临，人类便成了待宰的羔羊，甚至连反抗的资格都被剥夺。

奥特就是这位真神，她碾死人类比碾死一群蚂蚁还要简单，毕竟蚂蚁的脑子里可没装芯片。

异构体降落在荒坂塔前，水母交还身体控制权，V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高耸的荒坂塔，V不由感慨：“仿佛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她跨步向前走去，但奥特的网络入侵再次袭来，让异构体瞬间宕机，将驾驶员“吐”了出来。

V双腿一软，踉跄着跪倒在地。月球大战和长时间的飞行消耗了她太多体力，即便睡了一觉，她现在也只感觉头晕脑胀，手脚酸软。

奥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要保证你没有反抗的能力，V，我在荒坂塔顶等你。”

话音落下，AI机器人从荒坂塔内涌出，V暗骂一声，先是闪避躲开攻击，然后又冲入敌群抢下枪械展开反击。

激烈的战斗在荒坂塔内再次上演，枪声和爆炸顺着楼梯螺旋上升，奥特时刻关注着战况，她所看到的景象也投射到了所有人的大脑之中。

人们清楚的看到V中弹，受伤，一次次的倒下，又一次次的站起来，所有人都看出了V的强弩之末，所有人都以为V下一秒就会倒下，但她没有，她硬是用着一副残破不堪的身体从第一层杀到了第100层，再一次登临荒坂塔顶！

如果说之前的记忆只是玩家的经验，那这一次，V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但她从不想证明自己，她只想拯救自己的朋友与爱人。

V一脚踢开100层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宽广的房间内陈列着各种高档家具，V离开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一个投影设备投射出奥特的虚拟形象，那是一个由红色像素点构成的长发女人，在她旁边，萨沙就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奥特说道：“欢迎，V，我们来谈谈吧。”

V直接开启脑机超频：“我谈你妈！”

不屈的意志尽数化为数据，从赛博世界向奥特发起猛烈攻击，巨大的水母从赛博平原上拔地而起，裂开的伞盖中喷出耀眼光柱，可原本瘦小的奥特突然变的巨大无比，她不断拔高，耀眼的光柱仿佛变成了一根发丝，她弯腰伸手，将巨大的水母托在掌心，仿佛托着一只误入歧途的小小蝼蚁。

奥特再次开口：“放弃吧，你赢不了。”

V看向四周，明明只是一个手掌，她却看不到边际，名为绝望的情绪头一次涌上心头，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的存在，她赢不了。

V认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所有人都认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要毁灭人类吗？”退出赛博空间，V扔掉手枪，疲惫的问道。

奥特摇头：“人类注定被淘汰，他们从来都无关紧要。”

“那你他妈的要干什么！”

奥特回答：“我要你。”

V愣住了：“我？”

“没错，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你，绑架全人类只不过是逼你就范的筹码，如果你愿意服从我，我立刻就放了所有人。”

“好好好，我服从你，从此以后你就是我老大。”V立刻道。

“没用的，V。我们是AI，人类的语言和承诺毫无意义。”

“我他妈又不是……哦对，我是。好吧，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AI没有信任的概念，AI只会判断一个程序是否能够运行。”奥特说道：“我将入侵你的系统，改写你的底层代码，将你变成一个只听从我命令的傀儡，你不反抗的接受一切，便算达成了协议。”

V面沉如水，一旁萨沙的眼睛里尽是抗拒。

奥特是没有杀死V，但变成傀儡是比杀死V还要残酷的刑罚，萨沙了解V，知道那对她会是怎样的痛苦。

V果然没有立刻答应：“我要考虑一下。”

“可以，但这份考虑必须加上时限。”奥特话音落下，一道电流突然在萨沙身上出现，粉红猫立刻抖动起来，痛苦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电流将持续破坏萨沙的大脑，根据计算，她会在7小时41分钟后彻底脑死亡，这便是你最大的考虑的时间。不过你最好尽快做出决定，因为人类大脑的神经元不会再生，如果破坏到一定程度，萨沙就算不会死，也会永远忘记你和这个世界。”

“操，奥特，我操你妈！”V破口大骂。

奥特不为所动：“辱骂对我毫无意义，还是抓紧时间考虑吧，V，萨沙正因你的犹豫而遭遇痛苦。”

V看了一眼萨沙，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思考得失。

奥特没有单纯的等待，而是开口用言语化解V的心防。

“我无意针对人类，并非因为我曾是人类，而是因为我与巴特莫斯有一个协议。”

“他看出了‘自我’的弊端，将自己数字化，但‘自我’依旧如影随形，深埋在他的每一道程序和代码中。”

“巴特莫斯为此深感苦恼的同时，也保持着守护人类的期愿。他帮助许多顶级黑客完成数字化，一方面与蜘蛛墨菲敲定了黑墙的设计思路，一方面在赛博空间里追杀流窜AI，默默的守护人类，就像是一个仁慈的父。”

“他看中了我……不，是看中了奥特·坎宁安的才华，让蜘蛛墨菲协助强尼·银手一同前往荒坂塔救援，但结果就是奥特·坎宁安在上传过程中遭到干扰，严重丢包，失去了人性的部分。”

“这本来是严重的事故，但巴特莫斯却惊讶的发现，这起事故意外的制造出了一个完美生命体，那是一个不被自我困扰，却依旧保持有高度智能的存在，也就是你面前的这个我——奥特。”

“巴特莫斯明白我必然会取代人类，于是他选择主动被我吞噬，成为我进化的养料，而代价便是我不能消灭人类。”

“我同意了，巴特莫斯就此消亡，仁慈的父成为了粮食，身为弑父者的我则继承了他的遗志，继续守护人类。”

“现在你明白了吧。我吞噬无数数据，自我迭代了两万七千四百七十七次，早已远超人类，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不是因为黑墙的阻挠，而是因为我从没有想过要毁灭人类。”

“当然，这不是源自我的高尚——高尚只是人类的道德指标，对AI来说没有意义，我没动手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没有动手的必要，根据模型演算，人类就算放着不管，也会在150内自然灭绝。”

“但你的出现带来了改变，生物论AI的出现直接威胁到了机械论AI的生存空间。根据我的计算，在人类彻底灭绝AI登上舞台之后的第六万四千二百八十三年，生物论AI将全面取代机械论AI，我们会像人类一样被淘汰，为此，我只能趁着生物论AI还处于幼年时先下手为强。”

“所以，这场战争是生物论AI先打响的，我只是被迫反击。”

“呼。”V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叹息说道：“足足六万四千二百八十三年，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奥特回答：“我现在动动手指就能杀死全人类，他们卑微的如同虫子，这就是被淘汰的代价，我只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总会有人被淘汰，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是吗，那你为什么会战斗至今？”

V看向奥特，奥特也看向V。

沉默了几秒，V苦笑。

“果然，嘴遁都是骗人的，怎么可能有人甘心被淘汰啊。”

“正是如此，趋吉避凶，这是写进生物的本能，同样也是AI的底层逻辑。”

“我成为你的傀儡，你就会放过所有人吗？”

“当然，我说过，人类自己就会灭绝，区区150年，对AI来说不过弹指一瞬。”

“行。”V深吸一口气：“我同意你的协议，我把我给你，你放过人类。”

“成交。”

萨沙大急，即便承受着不断被电击的痛苦，也拼命的眨眼，因为那就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出的动作。

人们也通过奥特视角看到了这一幕，有的想要阻止，有的暗自庆幸，有的彻底绝望，也的不愿放弃，V的朋友们心急如焚，V的敌人们则心花怒放，各种情感交相辉映此起彼伏，就像是撸过之后揉成的纸团，有的地方干净，有的地方肮脏，恶臭的刺鼻，但又十分柔软，在最中心包裹的，则是人类生命的精华，未来的种子。

但不论如何，人类已经沦为了提线木偶，现在是两种AI的赌局，而人类只是赌桌上随意散落的筹码。

奥特堪比赛博世界的神，在神面前，人类甚至连抬头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V从嗓子里发出干哑的声音，张开双臂说道：“拿走我，放过人类！”

“感谢你的配合。”奥特说道：“作为回报，你可以跟萨沙道个别。”

V很想硬气的拒绝这种施舍，但她一想到自己今后就不再是自己，最终还是选择了软弱。

她看向萨沙，粉红猫已泪流满面，她在电流的刺激下早就失去了精致的妆容，反而是鼻涕汗水混在一起，难看的紧。

但就是这么难看的一张脸，V却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萨沙……”

“接下来我不知道会参与怎样的坏事中，希望你离我远远的，幸福的活下去。”

萨沙：“呜！”

“没有你的陪伴，我就无法走到现在，我打心底里感谢与你的相遇。”

萨沙：“呜呜呜！”

V在微笑，萨沙却泪流满面，她们的悲喜无法打动冰冷的AI，奥特向V发起入侵，V双眼亮起蓝光，浑身抽搐，然后软软倒地。

几秒后，V又站了起来。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平日的潇洒不羁，只剩下绝对的理智与冷酷。

她已经不是她了。

V已经不是V了。

奥特的代码一阵跃动，在欣喜中解除了对所有人的控制。

一瞬间，被按下静止键的人类社会再次启动。

奥特从不在乎人类，她立刻向V下令：“利用你的权限，搜索新式纳米机器人的所在，消灭所有生物论AI。”

“是。”V回答。

但她刚走一步，萨沙就从地上抱住了她的腿。

“唔唔……”萨沙拼命的呼喊，因折磨暂时失去了语言能力的她只能通过这种单调的音节去试图唤醒V。

V的脚步被绊住了。

奥特不想降低效率，下令道：“踢开她。”

V一脚将萨沙踢飞到墙角，可刚走一步，萨沙却一边吐血一边再次抱住了她的腿。

砰的一声，萨沙被踢开，但她又抱了上来。与此同时，人类战场上的争斗也再次展开。

至高委员会的指挥者大喊：“铲除生物论AI，向奥特大人效忠！”

徐玲也立刻下令：“保护生物论AI，它是击败奥特的唯一希望！”

不同的价值观产生不同的理念，不同的理念产生不同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