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盐水鸭好吃
人类已经灭绝到只剩两位数，剩下的全是狗和狗都不如。
乔安妮·科奇握紧双拳，又松开，然后再次握紧。
伤口被撕开的时候才是最痛的，乔安妮·科奇以为自己已经痊愈，结果并没有。
千言万语在脑海中转动，最后化为了一句话。
“需要我做什么？”
V笑了：“跟我保持联系，随时给我传递消息。”
“你呢。”
“我去找艾伯纳西的把柄，然后转交给美智子，相信她会很喜欢我递来的这把杀狗刀。”
“你需要多久？”
“三天。”
“时间够吗？”
“迟则生变。”
“万一没找到怎么办？”
“那就直接暗杀艾伯纳西，她教我的。”
“可你不说美智子小姐不喜欢这样吗？”
“她是不喜欢，但你看她对艾伯纳西动手了吗？只要我杀死了艾伯纳西我就是美智子的唯一亲信，在没有找到替代品之前她不会动我。艾伯纳西的优势是很大，但她有的优势我也有，她能干的事我也能干，她要玩明的我就陪她玩明的，她要玩阴的我就玩阴的，她杀不死我，那我就杀死她。”
V一字一顿的说道：“这就是公司狗的玩法。”
清晨，V行走在街道上，隐藏在人群中，双眼亮起蓝光，一边从网络上抹除自己的所有踪迹，一边阅读乔安妮·科奇发来的讯息。
“詹姆斯·诺里斯中尉在公司广场大开杀戒，造成32名NCPD死亡，104名NCPD受伤，确诊为赛博精神病，被暴恐机动队当场射杀。遗体则有……REO Meatwagon收敛？”
“将一名全身装满军用义体的战士交由一家平民医疗机构收敛，这不明摆着有问题吗。”
V阅读了乔安妮·科奇发来的资料，心中有了打算。
也不怪她会吐槽，主要是REO Meatwagon实在太穷了。它的前身是旧时代的公立医院，但随着创伤小组的兴起和义体的高度普及，有钱人便彻底放弃了这种落后的医疗服务。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REO Meatwagon的主营项目都是平民医疗，这些医护人员穿着黄色带反光条的夹克，开着救护车驰骋在夜之城的大街小巷，最开始的确十分风光，但随着资本化进程加剧，平民的收入与生活水平也一落千丈。在几乎是全自动化的社会中，一般人甚至连被资本压榨的资格都没有，他们的命还没救护车使用的醇2燃料贵，REO Meatwagon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到了2076年，REO Meatwagon已经是苦苦挣扎的状态，它穷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REO Meatwagon的每一件黄色制服夹克中都内置有生物监测装置和追踪器，能获取穿戴者的生物数据，但因为穷，REO Meatwagon甚至不敢打开夹克的网络功能，只能等员工下班将夹克挂回衣柜时，才能偷偷摸摸的用有线连接提取其中的数据。
但就是这么一家公司，却收殓了詹姆斯中尉的遗体。
詹姆斯中尉那一身尖货都他妈快能把整个REO Meatwagon买下来了好吧！
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和方便操作而已。
REO Meatwagon位于沃森区北部，没进到工业区里就算是它最后能坚持的体面。
V乘坐地铁在医疗中心站下车，很轻松就混入了REO Meatwagon的地盘，在地下三层的太平间里，V找到了詹姆斯中尉的遗体。
对方的天灵盖破了个大洞，里面的脑组织蒸发了一半，从创口附近几枚黑色尖锐物判断，他是死于罗斯托维奇生产的DB-2萨达拉技术霰弹枪。
因为只有这把电磁霰弹枪没有使用常规的鹿弹，而是改用了锋利的“小钢钉”。
反对者认为萨达拉的粗壮和笨重会在实际应用中产生诸多不便，而支持者则认为萨达拉的火力足以弥补一切。
暴恐机动队就属于后一种人，他们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萨达拉连义体改造最彻底的赛博精神病都能打倒，大家都以为他们收了罗斯托维奇的钱在恰饭，但现在看来所言不虚。
至于V对萨达拉的评价嘛——神，没有之一。
价格便宜，操作简单，随处可见，如果不是自己无法使用义体控制不了强大的后坐力，V绝对会搞一把傍身。
只可惜，昨日依旧在，人事已全非。
所谓世事难料，大抵便是如此。
V轻叹一声，从手腕抽出个人连接线，接入詹姆斯中尉的神经插槽。
意料之中的干净，仿佛詹姆斯中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新美国士兵。
算了，本来也没打算从芯片上取得什么重要信息，V躲进角落的阴影，开始静静等待。
既然能把詹姆斯中尉的遗体送到REO Meatwagon，那就一定是为了方便销毁。幕后指使肯定会派人过来扫尾，自己只要足够耐心就行。
大概两个钟头后，下午七点，一个人影偷偷摸摸的进入了太平间。
来了！
V不动声色。
那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女性，个子不算太高，咖色头发，单马尾，面目清秀，穿着REO Meatwagon的黄色制服夹克。
她将詹姆斯中尉翻了个面，让背部朝上，然后熟练的拆解，即便是光线严重不足的太平间，也丝毫不影响她下手的速度，看得出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仅仅半个小时不到，她从詹姆斯中尉的脊椎骨上拆下一支军用级义体，而那正是让V忌惮不已的“斯安威斯坦”。
女性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快速将斯安威斯坦装入提前准备好的无菌袋内，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太平间。
V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放长线钓大鱼，她要看看这女人会将斯安威斯坦交给谁。
结果一路尾行，对方竟然来到了一所学校，还是V无比熟悉的一所。
荒坂学院。
V有点五味杂陈。
她就是从这里毕业的。
第16章 欢迎来到地狱，大卫·马丁内斯
艾伯纳西已经把手伸入荒坂学院中了？
这是V的第一反应。
她的第二反应就是……妙啊！
荒坂学院的学生就是荒坂员工的预备役，掌控荒坂学院学生就是掌控了荒坂员工，如此长久下来，荒坂内部就全都是艾伯纳西的人，到那时，她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不愧是艾伯纳西，考虑的真远。
V在心中为对手点赞，同时表示学到了。
等弄死了艾伯纳西，她也可以复制一手。
单马尾的女人径直前往校长办公室，这就更确定了V的猜想。
能直接接触校长，艾伯纳西可真是无声无息的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V找了间没人房间进入，反锁上门，通过走廊上的摄像头黑入整个监控网络，轻松取得了校长办公室的实时语音画面。
她本以为两人是在进行斯安威斯坦的交接，但令人意外的是，单马尾女性和校长压根没提这事，反而是就女人儿子违反校规一事展开了讨论。
什么使用盗版软件导致学校设备故障，与同学发生口角并恶意斗殴等等。
暗语吗？
V听的一头雾水。
她正计划用算力强行破解这段对话呢，校长室里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校长喊了一声进来，门便被推开了。
一个鸡冠头的荒坂男学生一脸别扭的进来，先是喊了一声校长，然后又对单马尾女人不情不愿的喊了声妈。
操！
V心里一阵骂娘，这他妈不是大卫·马丁内斯吗！
边缘行者的主角，那个物理登顶荒坂塔的傻小子。
所以这个单马尾女人是大卫的妈妈，名叫格洛莉亚·马丁内斯的可怜女人，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剧情”的一部分，自己白忙活了？
V对自己“玩家”时的记忆很朦胧，有些事情甚至要真正看到了才能想起来。如今看到大卫和她妈，边缘行者的记忆才算完全激活。
妈的，胃开始痛了。
V放松了对校长室的监视，她可没闲工夫听小学生打架的破事。
边缘行者是一部好作品，每个人物也都很鲜活，但也仅仅如此。
V会感叹他们的遭遇，若是闲来无事也会拉上一把，但现在却无意插手其中。
当前最重要的是解决自己的麻烦，她是个公司狗，不是圣人，做不到舍己为人。
格洛莉亚这条线可以放了，但斯安威斯坦必须拿回来。
如果詹姆斯中尉是艾伯纳西派出的杀手，那通过他使用的装备一定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片刻之后，格洛莉亚和大卫从学校离开，他们开着车上了绕城高速，V从路边黑了一辆ARCH纳扎雷摩托跟了上去。
该怎么取回斯安威斯坦她已经有了计划，现在要做的就是跟着而已。
无聊之下，V黑进格洛莉亚的车子，通过车载拾音器想听听有没有其他情报。
格洛莉亚一边开车一边教训儿子：“不是说了让你去正规的网络商那里升级吗？”
大卫看着窗外：“抱歉，去找义体医生买黑软件是我的错。”
“你的自作主张害的我们现在要赔十倍的钱！”
“对不起。”
“如果你要道歉，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做。”
“一开始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你没有钱，我只是想省一点！”大卫大喊。
“那是因为还没到发工资的日子，我们家当然不可能随时随地都有钱闲置在手里！”格洛莉亚也大喊。
车厢里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大卫开口了。
“妈。”
“什么？”
“我想休学，找找工作什么的。”
格洛莉亚一愣：“你说什么！”
“我们根本付不起赔偿费用！”既然说到这了，那大卫也放开了，他发泄式的吼道：“我在学校整天都被人欺负，那座学院与我根本就是格格不入！我们是穷人，不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重视，我书读的再好也不可能变成他们那样，你到底明不明白！”
车厢里又安静下来，V本来对这些家长里短不感兴趣，却不知何时开始认真倾听。
为什么？
大概是共鸣。
母子的对话又开始了。
“那我一直工作又是为了什么？我那么拼命工作就是为了让你……可是现在……”格洛莉亚虽然拼命想要表现坚强，但声音里却无法抑制的带上了哭腔：“你那么聪明，又有才华，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所以我才这么努力赚钱培养你。如果你不想念书了，那我该怎么办？”
大卫震惊的看着母亲，因为一道泪痕正从母亲脸上滑落，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哭泣。
“妈……我……”大卫在母亲看不到的地方握紧拳头：“我不该说那些混话，对不起，不要哭了，我会继续上学。”
“呵！”格洛莉亚破涕为笑，虽然满脸笑容，却又让人说着令人心酸的话：“妈妈知道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因为妈妈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我们才要证明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我们一样可以出人头地！”
格洛莉亚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着，一脸期盼的说道：“我的孩子大卫·马丁内斯是个有才华的人，他总有一天会成为精英，站上荒坂塔的顶端，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大卫，别放弃，妈妈相信你，你一定做的到！”
“呵。”大卫忍不住笑了：“你说的可真轻巧。”
但我会努力，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母子已经通过眼神读懂了对方。
V感慨着这对母子之间的温馨，也感慨着这对母子的命运。
因为她想起了接下来的剧情。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大卫和格洛莉亚就卷入了动物帮的火拼之中遭遇严重车祸，他们的车辆倒翻，大卫被困在车中还算没有大碍，格洛莉亚却被直接甩出车外陷入昏迷生死不知。
所有的美好一息破灭，这就是夜之城，这就是2077。
哦，抱歉，现在还只是2076而已。
V在路边停车，黑了一台自动贩卖机，打开一听啤酒靠在纳扎雷上独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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