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盐水鸭好吃
未来？
宋昭美从来不敢想这个词。
“活着才有未来！逃吧，只要逃跑，一切都会好的。”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徐玲冷笑：“我他妈就是在给你们这些人制造逃命的机会啊！”
宋昭美愣了。
徐玲继续道：“人类不会失败，人类不会消亡，即便我们粉身碎骨，我们也要保留人类的火种，不管男女老幼，不管种族肤色，只要还有人类活着，他们之中就一定会诞生一个伟人再次带领人们走出黑暗！宋昭美，这是人类与AI的种族之战，不是荒坂来袭也不是新美国联情局过家家，这里没有悲秋伤春，没有是非对错，没有哭唧唧的小节，只有雄赳赳的大义，你他妈到底明不明白！”
宋昭美再次愣了。
大义……吗？
她看向深潜的V，不知何时，她的嘴角和鼻孔已经全是鲜血。
V患有大面积神经萎缩，只能战斗3分钟，这已经是天下皆知的秘密。
但宋昭美看看表，距离V深潜已经过去了5分钟。
极限被打破了？
或许那只是科学的极限，而不是V的极限，那么支撑着V超越极限的又是什么？
过去的百灵鸟不明白，但现在她懂了。
是大义！
其实直到现在，宋昭美也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但这并不妨碍她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可悲。
迈尔斯骂她是一只粪坑里的蛆。
宋昭美悲哀的发现，迈尔斯骂的没错。自己的确是一只蛆，目光短浅，只为一己之利活着，总幻想有一天能吃饱了大便能变成苍蝇。
但现在，徐玲和夜之城却为了给她创造逃跑的机会而拼死战斗，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蛆，自己是个人。
宋昭美头一次以人的形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却被阳光灼烧的遍体鳞伤，自惭形秽。
目光短浅是她的错吗？自私自利是她的错吗？她从小就是被这样教育的啊，因为不这样，她就活不下去！
宋昭美站了起来。
她问道：“真的，会有更好的未来吗？”
徐玲答：“V说，会有的。”
“行吧，我已经被她骗了很多次，但愿这一次，她没有骗我！”
说罢，宋昭美的眼睛亮起红光，再次连接黑墙！
红黑色的电流从她身上喷涌而出，剧烈的痛苦让她如同沐浴烈火！
但宋昭美没有停下。
因为烈火固然能杀死她，同样也能净化她。
她将为过去所做的一切赎罪，然后干干净净的迎来死亡！
这辈子太痛苦了，如果真有轮回转世，她希望能出生在由V创造的美好未来中。
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又一位“以我残躯化烈火”的传奇诞生了！
宋昭美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软软倒地。
可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身体。
努力的睁开眼，是V。
“做得好，昭美。现在交给我吧，我会保护你，就像我上辈子向你承诺的那样！”
V抽出了宋昭美的数据连接线，准确的插入了自己的神经插槽。
瞬间，两人的记忆连接起来，黑墙的力量也连接起来。
扭曲灼热的恐怖力量瞬间充满了V的所有缓存区，让她发出低沉的闷哼，手指也开始不断抽搐。
但很快，一股柔和的白光在她身上升起，平息了狂暴的黑墙之力，大大减轻了宋昭美身上的压力。
扭曲失控的手指逐渐变的有力，最后用力一握，便将代表着黑墙之力的红黑电流狠狠攥在手心。
“来吧，与过去的人类英烈们携手，一起去开创未来！”
赛博空间中，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水母突然被红黑色的力量缠绕，它的伤口开始恢复，断掉的触手也开始重生，它突然在伞盖上进化出尖牙利齿，一口咬在神邸的脖子上，如饥似渴的吞咽着神之血。
“警告！底层代码遭到破坏。”流窜AI发出干哑的电子音：“你之前已经输了，时代选择了AI。”
V沉声道：“时代是选择了你们，但很可惜，现在还远不是人类退场的时刻！！！”
咔嚓一声，怪物嚼碎了神的骨，咬断了神的筋，将神连血带肉吞进肚中。
现实中，V搀扶着宋昭美向外走去，无数千奇百怪的机器人带着恶意向她们扑来，但V高举拳头，随手一捏，红黑色的电流便从虚空涌现，让所有机器人瞬间短路。
连接摄像头，V的形象出现在太平州所有的全息屏幕上，她再一次高举拳头，用力一捏，数以万计的红黑色电流便同时降临，精准的劈在太平州所有的机器人头顶，将全人类避之不及的流窜AI烧成灰！
短暂的沉默后，战斗至今的战士们用力欢呼起来。
几分钟后，夜之城发生流窜AI暴动又被镇压的消息震惊全世界！
V与宋昭美互相搀扶着立于机器的尸山血海上，像是英雄，就是英雄！
“咔！这条过了，收工！”
看着下面小马扎，遮阳伞的导演和摄制组，宋昭美瞪大了眼睛。
她咬着后槽牙怒视V：“操，你他妈又骗我！”
V：???
第69章 蛛网下的苍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昭美强忍住一拳打在V脸上的冲动问道。
V耸肩：“如你所见，我们拍了部超梦。”
宋昭美嘴角直抽：“所以一切都是假的？”
“并不全是。”V解释道：“空天一号挨的那两发导弹是真的，太平州下的小北斗设施是真的，被迈尔斯放出来的流窜AI是真的，你之前甘愿牺牲也要拯救他人的精神也是真的。但你看到的战场形势图是假的，流窜AI是渗透到地面控制了不少电子设备，但我提前就做过筛查，这些电子设备大多是老旧的民用品，流窜AI再牛逼也没法把微波炉和咖啡机组装成终结者，所以徐玲那边并没有陷入苦战，而是很快就搞定了地面的智械叛乱，那些岌岌可危的情景全是为了制造戏剧冲突的表演。”
宋昭美一脸复杂的看向正蹲在墙角扒盒饭的徐玲：“没想到康陶徐世明的亲孙女也会这么幼稚！”
徐玲抬头一脸大义凛然：“这场人机大战非常宝贵，我能从中了解流窜AI的行为模式和作战套路，为将来有可能发生的战斗夯实基础，做好准备，所以这一点也不幼稚！”
宋昭美一愣，她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还没成年的女孩竟然有如此长远的目光，正准备深感佩服一下，就听V开口了。
“别听她瞎咧咧，她就是为了挣点零花钱。徐家管的严，她比你还穷！”
“靠，V姐你别揭我短啊，我入戏入的正深呢！”
“入个屁的戏，你就是爱装逼！”
“装逼又不犯法！”
“但装逼讨打，要我给你一拳吗？”
“别别别，我统率满了，武力就一坨渣，我闭嘴吃饭，不耽误您泡妞。”徐玲说着转了个身，面朝墙壁继续扒拉饭。
不明白女人有什么好，还是吃饭最大！
宋昭美还是不明白：“所以你搞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跟迈尔斯一样，为了太平州下面的流窜AI。”V跺跺脚：“有这么个玩意在屁股下面，我睡觉都睡不踏实。但夜之城又没能力处理这玩意，贸然发掘一个不好就会成为释放流窜AI的罪人，所以我一直左右为难来着。好在迈尔斯善解人意，千里迢迢的过来当背锅侠，我当然不能拒绝这份好意，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了。”
“两发导弹没打下空天一号的确出人意料，但你不会以为夜之城只有两发导弹吧？迈尔斯重伤之下还能手动操控空天一号迫降，撞进小北斗设施，这的确是极为出色的个人表现，但你不觉得奇怪吗？空天一号的操作系统早就被我黑了，她是怎么改到手动模式的？很简单，因为那全是我故意的，哪怕她坐在座位上什么都不干，我也会控制空天一号撞进小北斗设施，她纯纯是没苦硬吃，没罪找罪受。”
“可迈尔斯真的放出了流窜AI，它很可能直接杀死我们所有人，你就不怕吗？”宋昭美仍然觉得难以置信。
“我对自己的本事有信心，但老实讲，我还是轻敌了。人类跟流窜AI在赛博空间的战斗就像是人类在水里跟鱼比憋气一样，那不是强弱的问题，而是纯纯的先天不足。人类中最强壮的人也不可能在憋气上战胜海里随便一只小鱼小虾，想要战胜AI的唯一办法，大概就只有把自己也变成AI。”V轻叹一声，渐渐理解巴特莫斯、蜘蛛墨菲等超级黑客为什么都会选择把自己数字化上传网络。
人类的道路已经抵达尽头，想要更进一步，就要抛弃人的身份。
说不上对错，仅仅是一个选择而已。
宋昭美也是去过黑墙那边的人，十分理解这种无力感：“所以，你当时输了？”
“没错，我输了。”V坦然的承认失败：“刚开始我占据上风，但随着我的身体到达极限，我便陷入颓势。如果我痊愈的话肯定能战胜这个流窜AI，但那没什么意义。像它那样的AI在黑墙之后有无数个，而像我一样的人类就只有我一个。所以我输了，还好我早有预案。”
宋昭美追问：“什么预案？”
“你。”
“我？”宋昭美苦笑：“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舍己救人？我不知道我在你心中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V摇头：“其实我并不看好你。”
“那你还把一切赌在我身上？”
“我没有赌。你始终无动于衷也没事。还记得我在你身上留的后门吗？必要的时候我会直接控制你连接黑墙，根本不管你同不同意！”
宋昭美一愣，随即又一次咬牙切齿的骂道：“V，你就是王八蛋！”
“对，我是王八蛋。但正是这个王八蛋让你重新认识了你自己，不是吗？”
V轻笑，那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潇洒形象让百灵鸟心头一颤。
她下意识避开了V的目光，赌气般问道：“你拿黑墙兜底是可以消灭流窜AI，但你就不替地面的人担心吗？那些民用电子产品是没多少战斗力，但流窜AI最可怕的地方是无孔不入的电子战，只要一个疏漏，它一瞬间就能烧了所有人的脑花！”
V不答反问：“知道我们这部片子最大的投资方是谁吗？”
“谁？”
“网络监察。”
宋昭美：“……操！”
V笑着说道：“人类团结一致对抗流窜AI，这个精神内核简直就是直接捅在了网络监察的花心上。我才跟他们略微提了一下，他们就翻着白眼流着口水不停地喊‘我要我要’。于是他们不仅提供了大笔拍摄资金，还提供了技术和设备支持。太平州的网络与外界完全切断，确保流窜AI逃不出去；前线作战人员均安装了网络监察最新款的个人ICE，保证绝不会被流窜AI烧了脑花。而代价就是在剧情设定上，你这个最后力挽狂澜的超级黑客是网络监察老大的女儿，身为天才少女的你被赶鸭子上架，但心中一直抗拒斗争，惧怕斗争，可在人类危难时刻，你最终理解了网络监察守护全人类的高尚情操，勇敢的站了出来使用黑墙之力战胜了流窜AI。”
宋昭美忍不住吐槽：“这剧情也太烂俗了吧！”
V摊手：“是俗，但资方就是爸爸。”
这理由无懈可击，百灵鸟也挑不出理来，但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不对啊，如果流窜AI的机器人大军早就被消灭的话，那咱们刚才摧毁的那些又是什么？”
“第二投资方康陶的友情赞助，一些老旧的机器人而已，放仓库都嫌占地方，干脆拿我这废物利用了。”
“这次代价又是什么？”
“当然是让徐玲当女二号啊，不然她台词怎么会那么多。带领人民奋起抗争的军事天才，康陶那边特迷这个，你懂的。”
宋昭美彻底无语了：“又是网络监察又是康陶，你可真是把我骗的好惨啊。”
“这样才真实嘛，都是为了艺术。”V竖起大拇指：“而且也不只有你一人被骗？”
“啊，还有谁被骗了？”
V轻笑：“某军用科技的分公司总裁，哦，现在大概要叫她总统阁下了。”
千里之外的华盛顿。
“什么，夜之城爆发了AI叛乱？”梅瑞德斯·斯托克救出人质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刻急的跳脚：“快，准备飞机，我要立刻返回夜之城！”
“总裁，别着急……”
“放你娘的屁，我怎么可能不急！那可是AI叛乱，全世界都等着对V落井下石，现在只有我才能帮她！”
“是是是，那你总得换件衣服吧，你身上全是血。”
“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个，你随便给我找件过来！”
“是！”
不一会，副官就拿着一套全新的制服回来。
梅瑞德斯·斯托克一直在打V的电话，但一直打不通。众所周知，打电话的时候不管别人递给你什么你都会接，所以梅瑞德斯·斯托克神游物外的穿上了新制服，一低头，才发现这是一身新美国总统的制服。
“哎，哎。哎？哎！”
金发大背头的御姐惊了，一连四个哎充分表达了她此刻的思……懵逼之情。
但她的手下可不管这些，抱腿的抱腿抓手的抓手，一边扒她裤子一边喊道：“总裁，天气冷，穿这件，这件暖和！”
神踏马天气冷，现在都快6月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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