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海船
老实说，他其实对这位艾梅嬷嬷的真实身份是有些出乎预料的。
因为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聊到了关于哑炮，尤其是纯血家族哑炮处境的问题时，她和尤玛产生了很大的争论。
当时西弗勒斯并没有发现这是她的伪装，而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确实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是在为那些哑炮鸣不平。
不过虽然还不知道法国魔法部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在这里见到维达后，西弗勒斯就能想明白一些事了。
“这么看来，怪不得当时你会真心实意对尤玛说出那样的话。”
西弗勒斯轻声道。
“你坚信《保密法》是对巫师的压迫，而哑炮的处境就是这种压迫下的畸形产物，所以，你确实不歧视哑炮，反而要是想善待他们，其实就是在与《保密法》做对抗。”
维达却不像格林德沃，有和西弗勒斯闲谈的兴致，她的目光仍旧冷冷的，再一次厉声质问道。
“是不是邓布利多让你来这的！”
对此，西弗勒斯只是笑了起来。
“是高塔上的那位，让我下来接你们的。”
巫粹党的老人们传来了一阵骚动，就连维达的脸色也变得阴沉难看起来。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是不是已经提前把他转移走了！”
西弗勒斯只是转身重新走进了门内。
“信不信，你们自己来看，不就行了。”
那些巫粹党老人们面面相觑，只有尼可依旧悠闲的研究着入口处的那句铭文，对于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并没有多少意外。
最终，还是维达率先迈出了步伐。
她朝着监狱入口的那扇门走去，没有半点停顿与迟疑。
这次密谋了长达8年多的计划，是她组织进行的，在中间的一段时间，她甚至一度打算都要彻底放弃了。
就这样顶着艾梅嬷嬷的假身份，守着那座修道院，用来收养那些被遗弃的哑炮孤儿，度过余生算了。
但是前不久英国连续被曝光出来的两起越狱事件，让她重新感觉到了希望，觉得这或许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最后，虽然中间过程遇到了一些困难，出现了些意外，可终究还是成功了。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维达决不甘心再次停下。
在她身后，那些巫粹党老人们也都跟着，一同向前，走进了那座曾经代表着他们辉煌的监牢中。
跟随着西弗勒斯，他们一路往上，通过螺旋石阶，走向了最顶层的那座监牢。
“你们很早就发现那座公寓楼顶层的那间房了，对吗？”
西弗勒斯转头看了一眼维达。
“那栋公寓楼除了没有塔以外，其他的结构都和这座监狱很相似，所以你们利用帕特里克·罗齐尔提前将那个房子租了下来，成功劫持了尼可·勒梅后，胁迫他在那个房间内进行炼金仪式，为破解的这座监狱做准备？”
“你是在炫耀吗？”维达只是冷冷道。
西弗勒斯摇了摇头。
“我还没那么无聊，嬷嬷。我是从那座公寓楼中发现了问题，通过对比之后，结合法国魔法部的反应，回到霍格沃茨才真正明白过来你们是谁，然后倒推出的这些。现在问出来，只是想要印证我的猜测到底对不对而已。”
说到这，他微笑了起来。
“所以，你们确实是这样做的。”
“那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开口说话的是那位披散着银灰色长发，相貌格外苍老，神色轻松的大贤者。
尼可·勒梅看起来对西弗勒斯很欣赏，维达不愿意回答这些问题，他却很乐意与西弗勒斯交流交流。
“这些人几乎都是炼金白痴，他们都不明白炼金的内核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形似以及大概方位差不多就要我去试。”
他的话让巫粹党的一些老人怒目而视。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哈，谁会介意一个老头子有些撒谎的小爱好呢？”尼可不愧是能和邓布利多做朋友，他挤了挤眼睛，笑眯眯的说。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最高层的那个监牢中。
在看到这里的环境，以及坐在床上的那个枯槁老人后，不管是维达还是其他的巫粹党老人，他们全都忍不住了。
“领袖！”
“阁下！”
与食死徒对伏地魔的称呼不同，这些巫粹党的老人们，显然对他们的领导者有着不同的称呼。
其他人称呼他为“领袖”，而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已然落泪的维达则是“阁下”。
他们和格林德沃之间没有主仆关系，这位曾经最强大的黑巫师之一，对于他的亲密手下更喜欢称呼他们为“助手”。
如果说伏地魔是想要获取权力与永生，成为世界的独裁者的话。
那格林德沃更像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共同愿意为同一个理想而奋斗的“助手”。
而现在，他们曾经意气风发，强大且优雅，举手投足间就能搅动半个巫师世界的领袖，却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让看到这一幕的所有巫粹党老人，全都感到了悲伤与难过。
反而作为当事人的格林德沃，他看着维达他们，有些怀念的露出了笑容。
“好久不见啊，各位。”
他那满是沙哑的声音响起以后，让更多的巫粹党老人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不少人当场跪在地上，低着头大哭出声。
“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领袖！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只要有您在，我们什么都不怕！一切都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您一定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理想的，对吗？麻瓜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来越深入了，他们正在不断压缩巫师们的生存空间，距离他们彻底发现我们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我们需要您！我们需要您的带领！”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按照您的意志做任何事，阁下！”
维达也擦干了泪水，面带期盼的看着格林德沃。
第148章 没有更好的未来
所有的巫粹党老人都在看着格林德沃。
只有西弗勒斯和尼可站在了螺旋楼梯的边缘，当个看客旁观着这一幕。
而在如此之多老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听到他们的请求，格林德沃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为什么？领袖！我们当时明明还没有输，对吗？只是因为邓布利多！是因为邓布利多！如果您是在担心他的话”
“你们是觉得我因为输给了邓布利多，所以才丧失了斗志？”
格林德沃只是轻声打断了他的那名信徒的发言，轻笑道。
“必要的实力是实现我们理想的一定前提，却不是绝对条件，我一直都明白这一点，卡洛。”
“那您又是为什么拒绝？”
更多的人说道。
他们满是痛苦与哀伤的看着他们的领袖。
“我们曾经很多次来过这里，但都以为是这座监狱困住了您！所以我们才在法国做出了那些事，才想要将您从这里解放出去！”
“如果您早就可以从这里离开，并且并没有在那场对决中丧失斗志的话，您为什么不出来继续带领我们呢？”
他们一个个曾经都是在魔法界中大名鼎鼎的人物。
这些人不全都是黑巫师出身，他们有大国魔法部的官员，有魔法学校过往的教授，有巫师中的名人，有经历丰富的冒险者。
从前他们为了同一个理念，不论国家，不论血统，不论种族，汇聚到了格林德沃的身边。
现在却每个人都老泪纵横，苦苦哀求他能够重新回来。
这一刻，格林德沃的脸上终于没有了笑容。
他和那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目光对视着，表情无悲无喜，平静的说道。
“你们都还记得我们想要打造一个怎样的世界吗？”
“打破《保密法》！”有人高声回答。
“让巫师不再像老鼠一样活着！”有人恸哭道。
“建立一个由巫师作为领导的，统治麻瓜的全新世界！”有人肃穆且沉静。
“对”
格林德沃缓缓开口。
“你们都还记得，我当然也不从忘记，但这些最终只是空想。”
他的话，就像是在这间监牢中按下了静音键一般，让其他所有人只是怔怔然的注视着他，就连维达都是那样的不可置信，没人能说出一句话来。
他们从未想到过，这种最为彻底的否认会从眼前这个老人口中说出来！
“自从那场决斗之后，我就在这里反思了很久很久。”
这样的安静反而让格林德沃的声音是那样清晰，所有人，就连西弗勒斯和尼可都在认真听着他的讲述。
“我们的失败到底源自哪里，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大吗？是因为觉得《保密法》如此荒谬的人还不够多？又或是因为麻瓜已经超过了巫师，我们的行动已经晚了？”
“我思考了很多这样的问题，但最终发现，其实关键并不在这。”
“我们的实力在当时已经足够强了。同样认为《保密法》该被废除，魔法需要拥抱这个世界的巫师们，几乎有整个魔法界的一半人数。麻瓜们的科技发展是迅速，但还远没有到达他们的巅峰期，并且那个时候他们正在经历巨大的战争，明明是个最好的机会。”
“但在那场决斗中，阿不思的话点醒了我，让我一直都在思考。”
格林德沃没有避开那些看向他的目光。
“《保密法》不是在压迫巫师，而是在保护巫师。”
他这样的言论让那些原本看着他跪下的人，产生了很大骚动，那些老人们全都震惊着，根本不愿意相信，这居然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甚至有些人产生了一种荒谬感。
几十年前，在他们最为强势，几乎分裂了半个欧洲的时候，这座纽蒙迦德被建立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关住说出“《保密法》是在保护巫师”的这一类人！
而现在，监狱最开始的主人也被关进来，就像是诅咒一样，他居然也在这里说出了同样的话！
“我，我不能接受我，我不能接受！！”
有人像疯了一般的大叫着，转身跑出了这里。
维达虽然也很震惊，但她表现的却很镇定。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无论格林德沃做出什么决定，她都愿意去倾听，理解。
“我能理解你们会为此感到荒谬，但这就是我枯守在这里数十年得出的结论。”
格林德沃依旧平静。
“如果巫师与魔法的存在彻底在麻瓜的世界中被公之于众，那么真正会受到伤害的其实是我们。”
“麻瓜中会产生巫师，甚至可以产生大量的巫师，他们之间是亲人，是朋友，受到血缘与感情的影响，这些人会每时每刻都在经受着这样的考验与折磨，最终大部分都会选择与巫师的身份反目。”
“但巫师呢？”
“巫师中产生的麻瓜是什么？哑炮？他们会在麻瓜的世界中有影响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看似我们在当时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可只要真正产生了与麻瓜之间的暴力冲突，那我们所面对的，就绝对不仅仅是麻瓜，而是另外一半的巫师与麻瓜一起。”
“我们有可能把这些人全都杀光吗？或者对他们全都使用夺魂咒，控制他们的思想？”
“没用的。”
“魔法的力量来自于心灵与意志，无论多么精妙的操控，只要麻瓜还是麻瓜，麻瓜中还会出现巫师，那结果都不会改变。”
他的话让在场的很多人脸上露出了呆滞与茫然。
“如果我们没有被阻止，真的带领所有人继续把我们的理想贯彻下去，那个理想中的世界绝对不可能实现，而巫师们会彻底分裂。”
“纯血统、混血统、麻瓜出身，会因此暴露出他们的根本矛盾，而导致很多很多人死亡，远超所有人想象的牺牲。”
“没有更好的未来，只有世界的毁灭，那不是我们所想的，对吗？”
“我们是想要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而不是一个充满绝望的罪土。”
“所以我留在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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