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的全是别人女友！？ 第126章

　　“我想让雪之下阳乃做出真正自由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一上来就要自杀也太夸张了，太宰治都努力了好几次呢，至少第一步要从一起跑到南方的小国重新开始吧？”

　　啪啦，碎裂的声音响起。

　　心中一紧，难以名状的情感在身体涌动，温暖，悸动。

　　情感于堆积的白雪之下聚结，吐露新芽。

　　咚、咚、咚、能听到心跳跳动的声音。

　　这个、笨蛋。

　　雪之下阳乃久久的凝视着他，忽然间，就像是乌云消散，初春阳光被微风托起，女孩的眉梢眼角一起明艳了起来——

　　露出了花束般的笑容。

　　她拉近了两人之间的间隔，搂住了他的肩膀，那双如能演绎出各种情绪的眼睛，此时也只剩下了单纯的欣喜。

　　“唔，结果还是决定了和姐姐私奔吗？”

　　“你只得出了这个结论！？”清野无语。

　　“这就是所谓养成的感觉吗……真不错呢，不枉平时姐姐辛苦的照顾你，把你带大……”

　　“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说自话了？！”

　　就算是清野没有像王子一样温柔的安慰，就算是这不是让人能忘记一切的夜晚，但仍旧让人难忘。

　　她仔细确认着眼前的事物，此时的心情。

　　好让自己随时能回想起这一刻。

　　这时，清野和雪之下阳乃轻呼了一声，停滞的摩天轮开始缓缓转动了，他们下意识看向窗外，霓虹依次亮起，两人的眼睛也跟着映照点点星光，童话王国里的魔法奇迹再次降临，旋转木马沐浴着星辉奔跑，八音盒咏唱出王子与公主的故事，城堡点亮璀璨的光芒，如此美好。

　　*

　　当摩天轮转回地面时，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了。

　　游乐设施前，气氛有些混乱，游客们聚集在一起，表情各不相同，带着孩子的家长一脸后怕，胆大的男生是激动，女孩们则是兴奋和恐惧并存——这种状况还是很吓人的，尤其是坐过山车的朋友们，想必会成为一生难忘的体验罢。

　　而工作人员纷纷从以沉重的，标准的鞠躬对每一位客人道歉，隆重诚恳的就差拿把武士刀当场表演切腹了。

　　清野刚和雪之下阳乃走到游乐园的街道中，雪之下雪乃就立刻小跑了过来，努力保持着沉静，语气却遮挡不住的担忧：

　　“……没事吧？”

　　这段时间，她一直心惊胆战的，不敢想象这两个人出现意外的样子。

　　“如果有事，小雪乃你还能看的到我们？”雪之下阳乃笑容满面的说，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就算是哥斯拉来袭，我也会守护住一切的！”清野声音低沉。

　　“不要随便说这种话。”雪之下不满的皱了皱眉，顺带无视了某个人。

　　“好啦好啦，这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嘛。”

　　清野问：“还要继续玩吗？”

　　雪之下阳乃摇摇头：“今晚已经看到童话了。”

　　……姐姐的样子好像有点奇怪。

　　瞥了眼前方的姐姐，雪之下雪乃的担忧变成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花车在街道上行驶完最后一圈，抛洒的糖果像落下的花雨，彩旗和气球悠悠飘上夜空，像是女孩的梦。

　　*

　　高亢的兴奋后，是寂寥的感伤。

　　那种感觉就像是烟花的熄灭，祭典的结束，一下从非日常的童话中回到了日常的世界里。

　　漆黑的夜幕中带着淡淡的粉色，街道一片寂静，雪花打着旋飘坠，为商铺和停靠的车辆涂成雪白，像是在点缀着这让人有些不舍的夜晚。

　　嘎吱，嘎吱，三人漫无目的的走在清冷的长街上，呼出一串又一串的温暖白雾，谁都没有主动提出回家，像是要留下这一段时光。

　　雪之下阳乃看向身侧的妹妹，眨了眨眼：

　　“小雪乃想知道，刚才停电时我们在摩天轮里做了什么吗？”

　　“肯定只是害怕的缩成一团吧。”雪之下冷淡的回了一眼。

　　雪之下阳乃嘴角带着笑意：“小雪乃可以想象成一些电影中陷入生死危机的男女主角哦。”

　　在一个故事中，最让人浮想联翩的往往是留白，在那空白的书页上，观众可以尽情的散发自己的想象力，写出自己想象的故事，从雪之下雪乃现在难看的表情来看，她显然想到了‘深吻’、‘互诉衷肠’、‘感情升温’等等镜头感爆棚的剧情。

　　雪之下抿了抿唇，压下内心的情绪，淡淡的讽刺：

　　“电影是经过艺术加工的，现实里，会在生死危机中想着男女感情那些事的，只有自然界的小动物了吧？”

　　“雪乃觉得我和小清野是什么动物？”姐姐血条纹丝不动，反而顺着她的话题继续讲。

　　雪之下雪乃放弃了，又继续走了一会后——

　　“啊，肚子有点饿了，你们想吃东西吗？”雪之下阳乃随口说。

　　“稍微休息一下吧……”雪之下雪乃的声音也显得有些疲倦无力。

　　清野当然也没意见，来到了一个商业街。

　　这个时间点还在开业的只有连锁店，还有亮着红色灯笼的居酒屋，走在外面，都能感受到滚烫的热气和大笑声，仿佛连积雪都融化了。

　　“我们来吃这个吧！”雪之下阳乃停下了脚步，兴致满满。

　　“我和那家伙都还没有成年呢……”妹妹无奈叹气。

　　“有什么关系嘛，虽然是叫居酒屋，但又不是非得让你们喝酒。”

　　她笑眯眯的拽住了妹妹，目前票数一比一，两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清野身上，少年装模作样的说：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聊江山和美人，好啊，很好啊！”

　　“你是中年油腻大叔吗？”雪之下眼角一抽，嫌弃说。

　　然而，票数来到了二比一，她只能无奈的跟在了俩人的后面——主要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店铺了，走进店后，雪之下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环境，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场合。

　　这是一间窄小的四方食堂，留有斑驳刻痕的木质吧台，只有一个简单的菜单，上面贴着几个菜名，更多的是直接吆喝着点单，旁边的座位上都是松着领带翘着腿的上班族，每一个人说话都敞开着嗓子，仿佛要把白天的积郁都宣泄出去。

　　店内的老板是一个老奶奶，满头银发，虽然眉目满布皱纹，但是手脚很利索，中气十足，一旁跟着帮忙的应该是老奶奶的女儿。

　　“一般的居酒屋还卖点心吗？”雪之下坐了下来，翻了眼菜单，询问着清野。

　　清野抬头望去，在吧台旁，有一个透明的小橱柜，里面摆放着大福和一些粗点心，旁边还有一个类似神社祈福的箱子，身后神龛里供奉着稻荷神像。

　　“应该是老人家闲暇时候自己做的吧。”他随口说。

　　雪之下点了点头，她比较喜欢这些清淡的食物，最后要了一份炒饭，炖白萝卜、麻薯和粗点心。

　　清野和阳乃的爱好很相似，两人点了分量足够的荤素烤串，炸鸡团，肉食都点了一轮，阳乃还想来一瓶冰镇啤酒，结果在妹妹冰冷的注视下，只能换成和清野一样的橙汁。

　　为了报复回去，雪之下阳乃站起了身，大喊着：

　　“老婆婆，请给我们这份炒饭多放些辣椒！”

　　“我才不要！”雪之下瞪了她一眼。

　　“姐姐付钱，当然姐姐说了算。”阳乃笑吟吟的。

　　“是吗？”雪之下雪乃目光看向了清野，轻哼说，“我们家的饭钱不都应该由这位钱包先生来付的吗？”

　　“这个嘛……也是。”阳乃一脸正色。

　　“什么？居然敢称呼一介文豪为钱包！？至少要在前面加一个英明神武、成熟可靠的钱包吧！”清野勃然大怒，“婆婆！这俩人的烤串和炒饭拜托多放糖和酱油！”

　　“嗯！？”

　　两个雪之下眯起了眼，默契的伸手，一左一右的拽住了男生的脸颊，同时往外拉。

　　“放、放手！你们只可到这里，不可越过……”

　　三人打打闹闹，老奶奶也慈祥的望向这里，过了一会儿，才把食物送上桌。

　　雪之下阳乃拿起烤串，咬了一口，动作介于慢条斯理与豪迈之间：“晚上果然还是要吃烤肉呢。”

　　“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小心胃和体重哦。”雪之下回答她。

　　“没关系，姐姐我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阳乃咕噜咕噜的灌了小半瓶饮料，笑眯眯说，“这一点小清野可以证实哦。”

　　“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钱包罢了。”清野一脸冷漠。

　　“雪乃，来尝尝来自钱包先生的馈赠。”

　　雪之下阳乃笑眯眯的伸出手，把清野那里一串没有加辣的肉串放到了妹妹的炒饭里。

　　雪之下雪乃低下头，目光放在了散发着金黄色的五花肉，仿佛感受到了那美味的浓香口味。

　　油脂与肉食。

　　这是人类无法拒绝的组合。

　　美少女也是。

　　当她心里还在顾忌着面子和尊严的时候，身体已经动了起来，下意识轻轻咬了一口。

　　焦脆的口感和油脂的香气在口腔里扩散了开来，那是区别于清淡养生的独特滋味。

　　雪之下雪乃抬头看了阳乃一眼。

　　暖黄的灯光下，姐姐的唇角仍旧带着笑容，只是这个笑容比平时看起来要更加柔和、真实。

　　看着这样的姐姐，雪之下雪乃的心中微微一动。

　　这是她很少看到的姐姐的一面，在充满市井之风的食堂里，畅快的吃烤肉、喝酒，做出了不符合雪之下家的行为。

　　但是仔细想想，又很合适她。

　　姐姐今后也会过着这样的人生吗？

　　她情不自禁描绘出了那个未来——

　　姐姐接管了家族后，头发会留的比现在稍微长一点，会穿的更加正式，每晚都会央求着清野和她一起去不同的地方喝酒，有时候会像旁边严谨的上班族一样，有时候也会挑一些有格调的酒吧，尽情享受着夜晚的轻松。

　　“如果——”

　　雪之下阳乃喃喃着说：

　　“如果小雪乃长大了，也会像这样和清野君一起喝酒吗？”

　　真是讨厌，连这种奇怪的地方都会心有灵犀，她心想。

　　雪之下雪乃轻声说：“我才不会喝酒。”

　　“哼哼，这可不好说哦，那份工作可是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烦闷无趣，不过比起喝酒，感觉小雪乃更会做出像是‘清野君，我今天又搞砸了一个单子，怎么办怎么办’之类的事情？”

　　雪之下阳乃促狭的笑了起来。

　　“不要太小看我了……”

　　还带有一丝童话气息的夜晚，大雪中的居酒屋，吵吵闹闹的环境，即将决定的未来，再也无法重现的，时间。

　　不像是她们会聊的话，自然的脱口而出。

　　在她们各自描绘出的画面中，都有着那个人的存在。

　　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未来了。

　　但是。

　　选择了姐姐，就注定无法实现妹妹的心愿。

　　选择了妹妹，就注定舍弃姐姐的人生。

　　或许，这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共戴天。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抉择，会烦恼，会心痛，会经历怨憎会、爱别离，纵使是家人，最后也会离别与岁月。

　　雪之下雪乃静静凝视着姐姐，凛然清澈的眼眸一如既往。

　　现在的她还没有勇气，还是在踌躇，还是在原地打转，说不出口，得不到结果，做不到事情，解不开难题——

　　——即便如此，雪之下雪乃还是想要祈祷。

　　将对某个人的心意，对你的憧憬，对你的讨厌，无法割舍的亲情，自幼的阴影，说不出口的话，全部都一点一点的收集起来，打结，编织在一起，织出美丽的心愿。

　　希望——她如此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