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次不鸽
别说普通班，哪怕是在重点班，这成绩也能称得上是非常好的了。
但纵观整张试卷下来，几乎没有因为粗心大意丢分的点。
可以说他是真把能拿的分全拿了，也才拿到这个成绩。
更直接一点的说法就是，他被扣分那些题，是实实在在的根本不懂。
这成绩是还不错，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就是他数学当前的上限了。
但凡再多出一两道偏门的题，他的分数可能就得大打折扣。
这个成绩，在他刚拿到试卷的时候，心中大概就有数了。
一眼扫过去，豁，完蛋。
好几道题见都没见过，又怎么能做得出来？
莫向文轻叹一声，将试卷对折然后压在书下，打算待会再好好把做错的题目抄下来到错题本上，回头再做一遍。
转头刚想问蔡逸彬考得怎么样，却发现他一脸猪哥样的对着数学试卷在傻笑。
“这么开心，考几分啊？”
似乎是早就等待他主动来问这个问题，蔡逸彬几乎是马上就回答了他的疑问。
“90分，不多不少。”蔡逸彬满脸得意的说道：“这还是我蒙对了好几道选择题才拿到的分数。”
“行啊，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万一你高考走狗运了说不定还能考得更好一点。”
“嘿嘿，承你吉言，但你也不用太羡慕我了。”
莫向文摇了摇头，懒得理会他。
得意就得意吧，挺好的，没必要去坏了他心情，让他多开心一会。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老师没有读成绩让我们自己上去领。”蔡逸彬有点遗憾的说道。
“三模是给学生建立自信的吧，可能考虑到这次发挥不好的学生，就没有这样做。”莫向文想了想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口。
蔡逸彬愣了一下，然后很认可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啪——，尺子与讲台相碰撞的清脆声再次响起，由于正在讨论分数和题目导致吵闹的教室再度恢复了安静。
“咳。”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在讲解这次的题目之前，我还有些话要说。”
“这次呢，班上有很多同学进步非常快，这是一个好的表现。”
“希望同学们能够再接再励，争取在高考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
“所以，我想重点表扬一下这几个进步比较突出的同学。”
本来就在翘首以望的蔡逸彬眼睛一亮：“难道......”
“我们班上的莫向文同学，在这次三模的考试中，数学取得了122分的好成绩。”
哗——
安静的教室瞬间炸了开来，如同平静的水面上被砸下一块巨石，引起了轩然大波。
班主任犹嫌不够一般，又继续说道：“不止他的数学成绩在班级里是第一。”
“他的总分也在这次三模达到了二本线，甚至比重点班的平均分，还高出一些。”
教室的声音终于没有办法再控制住，嘭的一声炸了开来。
班上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什么人大家不清楚？
一个数学成绩本来不及格的人，突然一跳来到120+这种顶尖水准的分数。
怎么的就自己一个人突然起飞，与之前判若两人？
大哥，这也太假了吧，大家很难不怀疑啊。
“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但当天考试的时候，莫向文坐的位置就在这里。”
班主任用尺子敲了敲他讲台前面那张桌面，坐在座位上那个同学被吓得身体往后一倾，差点带着椅子摔倒。
“当天监考这个考场的，是我。”班主任用沉稳的声音继续说道：“他的整个三模，几乎都是在我的眼皮底下下考的。”
“如果你们认为，他有实力在我眼皮底下，在三模考试中作弊的话。”
班上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们与其怀疑别人，不如好好想想，”
“人家莫向文在自习课的时候，出来问我问题，一问就是一节课。”
“你们在做什么？”
“在玩？还是在学习？”
“如果是在学习的话，有问题为什么不懂得出来问我？”
“光看得到人家的成绩，看不到人家在背后付出了什么？”
随着班主任一声又一声的质问，班里也是彻底没了声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人艰不拆，大家都是普通班的学生，怎么可能一整节自习课都在学习？
又怎么会勤于出来问坐班老师问题，还是一问就一整节课？
玛德，以前怎么不知道，群众之中有卷狗啊！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感到整个班的视线和仇恨值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莫向文悄悄低下了头，用书墙做掩体，躲避众人的视线。
他虽然也向往卓尔不群，但确实不是很习惯，也不是很喜欢万众瞩目感。
众人的视线被书墙这么一隔断，没有办法继续用视线进行谴责你（你违反了一项议程），也只好放弃。
然后班主任又发话了，不过这次是帮他稍微拉开了一下众人的注意力。
“还有蔡逸彬同学，在这次三模中，进步也很明显。”
“不要放松，继续好好努力。”
莫向文转头看向他，发现蔡逸彬脸上的喜悦早已消失不见，反而是一副呆滞住的样子。
于是，莫向文也戳了戳他的手臂：“夸你呢，有点反应好不好？”
蔡逸彬僵硬的将头转向他，良久，才骂了出口：“我草，有狗。”
......
下课后，班主任点了他的名字，让待会他去办公室一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莫向文也只好先应了下来。
他磨磨唧唧的解决了一下三急问题，然后才走去了办公室。
高三学生的教学楼教师的办公楼与，正正好好的处于对面，也是所有教学楼中与办公室最近的。
等莫向文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发现办公室里有一个中年妇女正和班主任交谈。
她皮肤黝黑，穿着老气的粗布衬衫，有些拘谨的站在一旁，任班主任怎么劝她坐下，也无济于事。
莫向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报道。”，班主任才发现他的到来。
“哦，莫向文你来了。”班主任相当和颜悦色的朝他点了点头：“进来吧。”
走到班主任身前，与那位中年妇女并立，他才注意到了这位中年妇女通红的眼睛。
“也没有什么事，主要是跟你说一下。”班主任正了正色说道：“你的数学成绩在这段时间恶补之下，已经很不错了。”
“我的建议是，你现在把学习的重心，调整到英语和理综上面来。”
“这两科你的分数都还比较低，容易拖你的后退，到时候一个考不好，可能二本就没有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又成了比较高昂的音调。
“但是，换句话来说，这两科目你的进步空间还是比较大的。”
“只需要恶补一下基础，二本对你来说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行，老师，我明白了。”莫向文点了点头：“我回去就调整一下。”
“嗯，好好加油。”班主任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也没有什么事了，先回去学习吧。”
莫向文走出办公室，正想回教室，却发现了蹲在办公室大楼外草坪的廖飞扬。
他的脸色很差，一直在拔着草坪上的草玩。
看在他帮带云吞面的交情上，他决定稍微关心一下这位同学。
“你怎么了？”
廖飞扬抬头看了一眼他，又低下头继续拨弄他挖出来的草根。
“没考好，被叫家长了，你刚才不是进办公室了？里面那个就是我妈。”
“因为之前翻墙被捉的事？”
“嗯。”廖飞扬叹了口气：“其实本来我以为最多挨一顿臭骂，那也无所谓。”
“那你都无所谓了，怎么满脸愁苦的？”
“骂是无所谓，我妈也好，班主任也好，习惯了。”廖飞扬的声音越发低沉：“但我妈哭了。”
莫向文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好像以前也有过，虽然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但确实把老妈气哭了。
“我妈一哭，我受不了。”廖飞扬似乎在回忆些什么，很快又接着说道：“我记得我妈上次哭，是我那个左手残疾，农活都干不好的老爸说要去外省打工给我两挣钱的时候。”
“她没有哭出声啊，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抹着眼泪。”
“她不知道，当时我就在门外透过门缝看到了。”
“现在，她又因为我的事情，来到学校办公室。”
“我知道老妈是一个很要强，很要面子的人。”
“因为儿子爬墙出去上网，被叫到学校来，本来就是一件很让她丢脸的事情了。”
“我想过她会打我，会骂我，但没想到她没说两句话，就在掉眼泪。”
廖飞扬望着天，长吐一口气：“莫向文，你说，我是不是个混账儿子啊？”
莫向文很想告诉他，是，你是个混账。
但他以前呢？不也是明明高考临近了，还跟着他们爬墙出去通宵上网？
好吧，那他也是个混账。
被骂混账无所谓，但现在骂混账，有用吗？
莫向文想了想对他说道：“我有个办法，能把你现在烦恼的事情一次性解决。”
“嗯，说说看？”廖飞扬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看起来对他的办法不是很抱期望。
“但是代价是你得帮我打早餐二十多天，直到高考结束。”莫向文耸了耸肩，继续说道：“也不需要你帮我打外边的早餐，打学校食堂的就可以。”
这倒不是他真的缺个人帮打早餐，只不过提个要求让他心里好接受一点。
“行，没问题，我也不怎么想翻墙出去了。”
“你现在冲进办公室，大喊一声【老师！我要考本科！】就可以了，记住声音一定要够大，最好整栋楼都能听到那种。”
“怎么可能呢，这就二十天了，就我这水平，考个屁本科。”廖飞扬自嘲一声，摇了摇头：“你以为谁都是你吗？莫向文。”
“真厉害啊，这么快就从三本水平提升到了二本，连老班都特意在班上表扬了你。”
“对啊，你不是我。”莫向文也嗤笑一声：“但你服气吗？你觉得你不行？”
廖飞扬似乎被他激得有些意动，但还是满脸犹豫的问道：“这真能有效吗？”
莫向文现在真的恨不得踹廖飞扬一脚，来推他最后一把。
但理智又告诉他，他做得足够多了。
劝过了，不行就算了呗。
那万一要是没成，还记恨上你，多不好啊。
出来工作这么久了，还不懂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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