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圣经 第25章

　　心中百转千回，雅克的急智在这一刻被逼了出来。

　　“是您啊。”雅克迅速装作放松下来的状态，然后不甘心的说道：“奈尔必定参与了鲸皮矿的情况，我一定要查到他的违规事情。”

　　“所以才会来商队这里检查一下。”

　　“老牧师，你就当没看到我，我检查完就会离开这里。”雅克祈求的说道，语气和状态，都和之前对老牧师一样。

　　他需要隐藏自身和伊莎贝拉接触过的事情，将自己伪装成还不知道老牧师信息的状态。

　　以此蒙混过去，让老牧师对自己放下警惕。

　　“你是个好孩子。”老牧师温和的笑着说道：“虽然有时候会比较冲动，但那只是你经历的太少。”

　　“如果你能经历的多一些，那么你会是一个合格的圣骑士。”

　　“我……”雅克正打算说些什么，然后就被老牧师打断了。

　　“抱歉了，雅克。”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神的旨意一般，一切都在向着我所不想的情况发展。”老牧师说着，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巨响。

　　以他的感知力，很快就确定了声响来自于教堂。

　　“想来是有人发现了我在教堂下的失败品了。”

　　“是奈尔呢？还是伊莎贝拉？”老牧师对此并不惊慌，反而有着一种解脱的自在。

　　他对于实验的态度一直十分的矛盾。

　　自从当年失败之后，他已经因为实验失去了太多。

　　他放不下来，觉得自己应该忏悔，应该因此而赎罪。

　　然而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让这件事就以失败的情况下去，这样的话，他的罪是赎不干净的。

　　于是他不自觉的重启了实验。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停止实验，停止这一切，然而所有的事情，却又在提供助力。

　　在他真正看到了实验成功的关头，和实验相关的要素一个个凑齐，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此刻，自己最后的退路被斩断了，他再也没有摇摆的选择，心也在这一刻安定了下来。

　　迎接老牧师的是雅克的剑。

　　在挥剑的那一瞬间，雅克便动用了全力。

　　圣骨的力量，家族秘传的圣者之路，他都全部开启。

　　全力一剑直接挥向老牧师。

　　这一剑落在老牧师的身上，鲜血纷飞，老牧师化作两截尸体。

　　然而，雅克却脸色大变。

　　“手感不对！”雅克参与过狩猎，以剑斩杀过动物，知晓剑刃砍入血肉，砍断骨头的手感是什么。

　　果不其然，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得黯淡。

　　就在雅克警惕的时候，一道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光打下将雅克笼罩。

　　他就好似舞台剧的主角一般，此刻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中心。

　　雅克不知道老牧师在搞什么，也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也只能手持剑戒备着。

　　然后就看到了远处出现了另一道光。

　　那个光笼罩的人十分熟悉，正是他所仇恨的‘奈尔’。

　　只不过那个时候，奈尔还显得十分年轻，和他现在差不多，刚刚成年的样子。

　　他正在一个走廊之中奔跑。

　　身上穿戴着盔甲，手中持剑将走廊尽头的门给劈开，冲入了一个院子之中，里面还有着一些正在端着东西的仆人。

　　“那里是……达特门利的别院？”雅克立马认出了奈尔所在的地方是哪里，那是达特门利旁边的一处宅邸，许多家族的仆人都在这里，负责精英家族成员的饮食。

　　因为用到了不少名贵的药物，又害怕家族精英被毒害，所以这里一般不对外人开放。

　　然后，他便看到奈尔抓住了一个仆人，眼睛发红的询问道‘东西在哪？’

　　在以手中剑得到答案之中，奈尔冲入了某个地方，发狂的挥舞着剑，将护卫在外的人逼开后，他推开了那道门。

　　在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奈尔便好似失去了一切的力量，瘫倒在门槛上，死死的盯着里面的东西，然后疯狂的开始干呕。

　　雅克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他一步步向前，靠近了那个地方，惶恐却又不可抑制的向着里面看去。

　　随后他便看到了自己终生难以忘记的画面。

　　房间很大，有着十几个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挂着一个人。

　　这些人身上插满了管子，有些在流出血液，有些在流入食物或者药物。

　　他们的身体干瘦，浑身有着许多伤疤，缺少肢体，残缺之处还能看到血色，血色上是密密麻麻的刀痕。

　　雅克甚至能够想到，他们身上的肉是怎么被一片一片的取下来。

　　“呕~”雅克此刻忍不住一阵干呕，浑身都颤栗了起来。

　　而让他更加忍不住疯狂的是，在那十几个架子上，还有着这些人的身份标识。

　　他就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名字。

　　那有着他父母名字架子上的两个基本丢失了人形的人，从他进来开始就看着他。

　　那两双眼睛该如何去形容？

　　一时之间，雅克只感觉到天旋地转。

　　他已经站立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是因为征讨邪恶从而死去。

　　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活到了现在，以这种可悲的姿态？！

　　“啊啊啊啊啊！！！”雅克发出愤怒的吼叫。

　　既是为自己的愚昧而愤怒，也是为达特门利家族如此对待自己和父母愤怒。

　　更是对奈尔的愤怒。

　　奈尔当年发现了这一点，为什么不将事情彻底闹大，为什么不让教会灭了达特门利家族，为什么不杀了那个时候的他！！！

　　他这些年又是在做什么？

　　可笑的以达特门利家族为荣，一次次去为了所谓的家族而战？

　　自己就好似一个被愚弄，还要逗笑他人的小丑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要将他逼疯。

　　也就是在这一刻，那些架子上的固定崩断。

　　那些不成人形的人向着他爬来，要杀死他。

第44章 倾诉

　　在旁边，原本崩溃的奈尔此刻也持剑站立起来，挥剑向着雅克砍来。

　　绝望至疯狂的雅克，这时候却根本没有反抗的意念。

　　建立在至亲之人牺牲上的实验品，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不过这个时候，奈尔的剑却直接挥向了那些爬过来的非人之人们，送他们去解脱了。

　　“你不是鄙夷我么？”奈尔大声发出对雅克斥责。

　　“连我都有着勇气再一次爬起来，向教会举报。”

　　“现在站在这里等死的你，又有什么资格鄙夷我？！”

　　奈尔的一声声质问，刺激着雅克如死灰一般的内心。

　　“你要就此放弃么？”

　　“带着所有的耻辱死去，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雅克的心中出现了老牧师的面容，出现了达特门利那些长老和家主的模样。

　　一点火星复燃，随后原本死灰一般的心随之跳动。

　　“我才不会如此死去……！”雅克大喊道，挥出了手中的剑。

　　身体之中好似有着一股力量迸发，这些力量顺着手中之剑劈出，然后周围的一切黑暗随之被切开。

　　然而随着黑暗被劈开后，周围却并未亮起光明，依旧是黑暗。

　　这时雅克才发现了自己的处境。

　　他也被绑在了架子上。

　　全身都长出了黑色的毛发。

　　不过细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些黑色毛发是极细的血管。

　　老牧师正在另一边背对着他，对着身前桌子上的东西操作着。

　　“不用担心，你身上的黑色血管，是我通过研究巢兽获取的最佳血脉操纵工具。”

　　“真是可笑，气泉市周围的危险生物基本都被清除了，所以我此前并未真切的见过巢兽。”

　　“在我来到这个村子后，第一次上手治疗巢兽寄生，才发现它们的毛发是一种多么优质的工具。”

　　老牧师转过身来手中有着一瓶药剂，脸上的温和并未消退，只是此刻这所谓的温和，显得是如此的令人惊悚。

　　“你能了解那种感觉了，一切都已经失败了，才发现了一种能让成功率大大增加的东西。”老牧师有着老年人特有的絮絮叨叨。

　　可能是这些年，这些事埋在心中太久了，老牧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诉对象，于是这些事情，都在此刻向着雅克吐露出来。

　　“你之前的遭遇的过往重现，也只是我为了激活你的心神，从而发掘圣骨潜力而布置的。”幻象之中，奈尔怒斥激励他的话语，都是在老牧师控制下才说出。

　　这一切都在老牧师的操控下。

　　“你疯了！”雅克奋力挣扎，但是却并不能将其挣脱。

　　这些黑色血管扎入他的身体之中，抑制住了他的力量，在老牧师走过时，甚至扎入他的脸颊，强制让他张开了嘴。

　　“对，没错，我早就疯了。”老牧师面对雅克的话语，却直接承认了。

　　“当年圣血和圣子的研究任务是教会派遣下来的，我带着我的徒弟开始研究。”

　　“罗恩·达特门利。”

　　“他你可能不认识，但是他的儿子你一定知晓，没错，就是奈尔。”老牧师说到罗恩的时候，眼中满是回忆和愧疚。

　　他一生无子，罗恩这个徒弟就好似他的儿子。

　　他本以为这一切会顺顺利利完成，自己也能借助对圣血的研究，让自己晋升成为黄金种。

　　然而这个实验却越来越失控，投入的越来越多，产出的成果却寥寥无几。

　　从为了成绩使用违规的浮空鲸材料开始，到使用具备潜力但是无辜的人作为实验体，他们并未坚持多久。

　　等实验因为资金不足而被叫停，实验体被封存的时候，他们才回过神来，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满手血腥，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罗恩接受不了这一切，选择了赎罪，他想要杀死同样参与了实验的妻子。”

　　“奈尔的母亲因此而身受重伤，罗恩也自杀失败，被我救下。”

　　“然后他们被达特门利家族带回去。”

　　“渐渐的他们便没有了消息，我也选择回到自己出生的小村子之中赎罪。”

　　老牧师一边说着，一边将药剂喂给雅克。

　　“直到奈尔举报家族的信息传来，我才知晓发生了什么。”

　　“对弟子的愧疚，让我保下了奈尔。”

　　“然后我在奈尔身上看到了罗恩对其进行改造的痕迹，我才明白罗恩也不甘心。”

　　“也幸好你没有走，否则我实在不忍心继续以奈尔作为实验体了。”虽然口中是这样说，但是老牧师在发现雅克之前，却也在做着实验的准备。

　　此刻被强行喂下了药剂的雅克，也只感觉全身尤其是骨头的地方在发热。

　　“是在发热吧，这就对了。”老牧师神情狂热的看着雅克的变化：“当初我们的研究其实就要成功了，只是还差一点，就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