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这下我们死定了！ 第6章

　　关键是攻击范围！

　　巨魔的臂展和武器都要优于叶守，如果拉开距离就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和那种怪物贴身战看起来骇人，却反而能让其伸不开手脚。

　　翻滚！

　　单纯的躲避是不行的，每一次都要斜向逃离，与巨魔挥舞武器的轨迹相逆。

　　它转身并不灵便，铁棒的惯性也难以及时变招，越是势大力沉的攻击越是会出现空档。

　　噗！

　　巨魔左小腿被沿着肌肉切开了一条深深的伤口，鲜血再一次将雪地染红。

　　痛苦而又愤怒的战吼将积雪震飞，摄人心魄，但少年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专注到极致的他此刻已然忘我。

　　如果是游戏，那么无论攻击哪个部位都没有区别，只要不断削减HP即可，但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场战斗，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最后的绝杀。

　　呼！

　　铁棒速度陡然加快，巨魔浑身血脉喷张，好似卷起了一阵红色的旋风，以迅雷之势将叶守罩住。

　　嘭！

　　盾牌瞬间破碎，木屑横飞，铁棒不可阻挡地横推而过。

　　下一瞬——

　　蜷缩双腿，跃及两米的叶守，感受着劲风如刀刮般从身下吹过。背部的肌肉如链条一般带动腰和肩背，当全身整合为一体的刹那，双手就好似断掉的弓弦般迅捷。

　　铮！

　　在巨魔惊愕的猩红双眼中挥出长剑，一道纤细的血线从巨魔咽喉飞出，在漫天风雪中无限拉长，好似将茫茫一体的白色天地上下分开……

　　【Winner！】

　　……

　　秀知院高等中学医务室，叶守戴着头盔躺在病床上，校服上衣被叠好放在一边，身上的白衬衫外面套上了数个胶皮质感的感受器，好似科幻版的皮甲一样。

　　琉璃坐在床边，只要一偏头就能看到小型服务器和生命体征检测仪，她偶尔会拿出来手机，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

　　别看她在外面始终都是优雅而从容的姿态，实际上这份工作的门槛很高，毕竟一般人很难跟上主人（叶守）的节奏，她是时刻都不能放松的。

　　天才，神童，怪物……这个人身上诸如此类的称号实在太多了，想要成为他的左右手，堂而皇之的待在这种天才身边，琉璃也必须表现出“及格”的才能和天赋才行。

　　不然的话就不再是助手，而是情人或者宠物——起码在外人视角会是这样。

　　而想跟上叶守的节奏是困难的，因为这家伙爱好过于广泛，偏偏又无所不能

　　他从小开始就展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行动力”，以及冷却速度过快的热情。似乎对世上的一切都充满兴趣和热爱，从体育运动到艺术修养，从文史地理到自然科学，从游戏动漫到电影小说，并且往往都能展现出异乎寻常的天赋。

　　棒球，钢琴，游泳，法语，绘画……统统都是一个月便能登堂入室！

　　而他也必然会在一个月后产生新的兴趣，只有极少数能让他一直坚持下去，比如说射击和剑道——其技巧已经是奔着世界排名去的了。

　　确实，他永远都不会缺专业级的老师传授技艺，甚至能通过人脉请到那些超然的国手，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但即便如此，他的进步……或者说进化速度，依旧惊掉了不知多少人的下巴。

　　琉璃一开始是想附其骥尾的，而且还颇有自信，毕竟她也是在超高强度的精英教育下努力过来的，但来到久世家之后没多久就放弃了这种天真的想法。

　　没办法，她的聪慧能干只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而叶守呢？

　　——叶守不是人！

　　人与人之间差距太大就会产生憧憬或者嫉妒，连父子亲人都不能例外，但大到极为夸张的地步，超出了所谓的常识之后，人的内心反而能平静下来。

　　琉璃就是这样，如今已经完全不会想要和叶守比较，只是一心做好自己的事。

　　她工作的意义就是让主人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自己喜欢的事业中，这对琉璃来说不是一种负担，反而让她感到极为充实乃至幸福。

　　这一切都是从那一天，她被叶守“买”下的那一天……

　　“唉”

　　合上书，琉璃静静望着叶守的睡脸，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像是欣赏某个艺术家的作品一样沉吟良久。

　　午后的阳光温暖安逸，能隐约听到操场上田径社团训练的声音，还有栖息在树上的鸟儿时不时鸣叫，而这一间小小的医务室就像是从世界中独立了出去一样，只有自己的心跳和服务器的低吟。

　　忽然，一阵清风吹进来，白色的床帘调皮飞扬了起来。

　　琉璃眼皮一眨，看着叶守那安静的模样，眼中如水光波动。

　　校服长裙勾勒出的圆润弧度轻轻抬起离开座位，少女将身子弯了下去，撩起头发别在耳后，小心翼翼地低头，不让发丝搔到主人的脸颊。

　　眼中水光更加朦胧，皮肤下的绯红证明了她此刻的羞涩，但她没有闭上眼睛。

　　她不想闭上眼睛。

　　双唇微微翘起，分开的一线空隙吐出有些急促的热气，唇尖的肌肉微微抽搐，好似已经不再由自己支配了。

　　……风停，床帘落下，阳光照射在上面映出两个头部重合在一起的人影。

　　“呼……”

　　起身，在怜爱的眼神中，用手绢轻柔而仔细地抹去少年唇角的水渍和透明唇膏的痕迹。

　　看着这张手绢她出神了片刻，然后珍而重之地叠好，放入了口袋里。

　　就像时间恢复了流动一样，现在她才重新听到服务器和外面传来的声音。

　　明明四下无人，她还是轻咳一声，再度拿起了书本，时间慢慢流逝着……

　　忽然，少女眼神一动，书本遮住下半张脸，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床上的叶守——一点也看不出要醒过来的意思。

　　于是，她再度弯下身子贴上去——

　　唰！

　　“小守，你又躲起来打游戏了吧，真狡猾！我也想……琉璃酱，你在干什么？”

　　保持姿势不动，琉璃扭过头看到兴冲冲走进来的藤原千花，脸上一热，难得失态。

第8章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闺蜜啊！

　　一年前，名为“琥珀川琉璃”的少女很开心地决定去死。

　　说起来，她也并没有一定要死的理由:

　　既无欠债也无绝症，相反她拥有可以称得上优渥的物质条件。

　　作为琥珀川家私生女的她不仅被纳入家门，甚至还被善良的夫人收为养女，吃穿用度从来没有短缺过，实在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甚至在旁人看来她可以说非常幸运，因为琥珀川家是地地道道的老牌名门，只是笼罩上这一层光环就羡煞旁人了。

　　但有些事是外人所无法理解的:虽然户籍上被收为养女，可她从来没有真正成为那个家的一员。

　　父亲作为赘婿，为了发泄苦闷而出轨，孩子只是意外产物，一直没有公开承认，直到十岁才把她接了回来；

　　夫人只是要向外界彰显自己的宽容大度，才会容忍Qing妇的女儿待在家里，就像是为了故意报复丈夫一样对琉璃进行“严格教育”

　　兄弟姐妹要么无视她，要么把她当成仆人一样看待，以玩闹为名的恶作剧就像是米饭里的砂砾一样，让人不经意间感到刺痛；

　　如果成绩比兄弟姐妹们好就会招来嫉妒和恶意，如果成绩差就会被“母亲”严加管教；

　　非要说的话，她倒也没有遭受过什么惨绝人寰的虐待，只是单纯看不到生活的乐趣，以及身为人的价值和尊严罢了。

　　但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也知道必须有足够的耐心才能从绝望中逃脱——无非便是等待。

　　然而当她用偷偷积攒的资金费尽工夫找到亲生母亲时，对方明确拒绝了和她一起生活。

　　【要是我没生下你就好了】——那位令人尊敬的女士如此说道。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吧，毕竟她当时还很年轻，只是稍稍有些轻浮加上运气不好才会怀孕。更糟糕的是，用孩子来威胁男人的计划也破产了，她根本没办法成为正室夫人。

　　既想摆脱这个累赘，又想拿到足以开始新人生的赔偿金，拖拖拉拉孩子就长大了，曾经的时尚女郎蹉跎成了单身妈妈，在她看来自己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

　　于是当琥珀川家找上门来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犹豫！

　　抛弃了自己的男人终于良心发现将孩子要了过去，又顺势得到了一大笔赔偿金，那一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重生纪念日

　　事到如今，好几年不见的女儿突然找上门来，竟然说什么努力了很久，终于可以在一起生活什么的……开玩笑的吧？

　　所以她很认真地拒绝了琉璃，甚至可以说是一脸莫名其妙，就像眼前只是个陌生人，而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一样。

　　这时候少女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小时候并没有得到过母亲的爱，那些令人暖洋洋的回忆，只不过是潜意识里美化过，为了骗自己坚持下去而制造的幻觉而已。

　　当初她被带走的时候，妈妈也并没有一脸悲伤不舍地望着她……实际上当时她的目光都放在支票而不是自己女儿身上。

　　对少女而言，真相是她的诞生不被任何人欢迎，其存在本身对所有人都是不必要的累赘，未来也大概率是作为政治联姻的边角料而已。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琉璃在初中是文学社的，看了那么多本国内名作可谓深受启发，再结合自己情况，她觉得已经没必要逼着自己活下去了，反倒应该研究一下死法。

　　人家也是个女孩，无论如何都希望最后能漂漂亮亮的

　　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为了不让“家人”受太多痛苦，她选择了烧炭自杀这种传统方式。为了能让大家在睡梦中一起安稳离开，也搞到了剂量足够的安眠药——毕竟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不记得是哪位作家说过，烧炭自杀的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皮肤如樱花一般粉嫩。

　　但是，那天计划没有成功实施。

　　因为家里生意不顺，邀请了几位社会名流来做客，同时也是为了拉投资，正巧碰上某个洞察力惊人的家伙也在其中，一场宴会下来，只不过前后见了几次面，她苦心孤诣的一切布置便都被看穿了。

　　然后，那个被群星拱月的少年非但没有拆穿她，反而对琥珀川家的人如此说道:

　　【这个女孩，她比你们名下所有资产加起来都更有价值。】

　　于是那一天她被“卖”掉，成为了这个男人的所有物。

　　“琉璃川椿”，昵称琉璃酱的女仆就这样诞生了

　　——时间拨回现在。

　　琉璃又一次，久违的，出现了“想要去死”的念头。

　　女仆是不能爱上主人的！

　　可以被被逼迫，被威胁，然后无可奈何，半推半就地委身于人，但唯独“主动”爱上Master是万万不可的。

　　因为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二少女，在进入久世家的时候，曾经说过类似“你能得到我的人但得不到我的心”——这样的话。

　　然后叶守就很绅士地顺从了她，好好使用了这具曼妙的少女躯体……在各种各样的工作和任务里。

　　琉璃后知后觉地发现，当初某人所说“她的价值”可能是指“剩余价值”。

　　……真想穿越回去给心动的自己狠狠来上一巴掌！

　　“这绝不是什么下流的行为。”

　　琉璃的嘴巴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虽然有可能触犯了《男女雇佣机会均等法》第11条（禁止Xing骚扰），但所谓的不正当行为是指对女性员工的霸凌和胁迫，只在广义上包括男性，实际判决中男性被骚扰的案例几乎不存在。雇主有义务在工作场合采取预防措施，明确禁止职场中基于性别的不正当行为，可说到底这里并不是工作场合，我也不是雇主，没有责任和义务——”

　　说着说着琉璃捂住脸，宛若削成的双肩微微抖动。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总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千花小嘴微张，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大脑暂时停止了运转。

　　不过一看到琉璃这般窘迫，这个小机灵鬼立刻走过来，把手放在女仆肩膀上，用“慈爱”的语调安抚着她。

　　“没事的，我不会泄密的。”

　　“真，真的吗？”

　　满面潮红的琉璃抬起脸来，从双手的缝隙里看向千花。

　　“嗯！我们可是好朋友啊，这种小事当然没问题了”

　　千花嘻嘻笑道:“其实我也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

　　嗯？

　　琉璃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声音也低了下来:“千花小姐也有一样的想法？”

　　“因为实在忍不住嘛”

　　千花扭捏地晃了晃，“谁让是小守呢，无论换谁来都会动心，想把他搞得乱七八糟的！”

　　这个女人难道没有矜持的吗？！

　　——琉璃明明之前还对她有点好感的。

　　“配偶”的话题上，琉璃曾经推荐过千花，但现在当事人真的有意向，她反而变得不高兴了……这大概就是女人吧。

　　“您能有这个想法真是……让人欣慰，不过这种事果然还是要看叶守大人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