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沙拉
她当然知道女儿在想什么。
这一切，哪是凭空得来的？
傍晚时分，明日奈在宽敞的厨房里做饭。
这里的厨房比她旧家大上好几倍，设备齐全，甚至还有一台她曾经只敢在广告里幻想过的烤箱。
她手里切着胡萝卜，刀口却有些发抖。
和泉纱雾则蹲在餐桌边，默默地画着画。
银发垂在肩头，安静得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纱雾，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
“别老是随便嘛。”
明日奈轻声说道：“今天妈妈买了牛肉，我们炖个咖喱，好不好？”
和泉纱雾点点头，没有抬头。
厨房里回荡的只有切菜的声音。
……
回到几天前。
昏黄的灯光。
出租房是两层的木质老公寓。
但屋顶似乎因为年久失修导致漏雨，所以还特地加盖了一层铁皮防雨。
但从天花板的水渍来看，这层铁皮似乎效果也并不是很好。
雨点拍打着铁皮屋檐，噼里啪啦地响着，衬得这个不足四十平米的小屋更加冷清。
桌上摆着两个陶瓷杯，白色的釉面上本来应该有图案的。
可似乎因为使用的时间太久，上面的图案已经被磨损的再也看不清。
和泉明日奈双手紧紧攥着杯壁，指尖泛白。
对面，雪之下阳乃端坐着，笑容依旧是那样从容，却冷漠得叫人心惊。
“条件，你已经看过了。”
阳乃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谈一桩平常的地产收购。
“二层的复式一户建，一份稳定的工作，保障你和女儿未来的生活。代价嘛……你也很清楚。”
明日奈抿唇，银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遮住了她此刻略显颤抖的眼眸。
“我……我可以。”
她艰难开口，嗓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我还算有几分姿色。既然是为了纱雾，我什么都能做。”
她顿了顿，声音越来越低：“但求你……不要让纱雾卷进来。”
这是哀求。
她抬起头，眼神近乎卑微，带着母亲唯一的倔强。
“拜托了，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好……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只要你保证不让她涉入，我愿意——不管怎样，我都愿意。”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
雪之下阳乃轻轻合上文件，手指敲了敲桌面。
那张完美的笑颜没有丝毫动摇，眼神却冷若冰霜。
“明日奈女士。”
她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温柔，落在明日奈耳里却如同铁锤般沉重。
“你必须明白，你终有一日会年老色衰。”
这一句话，像刀子一样插进了明日奈的心口。
她的身体猛然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她咬住即使没有涂润唇膏也依旧粉嫩的下唇，唇瓣被咬出了血丝，却不敢反驳。
因为她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她的青春正在逝去。无论再如何打扮，她也终究会老去。
可她不愿意。她宁可自己牺牲，也不想纱雾……
“我……不能接受。”
明日奈的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决绝：“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你让我做什么都好，但不要——”
“妈妈。”
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两人一愣，同时转头。
房间的木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道缝。
和泉明日奈原以为已经睡着的和泉纱雾此时赤着脚站在那里，银发垂落到肩头，发丝因房间闷热而微微贴在脸颊。
她抱着画板，眼神怯怯，却努力鼓起勇气。
“妈妈……”
纱雾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却一字一句地开口。
“如果……如果是为了让你不再那么辛苦，我也愿意。”
出租屋的隔音本就不好，和泉纱雾什么都听见了。
明日奈猛地瞪大眼睛，整个人如遭雷击。
“纱雾！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失声喊出来，眼眶瞬间泛红。
纱雾却只是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已000经长大了，妈妈。你一个人太累了，我不想你再为了我去做……那些事。”
“如果……如果可以让我帮你分担，我愿意。”
明日奈扑上前，一把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她浑身都在颤抖，泪水顺着银色发丝滑落。
“不行……不行……你还只是个孩子啊……”
雪之下阳乃静静看着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这对母女，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她做的。
和泉太太已经一个月没在平台上接到插画的单子了。
因为雪之下阳乃意外的发现，雪之下地产恰巧有一部分平台的股份。
虽然不多，但已经足以让他们稍微暗箱操作一下了。
只是稍微那么一点，便让和泉太太即使报价再低，也没有人找她画插画。
因为别人根本就看不到她的报价。
最终。
她们妥协了。
搬进了崭新的二层复式一户建内。
房间很亮堂。
家具也很齐全。
雪之下阳乃为她们准备好了一切。
而她们只需要付出她们自己。
（我果然还是比较适合写直接脑子一丢，直接开炮的爽文。）.
第189章 一眼认出
夜风拂过，二层一户建的小院子里，雨后的水珠还挂在绿叶的枝桠上.
和泉明日奈站在窗前，纤细的手指攥着手机，屏幕上是一份由雪之下阳乃发来的邮件。
——那是叶海的行程表。
精确到几点钟出门，走哪条街，甚至午餐最常去的便利店。
“叶海……”
她喃喃，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我……得去接近他。”
她轻轻吐出这句话，心脏砰砰直跳。
——为了纱雾。
哪怕是出卖自己，她也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叶海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自己身上，这样……
自己的女儿就不用再牺牲自己了。
……
第二天一早。
纱雾窝在楼上的房间里，抱着画板缩成小小一团，银发散落在肩头。
她知道母亲要出门。
虽然母亲没有明说，但昨晚她在楼道里听见的电话内容，她已经明白。
“妈妈……”
和泉纱雾把脸埋在画板里，眼泪默默滑落。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够能干。
如果自己能早点靠画画赚钱，如果自己能更懂事一些，妈妈就不用走到这一步了。
和泉明日奈换上一件米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件贴身的针织衫，浅灰色的布料将她的曲线勾勒得分明。
她仔细照着镜子，把松散的银发重新挽起，唇边描了一层淡淡的唇彩。
——她不常化妆。
可是今天，她必须让自己看上去年轻、迷人。
深吸一口气，她踩上高跟鞋，走出了家门。
上午十点。
叶海走在街道上，手里提着一袋便利店的购物袋。
“最近也不是雨季啊……怎么又下雨了。”
他叹气，撑着透明的雨伞，走过转角的书店门口。
就在这时——
“呀！”
一个轻呼声骤然响起。
一名银发的成熟女性抱着几本画册，踉跄着从台阶上滑了一下。雨水打湿了石阶，她差点摔倒。
叶海眉头一挑，伸手将她扶住。
柔软的身体靠在他怀里，带着淡淡的清香，却混合着一丝颜料与纸张的气味。
女人急忙稳住身子，俏脸微红，连忙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太不小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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