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雾海斗
其实从刚才起，她就没再留意时间，只觉得这样安安静静待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牵手哪能没个时间限制？不然照清水明这架势，怕是能从现在一直握到明天早上上学去。
“好了！你这次的要求我已经彻底满足你了。”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回手，指尖因为刚才的用力微微泛红，“要是还想有下次，就继续帮我跟哥哥处好关系吧。”
牵手之后的下一步，又会是什么呢？
这个疑问稍纵即逝，她很快蹙了下眉，像是要把这无端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174 牺牲自己的朋友为全班奉献的山内春树(5k）
周二。
清水明按时起床，像往常一样做完基础锻炼，便走向操场开始长跑。
果然如堀北铃音所说，她并没有出现在跑道上。
不过今天的操场，倒不止他一个人。
绫小路清隆穿着一身简洁的运动服，正在跑道边做着拉伸，动作舒展利落。
自从上个月清水明邀他一起跑步后，这位同学便时不时会出现在这里，一周大约两三回，不多不少。
两人几乎没什么交谈，却莫名形成了一种默契 —— 清水明始终跑在前面，绫小路清隆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后方，每天十圈，雷打不动。
跑完步，两人便各自回宿舍洗漱，再于七点半准时在食堂碰面。
吃早餐时，清水明忽然察觉到绫小路清隆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投向后边，那眼神带着点说不清的疑惑。
“怎么了？” 他随口问道，顺着对方的视线回头望去 —— 不远处坐着 C 班的几个同学，正低头说着什么。
“没什么…… 那几个人好像看了你好几眼。” 绫小路清隆收回目光，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食堂里人来人往，各班学生坐得零散，被别的班同学注意到也不算稀奇，而且还是绫小路这难得的反应，倒让他多了几分留意。
毕竟对方是C班的同学。
“行，我知道了。”
......
清水明走进教室坐下，每日固定的 “情报刷新” 便准时浮现。
【1. 一年级 A 班的鬼头隼，想成为时尚设计师。】
【2. 一年级 D 班的佐仓爱里，是须藤健、小宫叶吾、近藤玲音、石崎大地四人打架事件的唯一目击者。】
【3. 电梯口侧的监控屏幕，会显示出轿厢里的实时录像。】
第一条。
清水明对鬼头隼毫无印象，这条情报自然也引不起他太多波澜。
第二条情报就不同了，分量明显重得多。
佐仓爱里竟亲眼看见了须藤健他们打架？还是唯一的目击者？
可问题在于，佐仓爱里是 D 班的人。
即便她真是唯一的目击者，怕也难免被人质疑是在偏袒自家班级。
除非…… 她手里那份证据足够关键，足以让所有质疑都站不住脚。
至于最后一条情报，清水明愣了愣 —— 他从前还真没留意过，仔细回想起来，似乎的确有这么回事。
等电梯时，外面的人确实能清清楚楚看到轿厢里的动静，那画质甚至清晰到 4K、60 帧的程度，连细微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有时候，等电梯时，通过这个装置就能轻易知道即将乘坐电梯的人是谁。
上辈子的经历里，他倒是没怎么见过电梯会在轿厢外侧装这种东西。
这类实时录像装置的话，在他的印象里向来是放在监控室的。
......
今天早晨临近上课前，茶柱佐枝再次出现在 D 班教室门口。
和昨天一样，她此行显然带着要紧事。
几句话的事情，便将须藤健惹出的麻烦交代清楚 —— 内容与昨晚清水明从会长那里听到的，几乎分毫不差。
须藤和 C 班的学生起了争执，按照双方责任判定，须藤不仅可能面临停学处分，D 班的班级点数也会因此被扣除。
但单从后果来看，这次冲突的影响远比想象中更棘手 —— 对须藤个人而言是停学的风险，对整个班级而言则是实打实的点数损失，这对本就处在垫底的 D 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须藤？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搞了半天，我们班点数延迟发放，竟然是因为你？！”
“我上个月本来就没多少点数了……”
毕竟班级点数关系着每个人的福利，谁也没法对这种平白无故的损失无动于衷。
茶柱老师没有在意抱怨的众人，而是继续开口问了一句：“这个班级有没有相关的目击者呢？”
清水明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身旁的佐仓爱里身子极轻微地颤了一下，但终究没有主动站出来的意思。
讲台上的茶柱佐枝扫视了一圈，见无人举手，便又补充道：“这件事已经通知了另外三个班级，主要也是为了寻找相关目击者。”
“老师，为什么要公开这件事啊？” 有同学忍不住站起身，“这样一来，其他班级不就都知道是因为我们 D 班的人，才影响了大家的点数到账吗？！”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附和的低语。
毕竟点数关乎班级评级，谁也不想因为须藤健一个人的事，让整个 D 班被其他班级敌视。
茶柱佐枝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学校的处理流程如此。若找不到能证明须藤同学清白的证据，不仅他本人会受处分，班级点数也会相应扣除。公开消息，也是为了最大限度收集线索。”
“好了，我今天想要告知你们的事情，就这么多了。”
茶柱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很快就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大家先冷静一下！” 平田洋介猛地站起身，“C 班本就知情，就算我们想隐瞒也瞒不住。校方公开消息，未必不是给我们机会收集证据 —— 这样做其实是有好处的。”
然而他的话并未平息众怒。
“说到底，全是须藤的错！没事打什么架啊！”
“就是！我们班不仅要延迟点数到账，估计还要被扣掉班级点数 —— 大家辛辛苦苦熬了一个月，好不容易上个月拿下了88点班级点数，就因为你一个人，全要被拖累没了！”
“现在好了，还要被其他班的人戳脊梁骨！整个班级都被你一个人连累了！”
D 班的学生们依旧按捺不住，指责声像密集的雨点般砸向须藤健，教室里的空气又开始发烫。
“都说了不是我的错！” 须藤健猛地攥紧拳头，梗着嗓子反驳，“是那帮人主动挑衅！他们嫉妒我快要成为正式部员，故意找碴！我是迫不得已才还手的，这是正当防卫！”
“须藤同学，对方提供你打人的证据了吗？” 平田洋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里带着一丝审慎，“毕竟这种事，总不能对方想举报就举报，毫无凭据地为所欲为吧。”
“这…… 学校找到我的时候，我承认打了他们。” 须藤健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补充，“但那是正当防卫啊！我没错的。”
这话听得清水明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怕是连 “正当防卫” 的真正含义都没搞懂 —— 多半是觉得自己被骂了两句、吃了点亏，就有理由动手反击了。
在校方眼里，正当防卫也意味着对方的伤是你造成的 —— 这点，须藤健恐怕根本没弄明白。
或者说，C 班那几个人，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故意向他出手的。
“那你有证据吗？” 平田洋介的眉头皱得更紧，耐心追问，“能证明对方先挑衅你的证据。如果有的话，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哈？！我哪来的证据！” 须藤健脸上满是憋屈，“我也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那帮人居然去举报我了！我才是被害者啊！”
他说着，双手重重按在桌面上，发生一声响声。
周围的同学看着他这副样子，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没证据，又承认了自己动手，光喊着 “正当防卫” 和 “被害者”，又有什么用？
“那个…… 我还是很相信须藤同学的。” 这时，栉田桔梗也站起身，声音温柔，“他不是那种会用暴力去欺负别人的人。其实昨天他就在聊天记录里跟我说了这件事，我本来想放学后跟大家说的，没想到茶柱老师今天早上已经先告诉大家了。”
说着，她微微侧过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解释给众人听：“大概是这样的 —— 须藤同学在篮球社很有希望被选为正式球员，结果 C 班有几位同学因为嫉妒，就把他叫了出去，威胁他必须退出社团。后来双方起了冲突，才发展成打架…… 须藤同学是为了自卫，才不得已打倒了那三个人的。”
“其实上个月，C 班就纠缠过 B 班；期中考试那道题的风波，说不定也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栉田桔梗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愤慨，“所以这次，须藤同学很可能也是被 C 班故意诬陷的！”
这话一出，教室里的议论声明显变了调。
不少同学脸上的质疑渐渐被迟疑取代 —— 毕竟栉田向来待人亲和，她的话总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更何况，她说的并非空穴来风。
上个月 C 班对 B 班做的那些小动作，D 班多少有所耳闻；而期中考试那桩糟心事，更是他们亲身经历的。
这么一想，C 班为了打压其他班级不择手段，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就在同学们的质疑声渐渐平息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炸响在教室里。
“栉田同学，我可没办法相信须藤这家伙说的话。” 山内春树猛地站起身，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我觉得他在撒谎。那家伙以前跟我说过，他国中时就天天打架，还得意洋洋地跟我炫耀过怎么打人最‘有效’呢。”
“山内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吧，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须藤健整个人僵住了，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死死盯着对方，“你对得起我为你做的那些事吗？”
若是换了别人说这种话，他或许不会那么生气，可眼前这人是山内 —— 是和池宽治一起，经常勾肩搭背出去晃荡的 “三笨蛋” 之一啊。
第一个月，他在山内和池宽治的软磨硬泡下，不仅给栉田桔梗投了票，还咬着牙交了两万五的班费。
第二个月，又是他们俩缠着他，让他好好念书，硬把他推进了栉田的学习会。
至于那些所谓 “讲打人方式” 的话，明明是当时开玩笑随口说的，他根本不是那种喜欢动手的热血笨蛋！
自己掏心掏肺地把他当朋友，做了那么多事，换来的就是这种当面的背叛？
最气的还是对方竟然贴脸开大！当场嘲讽他是暴力狂。
须藤健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有团火在烧。
他死死瞪着山内，那眼神里的失望与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对峙惊住了。
山内春树被他看得往后缩了缩，眼神闪烁着，却梗着脖子没说话。
平田洋介连忙上前想拉住须藤健，手腕却被他猛地甩开。
须藤健什么也没说，他狠狠瞪了山内春树一眼。
但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猛地顿住。
他转过身，目光越过人群，直直地投向清水明这边 —— 更准确地说，是看向他身旁的绫小路清隆。
那张写满难堪的脸上，此刻又多了几分混杂着悔恨的烦躁。
他就没再看任何人了，说完便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踉跄着大步冲出了教室。
....
“那个啥！”
轻井泽惠突然举起手，声音清亮地打断了教室里的沉寂。
“须藤打没打人先放一边！” 她目光看向山内春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山内，你这种时候不帮朋友说话，反而落井下石，到底啥意思啊？我是真心没法理解。”
这个问题显然没难住山内春树。
他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我为班级着想不行吗？！就算是我，即便牺牲自己的朋友，也有一颗为同班同学奉献的心啊！”
“山内同学！你为班级着想吗？可笑！”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第一个月，我把所有的监控内容全都看完了，清清楚楚拍到你是班级里扣分最多的人，结果你半句道歉都没有。现在说什么为班级奉献？是靠你的厚颜无耻吗？”
堀北铃音不知何时已抬起眼，目光直直刺向山内春树，半分情面也没留。
正如她所言 —— 第一个月 D 班拿到监控录像后，全班只有她特意借来了电脑，对着冗长的录像一帧帧细看，一小时一小时地复盘，最终将扣掉班级点数最多的几个人一一列了出来。
结果与她最初的预判相差无几：山内春树赫然是扣分最多的那个，紧随其后的是须藤健和池宽治。
池宽治上个月早已就此事郑重向班级道歉；须藤健虽未道歉，却也从未说过什么 “为班级着想” 的空话。
唯有山内春树，当时即便被她拿着监控证据堵在面前，依旧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如今他这番 “奉献” 说辞，分明是赤~~裸~裸的狡辩。
与须藤眼下缺乏证据的境况不同，山内的所作所为，可是有实打实的监控录像做铁证的。
这话比轻井泽惠的反驳更添了几分逻辑性，像记淬了寒意的耳光，狠狠抽在山内脸上。
“这……” 山内猛地抬头，脸色由涨红转为惨白，嘴唇哆嗦着张了又合，终究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
那些被监控钉死的事实，让任何反驳都成了徒劳的挣扎。
（今天的 D 班，还真是热闹啊。）
清水明在心底默默感慨。
昨晚须藤健还一脸理所当然，把绫小路清隆的付出当成天经地义，转天就遭了山内春树的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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