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这种事情,总是合则两利的,季先生。”
涂四海语重心长的劝道:“何妨高抬贵手呢?”
“高抬?贵手?”
季觉顿时嗤笑,敲了敲眼前的箱子:“我倒是愿意,只不过……就这么点东西,我也很难和你的朋友说上话啊?”
“这只是见面礼而已,倘若能够合作的话,将军绝对不会对朋友吝啬!”
涂四海断然允诺:“除此之外,按照将军的意思,这一次的所猎所得,我们愿意再额外再分出一成来……当然,倘若您想要参与进来的话,我们也无任欢迎。
朋友一场,有钱一起赚嘛!”
说着,他指天画地的保证,生怕季觉不相信,甚至愿意接受测谎。
因为所说的,全都是实话。
倘若真能够合作和拿捏的话,水鬼们肯定会不吝酬劳,一顿饱和顿顿饱大家还是分得清的,况且季觉又能捞的了多少?
况且,工匠在哪里都是稀缺人才,倘若能够笼络的话,谁会介意多这么一条后路呢?
小弟们可以别着西瓜刀出生入死,可真正做大佬管事的才能明白,和气生财的含金量。
一个活着的季觉可以成为伙伴,一个死了的季觉,能带来的只有麻烦。
到了他如今的位置和高度,已经没有多少人能一言定他的生死了,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任意拿捏。
“真是好办法。”
季觉闻言,不由得鼓手赞叹,满怀愉快:“确实,朋友有钱一起赚,将军的厚爱和诚意,我已经感受到了!
毕竟摊子大,支出也多,工匠的钱总也不够用,将军有这样的慷慨,我自然没有不合作的道理。”
他和煦的微笑着,尽显热情:“那么事到如今,就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需要解决了。”
“没关系,鄙社就是专门为客人排忧解难的!”
涂四海咧嘴,“还请您但说无妨!”
妈的,工匠都是喂不饱的疯狗!
都已经给出一成了,还特么想要涨价!
“您可能误会我了。”
季觉顿时不由得惆怅一叹:“要说麻烦,其实也不麻烦,但要说简单,其实也没那么简单。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只怕你们没有办法。”
“没关系,朋友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
涂四海按下心来,诚挚保证:“放心,我们是专业的,绝对不给您留下任何隐患。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告诉我,问题在哪里。”
“问题就在这里。”
季觉耸肩,遗憾一笑,再不掩饰嘲弄和轻蔑。
“——我不愿意。”
一瞬间,办公室陷入死寂。
涂四海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背后的金牙和冯明顿时一震,倘若不是涂四海之前的吩咐,此刻恐怕已经怒骂出声。
可即便是如此,也不由的怒视。
再紧接着,才感受到了,那一双漆黑眼瞳瞥来时的,刺骨恶寒!
心脏,在瞬间痉挛着,几乎要停止跳动。
“实话说,涂先生,我很佩服你们,也很佩服你们所谓的那个……呵,‘将军’。”
季觉托着下巴,似笑非笑:“你们总是会想得很美,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对别人抱有一些毫无由来的期待和渴望。
以至于,整个世界都美好的像是花园一样,任由你们,予取予夺,随意采摘。
别人或许可以忍耐,可我不行。”
他冷声说,“我看不过去。”
“我讨厌死小孩儿尤其是那种会装作很乖巧可爱,可指着别人的东西就死皮赖脸的想要伸手,被拒绝之后就撒泼打滚,闹得场面很难看的成年巨婴!”
“这个世界本来可以变得很好,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才会恶心的像个泥潭一样。一想到你们会跑到海州来,和我呼吸一样的空气,我就臭得受不了。”
季觉停顿了一下,伸手,盖上了箱子的盖子,推回到了对方的面前,最后告诉他:“所以,麻烦请转告他——要死的话,请死到海州外面去,别跑到我的跟前来碍眼,明白么?”
死寂里,涂四海的神情僵硬着,眼瞳无法克制的,颤抖。
而他身后的两个人,早已经发不出声音。
即便近在咫尺。
可本能中的恶寒和恐惧却篡夺了肢体的控制,令他们甚至难以张口。
直到涂四海用尽了所有的理性和克制,缓缓起身。
“那么,既然话不投机的话,在下就此告辞。”他提起了箱子,最后看了季觉一眼:“至于之后的后果,恐怕不用我在复述了,希望季先生好自为之。”
“且慢——”
那一瞬间,他听见了季觉的声音,不由得猛然回头。
可是没有图穷匕见,也没有摔杯为号。
只有一张灿烂的笑脸。
“有句话叫做,来者是客。大家来都来了,连顿饭都不吃,传出去还让人以为新泉穷的揭不开锅了。”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提议:“要不,带点土特产回去吧?”
“……”
涂四海不假思索的摇头,要拒绝。可是说出去的话语,却停止不见,好像被看不见的东西吞没了一样。
“就让我来帮你们一个小忙吧!”
季觉忽然一拍手,指向了涂四海:“我猜猜,你们一定有人走丢了,对不对?”
涂四海的眼睛微瞪。
“老苟!”
随着季觉的呼唤,等候许久的中年人推门而进,手里同样提着一个箱子,放在了桌子上,当着他们的面,打开。
展示其中的礼物。
“来,快请看看——”季觉揽着涂四海的肩膀,问道:“请问你们走丢的是这个人呢?这个人呢?还是这个人?”
箱子里,只有三具头骨。
其中一具遍布裂缝,凹陷的头顶还卡着半截斧刃,看得出,饱受折磨。
第二具早已经四分五裂,切口平滑,又被人用胶水粘了起来,如此凑合。而最后,还有一具猩红漆黑诸色斑驳,只是看着就感觉煎熬痛苦,毛骨悚然。
金牙和冯明感受到其中隐约的残留灵质,不由得失声。
只有涂四海,依旧面无表情,岿然不动。
“你搞错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这,不是我们的人。”
“bingo!”
掌声响起,毫不吝啬。
“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季觉赞赏道:“所以,我决定将这三个都给你!”
说着,将箱子提起来,放进了涂四海的怀里,抬起他僵硬的手指,一根根的按住了,就好像生怕它掉在地上一般。
“可要拿好咯。”
他最后拍了拍眼前络腮胡的肩膀,微笑着,意味深长。
那样的笑容,和之前,别无二致。
只有再无掩饰的恶意,仿佛狂潮,奔流而出!
涂四海的双手颤动了一下,下意识的收缩,再说不出话,最后看了他一眼,断然离去了,脚步匆匆。
一路顺畅,未曾有任何的阻拦。
新泉敞开大门,任由那一辆破破烂烂的车疾驰而去。
只是,即便走出了老远,回头看向背后的小镇时,依旧还能看得到那一栋楼宇之中亮着灯的办公室。
还有窗前幻觉一般的身影。
静静的瞥着他们。
一路顺风。
第409章 找到你啦
“哇,你小子,说话是越来越难听了!”
等人走了之后,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里,坐在电视前面看热闹的陆锋才刚撸过一串,抹了一把嘴上的羊油,啧啧感叹:
“我要是那个吊毛将军,搞不好立马就带着小弟来找你开片了。”
“这不正好么?”
季觉抽了张椅子坐下来,拿起两串羊肉放上去烤,接过啤酒之后,吨吨吨两口——只能说,近朱者赤,曾经滴酒不沾如他,被北山区的饭桌文化反复熏陶之后,现在居然也习惯了。
此刻闻言,不由得戏谑:“你怕了?”
“怕啊,怕他们来的人不够多好么?”
陆锋打着赤膊,连吃带喝的在炉子前面吃的汗流浃背,挠了挠胳膊上那一大串乱七八糟的纹身,满不在乎。
笑死。
他在中土的时候,各种黑活儿白事儿做到吐,什么土王邦主帝国精锐都快杀吐了,如今有枪有炮的还有装甲,还会怕海上一群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卡拉米?
这几天他在新泉闲得蛋疼,光是朝着垃圾佬抡电棍已经满足不了日益增长的精神和文化需求了,正是害怕校园不够暴力的时候,有人送上门来给他热身暖手,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要说,还是老二主意多呢?在作奸犯科上就没让人失望过!
小嘴儿叭叭一张,仇恨就拉满了,就算那什么将军想缩卵,现在恐怕也不得不来了。
陆锋咧嘴:“今晚我就调整岗哨,让人把家伙什儿准备好,给他们来点小惊喜。”
“不急,今晚可以先休息。”
季觉淡定,翻着羊肉,熔炉之血和不熄之薪的赐福来了之后,连烤肉的水平都上升了,每一把都是鲜嫩多汁,香气四溢。
“你确定?”陆锋怀疑。
“原本不确定,现在也确定了。”
季觉刷着油,遗憾轻叹着:“我要是他们,肯定就不会把外面随便捡的东西带回去……”
自油脂滴落的呲呲声音里,火焰升腾着照亮了那一双漆黑的眼睛。
毫无温度。
“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作料呢不是?”
那辆破车在离开新泉之后,一路疾驰。
自始至终,车内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金牙鲍德温和冯明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屏气凝神,生怕因为哪句话说错了,被吊在车外面一路拖回去。
副驾驶上的涂四海沉默的按着膝盖上的箱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仿佛心不在焉。当褪去了和煦热情的微笑之后,那一张面孔之上浮现熟悉的阴狠和残酷。
撕掉了伪装的络腮胡之后,又搓掉了脸上的一层油,肤色顿时苍白了不少,摘下了隐形眼镜之后,薅掉头发,一头卷发就裸露而出。
涂四海是他的名字没错,可人的名字可以有很多,就好像人的身份一样。
他确实是隆岛商会的经理,可隆岛商会也不过是洗血舰队用来销赃、行贿还有洗钱的马甲。为了伪装,他还保留着普通人的身份,未曾进行上位感召,但在舰队里的地位却仅仅在几个顶层之下,甚至能够参与船团高层的会议里。
此刻在沉思之中,涂四海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瞬。
“停车——”
开车的金牙愣了一下,旋即慌不迭的踩下了刹车,再然后就看到涂四海提着箱子下了车,然后在取出了头骨之后,毫不犹豫的将箱子弃置在了荒野中。
而在取出头骨之后,则交给了金牙:“仔细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在得到金牙的反复确认只是几具残留着灵质的头骨之后,才略微放下心来,又从车里取出了一个被工匠架设过灵质封锁的箱子,将头骨装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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