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她轻蔑的俯瞰着脚下的对手,一字一顿的告诉他:
“——是我,抛掉了他们这些垃圾!”
嘭!
狂怒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无穷尽的烈光从创口之中涌现,被闻雯手中的枪锋彻底吞尽。
倒持的枪锋刺落的瞬间,伊德拉的庞大身躯便骤然僵硬,再紧接着,如同吹气球一样,迅速的膨胀,炸裂!
恶臭的血水如瀑布一般喷薄而出,肆意蜿蜒顺着裂隙,流向四方。
恰似滚滚波涛。
就在东部教区,不,就在天城之下的世界里,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一道包含绝望和愤怒的嘶鸣。
死寂,漫长的死寂中,一个个茫然的信徒抬头,呆滞的看向了牺牲大教堂的废墟。
然后,便看到了……
那一具彻底失去了一切生命和气息的腐烂残躯,支离破碎的苍白的骸骨,圣者伊德拉所留下的,最后残留!
乃至……圣者之死!
坍塌的声音响起,来自天穹,大地,乃至四面八方,就在这一瞬间,所有梦境成员的心里,好像忽然之间出现了一个缺口,一道裂痕。
甚至,整个世界都好像,缺失了一部分一样。
“原来如此……”
季觉低头,看向了脚下的尸骨,心中恍然:“七个圣者,七分之一么?”
教团最顶端的七个圣者,恐怕就是七根至关重要的支柱,撑起这一片无尽幻梦的栋梁和肱骨。
圣神将力量分赐而下,同时,也将他们的存在,变成了这个世界的支点!
不,梦境原本诞生于黄粱遗骸,根本就无需支柱才对,恰恰相反……七个圣者,完全就是圣神用来束缚和掌控这一片幻梦的工具和锁链!
此刻,伴随着伊德拉的死亡,天穹之中无穷乌云也在迅速消散,然后,显现出一道道仿佛裂口一般的痕迹。
裂口之后,一层层诡异的幻光撒下,仿佛海市蜃楼一般,显现出了云层之上的华丽城市,一座座高耸庄严的建筑,仿佛延绵至天穹的尽头,隐隐能够看到天使如飞鸟一般起落……
目睹此情此景,大地之上,哭嚎的声音顿时响起,此起彼伏。
在先后经历了如此众多的冲击之后,饱受蹂躏的信徒们目睹天城的景象,都忍不住流泪哭嚎。
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跪在地上,虔诚叩首。
再一次的开始了祈祷。
祈求救赎,祈求平安,祈求幸福的生活能够再一次的归来。
有的人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视为神明的考验,此刻历尽劫波之后,感动的泪如雨下。有的人将之当做了启示之日到来的景象,此刻癫狂祈祷,想要证明自己的虔诚,去往天国……
而有的人,却好像,猜到了什么一样,脸色迅速惨白。
反应过来的瞬间,掉头狂奔!
可惜,已经晚了。
天城之中最高处,教宗垂眸,俯瞰着脚下的尘世……
“此地已为邪魔所染,沦落为异端之地,已再无救赎的必要。”
他的手中,印玺缓缓抬起,冷漠盖落,敲定了所有幸存者们最后的结局。
不可使圣神的恩赐有所缺憾,不可使圣神的万能遭受玷污,也不可使异端披上祭祀的罩袍,祸乱教团。
清理掉一切的目击者,断绝异端的所有渗透,清理掉一切可能存在的污染!
“故此,下达绝罚!”
浩荡的钟声响起,神圣的颂歌响彻天地,天城的投影越发清晰。
世间万象都变得璀璨如黄金,耀眼绚烂。
“天国,一定是天国降临了!”
就在不知多少信徒的祈祷和狂喜呐喊里,一道道神圣天光从穹庐之上照落,笼罩牺牲大教堂的周围,所有信徒身上!
陡然间,万物静寂。
只剩下一具具残躯僵硬在原地,维持着狂喜或者落泪的姿态,仿佛化作雕像,远方的风吹来,就化为了硫磺和盐,溃散无踪。
而就在光柱的照耀之下,大地仿佛都变成了半透明一般,显现出隐藏在大地之下的无穷火海,乃至一个个绝望尖叫着,落入火海中的灵魂。
自此之后,打入边狱,永世焚烧!
圣光照耀之下,污浊的尘世仿佛再一次的恢复了纯净与美好。
簌簌洒落的硫磺和盐粉之中,好像依旧还在延续着曾经的祈祷,落入尘埃和血水之中,回荡不休。
废墟残骸之中,那一具圣者所遗的破碎尸骨,沐浴着最后的光芒,却早已经再无声息。
只有漆黑的眼洞,好像还在眺望着天城的方向。
第518章 伤痕
不得不说,有些老登虽然每天屁事儿不干,一副老弱病残的样子到处讨嫌,但终究是没有划水划的太过分。
偶尔还是顶点用的。
一旦习惯了兔子洞在这一场幻梦中的恐怖机动力之后,就完全离不开了。
随时随地无视一切状况,拉开之后往下一跳,就瞬间回城。
只要及时将洞口拽回来,哪怕另一头已经天崩地裂,这边也毫无干系。
季觉怀疑这老东西的口袋里多少还是有点好东西在的,只可惜,找不到机会给他榨出来。
更可惜的是,奇谭造物优点是灵性活跃,有自主思考的能力,缺点也同样如此。就算干掉他爆出来,不乐意给你使的,照样用不了。
季觉甚至怀疑,这老头儿就是知道自己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每天带着讨嫌的笑容,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
此刻,两人刚刚回到营地,就听见了,宛如雷鸣一样的欢呼和呐喊,延绵不绝。
每一张面孔都兴奋的涨红,就好像亲眼目睹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那样,整个营地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
齐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人群之中,包大财咧着嘴,看着他们被欢乐的人潮吞没,托举起来的样子,向着季觉比划了一个不用谢的手势。
就在营地的正中央,虚空之中的景象还定格在闻雯击杀圣者的那一瞬间,在精灵之眼的投影之下,一切景象都映照在了他们的面前。
未曾想象,有朝一日,居然能够目睹这样的场景。
即便是早已经领略了季觉所带来的变化,已经感受到了成功的希望和可能,可当亲眼目睹圣者的死亡时,依旧难以克制激动和兴奋。
在这之前,所有人要么是煎熬度日,做好了最终永世在边狱里焚烧的准备,徒劳抗争。要么就是渐渐摆烂和麻木,像是鸵鸟一样逃避着最后的结局,有一天算一天的煎熬。
黎明到来时,尚且恍惚迷茫,可当太阳真真正正在眼前升起时,眼泪和欢呼便再也无法阻挡。
整个营地,从未曾有过如此振奋的模样。
宴会再一次开始了,不同于之前的窘迫,得益于诸多主祭慷慨的赞助和帮忙,反抗营地的物资前所未有的丰富,甚至还有做过厨师的成员现场烹饪,曾经专供教团上层的美酒不限量的放送。
除了必要的哨卫之外,几乎每个人都喝的烂醉,但即便是醉的快要不省人事,依旧还有一大帮人挤在季觉周围,执着的追问,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参与行动,什么时候能报仇雪恨,哪怕是搬运物资和充当炮灰都没有关系。
这时候,旁边的颜非顿时得意起来,昂起脖子来,不说话装高手——我可是季先生的护卫,护卫懂不懂?
四舍五入一下,我跟季先生一起合砍九十分啊!
虽然护卫这个职位似乎也是自己自封的,不过季先生不也没有反对不是!
“大家别急,会有机会的,很快就会有。”
季觉微笑着举杯,鼓舞士气。
氛围渐渐热闹之后,他便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起身离去了。
或许是习惯了工坊的冷清和平静,太过吵闹和喧嚣的环境总有些难以习惯,同时,也难以融入。
与其留下来搅扰气氛,倒不如躲个清静。
顺带着,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为什么,最应该最习惯这样的热闹氛围,最如鱼得水的人,在宴会开始了一会儿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居然没有放倒所有人,然后趁机炫光所有的酒水储备?
是戒酒了?
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季觉敲响了闻雯的房门,然后,毫不礼貌的,直接推门而入。
“闻姐,在吗?”
卧室的方向,一阵叮铃乓啷的响声,就好像被吓到了一样。很快,有淋浴的声音响起,不过紧接着,好像又发现现在找这个借口实在太蠢,又掩耳盗铃一样的关掉了。
很快,闻雯终于探出头来,假模假样的包着头发,看着季觉坐在自己乱七八糟的客厅里,顿时绷不住了。
“咳咳,季觉?什么事儿?我才刚睡着。”
她咳嗽了两声,挤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大家熟归熟,你跑到我房间里来,如果不好好解释的话,我可没那么简单放过你——”
“伤势如何?”
季觉打断了她的话,直白的发问,令她的神情僵硬了一下,迟滞,瞪大眼睛,茫然的问:“什么伤势?”
季觉,无奈一叹。
“闻姐……”
“啊?嗯?怎么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季觉摇着头,直白的问:“配合你的演技其实也挺累的,大家都这么熟了,不如干脆一点,让我看看伤势状况如何?”
闻雯瞪眼:“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话的时候麻烦别把右手藏在背后,好么?还有,哪里有在睡衣的里面再套一整层衣服的啊。”
季觉抬起手,一一指出疑点:“我就不说你刚刚打开淋浴又关掉是想要做什么了,就算是把酒瓶子打翻了,血的味道仓促之间也是盖不住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最起码用香水掩饰一下,不过你应该没有这种东——噗!”
话还没说完,被揍了。
毫不意外!
只能说,荒墟的嘴和拳头一样的硬,如果你不打算认可其中一样的话,那你就要品尝另一样了!
然后,手掌之上的伤痕,再无从掩饰。
闻雯的手腕被攥住了。
强行掰开了手指。
那一道被雷霆之剑所割裂的伤口,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愈合。发白的伤口正缓缓的向外渗着血,渗透了绷带,
深可见骨。
这么长时间了,一丁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天选者,不说其他,单纯论愈合能力,就连其他普通人都有所不如。
察觉到伤口的瞬间,季觉就已经有所明悟。
不,倒不如说,有一种猜测落实的恍然和懊悔——正如同闻雯本能的抗拒这一场幻梦一样,固然梦中的一切干涉难以对她造成影响,可一切便利同样和她无缘。
不会失去任何的自我,同样,也得不到任何的补充。
包括这一份即便是切成碎片都能重新缝合完好无事的神奇效果。
对于她而言,一切伤势都是难以恢复的消耗。
只不过,一直以来她都太强了,甚至强到无视了这个弱点,根本未曾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以至于,就连季觉都没有任何的预料。
此刻,短暂的错愕之后,季觉的眼角抽动了一下,无声一叹:
“最起码缝合一下吧。”
闻雯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事已至此,之前自己躲在卧室里拿着针比划了好半天,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结果才发现自己完全不会缝合,而且针也根本扎不进去的事,已经完全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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