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将一切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随着流光的融入,虚幻的魂灵寄托在她的身躯之中,源源不断的,注入了崭新的力量,这一次,肆虐的荒墟之火,再也无法损伤她分毫了。
在火焰的焚烧里,那一张稚嫩的面孔渐渐变化,迅速的成熟,回归了原本的模样,甚至,不止如此……
就在灵魂的最深处,被层层封锁的荒墟本质,再一次被释放而出!
可在在双倍灵魂的压制和掌控里,那狂暴的力量,却显现出新的变化,仿佛行云流水一般,融入了自我之中,甚至不必她再消耗意识和灵魂去掌控,而是驯服的流转,仿佛生来如此。
脆弱的血肉在火焰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宝石一般绚烂的鳞片,遮天蔽日的晶体之翼,乃至,宛若山峦的恢宏身躯!
无数水银仿佛溪流一般,缠绕其上,从一道道鳞片的间隙之中流过,交织出繁复的回路和构造,不断的压制引导着那一份濒临失控的本性,为那宝石一般的荒墟之龙,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银辉!
此刻,铁与石同在一处,再无分彼此。
真正的,化身为龙!
只是呼吸,就轻而易举的,吹散了季觉全力布下的防御,只是展翅,就将整个幻梦,笼罩在双翼的阴影之下。
当那六颗宛如星辰一般的威严眼瞳俯瞰而下的时候,眼前的敌人,便渺小的仿佛尘埃一般!
而闻晟……
闻晟已经快疯了!
不,他感觉自己已经疯了。
短短的半分钟不到,他就好像已经把这世上所有的恐怖故事全都看完了。亲眼目睹这一切之后,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孽化过头,理智蒸发,彻底陷入了什么幻觉和谵妄。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忽然之间,季觉这狗东西就从黄粱遗骸的幻梦里跑出来了?为什么忽然之间,这俩人就亲上了?然后,为什么忽然之间,闻雯就满血复活,变成这副鬼样子?!
完全就搞不清楚啊!
太过于离奇,太过于邪门了,也太过于……荒谬!
荒谬到他已经,再无法克制自己。
怒不可遏!
“你们这对狗男女,究竟在我的梦里,搞什么?!”
那一瞬间,在癫狂的咆哮里,那三张面孔又一次的重叠一处,无穷信仰灌注而下。
弹指间,天人之础,再度重聚。
可这一次,绝渊的空虚,未央的贪婪和秽染的扭曲,却开始迅速的扩散。近乎饮鸩止渴一样,透支着潜能,领受孽化,强行提升自己的力量!
将自己的灵魂,无止境的膨胀,膨胀,再膨胀,提升至整个幻梦所能容纳的极限。当他伸出手的瞬间,环绕整个幻梦的尸骨大蛇之上,无数自性的飞蛾振翅飞起,汇聚成潮,
无穷漆黑如同瀑布一般降下,落入了他的手中,构成了湮灭一切魂灵的锋刃,倾尽全力,向着眼前的怪物斩落!
啪!
崩裂的声音响起,来自……剑刃之上。
闻晟从自性之中所积累的无穷苦痛和绝望,居然在铁石之翼的挥洒和碰撞之中,崩出了一道裂痕?
荒墟之龙抬起了眼瞳,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缓缓的张口。
仿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再紧接着,猩红的吐息从巨龙之口中喷出,如海啸那样,狂暴奔流,充斥所有!
可吐息那并非是火焰,而是无穷无尽的磐郢之光……
极乐境之内,触目所见的一切,尽数被猩红覆盖,蹂躏,切裂,化为尘埃。整个极乐境都在迅速动荡着,摇摇欲坠。
难以承担如此恐怖的力量。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幻梦之外,那一条缠绕在灵魂之海上的尸骨大蛇,居然浮现出了一道细微至极的缝隙?
就像是,被剑所砍中了一样!
凌驾于此方升变之上的荒墟真髓,开始动摇整个泡影,驱散一切妄念,湮灭所有幻想,对整个幻梦,造成了创伤!
“呼!帅呀!”
季觉欢呼,在巨龙的意识之海中,他的灵魂手舞足蹈:“这就是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啊,闻姐!”
“季觉……”
化为巨龙的闻雯沉默了许久,轻声说:“谢谢。”
“嗨,小事儿!”
季觉淡然摆手,好像毫不在意,实际上眯起眼睛摇头晃脑,得意的要死。
这才对嘛!
我费尽心思帮你治疗救伤,维持状况,牺牲了这么多,甚至还付出了清白之躯,不就是想听两句谢谢和感激么?
爱听,想听,喜欢听,多讲两句!
“还有……”
闻雯停顿了一下,告诉他:“出去之后再揍你。”
她想了一下,斩钉截铁的补充道:
“至少两顿!”
“……好、好的。”
季觉犹豫着,开始考虑,究竟是不切实际的去劝一劝闻姐高抬贵手,还是自己出去之后赶快联系希望医院了……晚了怕是要有点死了啊!
不过没关系。
反正现在有点死了的人不是自己就行了!
磐郢的血火之中,焚烧殆尽的闻晟再度重聚,复活,毫发无损,可下一瞬间,立刻就在巨龙之翼的横扫之中,浑身全损了!
像是气泡一般的破灭,又一次的重生。
几乎,难以反抗。
可这根本不是问题,泡影之中,生灭如梦,本就是一梦而已,只要幻梦尚存,他自然可以无限复活,稳坐不败之地。
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区区闻雯,区区季觉,两个手下败将,又是如何能在封锁之中维持如此庞大的怪物存在?!
荒墟本来就和升变难以相容,更不要提,在梦里强行创造出这么夸张的东西,简直就好像在水里点燃火焰。
他们又是哪里来的灵质?哪里来的信仰?
那是季觉的权限是【再造】没错,可他哪里来的神力去维持这一切?
明明在自己重启之后,对方的一切影响都被自己抹除,上善系统的干涉已经跌到了极限,无限制的接近于零!
可是却……卡住了?
停在了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的界限,再无法下降,更无法彻底抹除!
直到他呆滞的回头,看向下方灵魂所汇聚的海洋时,才看到了……那一点虹光流转之中,难以磨灭的细微闪光!
那是……什么?!
就在天目的观测之中,那一缕苦海之中的微弱光芒不断的跳跃着,闪烁,然后……再次增殖!
一点,两点,三点……
在加速的时光里,像是燎原的烈火一样,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再度增涨,在转瞬间,占据了半壁江山!
如同瘟疫一般,在宛如天国的苦海之中,汹涌扩散!
在恍惚之中,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可睁开眼睛之后,眼前的一切,却又如此真实。
灿烂的阳光下,孩子们的笑声从公园里传来了。
余树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了一望无尽的蔚蓝天穹,白云舞动之下,世界明亮的就像是美梦一样。
街道上的每个人都带着欢欣的微笑,无止境的和平和安宁里,每个人都迎来了幸福的结局。
如此美好。
“原来是梦吗?”
在扑面而来的风里,他自嘲一笑,低下头:“我还有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啊。”
大家手牵着手,微笑着,走向美好的未来……没有彼此的残害,没有疾病和苦痛,不会再有人流下眼泪,因为每个人都会理所当然的伸出援助之手。
每个人都奉献出渺小的一点慈悲和友爱,就让世界变成了天国。
“如果是真的的话,该有多好。”
他低下头,捂住脸,想要克制内心的酸楚和迷茫。
“爸爸,你怎么啦?”
稚嫩的孩子凑近了,困惑的凝视着父亲悲伤的模样,难以理解:“是不小心撞到哪里了吗?我来帮你揉揉好不好?痛痛就飞走啦。”
“是啊,飞走啦。”
余树抚摸着她的脸颊,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再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一切,为何就不能是真的呢?
为什么,让自己的幻想,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爸爸?”
女孩儿迷茫的抬起头,看着父亲,感受到炽热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自己的脸颊,努力的伸出手,一次次的为他拭去。
直到,流尽的泪水之中,浮现出悲怆的笑容。
“宝贝,你爱爸爸么?”
“当然啊。”
女孩儿迷茫的点头,不假思索。
于是,那样的笑容越发的悲伤,拥抱着她,难以割舍。
“爸爸也爱你,也爱妈妈,很爱很爱……可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对不起,对不起……”
余树停顿了一下,明悟了自己的使命:“所以,我不得不走了。”
割舍幻梦和幸福,和眼前的一切道别。
他终于,松开了手。
就像是逃跑一样,踉踉跄跄的起身,用尽了全力,向外走去,一步,又一步,背后仿佛传来了呼唤和哭声。
他不敢回头。
闭上了眼睛,嘶吼着,向前,狂奔,一步又一步。
女儿的呼唤妻子的控诉,同事的挽留和追逐。
那些声音都不见了。
在荒芜的狂野之中,他跪倒在地上,筋疲力尽,双手,却在泥土之中,触碰到了什么。
棱角锋锐,如此坚硬。
挖开了松散的泥土之后,他就在一次看到了,深埋在幻梦之中的那一具箱子,季先生交给自己的箱子!
它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不断的震颤挣扎,鸣动不休,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从幻梦之中唤醒,挣扎着,等待解放之日的到来。
只需要,解开最后的锁扣。
咔——
那一瞬间,就像是有风暴从狭窄的箱子里喷薄而出,余树被吹飞在地上,翻滚,呆滞的昂起头,只看到从箱子里,像是有无穷洪流升腾而起,冲上了天空,无穷无尽!
通天彻地的烈光之中,就像是有一个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身影,隐隐复现,眺望着这一片陌生的世界,于是,就好像明白了什么。
最后,向着余树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跨越幻梦的间隙,走向那一片无穷尽的苦海。
——纯钧,解放!
局势在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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