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也没有人在乎。
狼血无声的蜕变,渐渐的,侵蚀肉体,彻底的扭曲灵魂,只有一行蜿蜒的血泪,滴落在了干涸的荒原之上。
嘀嗒,嘀嗒,嘀嗒……
火焰在血泪之中燃起,蔓延,迅速的扩散,覆盖了整个林中之国,将幽暗的密林,也彻底点燃。
焚烧的密林之中,传来沙哑的狂笑,癫狂的嘶吼,撕心裂肺的悲鸣。
乃至,魂魄哀鸣的低沉铃声……
“那就来!!!”
祭祀王歇斯底里的狂笑,彻底解放最后的桎梏,腐烂的尸骨悬铃之狼从燃烧的密林之中,一步步的走出。
再无顾忌。
不自量力的,冲上天穹!!!
最起码,还能再杀上一场……
轰!!!
“开始了?!”
林中之国以外,联邦的前线基地中,两张躺椅上的中年人,不由得挺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那一片波澜动荡的猩红天穹。
血液如暴雨,瓢泼洒落。
尸骨悬铃之狼冲上了天穹,展露爪牙,在癫狂之中,无分敌我的,肆意冲杀……诸多天人之间的斗争掀起狂潮,甚至难以看清。
只能感受得到,那一阵阵惊涛骇浪里不断迸发的刺骨寒意……
只是倾听,如芒在背。
肝胆俱裂!
死寂里,安得和安能沉默的对视了一眼,看了一眼对方的状况,无声一叹……一个少了两条胳膊,一个少了一条腿,也只能看着了。
“阿凝呢?”
安能问:“还没有消息么?”
“……没看到,恐怕来不及逃出来。”
安得抽着烟,闷声说:“不过,那小子命那么硬,未必出事,有老爷子在,说不定捎带手就带回来了。”
安能没说话。
如今的林中之国,已经是安家的家主都要赌上性命去进入的战场,是非生死,谁又能说的准?
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
已经出现的未必只有这么多,此刻的乱局,甚至称不上乱,真正变化和分晓显现的刹那,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到时候图穷匕见的,火中取栗的,浑水摸鱼的,搅成一团之后,恐怕大半个白邦,都要被打成稀巴烂!
而现在,两人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脸色齐齐一滞,浑身僵硬,惨白。
终于,觉察到,那远方,猩红天穹之下,宛如风暴一般缓缓迫近的恐怖气息……毫不掩饰自身的存在,更不屑于伪装或者低调。
猩红的风暴里,无数死亡如黑色的雪一样,纷纷扬扬的洒落。
一步步的迫近了林中之国。
仅仅只是存在,就撕裂了一切阻碍。
堂而皇之的,长驱直入。
当两人僵硬的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匹骨瘦如柴、病恹恹的老马,仿佛满是不情愿的,扛着一个同样骨瘦如柴的干瘪老头儿,一步一步的挪蹭着,往前。
老头儿的手里拖了一根遍布划痕和裂口的长矛,往前走两步,刮在地上就夸擦夸擦响。
随着马儿,摇摇晃晃。
乱糟糟的胡须,光秃秃的脑袋,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让人担心他下一瞬间就死在这里。
或者……自己下一瞬间,就死在了这里!
当世大群第一人!
中土无穷战乱和斗争里,所催发出的狂魔,杀人盈野的屠夫,让人怀疑他到现在怎么还没有堕入狂屠的大群之龙!
——【兵主】!
第647章 向死而鸣(为傳説中嘚橘喵的白银盟加更
“嘘律律……”
老马吐着白沫,有气无力的嘶鸣了一声,忽然被扯住了缰绳,停下了,回头,随着自己的主人一起看向了路边蜷缩着想要藏起来的‘一条’。
“还活着呢啊,小子。”
兵主的眼皮子抬了一下,恍然感慨:“倒是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老汤的表情一阵阵抽搐,艰难克制,瞥着他的样子:“您老这是……出来做事?”
“看吧,再看看……”
兵主吧嗒了一下嘴,无精打采:“这帮狗操的,回回叫我来洗地。那些个妈了逼的破事儿,谁爱做谁做,烦!”
“那……”
汤虔擦着汗,低头:“您忙。”
“……”
兵主收回了视线,挥了挥缰绳,骑着要死不活的老马,继续向前,只留下最后的话语,“早点来吧,我等着。”
汤虔沉默,不发一语。
远方吹来了腐烂的风。
天穹之上的血色漩涡之中,狼嚎阵阵,嘶鸣不断,宛如哀哭。
天元的炽光贯穿之下,尸骨悬铃之狼再度咆哮,张口,奋力撕咬着眼前的辉光,掠夺,掠夺,再掠夺!
范昀冷哼一声,右腕微微一震,凭空齐根而断,不见血色。
雷鸣声里,映日之箭从大地的尽头,再度呼啸而来,杀意狰狞,却被骤然浮现的山中狼一口咬住,咔擦一声,炸裂成尘。
虚空之中一只等待许久的大手忽然浮现,笔直的抓向了祭祀王,可紧接着,手中的幻影碎裂,抓了个空。
反而被血眼的狂屠孽魔抓住了机会,疾驰而来,狂笑猛攻。
就在整个林中之国的天穹之上,一条首尾相衔的巨虫轮廓隐隐浮现,庞大的肢体一节一节的蠕动着,掀起空间的乱流和时序的紊乱,推波助澜,将局面推向更深的混沌之中……影日之孽·隙眼!
巍巍高塔的阴影若有若无,无数人头一般的气泡凭空从影中升起,胡乱散播。
而就在帝国的前线基地里,已经有人汗流浃背,几乎急的快要磕头,跟在一个老者背后不断催促:“事已至此,安家为何不动?”
老者漠然,依旧不动,冷冷回眸:“荒集做事,需要你们来教么?”
轰!!!
凄厉的怒吼声中,朽风的孽魔陡然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烈光所贯穿,重创,可烈光微微一震,居然将它整个抛向了彻底癫狂的祭祀王。
尸骨之狼毫无顾忌,张口,尽数吞尽!
气息,再度暴涨!
眼眸之中的理智和憎恨渐渐褪去之后,在这看不见尽头的厮杀中,渐渐浮现源自灵魂之中的贪婪。
放声狂笑,畅快咀嚼,却又不知道,为何会纵声哭嚎,泪如雨下。
笑声和悲鸣滚滚回荡。
随着血色的雨水一起,洒向大地。
远方,更远方,季觉曾经到过的,白邦最高的山峰之上,曾经的朝见所遗址之中,有人从瞄准镜上移开了眼睛。
难以克制怒火。
“都特么已经到这样了……”
白枭抬起头,瞪着奇谭工匠手中的那一张面具:“你还蹲着做什么?上啊!”
“这才到哪儿啊……”
面具另一头,传来无可奈何的叹息:“再等等,等等,别急。”
白枭狂怒。
咬牙。
等。
所有人都在等。
联邦,帝国,荒集,天元,白鹿,狼群,天元,白鹿,塔和狼,四部六宗……那一片混沌里,不知道多少人已经屏住呼吸,全神贯注。
等待那至关重要的瞬间……
等待着第三只狼,彻底的从祭祀王的残躯之中诞生!
林中之狼,从火焰和悲鸣里,即将完成!
季觉也在等。
林中之国以外,残留着火焰的焦土上,季觉回过头,静静的看着血雨漩涡,你死我活。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等待奇迹?等待变化,等待播种者那个狗东西,露头的时候……
等,再等等。
再等!
等到沙哑的狂笑声和陌路的哭嚎从风中传来,吹遍白邦,回荡在同样的哭声和嘶吼中。
此时此刻,所有的白邦之民,活尸,感染者,昏迷晕厥的病人,乃至侥幸的幸存者们,渐渐血红的眼睛凝视着燃烧的一切,于是,便再无法克制,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嘶哑呐喊。
即便是毫无意义,即便注定沦落。
此刻,野兽们奋进全力,徒劳的咆哮。
向死而鸣!
“当现实满目疮痍,所求的一切都化为废墟之后,我想看看,究竟还能有多少人,内心之中保有渴望……”
华胥君的戏谑声音,似乎再一次从回忆之中响起了,满怀嘲弄:“自诩放弃美梦的你,在认清现实和自己之后,又是否还能继续对未来,抱有幻想呢?”
季觉漠然,无动于衷。
不动。
可就算动了,又能如何?
就好像曾经那一场肆虐塔城的风暴……
穷尽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又能做什么?哪怕自己一次次的伸出手,在滚滚浊流之中,又能够握住多少人的手?
哪怕是此刻自己真的变成混沌之王,难道就能救赎一切么?
变革之锋斩落之后,所断绝的永恒之后,难道不又是一次血腥狰狞的苦难轮回?
为了这一分微不足道的善,却要造十倍之业,百倍之孽……无穷后患里,真的能有所结果吗?
季觉闭上了眼睛,再忍不住想笑。
嘲笑自己。
无穷后患?万世流毒?
哪里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借口?
自始至终,他只是想要找一个,置身事外的理由,一个可以让自己继续咬牙忍耐,继续等待的谎言。
可同样,到现在,却依然骗不了自己。
忍耐。
“他妈的,忍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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