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仞夜
“去开门吧。”亚丝娜突然轻声说道，手指安抚性地捏了捏望月枫的掌心。她眼中的慌乱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下定决心的平静。
望月枫点点头，起身时床垫发出细微的声响。当他拉开门时，西莉卡正仰着小脸，可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然而下一秒，她的视线越过望月枫的身侧，看到了床上半坐着的亚丝娜：栗色长发散落在枕间，睡裙的肩带滑落一边，在晨光中勾勒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剪影。
西莉卡猛地瞪大双眼，樱唇微张。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漫上耳尖，最后连鼻尖都染上绯色。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双马尾随着慌乱的后退动作甩出夸张的螺旋。同手同脚的倒退让她险些被地毯绊倒，望月枫及时伸手扶住她单薄的肩膀。
“西莉卡。”亚丝娜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她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好肩带，端坐在床沿的姿态优雅如常，“过来。”
少女的脚步钉在原地，肩膀微微发抖。她慢慢转过身，眼睛却死死盯着地毯：“亚丝娜姐姐……我真的很抱歉……”
声音细如蚊呐，带着细微的颤音。
望月枫刚要开口，亚丝娜却轻轻摇头：“小枫，能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望月枫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我就在门外。”
他顿了顿，补充道：“谈完了叫我就好。”
房门合上的轻响让西莉卡浑身一颤，仿佛被惊动的小动物。她僵立在原地，手指不安地紧紧攥住裙摆两侧。
亚丝娜拍了拍身边的床垫：“来坐。”
西莉卡像是踩着薄冰般挪动脚步，每迈出一步都犹豫再三。当她终于挨着床边坐下时，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整个人僵硬得像个人偶。
亚丝娜注视着这个可爱的少女，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睫毛，还有鼻尖上细密的汗珠，不由得在心底轻叹。西莉卡和她是朝夕相处的好友，西莉卡那小小的心思她当然能察觉到。
“西莉卡。”亚丝娜的声音比晨风还要柔和，“你喜欢小枫，对吗？”
“诶？”西莉卡猛地抬头，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像是受惊的小鹿。随即她慌乱地摆起双手，双马尾随着动作激烈摇晃：“不对不对！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枫哥哥……”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消失在唇齿间。
“真的吗？”亚丝娜微微倾身，一缕栗发垂落肩头。
漫长的沉默后，西莉卡终于低下头：“嗯，我对枫哥哥……没有那种感情。”
“那我现在和小枫告白，并和他在一起也是可以的吧？”亚丝娜直视着西莉卡的眼睛，语气平静得如同陈述今天的天气。
这句话像柄钝刀，缓慢而沉重地刺入西莉卡的胸口，她整个人连呼吸都停滞了。阳光在她凝固的瞳孔中流转，映出无数破碎的光点。
许久，少女才艰难地点头，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当然会支持，亚丝娜姐姐这么完美，枫哥哥又那么温柔……你们本来就是最相配的一对啊。”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我会在心里祝福你们。”
“真的吗？”亚丝娜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指尖触到一片湿润。
西莉卡咬着下唇，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嗯。”
这句话说得如此艰难，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每个音节都在撕扯着胸腔。
亚丝娜突然张开双臂，将这个颤抖的少女拥入怀中。西莉卡的脸猛地埋进亚丝娜的肩窝，睡裙瞬间被温热的液体浸透。
“傻瓜。”亚丝娜轻抚着她颤抖的脊背，“那你为什么要流泪呢？”
“我、我也不知道……”西莉卡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带着潮湿的哽咽，“对不起……亚丝娜姐姐……对不起……”
亚丝娜感受到少女瞬间的僵硬，然后是崩溃般的颤抖，随后发出压抑的抽泣。在这个飘雪的清晨，两个少女相拥的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投在墙上的剪影最终融为一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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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八章：少女的告白
西莉卡在亚丝娜怀中啜泣了很久很久，亚丝娜的手掌有节奏地轻抚着她单薄的背脊，像安抚受惊的雏鸟般温柔耐心。房间里只剩下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断断续续的抽噎。
当西莉卡终于平静下来，亚丝娜缓缓松开怀抱，双手捧住她泪痕斑驳的小脸。少女红肿的眼眶和鼻尖格外明显，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
“所以。”亚丝娜重新问道：“西莉卡喜欢小枫吗？”
“我、我……”西莉卡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亚丝娜的衣角。最终，她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溢出：“我喜欢枫哥哥……”
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在房间里激起无声的涟漪。亚丝娜感到一阵奇异的恍惚，尽管她早已从西莉卡每次看向望月枫时发亮的眼睛、从说话时有意无意的靠近中读懂了这份心意，但亲耳听到西莉卡说出“喜欢”时，还是让胸口泛起微妙的酸涩。
窗外的雪雀不知何时又飞了回来，在窗棂上轻啄着积雪。
亚丝娜注视着眼前这个勇敢又怯懦的少女，突然想起一年前在迷雾森林第一次遇见西莉卡时，她也是这样湿漉漉的眼神。
不仅仅是西莉卡，当莉兹贝特红着脸向她坦白对望月枫的好感时，自己胸口泛起的那阵微妙刺痛。那句“感情的事就让它顺其自然”的回应，既是给莉兹贝特的台阶，也是给自己的借口。
之前亚丝娜一直纠结的是，望月枫那双平静的灰色眼眸中，究竟映照着怎样的自己——是并肩作战的搭档？是青梅竹马的旧识？还是……
她曾无数次告诫自己要等待，等到能确凿读懂望月枫心意的那个瞬间。却在得知望月枫与绮兹梅尔的结婚的事情时，尝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涩。那一刻她才惊觉，原来那些被理性压抑的情感，早已在心底扎根成参天大树。
这份感情的浓度连她自己都难以估量，她对望月枫的眷恋远比想象中更加不可救药。
只要望月枫流露出一丝脆弱，她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软化。就像那年灵堂雨中，那句“不会离开你”的承诺便脱口而出。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愿意和望月枫一起去复活绮兹梅尔，虽然也有绮兹梅尔是好友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她无法忍受望月枫眼中那片死寂的灰暗。
自己早已病入膏肓了吧。
一直以来，她都克制着这份心意。
直到昨天圣诞夜，当望月枫带着那个叫幸的少女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亚丝娜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光芒。那种满溢而出的情愫，和她自己镜中映出的眼神如出一辙。
所以她昨夜才会鬼使神差地来到望月枫门前——那不过是一个在感情o迷宫中徘徊太久的人，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寻找出口的冲动。
亚丝娜凝视着眼前单薄如纸的少女，西莉卡不安地抬眸，眼眶还残留着哭过的红晕，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樱花。
“亚丝娜姐姐喜欢枫哥哥的话……”西莉卡的声音像风中摇曳的蛛丝，纤细得几乎要断裂，“我、我会真心祝福你们的……”
她努力挺直背脊，却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只要能继续待在枫哥哥身边，看着他的笑容……我就很满足了……”
亚丝娜轻轻抬起手，指尖没入少女柔软的发间。
“西莉卡。”她的声音比晨雾还要轻柔，“感情不是靠忍耐就能压抑的。”
指尖顺着发丝滑下，托起少女泪痕未干的脸：“我不想看到你这么美好的心意，因为我而变成苦涩的果实。”
西莉卡慌乱地摇头：“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可以——”
“你啊。”亚丝娜突然用拇指拭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像拂去花瓣上的晨露。她望进少女湿润的瞳孔，在那里面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感情从来不讲道理。”她的声音带着看透一切的温柔，“等到某个瞬间，你会发现所有筑起的防线都溃不成军。”
晨光渐渐变得明亮，将房间里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亚丝娜的手指轻轻梳理着西莉卡的发丝，感受着少女仍在微微颤抖的身体。
“我们好好谈谈吧。”亚丝娜的声音带着温柔的力量，“关于小枫的事。”
西莉卡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到亚丝娜嘴角噙着的笑意既不是怜悯也不是施舍，而是某种更温暖的东西。这样的感觉，让少女不自觉地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两个少女就这样坐在晨光里，将各自的心事一点点摊开：西莉卡讲述自己是怎么慢慢喜欢上望月枫。亚丝娜则说起圣诞夜看到望月枫带着幸出现，以及幸送给望月枫围巾时，胸口那抹难以言说的酸涩。
“我也不太了解这位幸小姐……”西莉卡小声附和，手指绕着发尾打转，“突然就出现在枫哥哥身边……”
“所以啊。”亚丝娜突然握住西莉卡的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小枫身边我们不认识的女孩子越来越多。要是被抢走，是不是就完了？所以——”
“所以？”西莉卡睁大眼睛。
“我们要抢先一步。”亚丝娜的笑容明媚如朝阳。
西莉卡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亚丝娜已经朝门外喊道：“小枫，可以进来了。”
望月枫推门而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西莉卡端坐在床边，眼睛还红红的，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膝头。而亚丝娜则从容地微笑着，眼中闪烁的光芒让他莫名想起即将出鞘的细剑。
两个少女同时望过来的目光，让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望月枫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你们谈完了？”
“嗯。”
亚丝娜点点头，栗色长发随着起身的动作如瀑布般垂落。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的悸动如同破茧的蝶：
“小枫，我喜欢你。”
这句话终于挣脱束缚的瞬间，她感到胸口某种经年累月的重量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羽毛般的轻盈。
西莉卡猛地握紧了拳头，但出乎意料的是，胸口涌上的不是嫉妒，而是一种奇异的释然。
望月枫的目光微微闪动。早在西莉卡敲门进来时，他就从亚丝娜眼中读懂了那份沉淀多年的情意。但亲耳听到告白时，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个给他送白菊的小女孩。
第一百四九章：少女们的温度
“我喜欢你。”
晨光在房间里静静流淌，亚丝娜的告白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三人之间激起无声的涟漪。
望月枫的指尖微微颤动。他注视着着眼前这个总是对他展露温柔笑意的少女，此刻她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决意，鼻尖因紧张而泛起淡淡的红晕，像是雪地里绽放的早樱。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纷至沓来：灵堂雨中递来的白菊，战斗中无需言说的默契配合，还有昨夜枕畔那令人安心的清浅呼吸。她的膝枕、拥抱、笑容、真心、温柔，全都毫无保留地给予了自己。
“我知道。”
许久之后，望月枫终于开口，声音温柔得如同拂过新叶的春风。亚丝娜是个太过美好的存在。她像一柄被精心锻造的宝剑，锋芒内敛却光彩夺目。她给予的喜欢如此纯粹，如同初雪般不染尘埃。正因如此，他才更清楚这份心意的重量。
亚丝娜的瞳孔骤然扩大，琥珀色的眼眸里倒映着望月枫认真的表情。下一秒，她突然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在望月枫还没反应过来时，柔软的唇瓣已经贴上了他的嘴角。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与不顾一切的热切。望月枫的视野里只剩下亚丝娜近在咫尺的睫毛，随着她紧张的呼吸轻轻颤动，唇上传来的触感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柔软。
望月枫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纤细的腰肢，指尖陷入睡裙布料时，才惊觉两人的姿势有多么亲密。
“呜哇——！”西莉卡猛地捂住通红的小脸，却又忍不住从张开的指缝间偷看，“亚、亚丝娜姐姐太狡猾了！”
她的声音像是煮沸的牛奶，咕嘟咕嘟冒着害羞的气泡。
此刻的两人早已沉溺在彼此的气息中。亚丝娜的指尖深深陷入望月枫后颈的发间，像是怕他逃走般紧紧攥住。他们的唇瓣相贴处传来细微的电流，酥麻感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望月枫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紊乱的鼻息，一下下拂过自己的脸颊。
直到呼吸变得困难，亚丝娜才微微后仰，唇瓣分离时发出轻微的“啵”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望月枫凝视着她被吮得泛红的唇瓣，和眼中氤氲的水汽，像是晨雾中的琥珀，迷蒙而动人。
亚丝娜稍稍退开半步，唇上还残留着湿润的光泽。她轻抿着唇平复呼吸，脸颊上的红晕如同朝霞般未散。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银灰色的瞳孔与琥珀色的瞳孔里，此刻只盛着彼此的身影。
直到床边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亚丝娜才如梦初醒。西莉卡不知何时已蜷成小小一团，双马尾无精打采地垂着。
亚丝娜看向她，眼中带着温柔的鼓励：“西莉卡不是也有话要说吗？”
“诶？！”西莉卡浑身剧烈一颤，本就通红的脸蛋此刻简直能煎熟鸡蛋。她慌乱地挥舞着双手，语无伦次地嘟囔：“我、我那个……”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含混的呜咽。
亚丝娜伸手抚平少女凌乱的刘海，指尖触到她发烫的额头：“现在不说的话，以后会后悔的哦。”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让西莉卡猛地抬起头。
西莉卡的眼眶又红了，她看看亚丝娜，又看看望月枫，最后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可是……可是亚丝娜姐姐已经……”
望月枫的目光在两位少女之间游移，突然意识到什么般微微睁大眼睛。银灰色的瞳孔中映出西莉卡通红的小脸，那个总是跟在他身边喊“枫哥哥”的少女。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西莉卡突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站起身，走到望月枫的面前。
“枫哥哥……”她的声音细若飘雪，“我、我也……自从你在迷雾森林……从那些怪物手里救下我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最后几个音节轻得如同羽毛落地，却在望月枫心头激起千层浪。他的呼吸随之一滞，这个告白和方才亚丝娜的亲吻一样令他无所适从。在他眼中，西莉卡永远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妹妹。未曾想，在少女澄澈的眼眸中，竟藏着不一样的情感。
亚丝娜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西莉卡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颤抖的肩上。两个少女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某种超越言语的理解在她们之间流转，那是女孩子之间特有的默契，是对同样心事的感同身受。
望月枫伸出手，指尖没入西莉卡柔软的发间。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少女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掌心，像只渴望爱抚的小猫。
“西莉卡。”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少女发烫的耳尖，“谢谢你，能被你这么可爱又勇敢的女孩子喜欢，是我的荣幸。”
西莉卡的瞳孔微微扩大，眼中的水光更盛。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唇瓣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只呼出一小团白雾般的气息。就在这时，亚丝娜突然行动起来，她一手握住西莉卡汗湿的小手，一手抓住望月枫的手腕，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两人拽向床铺。
“等、亚丝娜……？”望月枫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就已经躺在了床中央。亚丝娜利落地翻身躺在他右侧，栗色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枕上。而左侧的西莉卡则像只受惊的兔子，僵直着身体小心翼翼地躺下，连呼吸都屏住了。
“看，很简单哦。”亚丝娜举起与望月枫十指相扣的手，在西莉卡眼前晃了晃。他们的指缝紧密贴合，亚丝娜的眼中闪烁着得逞的光芒，她从未如此轻松愉快，仿佛卸下了多年重担。告白后的释然感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连发梢都跳跃着欢快的节奏。
西莉卡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犹豫地伸出小手，指尖刚触到望月枫的掌心就像被烫到般缩了一下。亚丝娜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西莉卡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手指笨拙地插入望月枫的指缝间。
当两人的温度同时传来时，望月枫浑身一僵，视线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斑。他能清晰感受到亚丝娜指间的纤细，和西莉卡柔软如棉的掌心，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却同样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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