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战神猫猫
因为那每一个失控的音符,都像是青春本身,充满了肆无忌惮的活力。
教学楼的走廊里,每个班级的摊位都在进行着最后的冲刺。
鬼屋的入口处,几个学生正往骷髅模型上涂抹着荧光涂料;
女仆咖啡厅的门帘后,传来少女们关于裙摆长度的激烈争论;
章鱼烧的铁板被预热,酱汁的香气已经开始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
空气里混杂着油漆、木屑、廉价胶水、食物的香气,以及少年少女们那过剩的、无处安放的荷尔蒙气息。
一切都显得那么杂乱,却又充满了某种蓬勃的、一往无前的生命力。
……
林恩单手插在口袋里,靠在教学楼二楼的窗边,安静地俯瞰着这幅名为“青春”的浮世绘。
他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这股鲜活而驳杂的“人气”,像温水般浸润着他。
就在不久前,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分解与重铸法则的冰冷触感;
耳边还回响着塞拉芙尔她们灵魂被重塑时的喘?与?吟。
那种高居云端、俯瞰众生的“神性”太过危险,会让人逐渐遗忘自己还是“人”的事实。
所以,他需要这里。
需要这片吵闹、鲜活、充满了各种幼稚烦恼的“人间”。
这所谓的“青春战场”,对他而言,不是“新手村”,而是让他这艘刚刚远航归来的巨船,重新找到坐标的“锚点”。
他以安全巡视的名义,心安理得地在校园里闲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
刚在操场边的长椅坐下,【情绪感知】的雷达里,第一个红点就带着高昂的战意和同样强烈的退意,矛盾地冲了过来。
“林、林恩老师!”
由比滨结衣不知何时站到了长椅旁,一张俏脸红扑扑的,标志性的丸子头也因为紧张而微微晃动。
她双手紧紧攥着裙角,视线在林恩的脸和自己的鞋尖之间疯狂来回。
“有事吗,由比滨同学?”
林恩明知故问,语气温和得恰到好处。
“啊,那个……老师,巡视辛苦了,请、请喝水!”
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开场白,将一瓶冰镇运动饮料,用一种近乎献祭的姿势递了过来。
林恩接过,拧开喝了一口。
“谢谢々々 。”
简单的两个字,仿佛给了她无穷的勇气。
由比滨结衣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细若蚊足的声音,飞快地说道。
“老、老师!”
“今晚的篝火晚会……那个……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能……能和我……跳……第一支……舞吗?”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闭着眼睛吼出来的,整个人像一台过热的蒸汽机,脑袋上都在冒白烟,说完就僵在了原地,等待着审判。
【情绪感知】中,期待、羞涩与害怕被拒绝的恐慌,像一锅五彩斑斓的乱炖。
林恩看着她,温和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话锋轻轻一转。
“心意我收到了。”
“但是结衣,一个真正想要发出邀请的人,是不会用已经准备好被拒绝的声音来说话的。”
“对自己自信一点,你的邀请很有分量。”
“诶?”
由比滨结衣猛地睁开眼,一脸茫然。
她完全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不是“好”,也不是“不行”,而是一种仿佛被彻底看穿的感觉。
“我……我没有啊……”
她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小,毫无底气。
“是吗?”林恩的目光平静而温润,却仿佛能穿透一切。
“你害怕给我添麻烦,也害怕自己不够资格,所以潜意识里,已经替我准备好了拒绝的台阶。”
“我,说得对吗?”
由比滨结衣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老师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刺中了她内心最深处的、连她自己都不愿去正视的不安。
她那点小心思,在这位老师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那不是害羞,而是一种心思被完全洞悉后的,无所遁形的窘迫。
“我……我……”
她支吾了半天,最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低下了头,小声地承认。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林恩笑了。
“能鼓起勇气发出邀请,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去吧,用你最有自信的样子,去享受学园祭。”
这一下,不是拒绝,而是一种更温柔的、看透一切的鼓励。
由比滨结衣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又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重新点燃。
她感觉心里那块一直压着她的石头,被老师轻描淡写地搬开了。
“是!我知道了,老师!”
她像是得到了神启,重重地鞠了一躬,然后飞也似的跑掉了,连背影都透着一股脱胎换骨般的坚定。
……
林恩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走向教学楼的自动售货机,准备买罐咖啡。
刚走到一处人流稀少的拐角,【情绪感知】中,第二个带着“计划通り”的自信和傲娇式紧张情绪的红点,精准地出现了。
“砰”的一声。
一个金发的身影,就“恰好”从拐角处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
林恩纹丝不动。
对方则像是被攻城锤撞到的洋娃娃……发出一声精心计算过的、分贝恰到好处的可爱悲鸣。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画板、颜料、画笔,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
泽村·斯潘塞·英梨梨。
她坐在地上,揉着被撞疼的屁股,抬起那张精致得如同人偶的脸蛋,脸颊绯红,漂亮的蓝色眼眸里蒙着一层恰到好处的水汽,看起来委屈极了。
“你、你走路不看路的吗!笨蛋!”
她用一种色厉内荏的语气,发出了傲娇系角色的标准台词。
同时她的内心在疯狂呐喊:【快来扶我啊!快来触发剧情啊!】
林恩没有急着扶她,反而好整以暇地蹲下身,一边捡起画具,一边用如同点评艺术品般的口吻说道。
“教科书级别的‘转角撞到爱’。“
“时机、动作、表情都无可挑剔。”
“不过,如果能再往左偏十公分,构图会更有少女漫画的冲击力。下次可以试试。”
英梨梨大脑当场宕机。
(什、什么?他……他看穿了我的剧本?!还、还给了我修改意见?!)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谁在演戏了!”
她的脸“轰”的一下,从绯红变成了涨红,所有的后续台词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就是不小心摔倒了!你这个没礼貌的老师,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哦?是吗?”林恩将画具整齐地码好,递还给她,脸上是纯粹的、欣赏艺术的微笑。
“可你的情绪告诉我,你的‘愤怒’是假的,‘委屈’是演的,只有‘被看穿剧本后的【恼羞成怒】’,才是真的。”
“你——!”
这一击,精准地击碎了英梨梨作为创作者最后的骄傲。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三流导演,带着拙劣的剧本,在一个奥斯卡评委面前献丑,还被当场指出了所有的分镜错误。
她涨红着脸,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抢过画具,指着林恩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我、我才不管你说什么!总、总之!今晚的篝火晚会,你……你……”
“我?”林恩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给我等着!”
她最终只憋出这么一句毫无杀伤力的狠话,然后抱着画具,逃也似的跑掉了。
搞定第二个。
林恩拿着咖啡,准备去侍奉部看看有没有捅出什么篓子。
……
刚走到侍奉部门口,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雪之下雪乃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叠文件,俏脸一如既往的清冷。
看到林恩,她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语气依旧平淡。
“林恩老师,正好。“
“关于侍奉部学园祭最终活动方案的审批,有几个细节条款,需要您这位‘顾问老师’最终确认一下。”
理由合情合理,姿态不卑不亢,完美地将“公事”作为了武器。
“嗯。”林恩接过文件和笔,靠在墙上,迅速浏览起来。
“关于摊位收益的3%,是否真的要全部捐赠给儿童福利机构?考虑到后续社团活动经费,我个人建议……”
雪之下雪乃开始用公式化的口吻,提出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试图让这场“.々 偶遇”显得更加真实。
林恩一边听,一边在文件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将文件递还给她时,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雪乃的耳中。
“方案没问题,你的逻辑一如既往的完美。”
“但是雪之下同学,虽然用公事作为‘偶然相遇’的理由很聪明,但你的心跳,可不如你的表情那么冷静。”
雪之下雪乃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些许慌乱。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耳根处,一抹淡淡的绯红一闪而逝。
这个男人……又来了。
每一次,他都像拥有读心术一样,无视她所有用逻辑和理性构筑的防线,直指她最真实的情绪。
这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恐慌的无力。
她接过文件,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那是她最后的盔甲。
她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最终,她只是强撑着清冷的表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老师多心了。”
话音未落,她几乎是逃也似地转过身。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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