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战神猫猫
第44章：金毛败犬破防了
泽村·斯潘塞·英梨梨，这位拥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的混血美少女，此刻没有丝毫平日里大小姐的优雅。
金色的双马尾，乱糟糟地耷拉着，像是失去了水分的金盏花。
身上那件白色的罩衫，也沾染上了五颜六色的颜料，看上去有些狼狈，像一只打翻了调色盘的猫。
她蹲在那里，用铅笔一下一下地，戳着面前一张新的画纸，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不对……这里的光不对……”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画不出那种感觉！”
“可恶！可恶！可恶！”
她就像一个被无数条看不见的丝线困住的木偶，明明脑中有无数绚烂的想法，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通过指尖，将它们呈现在画纸上。
这种“眼高手低”的痛苦，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天才来说，是足以摧毁灵魂的酷刑。
就在这时，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喂！不是说了谁也别来烦我吗……！”
英梨梨头也没回，用一种极度不耐烦的、带着浓重哭腔的语气吼道。
然而，她预想中，对方被吓跑或反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画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慌的寂静。
只有一阵轻微的、几乎不可闻的“沙沙”声，不紧不慢地响起。
那是什么声音？
英梨梨烦躁地皱起眉头，终于忍不住，带着满腔怒火回过头。
然后，她看到了令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身材修长的男人，正静静地站在画室中央。
他对她的咆哮置若罔闻，仿佛她只是空气中无关紧要的尘埃。
他弯下腰，动作不像是在捡拾，更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在术前用冰冷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分离着坏死的组织，寻找着藏在最深处的病灶。
他每捡起一张废稿，那双深邃的眸子便会在纸面上随意地一扫而过，停留的时间甚至不足零点一秒。
仿佛不是在阅读，而是在进行某种超高速的数据扫描。
每一道错误的线条，每一个犹豫的笔触，每一个被涂抹掉的失败构图，都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瞥中，被他彻底解析、归档，化作了构成最终诊断的、无可辩驳的证据。
跟在林恩身后的雪乃，彻底看呆了。
她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逻辑处理的延迟。
‘他……他在做什么？’
‘这种动作……这种神态……’
雪乃的瞳孔猛地一缩，一个惊人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
‘这是一种仪式！一种……手术前，主刀医生检查病人病灶般的、冷酷而又专注的仪式！他正在通过检视这些“失败品”，来诊断泽村同学问题的根源！’
而英梨梨，她那满腔的怒火，在看到这一幕时，就像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只剩下无尽的错愕与羞耻！
他……他为什么要捡我的垃圾？
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嘲讽我吗？
可……可为什么，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的洞悉？
在少女和雪乃那混杂着困惑、羞恼与震惊的注视下，林恩捡起了最后一张废稿。
他将那厚厚一沓“失败的证明”拿在手中，轻轻抚平了上面的褶皱。
然后，他抬起眼。
一个平淡而又慵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她混乱的内心。
“你想画出庆典的热闹，又不想失去人物的细腻；”
“想用明亮的光，又怕冲淡了少女内心的微光。”
“我说得……对吗？”
！！！
那句平淡的话语，像一道惊雷，在英梨梨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一种让她费解的方式，沉默地捡拾着她所有失败品的男人。
等等……这个人……
她终于从创作的泥沼和自我厌恶的情绪中，稍微挣脱出了一丝理智，开始将眼前这张无可挑剔的脸，与校园里的传闻对应起来。
是……那个新来的国语老师，林恩？！
这个认知，非但没有解答她的疑惑，反而让她陷入了更深的、如同坠入冰海般的混乱与震惊之中！
一个国语老师……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仅仅通过看那些垃圾废稿，就精准地说出了我这两天两夜来，所有痛苦的根源？！
这不可能！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黑客，废寝忘食地攻击一座固若金汤的服务器，结果对方直接把源代码发了过来，还附带了一句：“菜就多练々々 。”
攻击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跟在林恩身后的雪乃，看到这一幕，内心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一语中的！’
‘他……果然是某个领域的“顶级专家”！国语老师，只是他用来融入校园的伪装！’
‘他洞悉人心的能力，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雪之下雪乃的脑补，已经刹不住车了。
“你……你是什么人？！胡说八道些什么！”
英梨梨的脸颊“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尤其是在一个应该对此一窍不通的国语老师面前！
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用她那标志性的傲娇语气，色厉内荏地反驳道。
林恩对她的炸毛没有丝毫反应，仿佛那只是败犬的无能狂吠。
他无视了她的反驳，只是将手中的一沓废稿翻了过来，露出最上面那张干净的背面。
然后，他从英梨梨的笔筒里，随意地抽出了一支最普通的2B铅笔。
当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笔杆时，一种奇妙的掌控感，瞬间从左手涌遍全身。
‘原来如此……’
‘铅笔也被「刚达鲁夫」判定为武器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在他的感知中，这不再是一根普通的铅笔。
它的重心、笔芯的石墨密度、木质的纹理、它在纸上划过时，因不同力度而产生的摩擦系数……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最底层的法则与数据，被他完美洞悉，彻底掌控！
这根铅笔，在这一刻，不再是作画的工具。
它，是林恩用来斩断“迷茫”的、无上锋利的“武器”！
下一秒。
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华丽炫目的技巧。
他只是握着笔，手腕轻动。
“唰——”
一道线条，出现在了白纸上。
仅仅只是一道线条。
但这道线条，却仿佛拥有生命！
它从纸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流畅、精准，充满了无可挑剔的韵律感，仿佛是几何学本身的神迹！
英梨梨的瞳孔，在看到他落笔的瞬间，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那是什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身为天才画师的她，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这一笔的恐怖！
那一笔之中，蕴含着对力量、速度和角度的绝对控制！那是她穷尽一生都可能无法画出的“完美之线”！
“唰唰唰——”
林恩的手没有停。
那不是在画画！
那是神迹！
他甚至没有去构思，笔尖在纸上行云流水地划过，仿佛那副完美的画作早已存在于纸上，他所做的，仅仅是将其“擦拭”出来，让它显现在凡人眼前！
寥寥数笔！
一个充满动感与张力的人体结构，便跃然纸上！
那流畅的肩线，那精准的重心，那充满生命力的动态……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对人体构造最深刻的理解！
这还没完！
林恩的手腕再次一抖，用铅笔的侧锋，在纸上轻轻一扫。
光！
影！
在那一瞬间，被完美地分割开来！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黑白灰，英梨梨却仿佛看到了少女沐浴在阳光下的柔和侧脸，和裙摆下那片宁静而又深邃的阴影！
这……这已经不是技巧了！
近乎魔法！
是对作画的光影法则本身的绝对支配！
“视觉的焦点，不是靠堆砌，而是靠引导。”
林恩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真理。
他的笔尖，在画纸上轻轻滑动，勾勒出一条肉眼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的S型曲线。
“用这条隐形的S型曲线，串联起画面中的主要人物和元素，让观众的视线，像被驯服的溪流，自然而然地流淌。”
他的笔尖，最后，点在了画面的一个位置。
“然后，将黄金分割点，留给你最想表达的那个核心。”
“无论是少女眼中的一抹微光，还是她指尖触碰的一片花瓣。”
“将所有的热闹与喧嚣，都化作衬托这一瞬间的……背景板。”
话音落下。
笔尖停住。
一张仅仅只用了十几秒勾勒出的、堪称完美的构图草稿，完成了。
“现在，懂了吗？泽村同学。”
整个画室，死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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