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战神猫猫
她看着那个一脸平静的银发少女,再看看自己那个已经彻底石化的笨蛋女儿,一个清晰的念头浮上心头。
完了,这怎么打?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
由比滨结衣则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全身的骨头,软软地瘫在椅子上。
她低着头,用筷子机械地戳着碗里的米饭,每一粒米都像是砂砾,难以下咽。
碾压,这是彻头彻尾的碾压。
自己赌上一切的勇气,在对方面前,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又可悲。
林恩作为风暴的中心,平静地接受了穹的服务。
他自然地对穹说了声“谢谢”,然后拿起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微笑着对已经快要绷不住表情的由比滨太太说。
“太太您的手艺真是太棒了,这绝对是我吃过最美味的家庭料理。”
一句完美的称赞,像一只无形的手,轻描淡写地将这片凝固的空气重新搅动起来,强行结束了这场无声的战争。
晚餐,就在这样一种诡异而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林恩带着穹告辞。
玄关门口,由比滨太太看着林恩,那双温柔的眼眸里,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有不舍,有欣赏,还有一种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更加炙热的情感。
……
回家的路上,夜风微凉。
穹像一只取得了最终胜利的考拉,整个人都挂在林恩的胳膊上,小小的脸蛋紧紧贴着他的肩膀,汲取着那份能让她安心“八四七”的温度。
然而,在林恩的【情绪感知】中,身旁这只小兽的情绪光谱,却前所未有的混乱。
那份宣告主权的、冰蓝色的占有欲依旧强烈,但在其核心,有一大半、代表着“愧疚”与“恐惧”的深灰色暗流。
她确实胜利了,她用最直接的方式,守住了自己的世界。
但不知为何,当她回想起由比滨在餐桌上那副快要哭出来、却又因为欧尼酱夹过去的一块炖肉而瞬间被治愈的、傻乎乎的表情时…
心中那份胜利的满足感,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充实。
反而,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空虚,与恐惧。
她伤害了结衣。
她这辈子,唯一的一个,朋友。
这个认知,让她攥着林恩衣袖的小手,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
(欧尼酱是我的…是我的全部…绝对不能被抢走…)
这个念头像警报一样在脑中尖啸,是她赖以生存的唯一信条。
(但是…结衣…她哭了…哭得好伤心…因为我…)
那个总是像小太阳一样,笨拙地、却又真诚地想要靠近自己的女孩,那张被泪水打湿的脸,像一根针,轻轻地、却又持续不断地,刺痛着她的心脏。
(欧尼酱…他全部都看到了吧?)
(看到我那么过分、那么绝情地,欺负结衣的样子了…)
一股比失去朋友更加尖锐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坏、很讨厌的人?)
(像结衣那样…总是笑着的、温暖的女孩子…欧尼酱会不会…更喜欢那样的?)
这个念头,像一把冰锥,狠狠凿进了她最脆弱的防线。
她害怕的,是失去一个朋友,可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因为失去这个朋友后,而导致被她的整个世界——被欧尼酱所厌弃。
如果欧尼酱也像那些亲人一样,觉得她是个麻烦的、不可理喻的孩子…然后,像丢掉一件旧行李一样,把她丢掉……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让她感到一阵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不行…绝对不行!)
(有没有…有没有别的办法?)
一个连她自己都感到害怕的、疯狂的念头,第一次,从她那片被恐惧和占有欲填满的荒芜心田中,悄然钻了出来。
(如果…我分给她一点点呢?)
(就一点点…像把我的兔子玩偶,借给她抱一下那样…)
(她是不是…就不会再哭了?)
(是不是…也不会想着,把我的整个世界,都抢走了?)
(欧尼酱…也就不会觉得我是一个自私的坏孩子了?)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卑微,又如此的危险,让她浑身都因为这背叛般的想法而微微颤抖。
但那份既不想失去朋友,又恐惧失去全世界的痛苦,却像藤蔓一样,死死地缠绕住这个念头,让它在心底最深处,悄然扎下了根。
…
与此同时,由比滨家。
送走了林恩后,客厅里只剩下母女二人。
由比滨太太看着自家女儿那副失魂落魄,仿佛被霜打了茄子一样的模样,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走到女儿身边坐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用一种过来人的、温柔的语气说。
“结衣,妈妈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林恩老师。”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由比滨结衣情绪的闸门。
她再也忍不住,将头埋进妈妈温暖的怀里,压抑了一整天的委屈,终于化作了带着哭腔的哽咽。
“可是…可是我完全比不过小穹…她…她和老师才像是一家人…”
由比滨太太收紧了手臂,让女儿的脸颊更深地埋进自己怀里,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
“傻孩子,喜欢这种事,从来不是比谁更优秀,而是看谁能让他…更离不开啊。”
这句充满过来人智慧的话,让结衣的哭声微微一滞。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茫然地看着妈妈,小声地重复着那句话,像是在咀嚼一个完全陌生的概念。
“让他…离不开?”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盘旋,却找不到任何可以附着的现实。
她该怎么做?她有什么能让那个如神明般的老师离不开自己?
论才华,她比不过雪之下同学;
论家世,她只是普通人;
论那种与生俱来的、能让老师无比珍视的“特殊性”,她更是被小穹碾压得体无完肤。
这份来自母亲的“战术指导”,非但没能给她带来希望,反而像一面镜子,更加清晰地照出了她的“一无所有”。
巨大的无力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
“可是我做不到啊妈妈!”她绝望地摇着头,声音里是撕心裂肺的哭腔。
“林恩老师他…他太优秀了,他什么都不缺!我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需要我,能让他离不开我…妈妈,我今天是不是…特别丢脸?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看着女儿彻底崩溃的模样,由比滨太太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她只是温柔地、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女儿那头漂亮的橘粉色长发,任由她发泄着。
哭了许久,由比滨结衣才渐渐止住了抽泣。
仿佛是哭尽了所有的力气,也哭尽了所有的不甘。
她从母亲的怀里抬起头,那张泪痕未干的小脸,此刻却异常的平静,通红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混杂着绝望和固执的、令人心惊的光。
她看着自己的母亲,用一种颤抖的、却又异常认真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由比滨太太灵魂都为之震颤的话。
“妈妈…我知道的…既然我什么都没有,那从一开始,我就赢不了。”
“但是…我不想放弃…”
“如果…如果小穹她,真的不肯放手的话…”
由比滨结衣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个在她心中,由绝望催生出的、唯一的可能性。
“我只要一点点就好了…真的,只要能在他身边,有一个小小的、能看到他的位置…就够了…”
这句近乎“愿意做小”的卑微宣言,彻底击中了由比滨太太。
她抚摸女儿头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原来,那个男人,已经优秀到了能让自己的女儿,心甘情愿卑微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看着女儿那张认真到让她心疼的脸,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很快,这份震惊就被一种更加复杂的、属于成年人的锐利所取代。
她捧起女儿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眸此刻无比认真。
“结衣,妈妈问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在得到女儿含泪却坚定的点头后,由比滨太太才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疼又骄傲的语气说道: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听妈妈说。首先,抬起头来,结衣。”
她用拇指轻轻拭去女儿脸颊上的泪痕。
“为自己喜欢的人,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勇敢地去争取一个位置,这从来都不叫卑微。这叫…觉悟。”
这句温柔而有力的话,像一道暖流,瞬间注入了由比滨结衣那颗冰冷而绝望的心。
由比滨太太看着女儿眼中重新燃起的一丝微光,才一字一顿地,将话题引向了更深的地方:
“所以,你这种想法,不叫退让,而是一种战术。”
“还有,既然下定了决心,你就要知道…”她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像林恩老师那样的男人,就像是黑夜里唯一的篝火。”
“…会吸引来的,可不止小穹这一只被冻坏的小鸟…还有很多、很多比你更懂如何取暖的、饥饿的狐狸啊。”
她的话语像是在鼓励女儿,但语气中那丝莫名的、怅然若失的意味,却因为女儿刚才那番话,变得更加复杂和深邃. ...
她第一次意识到,女儿的这场“恋爱”,或许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波涛汹涌。
而她自己,又该站在这场风暴的哪个位置呢?
……
回到公寓。
林恩揉了揉穹的脑袋:“去洗澡吧,水已经帮你放好了。”
林恩松了口气,瘫倒在沙发上,感觉自己比连续上了三天课还要疲惫。
应付女孩子,尤其是陷入情感漩涡的女孩子,真是世界上最麻烦的事情。
他闭上眼,脑中却在飞速盘算。
穹的天平已经失衡,结衣那边也进入了死胡同。
想要破局,单纯的隔离和安抚已经没用了,必须引入新的“变量”,或者…干脆把天平两端都加满,让它以一种更高维的方式,重新达成平衡。
他头疼地思考着,是该找个机会让雪之下雪乃介入,还是干脆把别的女生拉来当挡箭牌?
更要命的是,穹的“世界锚点”身份,让他根本不敢用常规方式来处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会不会哭”的问题了,这关系到世界会不会“物理意义上”的崩塌。
这道题,超纲了啊…
林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阵亡。
…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门锁弹开的声响,从浴室的方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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