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芭布里芭布
N还没跑出几步，藤蔓如毒蛇般缠上他的脚踝，将他狠狠拽倒在地。
藤蔓缓缓收紧，把不停挣扎的N像行李一样，把不安分的N重新拖回了回来。
这个红名NPC也太会跑了吧。
“跑啊，怎么不跑了？”祝渔蹲下身，戳了戳N惨白的脸，笑得很像反派Boss，自带嘲讽，“这该不会就是你的‘最终手段’吧？”
开什么玩笑，它打玩家的小队？
1V1还勉强有点看头，1V3，这个NPC怎么想的？
“啊——”N摔得满脸是血，吃痛地支起上半身坐起来。
此刻，他与祝渔的距离只有一步之远，完全被对方控制住的他也终于能仔细打量，这个打乱了他所有计划的女孩的样貌。
目光在她的眉眼上掠过，记忆里突然闪回了一些片段，当他对上女孩那黑黢黢的双眼——如同冰封的湖面，剔透却毫无温度，没有人类应有的波动，只有精准而冷酷的审视，如同机器在扫描一件不合格的武器。
视线扫过的瞬间，空气都仿佛凝固成刃，割得人生疼。
没有愤怒，没有憎恨，甚至没有轻蔑——只有纯粹的、近乎神性的漠然，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副皮囊之下，是否真的存在着所谓的“灵魂”。
这样只要对上仿佛灵魂都被剖开袒露的眼神——
尘封的记忆里突然浮现出了一张稚嫩的小脸。
N突然死死盯着祝渔的脸，瞳孔剧烈收缩。
“等等......这张脸......”
*
这厢，魏尔伦和中也与这具白骨纠缠着，它的速度极快，攻击轨迹刁钻，加上异能的相同，一时间三人僵持住了。
“连死后都不得安宁吗......”魏尔伦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中也敏锐地察觉到魏尔伦的异常，皱眉闪身躲过一击，没说话。
或者说，其实他此刻的心情与魏尔伦是一致的。
死亡在这座实验体的坟场并不是结束，连灵魂都要被榨取最后一滴价值。
魏尔伦沉默着，视线扫过这具被实验改造过的白骨，骨架很小，看起来生前年纪不大，那些粗暴的刻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痛苦。
作为同样被人为创造、被当作工具使用的存在，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这份悲哀。
“至少......”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看向白骨身后连接的导管——用来输送发送指令和提供动力的关键，“请安息吧。”
他拔下了导管。
白骨立在原地不动了，身上被攻击留下的裂痕扩大，发出轻微的脆响，仿佛终于卸下了沉重的枷锁，几乎是瞬间，化作了白色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
N呼吸急促，嘴唇哆嗦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眼睛一瞬不瞬地惊恐注视着她的脸，仿佛要从中找出伪造的痕迹。
虽然“造神计划”并不是他作为负责人，但“造神计划”与“荒霸吐计划”两个项目有紧密的联系，同样都被军方放在这个实验基地进行实验。
N作为“荒霸吐计划”的负责人，经常与“造神计划”的实验项目负责人进行交流。
他见过甲二〇一番，自然也见证了“造神计划”因甲二〇一番兴，因甲二〇一番衰的历程。
甚至到最后甲二〇一番被宣告死亡后，他还把她要到了自己手里。
甲二〇一番与荒霸吐实验体曾发生微妙的异能反应，那时荒霸吐实验体的异能不稳定，疑似要发生暴动。
N是个有求知精神的研究员，见甲二〇一番已被原来的实验组放弃，自然不会放过研究她的机会——哪怕她已死亡。
可惜的是，他完全无法靠近她。
她虽然失去了呼吸，但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抗拒着外人的靠近。
当然，其实就算是甲二〇一番还活着的时候，也是一副毫无情绪波动的样子，她的眼神空洞而澄澈，倒映万物却映不出丝毫自我，就像只是一具人偶般的躯壳行走人间，
或许，她从来没有活着过。
N在心里这样想着，将她安排在荒霸吐实验体旁边，看着她静静合上眼睛，总会错觉她只是睡去了。
而当你以为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忽然站在你的眼前，会是什么感觉？
N的指尖在颤抖。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本该随着“造神计划”的荣光一起消失的甲二〇一番，此刻正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不，不止是完好无损。
她的指尖微微抬起，无数的植物就会化作为她冲锋陷阵的士兵。N毫不怀疑，只要对方一个念头，自己的身躯就会被对方的藤蔓瞬间搅碎成血沫。
恐惧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脊椎，可与此同时，另一种更为炽热的情绪在胸腔疯狂鼓动——
“太完美了......”他无意识地呢喃，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祝渔眼睁睁看着眼前的NPC陷入了某种狂热的情绪，瞳孔地震——
不是，这个NPC看着怎么有点变态......
研究员的san值这么低吗？
说实话她已经忍受这个NPC蹦跶很久了，反正也是红名，要不捶一顿好了。
心中的蠢蠢欲动很好具象化：一时间，藤蔓都兴奋地在空中挥舞着。
N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还是俘虏，颤抖着往后缩了缩：“等等，你就不想知道你的事情吗？”
“——甲二〇一番！”他高声疾呼。
N看着地板上突生的荆棘距离自己的咽喉仅剩一寸，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只能说关键时刻，还是系统提示音救了他的狗命。
祝渔最烦这种谜语人NPC，刚想一个普攻过去，就看到——
第103章 眼神已死
系统提示【身世之谜】支线的进度往上跳动了。
有了兰波的资料，其实这个支线就差最后一点点就能完成。
看来眼前人确实是任务关键。
祝渔解除了异能，催促道：“快说。”
N留心她的反应，见她没有再攻击的意图，赶紧提要求：“我死了，你就永远无法找回真正的过去......包括‘你究竟是谁’，所以你得保证我的安全。”
“而且我们谈话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
而此时，中也和魏尔伦已经结束战斗，朝他们走来。
一走近，中也就听见N提出要与祝渔单独谈话的要求。
说好要合作，结果N做出的种种带有恶意的行为让他对N彻底没了信任，闻言立刻警惕起来。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中原中也的目光则死死钉在N身上，声音冷得像冰：“别想打她的主意。”
N见两人来了，眼珠一转，立刻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我们已经达成了合作。”
中也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挡在祝渔身前：“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为了活着而已。”N举手作投降状，故意拖长音调，看向祝渔：“别忘记我们的约定，你得保护我的安全。”
祝渔沉默，好小人得志的NPC，怎么办手好痒。
“嗯嗯，你快说。”敷衍地应了声，祝渔又催促了一遍。
急急急，玩家急着完成任务。
在N的再三要求之下，祝渔勉为其难找了个空房间跟N谈话。
“行了，这下可以说了吧。”
祝渔双臂抱胸，冷冷盯着他头顶的红名。
唉，玩家真是为了任务付出太多了，不然哪里容得下红名在眼前蹦跶这么久。
N在脱离了魏尔伦的视线后终于从容了不少，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其实，你是‘造神计划’的实验体，代号......”
......
他说的大部分是兰波给的资料里都有的内容，任务完成度只跳了一点点，等N都快讲完了都还剩最后一小截的进度条。
“以上就是我知道的所有。虽然也许你已经记不清了，但我确实是你父亲的好友，你也可以叫我叔叔，孩子。”
N忽然表情一变，换上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生动演示了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
祝渔：？？？
什么玩意？
祝渔被N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雷得呆滞了三秒。
又冒出来一个叔叔了？
“没了？”祝渔脑门上就差冒出个大大的问号了。
她完全没理这个NPC说出来的屁话，反而关注点在：他是否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不然为什么任务还没显示完成。
“别这么着急孩子......我和你父亲是旧识。”N声音刻意放轻，像是要拉近距离，“当年他参与了‘造神计划’，我们还一起喝过酒......他经常提起你。”
祝渔：......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的给玩家安排一个爹出来吧。
“我父亲？”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仔细看实际眼神已死。
N没仔细看她的表情，立刻点头，语气甚至带上一丝怀念：“是啊......他是个天才研究员，可惜后来出了‘意外’。”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如果他还活着，看到你现在这么强，一定会很欣慰。”
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终于展露他的真实意图：“当然！这些都可以以后再提，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魏尔伦！他才是真正的威胁！”
“我们可以合作，我可以帮你彻底掌控你的多种异能，而你只需要杀了中原中也或是魏尔伦——”
没了中原中也魏尔伦就会离开横滨，或者直接在根源上把魏尔伦解决了，这样他的生命安全从根本上就得到了保障。
眼见NPC不接着讲正事，反而开始撺掇玩家杀中也和魏尔伦，祝渔沉默了几秒，平视着博士的眼睛。
不好，玩家果然被NPC驴了吧......
N试探性地抬头，观察着她的反应。
“我知道你现在并不相信我，但现在的局势......我们更应该合作。”他压低声音，意有所指地瞥向门外，“魏尔伦才是真正的威胁，他在出去之后就会把你身边亲近的人杀死——”
“都说完了？”
N一愣，下意识点头：“当、当然，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祝渔盯着他，缓缓勾起唇角——那是一个毫无温度的笑。
“你在骗谁呢？”
N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祝渔的指尖轻轻一抬，藤蔓蜿蜒爬出，绽放出几朵妖异的暗紫色花朵。馥郁的花香弥漫开来，N猛地捂住口鼻，却已经晚了——他的眼神逐渐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松弛下来。
她冷冷注视着他，下达指令：“现在，告诉我真相。”
N的嘴唇颤抖着，在花香的控制下，意识逐渐模糊，不受控制地吐露真言：“你其实没有父母，你是‘造神计划’的负责人运用科技手段培育出来的，我只是......想利用你......关于你的实验资料存在我的加密文件里，是我偷偷保存下来的，没被军方发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含糊地吐出了存放资料的地方后瘫软在椅子上，彻底陷入【混乱】状态。
祝渔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发动异能。
然后......把对方暴打了一顿。
玩家跟你心连心，你跟玩家玩脑筋。
果然，红名就是不可信！
听到屋内噼里啪啦的响动，魏尔伦几人推门进来，发现了仿佛变成了破布娃娃一般软倒在地的N。
两人：......
魏尔伦走过去探了下脉搏，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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