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哈基黄
加百列·桑托看着自己眼前的“机械造物”，一言不发。
【你好，一连长桑托，请下达指示】
在不久之前，当眼前这位机械还是一位名叫【摩恩】的战斗兄弟时，他见识过对方是如何笑着答应过自己，是绝对不会将自己改造成一个机械怪物。
本该如此。
钢铁之手军团星际战士来自于帝皇伟大基因改造工程的结晶，他们每一位阿斯塔特都是远超平凡人的超级战士，根本就不应该像那些孱弱的机械教贤者那样，将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部件都改造为机械。
但原体大人的命令不容置喙。
她自从上次输掉与芙格瑞姆的比试之后，认为这次的失败主要原因便是她血肉的个人情感还在不断阻拦着她采取最直接，也是最为理性的行动方案。
直接对芙格瑞姆的舰队展开轰炸并抢夺卡斯加与阿库娅等优秀人才，要远好于因为念及旧情而尝试说服并拉拢对方。
菲露丝认清了自己的错误并决心进行改正。
并且仿佛为了验证她想法的正确性，就在她正式决定消除一切情感缺陷之后，无数方案和灵感瞬间在她的脑海中爆发式增长。
曾经困扰她的谜题在这一刻瞬间纾解，机械化改造的方案自她的脑海中涌出，滔滔不绝。
——钢铁之手，将会成为一支彻底步入真正进化的军团。
对于菲露丝的要求，大部分军团战士都选择遵从。
出于对原体本人智慧的崇敬，也同样是出于对自身血肉的厌恶。
无数人，包括从星际战士连长到凡人辅助军成员，都选择自行走入药剂师的改造手术台进行机械化改造，
不只是替换某种机械义肢这种简单的手术仪式。
而是将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零件，甚至包括大脑都替换为机械构造的“铁手无畏”，通过将自己身上孱弱的血肉尽数抹除，以此飞升为更高级、更强大，也更完美的人类形态。
这一直都是钢铁之手的追求。
机械教成员似乎格外欣赏原体菲露丝的转变——这种近乎全身的机械化改造意味着帝皇的星际战士们也同样赞同机械教的理论，万机之神的伟大信仰又朝着更宏伟的传播方向前进了一大步。
但很快他们便高兴不起来了。
菲露丝的改造太快，太彻底也太激进，甚至在她的构想中，任何哪怕一部分人体组织都是孱弱的证明。
必须要将其本身，包括大脑与思想也彻底地化为钢铁，才能展现出一名钢铁之手星际战士的真正价值。
换句话说，这已经是憎恶智能了！
——这就连最激进的机械教修士都有些接受不能。
可无论如何，菲露丝将星际战士个体改造成彻头彻尾的战争机器所展示出的强大破坏力，还是压下了军团中一切反对的声音。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道理和规定都会变得软弱。
包括他一连长，加百列·桑托。
“兄弟，我告诫过你，而你也答应过我。”
“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机械怪物。”
桑托说道，然而他收获的则是对方机械所闪烁着的诡异红灯
【警告！一连长加百列·桑托，您正在使用含有侮辱性的词汇贬低菲露丝大人的设计】
【正在查询双方权限.予以正式警告一次】
冰冷而毫无生气的文字，让他根本无法想象这台机器曾经是他的战斗兄弟。
尽管军团内部分“铁手无畏”能够做到在大脑也机械化的同时保存部分原有性格，可那样高级的改造名额有限。
大部分钢铁之手战士，为了改造连自身的人格都完全舍弃。
为了原体和帝皇的伟大事业，选择成为抛弃一切情感，对于原体命令绝对服从的战争机器。
【改造完成后，武器弹药装载效率极大增加，战斗意志永远处于最高状态】
【原体的命令接收流程将压缩到数纳秒内。因恐惧、愤怒、仇恨等情感破坏战术执行的概率降低为零】
【建议执行改造手术，加入机械大军，抛弃孱弱血肉，舍去低劣情感】
那台机械还在重复着这句劝诱的话语。
大部分钢铁之手都接受了改造手术。
甚至在钢铁之手内部的各大氏族当中，为了争夺原体的欣赏，形成一个额外的“军备竞赛”环节。
唯有他们阿维尼氏族除外。
哪怕是作为原体的亲卫队，但在加百列·桑托的要求下，整支氏族中接受机械化改造的程度最低。
但他也依旧无法阻止越来越多的战斗兄弟成为一台战争机器。
加百列·桑托沉默无言。
他并不知道原体大人是以何种手段，能够在亚空间风暴肆虐下依旧可以如履平地。
这也不是他能够考虑到的
自从他坚持不愿接受改造之后，原体的会议似乎已经将他给完全地抛弃。
【根据原体菲露丝·马鲁斯大人的要求，钢铁之手军团即将派遣一支先锋军团前往伊斯特凡三号地表】
音阵广播还在呼号着原体所安排的第一波空投的名单。。
——无一例外，第一波登陆名单全都是没有按照原体的意愿，接受足够多机械化改造的星际战士。
其目的不言自明。
哪怕他们所要登陆的星球上皆是曾并肩作战过的影月苍狼和帝皇之子.
桑托无奈地闭上了双眼，缓缓走进了那钢铁之手几乎根本不使用，象征着有去无回的空投仓中。
就在【钢铁之拳号】舰队朝着地表发射空投仓的那一刹那，近地轨道上，影月苍狼的旗舰朝着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展开了第一轮齐射。
光矛轰炸在星球地表的虚空盾上，溅起一阵阵淡蓝色的涟漪。
“阿巴顿！”
“你个（脏话）到底在干什么！”
望着天空中猝不及防出现的全力轰炸，影月苍狼四王议会成员之一，托嘉顿朝着耳边的通讯装置破口大骂。
来自复仇之魂号的反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甚至包括一部分影月苍狼成员——他们也不敢相信，那位曾经带领他们战胜过无数丑恶异形的一连长，竟然会将炮口对向他们自己。
【.】
面对托嘉顿的咆哮，阿巴顿并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只有伴随着轰炸朝着地表和天空中帝皇之子旗舰的战斗机群以事实诉说着他的叛变行径。
事实就是最好的回应。
“该死的！”
托嘉顿翻身冲上地对空堡垒炮台，朝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船队疯狂射击。
但收效平平。
就在复仇之魂号朝着地表展开轰炸的同时，无数战斗机群从影月苍狼与钢铁之手舰队蜂拥而出。
双方的空中力量也缠斗在了一起——如同成片的黑云一般的战斗机数量，正朝着帝皇之子的舰队猛扑而至。
影月苍狼与钢铁之手的联合舰队不仅对地表火力打击从未减弱，对虚空中的帝皇之傲号围剿同样攻势凶猛——虽说钢铁之手的单兵作战力量薄弱不适合跳帮，尤其是舰队中还有着芙格瑞姆本人坐镇的前提下。
但其能够让虚空盾迅速过载的恐怖火力让他们丝毫不会考虑其他方案。
“芙格瑞姆舰队的虚空盾正在承受钢铁之手的火力攻击。”
“她恐怕坚持不了太久了。”
伊斯特凡三号星球地表操纵着地对空武器的卡斯加，面色凝重地看着天空中那正在被围攻的帝皇之子舰队。
在阿巴顿选择反水并将矛头朝向他们的时候，这场战斗帝皇之子的获胜可能便已经趋向于无。
没有任何胜算。
随着下一轮钢铁之手舰队齐射，天空中艰难维持的虚空盾已经濒临破碎的边缘。
不仅如此，还有更多的地表部队正随着正在完成风暴鸟战斗机编队完成地表降落后，直扑地表保卫森严的虚空盾发生器所在位置。
在忠诚派影月苍狼和帝子的火力之下，来自钢铁之手的全部由机械组成的躯体丝毫没有恐惧可言——哪怕以他们的投放数量必然会被忠诚派的火力瞬间淹没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就像是为了吸引他们火力而特地摆放的棋子。
而更多的战斗机群所迫降包围的地方.那是第一批钢铁之手星际战士空投仓坠落的登陆点！
——菲露丝想要在这里清理道军团内的所有忠诚派！
“向第一批降落的钢铁之手发起通讯申请！”
卡斯加对准通讯设备呼叫道：“喂，加百列桑托！收到就快点回复！”
“我在.什么事，卡斯加。”
伴随着嘈杂的爆炸声，在卡斯加耳边闪烁的回答声异常地小。
“调动你们的部队准备突围，我正在调一批部队准备解救你们，坚持住。”
“我们会胜利的。”
尽管这句安慰的话语听着是那么的苍白，但卡斯加还是将其加在了最后。
“.很抱歉，兄弟，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桑托挂断通讯前的回复带着沉重的苦楚。
他已经受够了。
就这样，让一切结束吧。
他看向周围，那些向他包围而来的机械战士，不再抵抗。
或者说，抵抗也失去了意义。
被原体像垃圾一样抛弃，被数不胜数曾经的战斗兄弟，现在的机械铁人部队包围。
在影月苍狼和钢铁之手的联合舰队轰炸之下，除了痛快的死亡之外，他已经无路可走。
“既然这就是菲露丝大人宣判我的命运，那.就这样吧。”
【侦测到敌对目标，正在实施剿灭行动】
看着正在从四面八方降落，并对准中心的钢铁之手仅存的忠诚派成员举起手中挂载等离子炮的机械战士.
桑托认命般闭上了双眼。
轰！
漫天的炮火，朝着他们展开第一轮的齐射。
是死亡的感觉么.
但又并不像。
他感觉到了力量，正在将他托举起来。在狂奔，在移动。
桑托脸颊感受到的是风。
这是一种久违的清新，哪怕正处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中央。
【加百列】
他听见了充满电子声响的低沉声音，似乎是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桑托再次睁开了双眼。
他看见了难以想象的一幕存在。
那是一台已经被完全改造完成的战争机器，而在改造之前，他的名字叫摩恩。
是他加百列·桑托的战斗兄弟。
“摩恩！！！”
但.这怎么可能？
他的大脑已经完全被指令所覆盖，换句话说，现在的他和大号机仆没什么两样——甚至含人量还要更低！
他是怎么违背来自原体的剿灭指令，将他从战场中救出？
桑托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机械身躯上断裂的钢材结构和缆线——为了救出桑托，他的背部被数发等离子炮命中——若非是改造过的钢铁身躯，他是绝对不可能硬抗这炮火将桑托从战场中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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