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土司空
“使者说女王陛下会另行封赏，让我做好准备。”
“原来如此。”看阿尔托莉雅的样子，同样对这些东西不怎么在意。
虽然稚嫩，但在经历过诺里奇的灾厄事件之后，她已经展现出救世主应该有的样子了呢。
以至于当少年看到少女时，总有一种亲眼看着一个普通人默默成长，最终破茧成蝶的莫名愉悦感。
或许，这就是夫子他们喜欢教学生的原因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李维和卡斯特都在采购野外必备的各种物资，为接下来的冒险做好准备。
虽然阿尔托莉雅并没有说以后到底是否选择继续做救世主，但看到她的样子，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差不多就是这样，白天和卡斯特逛街交流，晚上和薇薇安在图书馆交流，其他时间和巴格斯特在没有人能发现的卧室里交流，李维的一天过的非常充实。
没办法，巴格斯特在褪去表面上强硬的样子后，内心却是个非常温柔心软的类型，少年只要稍微求她一下，几乎任何要求都会答应下来。
非常怕寂寞，非常喜欢强者，学习能力同样非常强。两人之间的默契正在飞速攀升，以至于少年稍微改变一下动作，妖精骑士就会瞬间秒懂进行还击。
换成普通人，恐怕在就已经乐不思蜀了。
就在这样充满少年和少女恋爱酸臭味的气氛中，时间来到了面见女王陛下的日子。
……
诺里奇女王行宫最深处，被层层卫兵森严把守的内宫。
在妖精骑士高文的带领下，李维和阿尔托莉雅正向着目的地前进着。
道路两侧尽是身穿墨绿色重铠的女王卫兵，宛如雕塑一般不动如山，只用目光向着三人行注目礼，致以崇高的敬意。
毫无疑问，有封号的妖精骑士是所有战士们荣誉的顶点，而今天将会诞生第四位同时具备封号、封地和女王册封敕令的骑士——妖精骑士桂尼维尔李维。
妖精骑士穿行于千军万马之中，在全副武装的卫兵们目光护送下，李维进入行宫最深的内宫处，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精致帷幔笼罩下的女王陛下和另一位妖精骑士崔斯坦，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陛下，桂尼维尔卿和廷塔杰尔的少女已经带到。”巴格斯特向端坐在帷幔之中王位上的陛下行礼，交付使命。
“起身吧，高文卿。”
摩根陛下声音依旧高洁淡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在示意巴格斯特返回到她身边侍立后，女王的注意力放在少年身上，久久的注视着他。
过了一会，她才打破宁静这样说：
“桂尼维尔卿，你的封号和封赏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是的陛下，感谢您的慷慨。”李维屈身行礼。
桂尼维尔就桂尼维尔吧，这个世界的妖精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到底是什么，等自己回家了这边的事谁都不知道，还能有人来笑话他不成？
看到少年愿意接受后，摩根嘴角的弧线稍稍上扬。
不过，今天的重点并不是李维，而是他身边这位选定之子。
“阿尔托莉雅，我为你准备了两条道路，有你自行选择。”
她这样说着，轻轻挥动权杖。
下一刻，周身魔力涌动，仿佛汹涌的大海发动潮汐，这不经意间的举动，彰显出妖精国女王深厚的实力。
随着空气的震动，阿尔托莉雅身前出现了两样物品。
第一件，是一套精致可爱的法师袍，大海般蔚蓝的面料上浮动着生物呼吸般的光泽，绣着银线咒文的暗纹在走动时会泛起幽蓝微光，双肩和双臂却并未遮掩，而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下半身是一件白色的短裙搭配黑丝，另有一双奇特生物皮制成的鞋子。整套看起来俏皮可爱，但那无意间散发出的魔法波动，证明它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法袍上斜跨的背包鼓鼓的，看起来似乎还装着什么其他东西。
比起这个来，第二件物品更令人在意。
这是一座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金钟，只是摆放在那里就自然而然的散发出阵阵古韵，仿佛自它诞生以来，就已经在等待命中注定之人来敲响它。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如果没有等到来者，那么它就会继续呆在这里，直到完成自己的使命为止。
毫无疑问，这就是诺里奇城的巡礼之钟！
“如果你选择的是法袍，那么我愿封你为第五位妖精骑士，封号为亚瑟。”
女王陛下目光深邃的注视着阿尔托莉雅，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看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同样满怀希望的少女一样。
“你的封地将会选择在廷塔杰尔，自索尔兹伯里城以西半岛上的所有森林和村庄，全部封赏给你。”
这样的奖励不可谓不丰厚，虽然这片地区非常偏僻，但占地面积很大，而且资源丰富还是阿尔托莉雅的老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算是荣归故里。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苏秦跨六国相印后，不也要回家一趟荣归故里吗？
那些曾经欺负过卡斯特的存在，将会如同蝼蚁般被碾碎，又是一笔不错的情绪价值。
从各种角度来说，都非常具备诱惑力。
“陛下，请问如果我选择敲响巡礼之钟呢？”少女沉默了一下，问出另一个问题。
“那么你将成为妖精国的头号通缉犯，我将会下发最严厉的缉捕令悬赏你，死活不论。”
摩根的眼神重新回归冰冷，曾经那个雨之魔女，已经彻底死在了雨之氏族覆灭的当晚。救世主梣，也在血色的戴冠仪式上完全消失。
从她们尸体上诞生的，是执敲扑而鞭笞妖精国的女王摩根。
“做出你的选择吧，选定之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来自廷塔杰尔的少女——阿尔托莉雅·卡斯特身上。
第24章 巡礼之钟为谁而鸣
似乎是从没有被这样瞩目过，阿尔托莉雅有些害羞的缩了缩头，并且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李维。
就像是将要起飞的雏鸟，回头看向庇护自己的羽翼一般。
而少年则还以鼓励的眼神，示意她做出内心真实的选择就好。
“时间还真是奇妙啊。”
阿尔托莉雅这样感慨着，重新鼓起勇气，与帷幔后的摩根对视着：“如果是一个星期之前，我会毫不犹疑的选择放弃救世主的身份。
妖精们自私、无情、怠惰、残忍又贪婪，没有任何值得拯救的价值，一切的灾厄和苦难都是它们自找的报应，让它们自生自灭才是最好的选择。
救世主什么的……真是太难了，拯救对象又是那样的不值得，妖精们也不会感激，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下去呢？”
她的话中带着些许的唏嘘，自从来到廷塔杰尔后所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面前划过。
放弃吧，太难了，根本做不到，而且不值得。
之所以来诺里奇，完全是因为埃克托的鼓励和破罐子破摔。与其说是来敲响巡礼之钟，倒不如说是漫无目的的游荡，随便找个理由骗自己有个能做的目标当奔头，以免真的变成失去理想的空壳。
“但是啊，阿维和巴格斯特他们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勇气和鼓励。拯救世界什么的终究是我的任务，至于被拯救的对象是否在意什么的，真的很重要吗？”
卡斯特的眼神恢复坚定：“我才不是为了拯救妖精才来做救世主的，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兴趣和工作，他们不过是附属品罢了！”
“所以，你的选择是？”摩根再一次这样问，并且期待着她的回答。
“我选择敲响巡礼之钟，完成星之海的职责，不再和上一任妖精一样放弃。”
此时的阿尔托莉雅，庄严、肃穆、神圣、坚强。
恍惚间另一个世界的同位体，无比正确，无比闪耀，凭借十二名圆桌骑士构筑起诸多未来的王者，仿佛穿越时空，与她合二为一。
不愧是顶着亚瑟王名头的存在，就算从saber变成了Caster，她依旧是那个王者。
只不过这种气度只支撑了几秒钟就灰飞烟灭，廷塔杰尔的少女缩了缩脖子，尝试着询问道：
“那个陛下，如果我选择敲钟的话，你该不会立刻摔杯为号，从周围钻出五百个女王卫士把我砍成卡斯特酱吧？”
“……不会，今天是封赏的仪式。如果在这种场合还要杀人的话，朕和那些鸩杀尤瑟王的混账有什么不同。”
女王陛下这样说：“但是当你敲响之后，就会被放逐出诺里奇，之后才是无尽的缉拿。感激吧，这是朕对你之前消灭灾厄的奖励。”
摩根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但又带着一点莫名的骄傲和期待，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初的另一种可能。
只是时光不能倒流，这个世界没有牧濑红莉栖，她已经无法改变世界线了。
做出抉择后，廷塔杰尔的少女再不看那尊华丽的法袍，径直走到巡礼之钟前。
闭上眼睛，举起法杖，璀璨的星光在她身上开始汇聚。
『乐园之诗。内海之歌。为选定、制约、誓约而降生之物。』
圣洁的咏唱从阿尔托莉雅口中吟诵，如星空版绚烂的光芒汇聚到那被高高举起的选定之杖上，深深刻进每一个在场之人的眼中。
一道神光如天赦，幽暗深宫处处明！
『初始之骨钟、为迷途的孩子指引归路。——宽恕其罪孽吧！』
当最后一个字符从少女吟唱中结束后，那尊仿佛亘古不变的巡礼之钟，无风自动。
他已经等待了许久，终于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铛——铛——铛！”
钟声悠远绵长，仿佛冯虚御风，顺着内宫扩散到整个诺里奇城，紧接着辐射向四面八方，回荡在整个妖精国的上空，正式宣告着救世主的降临！
……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钟声？”杂货店内，八爪鱼一般的店员好奇的探头寻觅，然后就被自己的老板拽了回去。
“还没到下班时间，继续上班！”
很显然，对于只认钱的妖精来说，爱怎么敲就怎么敲，不关他的事。
……
“这声音，难道是！”
伦蒂尼姆城，带领圆桌军训练的高大青年，手持圣枪跃上城头，远眺前方，面露振奋之情。
……
“啊，看来有又有好戏看了。”
在格洛斯特城内参加舞会的风之氏族族长欧罗拉依旧是那副倾国倾城的相貌，令周围的舞者目眩神迷。
不远处侍立着的娇小骑士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
“预言之子到底去哪了啊？”
铁匠铺内，镜之氏族唯一的遗孤，具有预言能力的少女欲哭无泪。
按照预言的提示救世主应该在廷塔杰尔才对，结果根本找不到。
“不要担心，说不定她就快回来了呢。”身材敦实的铁匠倒了一杯热茶安慰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钟声传来，两人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
“她终于还是做出了选择啊，希望能够平安。”上一任救世主的黑骑士，如今的铁匠埃克托心中默默祝福。
……
无数妖精听到钟声，或是振奋，或是惊讶，或是恐惧，或是茫然，众生之相，显露无疑。
诺里奇城内，摩根深深的注视着阿尔托莉雅，仿佛两把刀子，将少女扎的缩小了两圈，最后直接跑到李维身后躲了起来。
“桂尼维尔卿，你的抉择呢？”女王陛下这样问。
“我选择跟救世主一起走。”少年的回答豪不犹豫，斩钉截铁。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该趟这趟浑水。”不知为何，从来少言寡语的女王此时竟有些苦口婆心，甚至能听出些许的挽留和不舍。
“和我没关系？”少年转头看向身后的阿尔托莉雅：“你身上还有钱吗？”
“呃，路费都花的差不多了，而且全都在旧衣服里，只剩这一点点……”
少女摸了半天，只掏出一枚铜板。
少年也不嫌少，接过铜板后转头看向女王，指天誓日。
“我，李维，以夫子的弟子之名起誓，今日接受了阿尔托莉雅·卡斯特的雇佣，帮助她完成全部的旅途和任务，绝不背叛。皇天后土，实所共鉴，若有违背，人神共弃！”
做完这一切后，少年重新看向少女：“好了，现在这事跟我有关了。”
选定之子静静地看着他，泣不成声。
第25章 我看这妖精国是吃枣药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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