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渺渺渺
“那工资就......”
“工资照发。”
佐仓杏子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行！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不仅什么都没做，还要麻烦他来照顾自己，虽然她很享受就是了，但再这样下去她会良心不安的。
“既然你这么想工作。”白羽摩挲着下巴，思考着能让她做什么，“这样吧，你去路口，帮我宣传一下，说来教会做一次告解，就可以领一斤大米，也不用跑动，就在巷子出去的路口待着就行，怎么样？”
“好，我没问题！”佐仓杏子立马答应了，生怕白羽反悔似的。
来这里这么久了，终于得到了一份正经的活，她可得卖力使劲干才行，不能让神父大人失望。
于是她向白羽借来了纸笔，在纸板上将白羽的条件写在了上面，特大号加粗的字体远远的就能看见，也不怕不够醒目。
见少女如此有干劲，白羽笑了笑，也没管她怎么做，静静的坐在庭院里，等待着少女为他招揽的‘客人’上门。
之前他也确实玩了一整周，唯一收获的一点神性就是周日的弥撒，也就是说到现在他也只有四点神性，中间一个来告解的人都没有。
毕竟想让人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是太难了些，尤其是对于很多早已有自己信奉的教会的人，陌生的教会他们基本不会去接触，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当成异端、叛徒之类的存在。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信教的人大部分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也是他们才会渴望获得神明的眷顾，让自己的人生从此变得美好。
而白羽抛出的一斤大米这个奖励，毫无疑问是正中那些人的心巴，更不用说如今大米本来就及其昂贵。
一斤大米足够一家五口人吃上一顿了，省一省吃两顿也不是不行。
要是每天都有这个福利，他们恐怕会每天都来做告解，直接把当天的主食问题解决了。
比起别的大部分的教会只提供精神上的帮助，白羽这里是真给东西啊。
不消一会，佐仓杏子便带着五个人从侧门走了进来。
三名三十来岁的妇女和一名面黄肌瘦的成年男子，还有一名七八岁大的小女孩。
“喂，你这里真的能领什么大米吗？”
一进来，那名看上去最高的男子便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不是领，是忏悔后感谢吾主的恩赐，吾主愿意原谅你们的过失，感谢你们的诚实，于是降下恩赐，明白了吗？”
白羽站起身，高大身形和不怒自威的气势一下就将进来的几人镇住了。
“明、明白......”
几人结结巴巴的应着，腿都有些哆嗦。
见来人安静了下来，白羽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直皱眉的佐仓杏子，“杏子，你做得很好。”
“哼~也就那样吧~”
原本还担心几人会不会跟白羽打起来的佐仓杏子，被夸了一句瞬间翘起了尾巴。
“你们跟我来吧。”白羽朝着几人点头示意，“杏子你也一起来。”
“好的，神父大人。”
佐仓杏子朝着刚才还一脸不耐烦面色不善的男人呲了呲虎牙，又愉快的蹦蹦跳跳的跑回了白羽的身边。
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搞砸了，要不是带进来的这几个人看上去都饿了很久，不想是有什么力气的样子，她才不会答应他们进来呢。
尤其是选人方面她也有考究的，无论如何，女人天生力气就比男人小，但全是女人也不行，于是便挑了这么一个瘦弱的男人，至于那个小孩，完全是她看着可怜让她进来的，就当作是在帮助过去的自己吧。
只是她非常清楚，这些人要是觉得她们好欺负，然后又发现这里藏着打量的粮食，肯定会一拥而上直接动手抢的。
至于会不会被抓进监狱，都快饿死了哪管得了这么多，不如说进监狱还有最低限度的餐食可以吃，比起在外面只能喝西北风要好太多了。
因为人太多，告解室一次只能进入一个人，其他人便暂时待在庭院里等候。
白羽先挑选了一名稍年轻点的妇女，然后带着佐仓杏子进入了隔间里。
“那么我们开始吧，愿吾主的平安与你同在。”
隔壁的妇女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第一次做告解似的。
“我......我忏悔，我不该打我的孩子，对不起......”
白羽问：“你为何要打你的孩子，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妇女答：“他......吸烟，还是未成年，我没忍住就打了他。”
白羽思索道：“嗯，未成年吸烟确实不应该，如果你想让他戒烟，我有一个想法，你给他买一包最呛的烟，你抽的那种就行，他抽完肯定戒烟。”
妇女有些支支吾吾：“可、可我......我不抽烟，我不知道什么烟最呛......”
“真的不抽烟吗？”
妇人没有回答。
小小的隔间里，佐仓杏子嗅着隔壁传来的浓厚的烟草味，这隔间她早上还来过的，空气清新没有任何味道。
她抬头望向白羽，眼神中满是不解。
白羽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继续问道：“那我们先不谈抽烟的事，我想请问一下你，你打儿子是经常打还是偶尔打？”
话音落下，那边许久才传来一句几不可闻的声音，“偶尔......”
“既然这样，那就带你儿子去骑车兜兜风吧。”白羽给出了建议，“说不定体验一下大自然的新鲜空气，祛除一下身上不详的气息，他就会回心转意了。”
“我明白了，谢谢神父大人......”
第九十二章 魔法少女佐仓杏子
当妇女离开后，佐仓杏子忍不住拽了拽白羽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
“神父大人，她明明在撒谎......”
白羽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角微微弯起，“告解室的门永远向迷途者敞开，但主只会眷诚实的人，况且，忏悔永远解决不了真实存在的问题，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给予心灵上的慰藉。”
佐仓杏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白羽从柜子里取出半袋陈米递给那位妇女。
对方接过米袋时手指微微发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羞愧。
“下一位。”白羽朝着另外的四人喊道。
瘦弱的男人佝偻着背钻了进来，身上散发着霉味。
他局促地搓着手掌，指甲缝里满是黑泥，“那个......我忏悔，我偷了邻居家的腌菜......”
佐仓杏子忍不住撇了撇嘴，这借口比她偷面包的理由还要蹩脚，她分明看到那个男人是从一家奇怪的小店里被人丢出去的，身上混合着烟臭、酒精和廉价香水的味道，直冲她脑门，简直比穿了一个月的袜子还要难闻。
白羽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继续问道：“为什么偷腌菜？”
“饿......”男人缩了缩脖子，“我家已经三天没开火了。”
“你家有小孩吗？”
“没......”男人正要否认，听见隔间传来的咳嗽声，又立马改口，“有一个儿子，今年10岁，正在上五年级。”
“那还真是可怜呢，有这么一个爱他的父亲，哪怕自己背上骂名也要给他找东西吃，想必他未来的人生一定会充满挑战吧，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既然都没有钱吃饭了，孩子的学费是怎么解决的呢？”
白羽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质问。
“是......是.......”男人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干脆自暴自弃的坐在那不说话了。
“既然这样，那这些糖果你就拿着吧，就当作是我送给你儿子的礼物了，主与你同在，祂会一直注视着你的。”
结束了这才忏悔，男人慌张的跑了出去，从白羽那里迫不及待的要过自己的一斤米后，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看那兴奋劲想来也不是因为有粮食可以填饱肚子，而是能把这袋米拿去卖钱，又能去某些地方好好的花销一下了。
接下来的三位需要忏悔的人他也全都一一进行了询问和开解，佐仓杏子依然在一旁听完了全部，只是越到后面她就越沉默，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深。
直到将这几个人全部送走，她这才闷闷不乐的坐到榕树下白羽经常坐的位置。
“神父大人，我们教会......真的有信徒这种东西吗？”
“周末你不就见到过了？”
“可是......”佐仓杏子抿了抿嘴，迟疑道：“那些人看起来都不像真心信教的样子。”
“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那些人都是来买赎罪卷的。”
“赎罪卷？”
“简单来说就是花钱买心安，那些大人物平时坏事做多了，周末来捐点东西，求个心理安慰。”
佐仓杏子忍不住撅起小嘴，“好虚伪......”
“所以我才懒得认真工作。”白羽耸耸肩，“反正他们也不在乎真神还是假神。”
“那神父大人信神吗？”
白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揉乱她的头发，“我信工资准时发放。”
“喂！”佐仓杏子气鼓鼓的整理头发，“我是认真的！”
“我信神，我也只信奉一个神明。”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那就是我自己。”
佐仓杏子眨了眨眼，嘴巴微微张开，“神父大人......是在开玩笑吧？”
“不，我并没有。”白羽慢条斯理的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坐了上去，“虽然以我的身份来说这种话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但事实就是这样，我相信的神只有我自己，或者说，我认为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神。”
佐仓杏子皱了皱眉，并不认同他所说的话。
“杏子，你所信奉的神明，祂有在你困难的时候帮过你吗？在你需要安慰的时候关心过你吗？还是说祂赐予了身为最虔诚信徒的你什么特殊能力吗？”
白羽抬起双眸，与少女的红色眸子对上了视线，坚定不移的目光表达着他的想法。
“没有......”佐仓杏子低落的垂下了头。
“刚才你也听见了，那些人能来到这里，说明平时也算是半个宗教信徒，但他们在神明面前也满嘴谎话，神明却对他们没有任何惩罚，所谓的神明真的存在吗？”
“我......我不知道......”佐仓杏子满脸迷茫。
她为什么如此信任神明，因为父亲信教，父亲信任神明，所以她也信。
她没有太多见识，却固执的认为神明真的存在，却从未接受过任何来自神明的帮助。
过去帮助她的真的是神明吗？
还是说神明只是睡着了没看见？
但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也会感到疲倦吗？
是因为对信徒感到失望了吗？
“杏子，你要知道，其实神明是否存在根本不重要。”白羽伸手揉着少女的脑袋，动作轻柔的安慰道：“他们只是想要寻求心理安慰，所谓教义便是说正确的漂亮的话给信徒听，让他们心里好受，能够找到一处心灵的港湾。”
佐仓杏子的小脸皱成一团，“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信奉神明。”
“因为人们需要信仰，就像小孩子需要童话故事一样，有了希望才会有前进的动力，才会想尽办法活下去。”
说到这佐仓杏子已经明白了一些，就如同她父亲所说的，只有怀抱希望，未来才会变得更好，只是父亲没有告诉她未来到底要如何变好，仅仅拥有希望就足够了吗？
到底是神在暗中提供帮助，还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取得了成功呢？
少女皱着眉头，一脸沉闷的想着，白羽的话无疑让她过去十多年都坚信不疑的东西变得摇摇欲坠，尤其是父亲最近的遭遇。
明明他都那么努力了，哪怕遭到了如此大的打击，也从未失去过希望，但仍然没有得到那虚无缥缈的神的眷顾。
所以一切都是虚假的么......
“咳，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你身体不太舒服，就早点下班吧，回去多休息一下，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白羽再次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将她从思绪中打断。
“好吧，我知道了。”佐仓杏子失落的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便独自离去了。
望着远去的少女，白羽长长的叹了口气。
正如他所说的，他只信奉他自己这个神明，尤其是这次的天赋，他也有极大可能会成为神明，所以并不算是在说假话。
比起传统的唯物主义，他还是更偏向中间一点，谁对他有好处他信谁。
教会要是在他走投无路饥寒交迫的时候，给他提供热水食物和住所，他信一下这个神也无所谓。
但神明都不做就想获得别人的信任，无异于天方夜谭。
也就是说，佐仓杏子父亲的想法没有外力的帮助下，几乎不可能实现，而这个外力，毫无疑问，只有一个。
——丘比。
“真是遗憾呢，看来你也没办法阻止她的想法。”不知何时出现在头顶榕树枝头上的丘比，同样望着远去的佐仓杏子，颇为遗憾的说道。
“因为我就没打算阻止过她，她怎么做是她的自由，我只是希望她做完不要后悔而已。”白羽毫不在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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