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开冒险者公会的 第115章

　　镇上从事贷款的商户，多为黑势力背景，信誉极不可靠，利息也很高，类似地球现代的黑高利贷。”

　　“……镇上的街道和建筑物相对清洁，有负责打扫的清洁工，但尚不清楚他们是雇工还是在服徭役。”

　　“……龙猫镇上有用来排出污水的下水道，但没有通入每家每户的自来水系统，居民的日常生活需要从公共水池或水井里汲水，污染公共水池或水井乃是严重犯罪，需要罚款或服苦役。

　　尽管如此，镇上供应的淡水依然偏咸发苦，适合洗涤但不适合直接饮用，凡是家境比较宽裕的居民，都会从炼金术工房购买家庭用的魔法滤水器，有各种型号和款式，使用魔法净化后可以得到纯净的甜水。

　　但是，并非每户人家都买得起魔法滤水器，所以街上有卖纯净水的店铺，一个铜币可买一壶。”

　　“……龙猫镇上的魔法物品很多，领主城堡里的魔法物品更是随处可见。但同样多为手工作坊式产品，没有大工厂和流水线生产的迹象。数量最多的是魔法灯和魔法滤水器，然后是各种魔法武器和附带防御法术的首饰。市民都以拥有一把附魔刀剑或首饰为荣，可见这个世界并不安全，各种暴力冲突非常频繁。”

　　“……虽然毗邻大海，但是龙猫镇附近并没有优良的海湾，因此除了少量的小型手划艇之外，当地交通方式依然是以驮兽和畜力车为主，此外也有轿子。拉车的牲口除了地球上也有的牛马骡驴之外，还有类似于爬行动物的地龙，自己代替牲口拉车的半人马，以及某种造型很不科学的巨型仓鼠。

　　据说在王都千帆城有魔法驱动的车辆，但是很昂贵，也不怎么好用，被视为富人炫耀烧钱的奢侈品。”

　　“……由于各个种族的体征差异太大，当地的医学不发达，居民医疗极度依赖神殿的治疗神术。全镇没有专门的综合性医院，只有一个女医生开设的私人小诊所，出售一些促进消化、治疗便秘的廉价草药和男女助兴药物，乍一看更像是占卜女巫的帐篷……”

　　……

　　黄昏时分，夕阳斜照的龙猫镇街道上，一群两脚站立、戴着项圈的猫咪正在四处转悠，左看看，右摸摸，不时在小本本上提笔记录些什么——虽然用胖胖的猫爪拿笔写字实在是很困难，但他们还是努力给自己弄了个爪套，然后把炭笔固定在上面，这样总算是能够勉强写写画画了。

　　他们就是变成了猫的地球考察团成员，在吃饱喝足，休息过之后，便开始了此行的本职工作。

第239章、地球喵发现了盲点！（中秋快乐）

　　作为一座拥有一万人口（其实绝大部分都不是人）的镇子，龙猫镇的商业贸易应该算是很兴旺的。不仅在冒险者公会的门外，就有一座总是挤满了摊贩的中心广场——当初菲里就是在这地方被小妖精芙洛尔骑着表演跳火圈的，还有一条完整商业街，杂货店、酒馆、面包房、当铺、理发店、诊所、妓院一应俱全。

　　而在龙猫镇的中心广场和商业街以外，其它街区也零星分布着不少店铺，比如伪龙老板欧内斯特的角斗士酒馆，还有终日嘈杂、烟熏火燎，故而被驱赶到镇子边缘的铁匠铺等等，总共足足有一百多家。

　　一群来自地球的猫猫考察团成员站在路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文艺复兴时代的意大利小城。广场上到处人声鼎沸，沿街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商铺，很多店铺还不是一层的平房，而是两三层甚至四五层的小楼。精灵、人类、狗头人和各种兽人，以及一些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命名的种族在其中穿梭，吆喝，购物。

　　像这样熙熙攘攘的繁荣场面，放在现代地球的发达国家和地区自然是不值一提，但在这个人口稀少、技术落后、人口流动不那么频繁的奇幻异世界，却已经很值得称道了。如果不是因为龙猫镇地处于王都附近，又坐落在交通要道之上，像这样大约一万人口规模的城镇，是不可能有这等繁华的。

　　一片喧嚣声中，几个手拿小本本搞社会调查的猫猫老教授，首先关注的是龙猫镇上的铁匠铺。

　　因为在工业革命的前后，金属制品的产量和质量，是体现社会变迁的重要标准之一。

　　——在工业革命之前，各种钢铁制品基本都需要膀大腰圆的铁匠们一锤子一锤子的敲出来，靠老师傅的经验来判断碳和硫的含量。而且大多数工匠只要琢磨出了那么一点点的绝活，就习惯于当成秘密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断了自家的生计，结果就是子孙后代往往学不会或来不及教导，动不动就失传。

　　更要命的是，在缺乏科学归纳分析的前提之下，这些老师傅的经验就算没有失传，也不见得靠谱，至少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尤其是在传了很多代人，或者是原来的矿石来源断了，被迫换用另一种铁矿石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过去的经验就很可能完全变成累赘和错误。

　　所以，在欧洲中世纪，优质钢铁的产量从来不是什么统计学问题，而是一个需要上帝保佑的玄学问题。一把镰刀就能耗尽农民一年甚至几年的余钱，一套骑士铠甲装备的售价能够换到一座庄园……

　　而在工业革命之后，钢铁的产量和质量就有了爆炸式的增长，大大增强了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

　　不过，这毕竟是一个有着魔法的世界，所以镇上的矮人铁匠虽然还是得挥舞锤子来打铁，但至少可以用符文熔炉来进行高温加工，并且从王都的大工房里直接采购现成的铁锭，而不是自己完成从铁矿石到锄头镰刀的全部工序……最后还能用魔法给产品附加各种法术效果，比如【火焰】、【寒冰】、【防锈】等等。

　　当然，鼓风之类的苦力活，都是交给脚腕上拴着铁链的奴隶去做，这样才能维持得了铁匠铺的运转。

　　凭着这样的生产效率，虽然还是远远比不上地球现代化冶金的工业大生产，但也已经大大胜过了欧洲中世纪，至少全镇居民都能用得起铁锅和菜刀，郊外农夫也没有惨到要用木犁和石器来开荒种地的程度。

　　即便如此，一整套厨具在这里的价格还是很贵的，而且越是精巧的小玩意儿，做起来就越是麻烦。所以，作为替代，居民普遍还会磨制骨刀充当餐刀，来削水果或切糕点，日常进餐也是使用陶碗和木杯，或者稍微贵一些的玻璃器皿。只有喜欢装逼的富人，才会用更加昂贵的瓷器和铜杯，以及纯属炫耀的银器。

　　看完了龙猫镇上的铁匠铺，又用菲里之前给的零花钱买了一把小匕首，充当参考样品之后，一群调查员又去了裁缝铺和鞋店——地球上的工业革命，最早就是从珍妮机的纺织业大发展开始的。

　　然后，他们就发现，想要在这个多种族的世界里，给日常消费品搞标准化生产，实在是太难了——考察团的猫猫们刚刚走进一家裁缝铺，就看到一个牛头人来买结婚礼服，为了适应他的体型，裤子和衣服都得是特大号的粗短外型，反正都是人类没法穿的那种。就连礼帽都必须特别订制，否则就会被牛角戳破……同理，这个牛头人在隔壁鞋店里订购的靴子，也得是适合牛蹄形状的，所以店里没有现货，只能临时订做。

　　所以，这些店铺一般都只在外面摆个样品，等到客人付了订金才会动手量体裁衣，量尺码做鞋……

　　“……看起来……在这个世界想要出售成品衣服恐怕很困难呐！最多只能让工厂化大规模生产各种布料，然后让顾客把布料买回去自己做衣服，或是拿着钱去雇佣裁缝。”一只直立橘猫叹息着说道。

　　“……是啊，但即使是布料，也未必能通用啊！你看，这件给熊人制作的长袍，因为熊人体型大，对布料强度要求高，只能用最粗糙的帆布来做袍子，才不至于被绷破。偏偏顾客为了气派，要求订做绸袍！”

　　另一只黑猫则如此说，“……结果裁缝只好把丝绸缝合在帆布的外表面……奇葩得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可以想象得出，对于小猫人来说很暖和很厚实的棉袄，做成同样的厚度在巨人眼里就薄得像层纸。对于人类来说大小适中的酒杯，放到小猫人的家里就能当饭盆……顾客的需求那么复杂多变不重样，工匠们也很为难啊！不多收些服务费可怎么行呢？如此一来，工业品的价格自然也降不下来了。

　　如此唏嘘一番之后，他们又溜达到了不远处的酒馆，准备考察一下奇幻异界普通市民的日常饮食水平。

　　这会儿正值傍晚，不仅是小镇居民的晚餐时间——在没有电灯的时候，穷人因为舍不得点灯照明，又不能摸黑吃饭，所以晚饭吃得都比较早——而且还是龙猫镇的《overlord》游戏停服维护时间。几百名沉迷于《overlord》游戏的玩家们，三三两两地走出了睡神神殿，嘴里还谈论着在游戏中的新鲜事和倒霉事，然后就急着找地方上厕所和吃饭，准备等到游戏停服结束之后，就酒饱饭足地回去游戏里再战一场。

　　——其实，睡神教会的魂穿游戏又用不上计算机，除非要开放新地图，否则并没有停机维护的需求，但是，睡神神殿依然每天或者每隔几天都得把客人赶出去一阵子，以便于打扫清理一下睡眠舱。

　　毕竟，若是被这群死宅们睡得太久不清理，里面的被窝床铺和枕头就要变脏发臭了。而且，为了防止某些沉迷游戏、不知节制的玩家们在睡眠舱里渴死饿死，给睡神教会惹来麻烦，这也是必要的反沉迷手段。

　　于是，地球考察团的直立猫猫们，就跟着这群玩家们的步伐，走进了一家看上去档次不怎么高的小酒馆——作为把很多闲钱和时间都丢进了游戏里的玩家，自然不能指望他们在吃喝上有多么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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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呛人的烟熏，粗鲁的喧哗，女子的娇笑，劣酒的刺鼻气味。

　　跟地球上的中世纪欧洲电影场景差不多，这家酒馆的装潢也很一般，不过总算是有刷了石灰的砖墙，以及原木的横梁与柱子，外侧门廊上吊了一大排腌鱼、香肠、生肉、蔬菜和刚宰杀的鸡鸭，散发出一股菜市场或超市生鲜食品区的气息——在地球上，这似乎显得很不体面，但在这里却似乎是富裕的象征。

　　似乎是出于保暖的考虑，酒馆大厅的窗户很少，天还没黑就已经点上了油灯，但光线依然十分昏暗。家具和器皿全都很是肮脏破烂，酒杯和盘子大多是木头做的，而且看上去很是坑坑洼洼。酒馆里的地面虽然铺了砖，但却脏兮兮的，甚至还有狗儿在顾客们的腿脚间窜来窜去，争夺着食客丢下的骨头和面包屑。

　　然而，与地球中世纪欧洲的不同之处在于，这家酒馆里的顾客和侍者，多半有着不同于人类的外貌——矮人们手里拿着富含泡沫的黑啤酒，一边大声地吵吵嚷嚷，一边狂吃滥饮着粗劣的酒食。个子更小的猫人们啃着小鱼干或者烤鱼糕，舔着热牛奶。一位似乎带有魅魔血统的混血人类舞女，正在吧台旁边起劲儿地搂着木头柱子跳舞（钢管太贵了，小酒吧用不起），不时激起一片鼓掌叫好。还有几个神色放荡、衣衫更加暴露的猫耳娘穿梭其中，媚笑着把每一个愿意出钱的客人的手掌，放在她们的胸脯上……

　　这家酒馆里没有给客人提供纸质菜单，只有挂在墙上的木板，上面用油漆画出了价目表，就像地球上的小咖啡馆和拉面馆。但跟地球上不同的是，酒馆的价目表上几乎没有文字。

　　——这家酒馆提供的各种食物和酒水，无论是黑面包、白面包、蛋糕、麦粥、牛奶、小鱼干、肉排、肉汤、香肠、烤鸡、水果、啤酒、葡萄酒、烧酒……都是用简笔画的形式，在价目表的一端绘画出图样，还是很精致的彩图，而在另一端写着价格数字，还画出钱币和酒杯的符号：代表这里的酒是论杯卖的。

　　为什么要在价目表上把食物画出来呢？难道是因为这地方居民的识字率太低？

　　地球考察团的直立猫猫们如此推测着，但也没有太在意——他们在穷地方做社会调查的时候，可是还见识过那种连挂在墙上的价目表都没有，点餐全靠服务员或酒保报价的破酒馆呢！

　　所以，他们只是跟着几个猫人玩家们一起，走到了吧台边的长桌，然后随大流地点了小鱼干和牛奶。

　　片刻之后，热牛奶和小鱼干就被吧台后面的猫耳娘服务员递了上来，挑剔的地球猫猫们立刻就发现，这些盛装牛奶的木碗很粗糙，看起来油腻腻的，根本就没洗干净，捏着鼻子低头一尝……呕！

　　这是什么牛奶啊？又酸又腥的，还有一股怪味儿……

　　——没办法，在没有发明巴氏消毒杀菌法的年代，牛奶的保质期相当短暂。早晨刚挤出来的鲜牛奶还有点甜，但如今已经是傍晚了，所以……口感自然就很糟糕了。只能说是喝了还不至于拉肚子的程度。

　　这种不怎么新鲜的牛奶，龙猫镇居民的正确饮用方式是往里面加糖来掩盖异味。但是，往热牛奶里放糖，得要额外加钱，而地球来的直立猫猫们没想到，猫耳娘酒保自然也没给他们免费加糖……

　　于是，地球猫猫们就把牛奶推到一旁，一边啃着小鱼干，一边观察着顾客们的言谈。

　　——有人在抱怨自家孩子不听话爱惹事，有人在叹息物价上涨工资不涨，有人在嘀咕着葡萄酒里似乎掺了水，很多人在谈论最近非常热门的《overlord》游戏，听起来还是一个可以在游戏里招妓玩女人的十八禁游戏——但在金龙王国明显没有执行十八禁的游戏玩家准入制度……无论是猫人、狗头人、矮人、人类、半人马或者其它什么种族的闲谈，听起来都很普通，充满了市井生活的活泼气息。

　　唯一比较特殊的是，他们似乎非常喜欢手舞足蹈地比划，哪怕在看起来完全没有必要的时候，也经常是一边说话一边打手势，甚至经常因此打翻杯子或撞到别人……

　　此外，有些顾客在点选酒菜的时候，居然一声不吭，只是伸手指一下价目表，再打个手势，表示要点几杯或几份，乍一看还以为是哑巴。但是等到他们落座之后，就又开始谈笑风生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更加流行使用肢体语言？

　　一位实际身份是哈佛大学历史教授的橘猫，如此摸着下巴想道。

　　但再接下来，他就发现一个更加不对劲的异常之处。

　　“……诶？今天有新品种的酒吗？价钱怎么样？”

　　一个胖乎乎的狗头人，指着柜台上一个迷你型橡木酒桶问道。这个酒桶约莫只有枕头那么大，但造型格外精美，不仅雕饰着树叶和花卉的浮雕，箍桶的金属圈居然附了魔，在油灯下折射出绚丽的七彩光芒

　　“……你是说这个【彩虹皇冠】果酒吗？客人，您真有眼光！这是最近刚刚从南边精灵那儿进口的最上等王室御酒！由精灵的宫廷魔法师酿造！不仅价格昂贵，而且有价无市，本店也是第一次进到这么好的名酒呢！只要喝一口就能让你快活得好像进了天堂！一杯【彩虹皇冠】三个金币喵！”

　　看到有豪客指着最贵的酒来问价，猫耳娘酒保立刻兴奋地竖起了尾巴，竖起三根手指推销道。

　　“……三个银币一杯？呃，还算便宜啊，给我来一杯尝尝！”

　　然而，面对猫耳娘酒保举起的三根手指，狗头人顾客却在桌面上慢条斯理地排出了三枚银币，然后就把手收回袖子里，似乎是等着猫耳娘酒保给他斟酒了。

　　“……客人，是三个金币一杯！不是三个银币一杯啊！”

　　看着柜台上摆着的三枚银币，猫耳娘酒保顿时傻了眼，急切地举起三根手指晃了晃。

　　“……呃？你在说什么？一、二、三，我不是按你说的把钱拿出来了吗 ？斟酒啊！”

　　狗头人顾客看了看猫耳娘酒保的三根手指，又看了看排在柜台上的三枚银币，一脸的无辜。

　　——奇怪了，这两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这位历史学橘猫教授听得一头雾水之时，他项圈上加持了【通晓语言】魔法的翻译护符恰好耗尽了能量，当即“啪嗒”一声黯淡了下来，不再散发出代表正常工作的魔力灵光。

　　于是，猫耳娘酒保与狗头人顾客之间的对话，在这位历史学橘猫教授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这样：

　　“……喵喵！喵哟喵呜喵哟！”

　　“……汪汪！汪汪呜呜汪呜！”

　　——典型的鸡同鸭讲……嗯，应该说是“喵同汪讲”……

　　怪不得喵与汪之间根本无法互相理解呢！

　　直到终于开窍的猫耳娘酒保，从柜台里拿出一枚金币作为样品晃了晃，然后再次竖起三根手指示意价格，对面的狗头人顾客才恍然大悟，得知小橡木桶里的果酒居然如此昂贵，悻悻然地收起银币转身离去。

　　除此之外，仔细侧耳倾听，酒馆里还充斥着其它类型的嘈杂声。

　　“……咩咩！咩嘿咩嘿！”

　　“……啾啾，啾啾啾啾！”

　　“……＃￥@＃%%……＆**＃@￥＆……”

　　听着各式各样明显截然不同的语言，在这个拥挤的小酒馆里一块儿响起，糅合成一片乱糟糟的杂音，这只来自地球的历史学橘猫教授，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呜喵！怪不得他们要打手语啊！这，这么一家小酒馆里，究竟有多少种语言啊喵？”

第240章、这地方得学多少门外语啊？

　　作为一个种族数量繁多的移民国家，金龙王国有着种类多到数不清的语言和文字。

　　——作为统治者的龙族，作为臣民的狗头人、猫人、狼人、羊人、猪头人、牛头人、矮人、半身人、精灵、黑暗精灵、人类等等，在当初漂洋过海移民来到新大陆之前，都有着各自的语言、文字和文化。

　　事实上，就算同样是人类，由于在移民前来自不同的国家和族群，彼此之间也未必能够顺畅交流。

　　同理，即使是同一个种族的兽人、矮人等等，所用的语言文字也不尽相同。按照宫廷学者的粗略统计，在仅有三百万人口的金龙王国，不同语言的数量多达一百种以上，而方言种类的数量还要更多。

　　——顶着黯淡的暮色，回到龙猫镇的领主城堡，向菲里描述了自己一行考察团员们在镇上小酒馆里的奇妙见闻之后，那只哈佛大学的历史学橘猫教授，便得到了上述答复。

　　“……这可真是见鬼了！这么多种语言怎么能同时使用？金龙王国难道没有官方语言吗？你们这边的官员得学说多少门外语，才能跟老百姓沟通啊？”

　　来自哈佛大学的历史学橘猫教授，一时间听得目瞪口呆——多民族多语言的国家，在地球上也很常见，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政体和制度，一般来说，各国的统治阶层都会努力统一国内的语言。

　　比如说，美国虽然号称是“世界民族大熔炉”，但是要求全世界各国移民统一说英语的民族融合工作，自从建国以来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近年来因为受到多元文化理论的冲击，导致美国南部各州只会说西班牙语的新移民数量有所增加，就已经让很多有识之士忧心忡忡了：哪怕这些新移民其实也在慢慢地学英语，只是因为美国底层社会公共教育的大崩溃和反智主义的大流行，导致他们学得不太好罢了。

　　即使是因为语言混乱而让人诟病的奥匈帝国，德语的最高地位也从来没有被动摇过。

　　怎么这个金龙王国居然如此变态，一个小镇上就有那么多种语言同时并用？

　　“……全国性的官方语言么，理论上也是有的，但问题是懂得的人太少……”菲里挠了挠头发答道。

　　作为一个由巨龙建立和统治的国家，金龙王国的官方语言自然是龙语，也理所当然地必须是龙语。

　　但问题是，除了龙族和狗头人之外，平时很少有谁会在日常交流中用龙语——虽然听起来“汪汪汪”的很像犬吠，但狗头人们说的确实是龙语。当然，绝大多数狗头人说的龙语，充其量也就是是一种口音极重的方言，其口音之重，都已经到了大多数巨龙不借助翻译魔法就根本听不懂的程度。除非是给巨龙当管家和贴身仆人的狗头人，在耳濡目染和努力模仿之下，才有可能把龙语说得标准一些。

　　事实上，从生物学分类的角度来说，所谓的【狗头人】不仅浑身覆盖鳞片，而且是卵生的，应该被称为蜥蜴人才对。但问题是，偏偏它们的脑袋像狗，说话更像狗，在以讹传讹之下，就变成了狗头人。

　　——有点类似于啃竹子的黑白毛色【猫熊】，几经周折变成了【熊猫】的过程。

　　而除了狗头人以外，阿拉里克龙王陛下的臣民们就基本上没有能够用龙语会话的了。除了一些专精语言的学者之外，大致上就只有一些施法者在施展龙语魔法的时候，能够勉强念诵上几句。

　　相对而言，能够阅读龙语文字的人倒是还稍微多一些，因为宫廷文告和封赏文书得用龙语书写。

　　——没办法，龙语这玩意儿本来就不是设计给哺乳动物使用的，人类、兽人、精灵、矮人和半身人的发声器官，说龙语的时候都会很艰难、很痛苦。这不是努力学习就能掌握的，而是当真要虐待自己的喉咙啊！尤其是龙语里某些单词的发音，根本就是人类的声带无法说出来的。

　　除非有魔法辅助，否则凡人根本没办法流畅地说龙语，最多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而且有些词还根本没法读——之所以有很多龙语魔法是人类没法学的，关键就是人类的声带发不出某些音节。

　　同理，不同种族之间的发音器官差异，导致了兽人、人类、精灵、矮人和半身人之间，想要说异族语言的难度，远比地球人学外语麻烦得多，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有一种涵盖所有智慧种族的通用语言存在。

　　就这样，那些移民到金龙王国的精灵、兽人、矮人、半身人和人类，都从家乡带来了各自的语言和文字，而金龙王国又没有什么义务教育或者文化融合政策，自然就导致了国内根本没有一种广泛普及的通用语，各族臣民迁移过来之后，都依然是自说自话，也只能是自说自话——总不能让狼人学说猫语吧？

　　如果政府公文要用所有常见的语言翻译复写一遍，那么一份最简单的通告也能写得跟字典一样厚了！

　　幸好，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因为出于不同种族在异乡的抱团本能，来到新大陆的各族移民都更加倾向于聚居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小型社区，就像现代美国的唐人街、黑人街区和白人街区一样泾渭分明。

　　比如，金龙王国的猫人一族，就有将近一半都聚居在龙猫镇上。而隔壁的【蜜酒镇】，则是牛头人的聚居地。不远处的【山麓镇】，镇民有三分之二都是矮人——所以，金龙王国的每个城镇，都有自己不成文的“地方性语言”，也算是地方自治的某种表现形式：龙猫镇的文告就一般用猫语来写，山麓镇则是矮人语。

　　但即便如此，各地上流人物也是需要某种交流方式的，尤其是在王国的宫廷里——虽然龙王陛下天赋非凡，能够跟属下的每一族臣民顺畅交谈，但诸位大臣官吏们之间，依然必须能够对话沟通才行吧。

　　俄语的发音同样也很难念，苏联人都还逼着中亚五国的人民去学呢。

　　不过，在这方面，金龙王国的统治阶层都不怎么在意，因为他们并没有互相无法交流的烦恼。

　　事实上，对于金龙王国掌握着权势的上流阶层来说，语言隔阂的问题，几乎就等于是不存在的。

　　——因为，这是一个有着魔法和神术的奇幻世界。

　　至于下层贫民之间的沟通问题，贵族老爷和施法者大人们就懒得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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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互相之间语言不通，也没有一种广泛使用的官方通用语的情况下，龙王陛下和他的大臣们怎么商量事情？军队里面又怎么传达命令？商人们之间又怎么做生意？很简单，靠法术啊！”

　　面对地球考察团成员的质疑，菲里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通晓语言】仅仅是一个一级魔法，难度很低，凡是从魔法学徒毕业的见习魔法师，一般就都能掌握。

　　然后，在几乎每一个教会的牧师神术里面，也有同名的术式存在，并且是学徒想要晋升的基本前提——如果一个正式牧师连【通晓语言】都不懂，又该怎么游走四方，为神祗传教布道呢？

　　按照我国律法，如果有谁连这个魔法都不会，或者用得不熟练的话，原则上是不能获得任何公职的，即使有谁通过走歪门邪道，勉强上任了，也会被同事们嘲笑和排挤，很难站得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