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应外合
她只是往那里一站,就如同黑夜里的篝火般让人挪不开眼。
与她相比,旁边那个媚眼如丝、柳腰花态的薛怜惜一时间竟显得像野草一般难以入眼了。
“三痴姑娘,那安晴晚如今就在益州,接下来这段路,我不便行走,就让我的侍女萍儿为你指引吧。”薛怜惜笑盈盈地冲三痴说道。
三痴却不答话,她默默地看着地面。
被无视了的薛怜惜也不恼:“三痴姑娘既然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以安晴晚如今展现出来的剑术,你此行必然会有收获,我便在这里提前祝贺你了。”
她挥了挥红袖,招来一个负剑的青衣少女。
“萍儿,定要照顾好三痴姑娘,绝不能有半点怠慢知道吗?”
萍儿点头应是。
薛怜惜咯咯一笑,先行离去了。
她浑然没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被司空听雪看在眼里。
“原来这三痴竟是薛师姐引来的?”
司空听雪眉头紧蹙。
她想不明白。
薛师姐费此功夫,莫非是要借三痴的剑杀了安晴晚?
可薛师姐为何要杀安晴晚?
她与安晴晚并无直接仇恨,虽说安晴晚坏了宗门的好事,但薛师姐哪是那种会为了宗门声望便倾尽所有非要杀了安晴晚的人。
这其中必有其他缘由。
“她让萍儿指路,而非亲自上阵,是她本人要去做些什么吗?”
司空听雪思量片刻,便要跟在薛怜惜身后再看看。
可还未等她迈出右脚,她便猛地发现自己身旁已站了一人。
不是薛怜惜,而是三痴!
不知何时,三痴已出现在她身旁,离她不过一尺远,像一把凌厉的剑。
司空听雪瞳孔猛地一缩,汗水瞬间打湿了脊背。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响动,三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
她已无暇思考,因为她知道自己暴露了,暴露了就得赶紧逃走,否则她便有可能死在这里。
可司空听雪还没动,三痴先动了。
三痴蹲了下去,呆呆地看着生在她脚旁的一朵小蓝花。
三痴没有出剑,也没有大喊。
司空听雪忽然僵住。
她想起来了,三痴其中的一痴就是花痴。
所以,三痴不是为她而来,而是为花而来?
“你学剑?”
耳畔响起声音。
司空听雪诧异地看向三痴,这是在问她?
“我不学剑。”
三痴点点头,不再说话。
她已沉入自己的世界,那是一个旁人根本无法理解,也无法进入的世界。
司空听雪在纠结了半日后,还是走了。
她飞快地朝薛怜惜追去,迫切地想知道薛怜惜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
夺命十三剑原本只有十三剑。
这是充满杀气的剑法。
前十二剑是轻灵流动的。
到了第十三剑,整个天地间似乎都充盈着杀气,剑招中的所有的变化也都似已经穷尽。
可世间的变化又岂会真的这样轻易穷尽呢?
于是,在杀气带来的漫天阴云中,第十四剑又诞生了。
第十四剑,是拨云见日的一剑。
第十四剑,是在穷尽之处生出的新变化,是变化的变化,是穷尽的穷尽。
到这时,人力终于已经穷尽,剑法似乎终于已经走到尽头。
可真的如此吗?
诗人云: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剑法其实也是如此。
在夺命十三剑的尽头还有一剑。
那一剑,是妙手天成的一剑,是自然而然的一剑。
那一剑,是没有人能预测的一剑,是死亡的一剑。
月夜。
成都城郊。
竹林小筑外。
在竹叶漫天飞舞的竹林中。
安晴晚平平地向前刺出一剑。
剑尖本是指向地面的,那一刹那,剑尖忽然生出了奇异的震动。
四周的灯火顷刻熄灭,飘飞的竹叶顷刻化作齑粉,青石铺就的地板顷刻间裂作了蛛网状,就连在晚风中摇曳的竹子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寸寸断裂。
这是无形的一剑。
这是毁灭的一剑。
“但这终究不是我想要的第十五剑。”
安晴晚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和鱼慎道别后,她就一直在琢磨第十五剑。
她刺出了一剑又一剑,直到刚才,她随意刺出一剑,已能激起无数道无形的剑气。
这是极为可怕的一剑,但这一剑离她想要的夺命十五剑还是差得太远了。
“夺命十五剑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感悟,自然而然……”
何谓自然而然?
安晴晚侧身转过一个直角,面朝漆黑的竹林。
“司空姑娘还要在那站多久?”
竹林摇曳,却见司空听雪一瘸一拐地从竹林里走了出来。
“好剑法!”
司空听雪看着地上的碎叶,由衷地感慨。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安晴晚,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再见,安晴晚都比之前更厉害了。
安晴晚将剑掷入剑鞘:“司空姑娘来找我有何事?”
司空听雪道:“没事我便不能来找你?”
安晴晚道:“当然可以,只可惜我这里只有酒。”
司空听雪四处张望:“你身边那个喜欢光着脚的小跟班呢?”
安晴晚道:“蓝姑娘暂时回苗疆去了。”
司空听雪哦了一声:“我今天其实是来救你的。”
安晴晚笑了:“昨日停云山庄鱼庄主来求我,今**又来救我,我这里难得这么热闹。”
司空听雪道:“你不信我?”
安晴晚道:“我信。”
司空听雪立时笑了,笑得好似花儿般灿烂。
“还算你有良心,赏你的。”
她突然走到安晴晚身边,在安晴晚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我可不愿见着你死在其他人手上,你便是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所以一得知你有危险,我便马上赶过来了,谁知你突然搬离了成都,我足足找了你一个时辰才找到这里来。”
司空听雪说罢,却发现安晴晚正直直地“盯”着她。
被吓到了吧!
糊涂了吧!
她不禁暗自得意。
上次安晴晚突然问了一句“我的嘴唇味道如何”,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至于当场破功。
最近这些日子她痛定思痛,觉得自己必然要做点什么,不然今后恐怕又要落入安晴晚的节奏,被安晴晚牵着鼻子走了。
她想出来的方法便是刚才那般。
你不是喜欢问么?
那我就大大方方的直接吻,你又待如何,有本事你吻回来?
安晴晚当然没有吻回去,她转而问道:“司空姑娘打算怎么救我?”
司空听雪道:“三痴要来挑战你。”
安晴晚道:“我已知晓。”
司空听雪道:“可你不知道领她过来之人正是我阴极宗门人。”
安晴晚道:“这倒是个新鲜事,但司空姑娘为何要告诉我,你也是阴极宗门人。”
司空听雪道:“那人想借三痴之手害你,还想害我,我自然不会让她如意。”
安晴晚道:“看来阴极宗内部也不太平。”
司空听雪道:“除此之外,她还盯上了岳阳王的后人。”
安晴晚道:“岳阳王的后人?大齐秘藏?她怎么找到了岳阳王后人?”
司空听雪解释道:“我偷听到她说,江陵之战后,那隐而不出的岳阳王后人秘密联系上了三十六岛,可他不知,三十六岛内有我阴极宗安插的奸细。”
安晴晚道:“你们阴极宗的眼线还真不少。”
司空听雪道:“我那薛师姐带三痴来寻你,一是想借刀杀人,二便是要让你脱不开身,阻止不了阴极宗半路劫走岳阳王后人。”
安晴晚道:“那岳阳王后人如今在哪里?”
司空听雪突然摇起了头:“我们做个交易吧。”
安晴晚道:“什么交易?”
司空听雪道:“我们在平南王府地宫里未完成的交易,我不在乎岳阳王后人究竟落在谁手中,我只希望你在开启大齐秘藏后,能借秘藏里的天下武学总纲给我一观。”
安晴晚道:“你为何如此执着于那门武功?阴极宗的顶尖武学恐怕不比那门武功差。”
司空听雪叹息一声:“因为我要报仇,给我那在大火中被烧死的爹娘报仇,但我不能用阴极宗的武功报仇。”
安晴晚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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