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应外合
送上茶水后,她开始询问鱼慎等人来意。
如今京师正乱,鱼慎等人突然上门拜访,想来是有要事,而不是单纯地来看看。
她也挺好奇鱼慎等人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儿的,自前日将司空听雪带到这来后,她再没有出去过,也没有大声对外宣扬自己住在这。
鱼慎道:“数日前,京师生乱,大梁宫廷里的几位老友见势不妙,便紧急送信请我等来京师一聚,收到信后,我担忧还会有乱子,因而立刻与沈兄等人星夜兼程,从东都一路赶过来。那时我还不知道神女就在京师,是到了霸上后,遇见了天宗的人,才知晓神女就在这里。”
“天宗的人?莫非是天宗的天部之主夏重玄?”安晴晚诧异道。
鱼慎道:“正是他。”
安晴晚眉头微皱。
天宗本是魔门四大宗派之一,如今怎么在干着对魔门整体不利的事?
安晴晚道:“除了我在这里外,夏重玄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沈瑞卿道:“他还告诉了我们两个秘密。”
安晴晚:“?”
沈瑞卿道:“第一个秘密便是阴极宗的沧溟圣师当年并没有死在剑神手上。”
安晴晚道:“沧溟圣师失踪多年原来和剑神有关?”
沈瑞卿道:“当初,阴极宗的祖师凝冰仙子在成为大宗师后,为探寻无上自然之法,于是又琢磨出了一门极阴化阳法,虽不知这门心法具体有何作用,但据传这门心法只有女子才能修行。沧溟圣师同样窥探无上自然之法,但他又练不得极阴化阳法,于是便参考海外九幽岛的九幽炼魂之术,自创了一门众生为我大法。这门心法极为恶毒,是要摄取他人精气神,来助自己攀登无上自然之道。”
“沧溟圣师在悟出这门心法后,造下了无数冤孽,此事引起了江湖中许多人声讨,镜花水月坞的坞主谢机领数百江湖豪侠在海上与沧溟圣师交战,却是不敌,所幸当时剑神正在附近参悟海之道,闻得动静后,立刻赶了过去。”
“剑神虽不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但他亦瞧不起沧溟圣师这般人,自那时起,便连续追杀了沧溟圣师一年余,沧溟圣师险死还生,为了求活,装乞儿、扮女人、捉人质,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实在无奈,只能假死投海。”
“当时剑神都以为他已是死了,谁曾想竟他躲到了海外,一躲就是十年,直到不久前才重归东土。”
鱼慎叹道:“十年前沧溟圣师武功便已通神,这十年他在海外精研武道,恐怕威势更甚之前远矣。”
安晴晚问道:“那第二个秘密是什么?”
沈瑞卿道:“第二个秘密便是沧溟圣师已与大光明教的迦楼罗王勾搭在一起了,他二人联手,必成天下大患。”
安晴晚一脸严肃地点头。
就在这时,静轮天宫的玄静天师忽然道:“这还不是最让人不安的事。”
安晴晚:“哦?”
玄静天师道:“五年前,家师在阴山与大光明教大战,当时家师以‘太平镇世符’一符射穿了迦楼罗王的丹田,迦楼罗王神功非凡,且大光明教底蕴深厚,这一招虽不至于将迦楼罗王彻底废掉,但按理来说也足以让他蛰伏多年了。怎奈,如今家师尚未摆脱明尊寂灭掌的侵扰,迦楼罗王却像是已先一步从太平镇世符的束缚中解脱了,这实在不正常。”
鱼慎道:“迦楼罗王若是还未恢复那还不算太坏,他若已经恢复,甚至更进一步,那就糟糕了。”
沈瑞卿道:“我已派人去东海寻剑神,但剑神弃剑已久,实在不知能否请得动他,好在清霜派的寒镜先生、镜花水月坞的谢机等人应当不会拒绝前来助阵,有他二人在,局势还不至于太过糟糕。眼下就怕大光明教和阴极宗抢在寒镜先生、谢机赶来前作乱。”
鱼慎又道:“不止是大光明教和阴极宗,往生楼、鸳鸯派等魔门也在暗中虎视眈眈,还有天宗,我们实在看不透天宗意欲何为,虽然眼下天宗似乎是要助我们,但谁知他们是否打着更高深的主意呢?”
安晴晚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今日各位来寻我是为何,应当不只是要告诉我这些秘密吧?”
鱼慎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
“神女。”
“嗯?”
“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你问吧。”
鱼慎一字一顿道:“你已是大宗师了吗?”
安晴晚恍然。
她明白了,鱼慎等人应该是认为她是大宗师,想邀她一同对付迦楼罗王和沧溟圣师。
她坦然道:“我所练的武功,与你们并不完全相同,从内力等方面来看,我想我应该已达到了大宗师的水准,但只看境界,却还差最后一步。”
“还差最后一步?哪一步?”
“我也说不清,道不明,或许,今**就能踏出那一步,或许,还需要几个月甚至一年。”
“那……”
“倘若你要问我能否与大宗师交手,我也答不上来,毕竟我从未与真正的大宗师交过手。”
安晴晚的话让鱼慎等人深深叹息。
如果安晴晚是大宗师该多好?
几人又交谈了一番,说明了下如今朝堂上的情况。
坊间隐有传言,经历前几日的皇宫之乱后,齐王已对京师彻底失去了信心,大有要挟持天子前往他的老巢邺城的意思。
“这并非传言,栖霞剑派就在太行,齐王得栖霞剑派支持,早就有意迁都至邺城了,前几日出了大乱子,他正好有借口移师。”
栖霞剑派与清霜派、镜花水月坞同是正道五大门派之一。
“朔方一带先前已落入真武门季孝节手中,齐王这一走,关中地带空虚,只怕季孝节和河西那边的叛军立刻就会兵发京师,大梁……”
万马镖局的唐锦城与大梁关系最密切,见到大梁如今这模样,心中实在是难过。
安晴晚只能安慰几句,而后将还有要事的鱼慎等人送走。
往后两日,鱼慎等人都会抽空来拜访下,也不多说,只是交流下最近的局势。
到司空听雪晕厥过去的第四日晚上,安晴晚正在给司空听雪擦洗双足。
司空听雪的睫毛忽然一颤,整个人幽幽醒转过来。
安晴晚松了口气:“司空姑娘,你总算醒过来了。”
她面露笑意,起身正要去为司空听雪准备些吃食,却被突然叫住。
只听司空听雪用沙哑干涩的声音道:“我这几日虽然昏了过去,整个人如在云雾中,看见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但是……”
但是什么?
安晴晚好奇地扭过头。
司空听雪道:“我其实还隐约能听见外边的动静。”
说到这里,司空听雪的神色忽然变得无比悲戚与愤懑起来。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我也听见了鱼妙真的声音,在我昏睡之时,你是不是一直和鱼妙真鬼混在一起?”
安晴晚完全想不到司空听雪关注的是这个。
她确实和鱼妙真见了几面,但也没有鬼混啊,连身体接触都没有过。
刚想解释,忽然间,司空听雪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腕。
抓得前所未有的紧,紧到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比司空听雪的手更有力的还是司空听雪的声音。
那是突然的暴吼。
那是突然的情绪宣泄。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
安晴晚突然愣住。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司空听雪哭。
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司空听雪如此脆弱,像一个稍加磕碰就会损坏的精致瓷器。
PS:谢谢GDI炊事员、私の奴隷、如梦似幻似真似假的刀片!
以气驭剑其实在武侠小说里不算罕见的,古龙小说里就有。《火并萧十一郎》里便有提到,书中的红樱绿柳便练到了“以气驭线,以线驭剑”的境界,不过他俩只能控二丈长的线,但驭剑时也可以轻松做到剑如神龙般的夭矫飞舞,用他俩的话来说,还需十年功才能控十丈线,然后才算打好基础,可以练直接以气驭剑了。昨天在间帖里也提了下,但说错了一个地方,《火并萧十一郎》说要练以气驭剑要的不是150年功力,而是一心一意练剑150年,这个要求导致从来没有人真正练成以气驭剑(因为就算能活150年,也很难一心一意练150年的剑),不过对开了的安晴晚来说这不是问题。
一二八 春宵一刻,进击的司空听雪【2.5k】
司空听雪从来都是残缺的。
但残缺并不一定意味着脆弱,残缺之中亦可练出精钢。
但这一刻的她,却无论如何也和坚强搭不上边。
她脆弱,脆弱得好似瓷器,好似纸张。
安晴晚慢慢地转过身去。
她没有刻意去使用天子望气术,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司空听雪的呼吸,司空听雪的心跳,司空听雪的慌张,司空听雪的痛苦。
过去的司空听雪在她面前演了很多次戏,但这一次,她知道司空听雪真的没有在演戏。
安晴晚在床边坐下。
“我不走。”
她轻声说着,俯下身抱住了司空听雪。
“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绝望,我知道现在只有我能陪在你身边,所以这几天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身上突然传来温暖,但司空听雪还在哭泣。
她不但在哭泣,她还在挣扎,想要把安晴晚从身上甩开。
她毕竟是司空听雪,她的力气毕竟大得惊人。
“你在骗我,你骗不了我,我听见了鱼妙真的声音,那绝不是幻象,那……呜呜呜。”
眼见司空听雪挣扎得厉害,自己又不好使太大劲,万般无奈之下,安晴晚只能突然凑上前,在司空听雪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直接吻在了司空听雪的嘴唇上。
唇齿上突然传来的温热让司空听雪停止了挣扎。
她的身子已经僵住。
她的眼睛已经瞪大。
她甚至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回应,只是僵硬地感受着两人体温的交换。
时间仿佛突然凝滞。
似乎只是过去了一瞬,又似乎是过去了很久。
终于,司空听雪又一次挣扎了起来。
这回不是因为厌恶安晴晚,而是她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安晴晚适时地放开了司空听雪。
司空听雪道:“你……”
安晴晚道:“听雪,你现在可以听我解释了吗?”
司空听雪惊愕地望着安晴晚:“你叫我什么?”
安晴晚道:“听雪。”
司空听雪闭上了眼睛:“你解释吧。”
于是安晴晚把这几日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其间虽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地方,但亦是暗潮涌动,尤其是这两日,齐王已摆出了要前往邺城的架势,京师内外动荡不已。
“在我昏迷之时,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安晴晚道:“天下四分五裂的局面已经无法逆转,接下来还会有更多大事。”
司空听雪点点头,她其实完全不在乎这些,她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在和鱼慎他们谈完后,鱼妙真有没有单独留下来,你有没有单独去见鱼妙真,你们有没有做过这样那样的事?”
安晴晚绷着脸道:“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安晴晚说完这句话后,司空听雪便不说话了。
房间死寂得好似墓园,透着让人心颤的凉意。
安晴晚也不知司空听雪究竟是否相信了她说的话,她能明显感觉到司空听雪的心还是在颤抖。
那颗心,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
任谁经历了司空听雪的经历,都很难在短时间内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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