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应外合
胡不归急得满头大汗。
他回头看了眼将要合上的大门,又看了看安晴晚,终于还是一咬牙钻进门里。
司空听雪本来也是要进门。
她甚至已经迈进了半个身子。
可在听见胡不归的喊声,看见安晴晚的异常举动后,她咬了咬牙,还是向后退了半步。
轰隆!
大门合上。
一时半会儿也再打不开了。
借着带进来的烛火,司空听雪能看见水流已从方才那个空阔之处奔涌了进来。
形势万分危急。
这是地宫。
地宫一旦被水淹没,纵然是擅长在水中行动的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晴晚疑惑地看向司空听雪:“司空姑娘怎么不走?莫非是和我一样活腻了,要在这里同我殉情?”
司空听雪很少露出夸张的表情。
即便是亲眼目睹鹿杖客忽然变作安晴晚,被震惊得语无伦次的那一刻,她的脸上也看不出太大的变化。
但这回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当水流已经没过脚面,她冲上去一把按住了安晴晚的肩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开玩笑,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安晴晚摇了摇头:“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头顶。
那是一条通道,但那条通道看着只有不到一尺宽,那是正常成年人绝对无法通过的通道。
“这里的门打开时,我听见了风声,所以一进来我就在寻找风是从何处而来。我没想到,就在我寻找风的时候,你们突然在墙上打开了隐藏的门,那门一打开,外边的门竟然跟着关了,还有水涌了出来,等我意识到不对劲时,我已经来不及逃走了。”
安晴晚叹了一口气。
“司空姑娘,你千不该万不该回头的,这下你和我都要死在这里了。”
司空听雪呆愣愣地望着安晴晚。
因为眼睛上蒙着黑布,她只能看清安晴晚的下半张脸。
从那张脸上,她看不见半点异样。
所以,安晴晚真没有骗她?
真的是她一厢情愿,以为安晴晚留下来是有深意,结果落入了绝境?
安晴晚安慰道:“其实司空姑娘倒也不必太过绝望,我们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司空听雪道:“当真?”
安晴晚道:“平南王府闹出这么大事来,定然会有很多人来查看,也定然会有很多人进入地宫,看到地宫被堵上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破开那拦路的门。我们的运气要是足够好,应该能撑到他们把门破开。”
司空听雪又一次抓紧安晴晚的肩膀:“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安晴晚道:“司空姑娘,我虽然用易容术骗过人,我从来不说谎话。”
司空听雪一时无言。
安晴晚道:“或许我们还有自救的方法。”
司空听雪忙道:“什么方法?”
这时候水已经没到她的膝盖。
安晴晚道:“你把你拿到的那份地图刻在墙上,我们一起研究,说不定能找到别的出口。”
司空听雪死死盯着安晴晚。
足足盯了五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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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安晴晚,你一定要活下去!【4.5k】
水涨得越来越高,司空听雪情知不能耽搁,立马冲到墙边。
她掏出随身的匕首,不过须臾片刻,就已在墙上刻出了一幅地图。
“画好了,你看吧。”
她捉住安晴晚的手,去触碰墙上的刻痕。
指尖轻抚数次,安晴晚已在心中构筑出了一张地图。
“果然。”
她连连摇头。
司空听雪急切道:“果然什么?”
安晴晚道:“司空姑娘,我们全都上当了。”
司空听雪道:“上当,上了什么当?”
安晴晚道:“这地图是假的。”
司空听雪蹙眉道:“这地图怎会是假的,没有地图的指引,我们至少要多花几倍的时间才能来到这里。况且送来这地图的人现在仍然在阴极宗,他送来的若是假地图,怎有胆量在阴极宗待上这么多年。除非……”
她的脸色忽然阴云密布。
“除非这地图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就连把地图送来的人也不知内情!”
司空听雪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内情。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张地图在岳阳王信任的追随者的后裔手中流传的过程中被掉包过。
二是这张地图打一开始就是岳阳王画出来的假地图。
安晴晚道:“司空姑娘觉得哪个才是真相?”
司空听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起来:“你是怎么看出地图是假地图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安晴晚道:“我要是早知道,我又怎么会入这地宫?”
司空听雪默然无语。
安晴晚道:“我觉得有问题,是因为你们各自在墙上开了一扇门,这说明你们手中拿着的地图都不相同。但你们之前说过,岳阳王只把地图分成了三份,那多出来的一份又是怎么回事?”
司空听雪道:“所以你找我要地图研究?”
安晴晚道:“我想验证下心头的猜想,顺便看看能否找到离开的路。这一看,果然发现地图有问题,地图上只画了三扇门,而不是四扇门,在这被画出来的三扇门里,又恰好有一扇被标记为通往宝藏的门,我觉得这不是巧合,因为胡不归他们手中的地图肯定也恰好标出了一扇门,不然他们不会和你一样,一进这里就赶紧去开门。”
司空听雪明白了。
一个人的“恰好”还可以说是巧合。
四个人的“恰好”那就是人为设计了。
“这一切都是岳阳王故意为之,他故意画了四份假地图,故意将假地图交给他的亲信。”
安晴晚道:“或许还不止四份假地图。”
司空听雪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晴晚道:“那就要看他说的‘不争一世之短,而争万世之长’是真是假了。”
司空听雪不解:“如果是假的呢?”
安晴晚道:“那他故意炮制这么一个谎言,目的应该是为了保护他儿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宝藏上,去打扰他儿子的人自然就少了。”
司空听雪道:“如果是真的呢?”
安晴晚道:“那就说明他从一开始可能就没有相信过他的那些追随者,不,他或许是相信他的那些追随者的,但那些追随者的后代呢,他们是否依旧会遵守当年的承诺,一直奉岳阳王世子和岳阳王世子的后代为主?”
司空听雪道:“他的担心是正确的,六十三年后,只有三十六岛哪怕经历了四代人依然信守承诺,而其他人的后代早已背弃了誓言。”
安晴晚道:“同一个人都有可能撕毁誓言,更何况是几代之后的人呢?岳阳王定然是不信他们的,所以他画了假地图,告诉他们这是真地图,让他们世代守护地图,直到世子或者世子的后代来找他们。至于真正的地图,我想,从一开始应该就在世子手上!”
司空听雪长叹一声:“其实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是在用他的那些追随者为他儿子打掩护。”
安晴晚笑道:“没错,岳阳王确实是个可怕的人。”
司空听雪道:“谜题已经解开,但是……”
她看了看已经快要漫到胸口的水流。
“死到临头,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安晴晚道:“能解开一个谜题,当然要高兴高兴。再说了,既然横竖是死,我宁可是笑着死的,哭起来太难看了。”
司空听雪没再去搭理安晴晚。
她到处试探了一下,但还是找不到出路。
原本进来的那个入口被一块厚实沉重得可怕的巨石挡住了,哪怕她能打出数千斤的力气,也撼动不了半分。
头顶虽然有个洞口,但以她的体型,却是无论如何也钻不出去的。
难道她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司空听雪始终不愿相信。
她不信,是因为她相信安晴晚。
若不是相信安晴晚,她绝不至于在半个身子迈进门里后又退了出来。
虽然安晴晚说自己从不说谎,但她觉得这就是谎言。
她还觉得,安晴晚一定比嘴上说的更早发现了地图有问题,之所以发现了问题,却没有离开,定是因为别有目的。
可是,安晴晚留下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司空听雪拼命地想。
她想了一息、一百息、半刻钟、一刻钟。
有没有可能安晴晚刚才的分析里夹带了谎言?
有没有可能……
她想了很久,想到安晴晚一度以为她已经被淹死了。
“司空姑娘?”
轻唤声让司空听雪从水底浮了起来。
事到如今,地宫里的积水已经有一丈深了。
这水冷得不同寻常,饶是深谙水性,内功心法也无比契合水流的她都开始感到一丝不安。
她会不会还没等到想明白就先死在了这里?
“你为什么不杀我?”
司空听雪哆嗦着问道。
安晴晚道:“我们被困在这里,要是没人来救,我们早晚都会死,我又何必提前杀了你?留着你,你还能和我说说话、解解闷。”
说话吗?
司空听雪沉默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次沉默了多久。
也许是很久,久到她感觉自己泡在水中的手脚已经开始脱力。
她突然问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安晴晚道:“你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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