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应外合
玉笙寒的身体猛地僵住。
欢喜道人?
他做梦都想不到安晴晚会喊出这个名字来。
“你怎么会知道?不,你就算知道也无用,你还是会死,因为我手上有真正的含沙射影!”
欢喜道人飞快地冷静了下来。
他还有含沙射影,他怕什么。
他大笑了起来,笑得周围人肝胆俱裂。
来参加论武的人,也是做梦都想不到局势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们看到安晴晚拔出了剑,一柄平平无奇的剑。
他们还看到欢喜道人掏出了含沙射影,四四方方、锋芒毕露的含沙射影。
安晴晚刺出了一剑。
欢喜道人则是按下了含沙射影的开关。
那一剑,是惊天的一剑!
那一按,是让所有人心脏骤缩的一按!
那一剑,好似流金铄石的烈日,照亮了整座青城山!
那一按,宛如蛟龙出海,卷来了无数阴云!
那一剑,瞬间越过了两丈!
那一按,银白盒子弹开,弹出一朵针花!
那一剑,终于刺进了欢喜道人的心脏。
那一按,却再无变化,针花仍然是针花,不曾射出去。
安晴晚松开了手。
她在笑,她已笑了很久。
欢喜道人也松开了手。
他也在笑,但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消失。
他死死地盯着剑,他死死地盯着绽放的针花,他死死地盯着安晴晚。
“怎么可能?”
PS:谢谢夜风翎羽、橘色猫咪的刀片。
八十九 天上地下,唯王独尊!【3k】
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含沙射影图纸还是假的,这是欢喜道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结果。
在得到图纸后,他已让工匠看过,所有工匠都说那是让人心神痴醉的精巧结构。
那是天才的灵光一闪!
那是福至心灵的妙手偶得!
在含沙射影的机括将要封装前,他也特意去试用过。
普普通通一根针,在进入含沙射影后便不再是针。
那是飞逝的雷霆!
那是划过天际的流星!
没有人能精准地形容那一针的灿烂,也没有人能精准地形容那一针的速度。
仿制的含沙射影也称得上是天下少有的高明暗器。
可若是拿来和真正的含沙射影一比,那便是拿腐草之荧光与天心之皓月作比。
怎能比得过?
又怎能拿去相比?
那是一种亵渎,那是对真正的暗器之王的亵渎!
正因沉醉在真正的含沙射影所编织的幻梦之中,欢喜道人才会干脆地站出来。
其实按照最初的计划他是不该在这时候出面的。
在最初的计划里,他也该扮演一个受害者。
一个遭到墨玉谷的偷袭,身受重伤,但终于还是凭借高绝的轻功逃出生天,最后披露了墨玉谷恶行的受害者。
是运气极好地得到了含沙射影的图纸改变了他的想法。
是安晴晚的出现让他下定决心要迈出这一步。
他无论如何都记得安晴晚在墨玉谷刺出的那一剑。
他无论如何都想要破去那一剑。
除此之外,他还有个更大,从他离开京师后,已持续了五年的想法。
他本该一次达成这两个目标。
然而……
“人在得意时就容易忽视很多东西。”
安晴晚将剑从欢喜道人的心口拔出。
欢喜道人的心口没有往外淌血,只有剑尖上粘着一点异样的黑血。
“我既然知道你就是欢喜道人,我既然早几日就来到了这青城山,又为何特意等到现在才动手?”
欢喜道人神色大变,他终于明了。
“你就是在等一刻,在等含沙射影做成的这一刻,等我得意忘形地主动披露所有计划的这一刻!”
“是了,定是你在含沙射影上动了手脚!”
安晴晚摇头:“你又错了。”
欢喜道人愕然:“我又错了?”
安晴晚道:“不是我在含沙射影上动了手脚,这等精妙的暗器,似我这等不懂暗器之人如何对它动手脚?”
欢喜道人急切地追问道:“那是谁?难道是墨玉谷的人?”
安晴晚道:“确实是墨玉谷的人,但不是现在的墨玉谷的人,而是两百年前的墨玉谷的人。”
两百年前?
一个名字忽然跃入脑海。
“周凌岳!”
一个暗器,在扣上盒子前还是正常的,一旦扣上盒子,就出了问题,而且是让所有人都看不出问题的问题,除了发明了这个暗器的人,谁能动这样的手脚呢?
欢喜道人想到了周凌岳留下的那封信。
他终于明白。
周凌岳既然早知有人要盗图,还留了毒酒,怎会还特意把真正的图纸放在珠子里呢。
但他心知要欺骗的那人是公孙墨,用假图是绝对骗不到公孙墨,从而让公孙墨得意忘形暴露的。
所以,他做了一份九成九是真,除了他自己外,其他人绝对看不出异样的假图。
这实在是高明。
周凌岳不仅骗到了公孙墨,还骗到了两百年后的他。
欢喜道人笑了,是苦笑。
如果在含沙射影做成后他再试一次,他怎会……
不。
他绝不可能去试的。
因为时间太过匆忙,他只来得及做这一个含沙射影,他要是试了,他在短时间内又该去哪拿出一个新的含沙射影来杀安晴晚,杀其他人呢?
尤其是其他人。
安晴晚一直在暗处看着,她定是早已算好了所有。
唯独有一点欢喜道人仍不理解。
“你敢直面含沙射影,是因为你早已笃定含沙射影的图纸有问题?可万一你猜错了,周凌岳其实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你岂不是会死,你难道不怕死?”
安晴晚笑而不语。
她不怕死吗?
大概还是会的。
她之所以敢直面含沙射影,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她在潜入青城山后,去工匠那里把图纸复制了一份出来,还让公孙红蝶仿照图纸做了一个含沙射影出来。
但这种话就不必说出去了。
无论何时,维持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形象总不是坏事。
没有得到答案的欢喜道人长叹一声坐在地上。
“天不在我!”
一切的一切,都坏在了安晴晚身上。
如果没有安晴晚……
“你错了第三次。”
忽然间,旷野里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正是站在百丈以外的一座矮峰上的李信通。
欢喜道人惊道:“第三次?”
李信通道:“你取出含沙射影时,不但对准了安晴晚,还对准了我们,当时,你是想连我们一起杀了吧?”
欢喜道人:“……”
李信通道:“我们给了你第一个故事,你讲了第二个故事,但实际上,你真正想讲的是第三个故事!”
“第三个故事?”
这话引得一些还未彻底倒下的江湖人士大惊。
李信通继续道:“让我猜猜第三个故事的内容,那应该是大光ming教勾结益州李氏和青城派,在青城论武上突然发难,就在川蜀群豪死伤殆尽时,两百年前拯救了川蜀江湖一次的墨玉谷又站了出来,以含沙射影射杀了大光ming教和益州李氏的人。这个故事里,是没有你欢喜道人的身影的,你搅乱了水,你又抽身离去,那之后,所有人,包括迦楼罗王都只会关注墨玉谷,决然想不到含沙射影其实是在你手中!”
欢喜道人又叹一声:“没错,只可惜安晴晚来了,还认出了我,让我这个故事讲不下去了。”
李信通道:“从来就不可惜。”
欢喜道人疑惑了。
李信通冷声道:“你得到了含沙射影的图纸确实在意料之外,但就算你真借用含沙射影杀了我们,你的那个故事也写不完。因为天从来不在你,你以为你藏的很好,但迦楼罗王怎会信你这无根之人?在把第一个故事告诉你时,迦楼罗王早已为计划准备了另一个故事!”
另一个故事?
欢喜道人先想到了迦楼罗王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要借青城论武杀了川蜀江湖的诸多高手,将川蜀江湖搅乱。
为了防止世人察觉真凶是益州李氏,是大光ming教,所以迦楼罗王为这起大案精挑细选了一个凶手——
墨玉谷!
那么,要怎么把罪名安在墨玉谷身上呢?
盗取墨玉谷仿制的那些含沙射影来杀人,再安排几个幸存者出去宣扬这还不够。
墨玉谷总还能狡辩,总还会有人质疑墨玉谷为何要在青城山杀人。
可要是把墨玉谷的名声彻底搞臭,就没人会相信墨玉谷的狡辩。
欢喜道人的任务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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