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子2326
她混入聚落,观察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所有带有潜力的目标都被暗中锚定,只待升变后一举吞噬。她要将此处变为自己的第一个狩猎场,愚蠢的思拉尔看不出真相,战士们还以为她是宠物,她渴望着那些愚民得知真相时面上的表情,渴望着老人追悔莫及的惨状。
然后在准备升变前的那一日,她遇到了肤色深黑的男人。
魔王俯视着小小的幼虫,展露亲切的笑。
“这样过下去也太过无趣了。”
“人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来选择,你不这样觉得吗?”
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重要的东西被忘记了。人为灌输的知识反而成为了常识。她被带走,被救出,学习古老的神话,成为战士长,加入盟军,直到今日,直到今日……!
“啊啊啊啊啊啊——!!!”
清瑕跪倒在地,发出凄厉的哭嚎。仙子飞在她的对侧,笑得肆意张狂。
“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了很有趣的话,‘我们是生来正义的一族’。那时连我都感到震惊了,即使有了错误的身份认知,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没人会觉得自己生来正义吧?哪怕是那些骑士也不敢这样宣称啊!你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正说明你对自己的本性早已有所认知了吗?”
温鹞毫不停歇,吐露剧毒的言语。
“扮演愚民们的战士长,是因为他人的赞誉让你感到愉快,
效仿书中的角色,是因为钟爱如英雄一般的自己,
以苦痛万分的方式存活下去,只是因为在自我虐待中挣扎的自己,很美丽啊!”
“什么骑士啊!真是绝妙的笑话!你是为了毁灭绝望旷野而降临,最糟最恶的虫啊,清瑕!”
赤色的光芒掠过温鹞的耳畔。女子侧头,轻易躲开射线,俯视着面色冰冷的杀手。“闭嘴。”楚衡空说。矮小的老人在他身后吼叫。
“不要听她废话,清瑕!”思拉尔怒吼,“还有骨气就给我站起来,然后跑!带大家回去!!”
楚衡空解开义手的封锁,变形的义体化作银枪刺出。温鹞漫不经心地拨开攻击,轻点向僵直在地的,无用的囊肿。指令已经下达,躯体自发开始行动,颤抖的手臂抓向狙击手与森民。眼中望着奋不顾身的背影。
求你了。清瑕在心中哭叫。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
“——宵龙擎坤枪!!”
她将长枪刺入自己的腹部。被吞噬的心剑力量在此刻发动,引力将众人牵扯到清瑕周围,狂躁的斥力形成无色的风,将无法行动的血骑士强推着退后。清瑕还有一丝挣扎的余力,因为她通过了一心仪式的考验,曾经幼小时为克服冲动修行的残心秘术,在这个时候化作了最后的希望。
“很好,就这样跑回去!”思拉尔笑了起来,“快跑!”
清瑕与温鹞之间的距离正在拉长,距离拉开够大就有规避指令的希望。楚衡空已发动了祸腕,只要能拖住那个女人,只要能争取数秒的时间——
“就能怎样呢?”
白发的女子出现在他们头顶上方。
像是瞬间移动一般,跨越了遥远的距离。
断后的杀手没能赶上,细如针尖的软剑穿透他的躯体,如刑具般将他钉死在地。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涌向仙人,杀手的气息飞速衰弱。他的力量被抽干了,血液与意气被剑身掠夺,变为仙人面上愉快的晕红。
仙剑负心,“万化仙族”一脉的基础技艺。与龙乡武修一脉强化自我的道路背道相驰,这是掠夺他人生命化作己身动力的剑术。双方的生命形式存在天然的克制关系,这个女人出身的种族,几乎可称之为一切血肉生命的天敌。
温鹞虚握手掌,彩色的四羽高速震动,撒下美丽如甘霖的液体。那液体融入空气,变为无色的粉尘,渗入大地,形成彩色的泥沼;战场中的骨骸被其浸泡,变作肥厚的白色蛆虫,枯槁树干经其点拨,竟如重获新生般摇曳生长,变为色彩艳丽的毒蛇。
“仙法,欢宴华彩。”
霎时间,战场变为艳丽的世界。甘霖洒落之处,浮华的生机四溢,纵使朽木与枯骨也可重换新生,纵使浮尘与荒土也将化作仙境。怨毒的七彩集聚涌出,在仙人背后化作艳丽的波涛。那是生命的浪潮,毒物的海啸,其速度堪比奔驰的骑士,哪怕全力以赴的清瑕也赶不及毒潮的蔓延。
于是,众人接触到空气的剧毒。难以言喻的苦痛袭向神经与幽体,暴露在外的皮肤变色,像高温下的柏油路一样开始融化。错乱的幻觉占据了视野,视力正以秒为单位被剥夺。彩色的浪潮已经卷起,剧毒之海率先将被钉住的楚衡空淹没。
沙克斯想要开枪,但他的手指已经融化了。人们的发声器官被剧毒控制,发出违背己身意愿的哭叫。温鹞享受着苦难者的哀声,因此而畅快地尖笑。
这决不是“仙人”应有的姿态,存在于此的是沉迷欲望,渴求快乐的妖魔。
那正是铸命归一之路的歧途,一切血肉生命的天敌,正因其阻断了生命与文明的发展之路,才被判定为不可原谅的外道。
于此现身的温鹞,乃是在全族中也首屈一指的恶毒兵种。散播瘟疫,夺取生命,在一手制作的人间地狱上空翱翔的妖异毒妇。
外道质点 4,享欲妖·瘟疫魔。
第213章 再见
剧毒的浪潮如海啸般涌来,奔走的骑士与其相比,像彩色汪洋中的一叶扁舟。看不到回去的路线,原本的行军道已被毒物吞噬,找不到离开的希望,飞舞于空中的妖魔封锁了一切去路。
擎坤枪的斥力勉强撑出圆形的隔离区,但在无孔不入的毒素面前,所谓安全是痴心妄想。在温鹞现身的一刻起,剧毒便融入空气与土壤,即使主动停止呼吸,也只可拖慢些许却无从规避。
“解毒剂!”沙克斯掏出数管深紫色的液体抛给众人,他率先将一管解毒剂注射进变色的皮肤,体内的反应却带来更恶劣的预兆。这是无尘地本部产的通用解毒剂,连天灾种的侵蚀都可快速根除,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可此刻试剂入体却如同泥沉大海,没有带来丝毫的好转,反让皮肉的溶解变得更加严重。
若沙克斯拥有武修的体内感知,他便能发现解毒剂入体后,毒素立刻开始变异。在这短短一瞬间剧毒就完成了针对性的解析,瘟疫魔的特质给予它们自主进化的能力。它们变异、成长、进化、而后将试剂作为营养吞噬,变本加厉地侵蚀中毒者的肉体。
圣枪变形成便于携带的手枪,沙克斯锁定空中的妖魔,击出子弹。这次只是普通的精神力弹药,他没奢望靠死意弹一击必杀,只想逼出敌人的手段。可锁定中的温鹞离奇消失了,他的视野中只剩下一片银色。
沙克斯意识到那是妖魔的发丝,开枪前的瞬间温鹞就到了他的身旁。
“狙击手最看中的,是眼睛吧?”温鹞轻点着嘴唇,“那就没收你的眼球好了。”
发丝拂过沙克斯的双眼,入侵的毒素剥夺视力,溶解了眼球。晶状体像水一样流出眼眶。沙克斯紧咬牙关,连开三枪,却未能擦中温鹞的羽翼。妖魔高笑着抬手,握住空中斩来的闪亮的刀。她看向倾夜,残心者的双瞳血红。
“你的眼睛也还算漂亮……不过残心者嘛,最看重的总是手。没有手的话就什么也做不了了,不是吗?”
她轻柔地握住倾夜持刀的手。皮肤在触及温鹞的一刻便开始溃烂,其下的肌肉如朽木般枯槁,然而神经却被刻意保留,用以将痛楚传达至脑部。倾夜挣脱不开她的束缚,双方的生命本质差异过大,质点4的温鹞只要稍微用力就能轻易碾碎她的全身。
倾夜咬牙逼出一缕历史迷雾,靠迷雾的阻拦抽出惨不忍睹的手。清瑕趁机将倾夜抓起撤离,她的眼神几近绝望。因为再怎样努力,也无法与温鹞拉开距离,敌人拥有将他们全员击杀的能力,她如今还未付诸实践,只为了更多品味猎物的绝望。
“你自告奋勇想要替代她?你真温柔呀,小清瑕!”温鹞高笑着伸手,“那么就没收你的容貌吧。将你的脸变成马,不,变成猪猡吧。对你这样的废物而言,仙族的容颜实在是太浪费了啊!”
“清瑕,不要怕!再坚持一段时间!!”思拉尔投掷出叶片飞刀,叶片在逼近温鹞时便被毒素腐蚀化灰散去。女妖的手爪接近清瑕的面容,她的指甲戳向无助的金色瞳孔。
一滴透明的雨水落在清瑕的眼前。那雨珠晶莹剔透,似一颗圆融的珠宝。
“——运否天弃,厄雨狂流!!”
暴雨倾盆而下,雨珠开始滚动,温鹞的指尖与清瑕交错而过。海量的雨水形成排斥的涡旋,那旋涡以清瑕一行人为中心升起,变作通天彻地的水龙卷。它裹挟着众人呼啸而过,以命运的力量冲开剧毒的海潮。
祸腕“溟流”的第三能力,厄雨。一日一次可引发厄运之雨,扰乱指定区域内攻击的命中概率。在使用者情绪高涨时,厄雨可形成涡旋。那是曾经将姬怀素逼入绝路的厄之涡,如今涡旋成为了回旋的防壁,它隔绝温鹞的攻击,同时护佑众人回到希望的聚落。
温鹞收剑,讶异地挑眉。剑尖只留下一片枯干的血肉,本应被钉死在毒潮中的男人悄然消失了。那个男人站在涡旋的底部,其肌肉早已被剧毒腐化,却留下了色泽银白的骸骨。不朽机的动能反射装甲过负荷运行,将逼近他的毒素尽数弹开,真械的完美合金渗入人类的骨骼,使得他仍然保持了人形。
在猜测到温鹞的真身时,楚衡空就采取了反制措施。他提前开放权限进行躯体改造,合金化的刚骨助他逃过了必死的绝境!
楚衡空抖出祸腕,借助涡流来到众人身旁,不死不灭功在此期间全功率运转,使他的皮肤与肌肉飞速再生。此刻他的面容空前狰狞,有皮肉的面积不超过一半,他开口时简直像一具僵尸。“打信号弹!”
沙克斯举枪连射,子弹在空中炸成炸弹的图样。开完最后一枪后他直接昏死过去,毒素已渗入他的体内,使得狙击手的脏器开始溶解。倾夜用惨不忍睹的手握住长刀。“我还能斩一剑……”
楚衡空拦下她。“没有意义。”杀手勉强活动口部,“你争取不到时间,只能靠圣柱。清瑕你清醒过来没有!现在太慢了,快跑起来!!”
清瑕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她的长枪还插在腹中,擎坤枪的引力是当前唯一的动力源。即使加上厄之涡的辅助,以目前的速度回到聚落至少还要三分钟,那对于他们而言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做不到。”她绝望地呻吟,“温鹞不让我行动,我……”
“跑起来啊!”楚衡空怒吼,“再不快些我们都要死了!!”
“我做不到!!”清瑕尖叫。
“没事的,孩子。”老人轻声说,“做不到也没关系。”
是思拉尔,它的双腿早已折断,在逃跑时派不上用场,所以一直坐在清瑕的后背上。它有些吃力地起身,想要抚摸孙女的长发,但它的爪子已经融化了,只剩下变色的手骨。它无奈地笑笑,跳下马背。它没有羽翼,却漂浮在空中。
“爷爷?”清瑕无意识地开口。
“现在的速度足够了。”思拉尔沉稳地说,“由我来拦住她,让姬怀素看好时机出手。”
“好。”楚衡空默默点头,清瑕几乎要崩溃了。“爷爷你在说什么,你糊涂了吗?你的脚都坏了!”
重重压力之下清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没法对老人报以期许,因为思拉尔早都已经退休了。那个骁勇善战的盟军战士早就老了,躯体矮小肌肉萎缩,连引以为傲的听力都时好时坏,现在的老人除了帮大家带路还能做什么呢?
他早就是那个需要被守护的人了。
思拉尔微笑着回头,苍白的毛发在风中飞舞,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清瑕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老人的眼神还和当年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这些年过去他的脚坏了,手不灵敏了,听觉也不行了,可他望向孙女的目光仍然关怀而慈祥。她成长了,健壮了,强大了,她是新的战士长了。可在思拉尔眼里她依然是当初那条粉色的小虫子,需要他帮忙找吃的需要他帮忙照顾,一点没有变化。
“别小看爷爷啊!”老人大声笑了起来,“爷爷的身上,可是带着很厉害的‘礼物’的!”
强光撕裂了回旋的水幕,最后的希望就被这样残酷地破开了。背负双翼的女子立于空中,任由厄雨冲刷。温鹞只用一剑就斩开了厄之涡,楚衡空毕竟只有质点2,他的祸腕的级别够高出力却不足,远不足以挡住瘟疫魔的力量。
思拉尔背对温鹞伸手,擎坤枪的引力霎时间竟然增强了数倍。那把长枪中的黑月特质被触动了,它推着众人远远离开,唯独将老人与妖魔留在漩涡里。
“沉沦者间的感应啊。你以为这样的虚张声势对我有用吗?”温鹞俯视老人,一眼便看透其体内的关键,“老翁赐予你的礼物,是‘第二条生命’。很遗憾,对当前的你们没一点用处呢!”
这就是思拉尔许久前许愿的礼物。那时他胆怯而懦弱,他向着慈爱的老翁祈求,让自己能有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如此一来,他就有勇气踏上战场,如此一来,他就有勇气向绝境冲锋。
“你错了,小女孩。”思拉尔笑眯眯地说,“这是,给人以‘勇气’的礼物!”
他剖开胸膛,掏出那颗跳动不止的腐败心脏。暗黑的月光透过旋涡撒下,照耀着放声怒吼的老人。
“至黑之月,起始的摇篮,曾被忘却的第一深渊!
向你献上我所有的生命,请以你的慈爱救援我的血亲!”
温鹞的面色终于变了,由猫捉耗子的讥讽变为被愚弄的激怒,她的长剑刺向老者,穿透了老人的胸膛,却未能扭转已发生的祈愿。思拉尔舍弃了第二条生命,只将其当做祈祷的媒介。于是心脏消失,融入漆黑的月光,忘却摇篮的投影化作实质的力量,来自第一深渊的引力骤然壮大,将老人与妖魔同时钉死在地。
他的祈祷得到了回应。无论何时何地,黑月永远不会背弃对于家人的爱!
“老东西,你以为丢掉这条贱命能改变什么吗?!”温鹞恶毒地低语,“你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辈子,你所眷恋中意的一切终将会毁掉。我会让你的战士们砸碎你的聚落,让你的好孙女亲口啃噬你的尸骨!!”
真是狂妄的表情啊。让人想起了小时候的清瑕。
说话没轻没重,动不动就说出恶毒的话,光是教她交流都费了好多功夫。“老东西。”“老不死的。”敲打一下,给她块肉干吃。想吃好吃的就得换种说法。“爷爷。”费了好半天劲才讨到一句好话,重明都劝他放弃了。
“爷爷,我总有一天要抢走你的地位。”告诉她要做到的话,就得一点点学会武艺。“爷爷,我要抢了你战士长的名头。”告诉她想抢走的话,就得一点点得到大家的信任。
“爷爷,我要把那些不服我的都杀掉。”告诉她那样做是外道,大家都讨厌外道。告诉她要克制自己。告诉她修了残心秘术才能变得更强,把这个修出来的话,没人会认为你是外道。
“爷爷,我……我真的是骑士吗?”
你当然是骑士啊,小清瑕,你和画里的骑士一模一样呢!
什么时候开始,恶毒的笑容变成开朗的笑?什么时候开始,等着被算计的老东西变成爷爷了?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楚,怎样也记不得以前的作为,只能记得她帮大家狩猎时得意洋洋的样子,被大家认同后心满意足的表情,说要继承你时的骄傲,说要照料你时的关怀……
一眨眼。孩子长大了。可它还有好多还没来得及教。还有好多事没有来得及说清楚。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清瑕会知道真相。那时候它该怎么办呢,它该怎么办呢……
皮肤与毛发,早就不在了。骨骼也在狂躁的毒风中,化为白色的沙尘。思拉尔是不是已经死了?在这里思考着的,是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幽体吗?
它最后一次回头,看到远方的光树下,灿金色的火光形成撕裂天地的剑。红发的女孩朝他的方向伸手,那样大的人了却还哭得像个孩子,风送来她撕心裂肺的吼声。
“——爷爷!!”
对不起啊,清瑕。
老人努力展露笑容。
你要好好活下去。
思拉尔离去的一刻,战士们被送入圣柱的护佑。众志成城的阵法凝聚众人的力量,圣骑士斩出全力一击,使得净化邪祟的光火烧向远方。
隔绝嘶叫的邪魔,送别战士的魂魄。
第214章 绝望的三日(上)
沙克斯将义眼装入眼眶,冰冷的异物感让他有种中弹的糟糕感觉。他适应了片刻,用精神力接续回路,视力像亮起的屏幕那样恢复了。他盯着一片红色的砖瓦。
调整焦距。切换到常态。房顶、红房子、远方的火焰、街道、快速变化的视野带来后退的错位感,0.07秒后视觉微调成功,银色的眼球正挥舞触手。
“咋样,看得见不?”
“辅助过头了,勉强能用。”沙克斯继续微调参数,“出去后我要做肉体补全手术。”
“啊,出去之后!”凡德怪声怪气,“说得好像咱们还有明天一样,有时我真羡慕你们这帮杀手的盲目乐观主义。”
它将做好的设计图与“混合元素魔动手稿”丢给沙克斯。这本得自痴妖金叶的手稿只需注入浮光路的精神力就能产出其中设计图,在状况艰难的当下又一次发挥了重要作用。与眼瞎的沙克斯磨合数次后,他们好不容易才利用手稿制作出这对义眼,现在他们需要搞点别的东西。
“漂亮的设计。”沙克斯仔细打量着设计图,“但思路奇特,你设计的义体像是凭依到人身上的微型恶魔。”
“请称之为完美的共生学设计。”凡德得意洋洋,“我可是人体工程学大师,出了图书馆你再找不到这么漂亮的图纸了。”
沙克斯认真考虑了一秒该不该保留义眼,最后决定等出去后将其改装成圣枪的新瞄准镜。他利用手稿造出新的义体,一只光洁如玉的手。他将手抛出去,凡德急急忙忙地接住。
“你这厮!”眼魔大声抗议。
“告诉蛇,早做决断。”沙克斯开始保养枪械,他两小时前才刚苏醒,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时间不多了。”
凡德抓起义手,闷闷地离开工坊。聚落内堪称愁云惨淡,战士们多在房中激烈争吵,议论着食物、战局与老人的葬礼。这样的争吵持续了一天也没有得出有意义的结论,因为没人站出来主持大局。
没人顾得上训练士兵,无所事事的孩子们在街头徘徊,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意识到有些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戴头盔的小女孩薇塔拦在凡德跟前。
“小眼球,战士长还好吗?”薇塔不安地问,“我们一直没见到她……”
“清瑕受伤了。”凡德告诉她,“但是伤势不重,你知道那个鬼丫头有多厉害,过几天她就没事了。”
薇塔将信将疑:“火会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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