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子2326
于是他也不自觉笑了起来,心想偶尔犯下这样的傻也不错。
姬怀素跳上游船,他用船桨一拨,小船缓缓向湖心行去。这座空岛是城主府保留的未开发土地,他以例行巡视为由打报备申请了下午的使用权。整个流程合法合规,算是回生部队内部的一点小福利。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出去也有划船?”他随口说道。
“我记得,玩完游戏之后去了中庭的小湖……那时周围人可蛮多的,乱哄哄的也没享受到什么气氛。”
“所以这次我找了安静的地方,可以慢慢聊。”楚衡空放下船桨,让风带着小船飘荡,“之后就没什么安排了,怕玩太久你觉得腻,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就再说。”
“不需要,我今天过得超开心的。”姬怀素呲牙,“就是还有个小问题啦~”
楚衡空苦笑:“又找茬……”
“不是恶作剧啦,讲正经的。”
她坐在天鹅船的边缘,向着船外伸手。晚风贴着湖面吹来,吹起女孩金黄色的秀发。她的发丝一缕缕扫过面庞,紫色的眼瞳时隐时现,仿佛隐于林中的金色的兽。
“——阿空你为什么突然找我约会呢?”
楚衡空心中没来由地一紧。他考虑过这种发展,计划中写过如何回应,毕竟搭档总是那么敏锐。可实际开口时他还是有些紧张:“因为……”
但姬怀素完全不给开口的机会,她自顾自说着:“阿空你方方面面都很幼稚,但唯独在这方面是个很成熟的人。你偶尔是会表现得迟钝,但也不至于真是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我想刚拯救完洄龙城的时候,你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在金叶市结束后,你其实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而在我们从旷野回来的时候,我也好,清瑕也好,大家是怎么看你的,你心里其实一清二楚。”
姬怀素狡黠地笑道:“毕竟你都和我同床共枕了嘛,再迟钝也该意识到了,我说的对不对?”
“我还能说什么?”楚衡空苦笑。
“所以我觉得有点奇怪,按阿空你的性子,感情方面的事情总是很重要,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急于应对。但是从旷野回来后你突然很主动地找我约会,虽然干净利索,却反而不太像你。”姬怀素说,“而今天约会的时候呢,我就发现你是真的很认真在准备,你做了很多不擅长的事情,全心全意地想让我感到满意。”
“——就像是在心里对自己承诺过,一定要把这件任务办好一样。”
楚衡空只有苦笑。
一个男人心中所想全被看穿的时候,除了苦笑也做不了什么了。
“这样的思维蛮奇怪的,所以我猜,会不是这样呢~”
姬怀素将指尖点在唇上。
“阿空你在从旷野出来后深感世间诸事难料,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又会天各一方。既然知晓我对你的感情,就必须要有所回应,不能让我白白等着得不到信。”
“你邀请我的约会就是这种责任感的体现,换而言之——是你认为自己应负的‘义务’,不是吗?”
“我有时候真希望你不要这么敏锐。”楚衡空说。
“真遗憾,在恋爱方面我可不是白痴!”姬怀素得意洋洋。
他有心去做些解释,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他自小接受的教育都告诉他男人应该负起责任来,可他从未去真正做过一个情人或丈夫。他不知道正常人的恋爱是什么样的,可直觉与内心都告诉他,既然知晓了情感的存在,就不能装聋作哑对其视而不见。
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他就应该对姬怀素好。
他不讨厌姬怀素,不如说他很喜欢这个勇敢正直的姑娘。
那么他应该去成为一个好男友,一个好丈夫。
因为这是他应负的责任。是他必须面对的职责。
此时天鹅船漂流到了岸边,姬怀素先一步跳下游船。楚衡空在岸上站定,深吸口气。
“姬怀素,我希望你不要生气。”他轻声说,“我的性格是比较古怪,但我喜欢你……”
“不不,我真的没有生气。”姬怀素窃笑着说,“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觉得内疚又别扭吗?”
“……我不知道。”
她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地凑上前来:“因为你只是喜欢我,却还没有爱上我呢!”
她的面容一下子在楚衡空眼中放大,她轻轻吻上男人的唇。
这是轻快的一吻,并不深沉,也不漫长,像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却在男人的心里留下霹雳般的惊声。他僵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女孩的面庞。她的脸颊因羞涩而发红,眼中却无半点迷茫,带着直率的心意。
姬怀素抬起手,笔直地指向他。
“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爱你。”她大大方方地说,“我会让你也爱上我的,楚衡空!”
“今天的约会很开心,下次换我来约你啦!”
她飞也似地跳开来,跳下这座小小的尘岛,回到他们居住的中庭。楚衡空还僵立在原地,过了数分钟也没有动作。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毛躁地狂跳着,却和之前失控时有着很大分别,像是催促着他去做什么,真想行动时却又胆怯地收缩起来。
他靠着树干缓缓坐下,仰望着无星的夜空。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该回家了。这时他才发现天鹅船上还有大包小包的东西没拿。
那个女孩其实也很害羞吧?所以才匆匆忙忙地走开,忘了拿自己的东西。
他望着船微笑起来,笑容中带着点傻气。他带着这些战利品回到宿舍,放在姬怀素家门口。之后在沙发上坐下,脑子里全是傍晚的吻。
他逐渐坐立不安,在客厅里无意识地踱步,想要到隔壁再说些什么,又觉得似乎没有开口的必要。但那个金发的女孩依然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像一缕燥热的雾,怎样也挥散不去。最后他把自己扔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嘿,哥们?”凡德朝他摆摆触手,“还行吗?还挺得住吗?”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楚衡空越发头疼,“我好像……就……我不知道……”
“感觉乱糟糟的。”他茫然地说,“怎么回事。”
“好奇怪啊。”凡德怪声怪气,“这是怎么回事呢?”
第262章 公审触男
“升堂,威武!”触手妹提小锤连砸三下,“传被告触男上庭!”
法庭大门咣一声打开,沉沦者女孩与红发女一左一右押着楚衡空走进。嫌疑人触男目光呆滞,面色僵硬,看着活像是在噩梦中误入恐怖片场的无辜路人甲。
他被两位外道恶狠狠地压上被告席,沉沦者女孩拿黑泥给他结结实实黏在地上不给乱动。原本被告席后还摆着张椅子,红发女往地上咣当咣当砸了三下拆成一地木渣,剩下根椅子腿随手丢了。
“啥?”楚衡空茫然。
沉沦者女孩和红发女走到证人席上,眼神之凶恶恨不得将他整个人生吞活剥。触手妹的银袍变成酷似法官袍的款式,她的海盗帽上画着吹泡泡的凡德。
她再一敲锤,大声道:“触男,你可知罪!”
楚衡空莫名其妙:“我何罪之有?”
天可怜见,一心仪式早在升变质点3前就完成了,大家该沟通的沟通该拐骗的拐骗怎么说都已经谈好了,怎么现在好端端得又来这么一出?就算真闹腾也是死翼领头吧,关你们什么事啊?
触手妹冷笑一声,把锤子一丢翘起二郎腿:“死到临头,还想抵赖。请检察官陈述案情!”
真械女冷着一张脸走上庭来,手里还拿着一叠厚如字典的起诉材料。她敲着材料说道:“楚衡空于72个标准小时前,以‘稳定团队情绪,消除幽体隐患’为由申请协助设计约会方案。我以成功建立恋人关系为前提协助设计主要方案3套,备用方案18套,针对不同突发情况的对应台词648句,已做到完美无缺的应对。”
“真械检察官辛苦。”触手妹点头,“实际执行如何。”
真械女的眼瞳变成可怖的血红色:“实际完整执行方案0套!实际测试中符合模拟的突发情况共出现7次,对应台词应用率0!约会方案形同虚设,极大浪费帝国算力!”
触手妹感同身受:“简直是个混账!”
“不仅如此,在约会最后约会对象姬怀素已经主动表露好意,距离计划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真械女发射裂解射线,“可他居然当场停机,战略目标无一达成,作战行动因他的个人因素而彻底失败!”
楚衡空一甩头躲过射线攻击,胆战心惊:“我是结合当时的情况做出了高度柔软化的随机应变……”
真械女把影像资料摔在桌上,当头一张照片上某人呆滞的表情清晰可见。
“丢人现眼的家伙。”她冷冷地说。
“我……”楚衡空哑口无言,“我草……”
“那你倒是艹啊!”红发女拍着桌子嚷嚷起来,“嘴上说的一套一套的,行动呢?!实际行动在哪里?肉都到嘴边了人家姑娘都主动表白了,你倒好,傻了!我呸!”
红发女不屑地啐了一口,楚衡空急了:“他妈的我约会关你们什么事!”
“楚大探长似乎忘了我们大家异心同体,你过得滋润我们自然也爽快,但你举棋不定我们可就遭殃了。”红发女冷笑连连,“我意见倒是不大,毕竟我早知道你是什么货色。这边这位可是真顶不住了。”
沉沦者女孩往桌上一趴,立马开嚎:“没救了!都这样了还在犹犹豫豫,这恋爱是要谈几年啊!我这辈子是没法见到家人了!呜啊——”
这一通高分贝哭嚎杀伤力十足,堪称魔音贯耳,触手妹偷偷给自己塞了俩降噪耳塞。红发女体贴地抱住哭成一团的沉沦者,轻声安慰:“不哭不哭,姐姐艹你。”
“哇!你不要过来啊!”
沉沦者女孩吓得跑去法官席求助,触手妹嫌弃地躲开:“嘿嘿保持距离,不想沾屎。”
“你们都不要我,我不活了!”
沉沦者趴在地上哇哇大哭,海量的黑色泪水像浪潮一样将法庭淹没。眼看水位已到腰部,楚衡空急忙喊停:“不要闹!有什么需求大家好好说!”
触手妹把锤子一扛:“这么说你认罪咯?”
“你都胡扯什么……”楚衡空无奈,“我们成年人谈恋爱一步步慢慢来有什么问题……”
“被人家亲一下脸红心跳大半夜睡不着觉,什么狗屁成年人,小触男一个!”触手妹不屑道,“现在请检察官与各位陪审团宣判结果。”
“我拒绝为其提供算力。”真械女说。
“死刑!”红发女咋咋呼呼。
“把他丢出去!”沉沦者女孩边哭边说,“我不相信他了,大家一起死!”
“目前陪审团的意见就是这样了,哥们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啊,趁没下判决抓紧点时间嗷,过时不候。”触手妹懒洋洋道。
楚衡空倒吸一口冷气,心说没想到这帮混账居然能因为一次约会集体造反。他急中生智,说到:“我反对,我还没有请律师!”
“由于你表现太丢人无人愿意担任你的律师了。”触手妹幸灾乐祸,“那么本官在此判决——”
“——我有异议!”
紧闭的法庭大门被咚得推开,闯入者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刺眼的光芒从其身后照入。“被告的律师……现在才要出席!”
“你是?”
“什么人?”
各位外道与楚衡空齐齐转头,但见闯入者身穿学者长袍,头戴三角法师帽,手提一根乌木法杖。她的肌肤是漂亮的巧克力色,一头金色的大波浪长发在脑后飘扬。
“我正是弱者的伙伴,正义的魔法师。”她声音响亮。
“是螺旋塔的家伙……”“凶恶的倒影啊。”“现在开始实战测试——”
触手妹一手拦下真械:“小朋友不要测了你会被打爆的,那样某人的脊椎就不太妙了。请律师小姐注意下次不要迟到,案情已清晰明了,请问你还有何高见?”
女法师拎着裙摆小步走来,见没有椅子便一跃坐在被告席上。她晃着法杖,不慌不忙:“我认为,被告楚衡空采取的行动,是符合在座每一位需求的最合理的判断。”
“何出此言?”触手妹皮笑肉不笑。
女法师抬手前指,震声道:“要是昨天一口应下,以后还怎么方便出轨!”
“我认罪!”楚衡空声嘶力竭,“把这个烂人给我丢出去!!”
红发女惊呼一声,思索道:“律师言之有理啊……!”
沉沦者也沉思:“这……这也未尝不是一个顾虑……”
“你顾虑个毛线啊我还没谈上恋爱就默认我会出轨了吗?!我在你们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触手妹闭目,摇头:“哥们我不得不说,有些话骗骗兄弟得了,别骗自己……”
女法师敲敲桌子:“各位不要笑,这是一个很现实的考量。我们姑且不提光时家的小丫头,小清瑕一颗心可全挂在他的身上呢。这时候答应了,回头怎么跟小清瑕说呢?”
她裂开嘴巴,吐出妖魔般长长的舌头:“抱歉啊,小清瑕。我已决定和要和怀素姐过好日子去了,很感谢你之前的种种帮助,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
楚衡空脸色铁青:“闭嘴。”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被告又不是道德的卫教士,有此顾虑也是人之常情。”女法师说,“况且这还是件小事,真正的核心问题每个人都再清楚不过,被告现在根本不是能谈情说爱的状态。”
她做总结性论述发言:“老板还没找见,有什么事都等到之后再说。”
法庭中响起一声声叹息,除了对此无一点兴趣的真械女外大家都在叹气。本体什么鬼样各位外道都清楚,要是他能放下执念迎接新生活,那他现在也早质点4了。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行。”沉沦者女孩嘟囔,“是,老板很重要,但怀素也是跟咱们出生入死的好女孩。就这么把人家吊着,太不是个东西。”
楚衡空默默扶额,这口气活像是老爷子死后回魂过来骂他。他举起双手,无奈道:“好了各位我明白你们什么意思。自己和自己吵架不是个事,让我自己解决,好吗?”
“我们实在是不太敢相信你了。”红发女说。
“明天一早我就谈!”
“被告既有如此勇气如此决心,我们也不得不各退一步。”触手妹敲锤,“此案中断,延期再审。各位散了吧~”
真械女不忘瞪他一眼:“我拒绝为你再次提供算力。”
“下次一定用你的计划。”楚衡空头皮发麻,“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女法师大笑两声,长出个翅膀飞走了。其余该飞的飞该跑的跑该流出去的流出去,剩下触手妹把小锤一扔,用触手搭着他的肩膀。
“这要不是我劝着你今晚又得一心仪式三连战了。”
“我谢谢你啊……”楚衡空有气无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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