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命升途 第195章

　　蓝先生立马开口：“暴力冲突首犯正步五分钟，多次犯法拘留1~10日，神卫队强制执行。”

　　凡德一摊触手：“喏，神卫队会先来收拾我们。”

　　“这时候就别讲究这么多了！”

　　“就是这时候才要讲究。要是放着游客直接胡来，第五脉序的规矩还算什么？”凡德难得严肃起来，“若是坏了统治者的规矩，第一个受创的就是圣誉杯自己，那可是难以治愈的重创。我们逮了恶魔却要以第五脉序队长的重伤为代价，这值得吗？古塔夫这般嚣张做派，说白了就是要激哈莉罗亚下来开战。连本地队长都忍住了，咱们可不能率先坏事了。”

　　“而且也要关注环境。”楚衡空说，“仔细听。”

　　场中本就是恶魔聚集地，自然不乏恶魔客人。与演唱会区域的狂热不同，酒吧里的恶魔们大多显得焦虑。

　　“娱乐那家伙做得过头了……”“他铁了心要和荆裟对着干。”“老爷能保他，可不会保我们！”“真打起来帮哪边？”

　　“白痴吗，真打起来帮哪边都是死！”“荆裟是不会真拿我们当自己人的……”

　　凡德叹气：“下城区多是混吃等死的恶魔，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安危。一旦神卫队正面开战，一般恶魔们必然会因此而惊慌失措，这场乱子结束后将要发生的……”

　　“就是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下的第五脉序恶魔内乱。”楚衡空接话，“常见的把戏了。”

　　“那真打牌啊？”姬怀素翻白眼。

　　“很好，这就是第二个问题。”凡德指出关键，“娱乐打定主意当乌龟不应战，我们没辙。有规矩的保护它完全可以不理会你。你拿什么理由让他迎战。”

　　“因为如果它不和我打牌，我就不管规矩揍死他。”

　　“论据稍显薄弱。”灰先生评价。

　　“那么这个理由如何呢？”有人说，“它本来就要打一场决斗，只是很不凑巧地对手换成了你。”

　　那个人背对众人，正在牌桌前玩扑克。他将手牌放在桌上平滑地铺开，清一色的黑桃，10，J，Q，K，A。牌桌上的筹码均自动飘向他的手中，这是皇家同花顺，五张牌胜负中唯一无法被打败的牌型，亮出这手牌就意味着他的胜利。

　　男人转过身来，摘下礼帽执意。他身穿纯白色的礼服，金子般的碎发打理得整整齐齐，一派绅士风度。

　　“晚上好，各位。”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似曾相识的微笑，“我是灼热的野心，阿里克·贝森·卡宁！”

　　下一个瞬间，喧闹的酒吧骤然一静。凄厉的杀气泯灭了所有声息，影刃与神斩交叉在卡宁的脖颈之前。姬怀素换上了炽铠，楚衡空的眼瞳变作血色。

　　“所以你复活了，工坊主。”姬怀素冷冷地说。

　　楚衡空眯起眼睛：“看来契约者的生命力比我想象得更顽强。”

　　“多么热情的开场白，想不到我有如此受欢迎的一天。”卡宁处变不惊，隔着长刀给自己叼上一根烟，“两位介意吗？”

　　“我不介意死人的行动。”姬怀素说。

　　“你真友善，小姐。”卡宁的指尖燃起一撮青火点烟，“还想请问两位贵姓？尽管我们非常投缘，两位的传奇我也有所耳闻，但这毕竟还是初次见面。”

　　“装傻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姬怀素抬起影刃，将这当成开战的信号。楚衡空却抬手拦住她的动作，他仔细观察着“卡宁”，将其与记忆中的那个男人作对比。眼前之人的个子要更高一些，金发略淡，那套漂亮的白礼服款式依旧，用料却显得细致了许多。可不同的不仅仅是外貌，而是更深层的……

　　气质。他意识到关键。这个卡宁太单纯了，他甚至没有用替身。工坊主是绝不会这样轻易露面的，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刻就代表一切准备均已完成，那是战争前一刻的烽火。

　　“阿里克·弗达·贝森。”楚衡空说，“这是你之前报上的名字。”

　　“这是上一个野心恶魔的名字，那个被你撕下一块肉的可怜虫。”卡宁摇了摇手指，“但我是阿里克·贝森·卡宁，崭新的面相，崭新的我。”

　　它有了新的面相，因此更换了名字。新的野心恶魔叫做卡宁。

　　楚衡空放下神斩，但没有收刀：“理由。”

　　“娱乐的生意做得红火，却未免太过短视。它死后下城区将出现短暂的权力真空，正适合我分一杯羹。”卡宁美美地抽了口烟，“这个理由够不够？”

　　“不够。你还没说这次想背叛谁。”

　　卡宁吐出烟气，说：“我想坐视鹬蚌相争，当一把渔翁。若你赢了就将娱乐的地盘吃掉，若娱乐这次守住擂台，就去收回我那团火。”

　　“依然不够。”楚衡空说，“要的太少，你可远没有这样知足。”

　　卡宁掐灭烟头，哈哈大笑。

　　“我想和你谈一笔大生意。”他的眼中闪着孩子般雀跃的光，“这次的帮手不要报酬，是请你上钩的饵！”

　　楚衡空收起神斩，点头：“这才像你。”

　　“和楚探长交流果然愉快，想来我们上辈子关系应当很好。”

　　“我亲手把你砸成了灰。”

　　“那真是过命的交情。”卡宁跳下高脚凳，走到众人饮酒的桌前，“容我为各位介绍下游乐园的地下城区，此处可谓是荆裟城邦第二的藏污纳垢之地，仅次于曼莎星堡的上议院。恶魔之间的争斗永不停息，这矛盾落在海中是厮杀，在此处则要用规矩解决。”

　　他指向远方噪声喧哗的舞台：“娱乐近期与另一位恶魔之间摩擦不断，它们将在今夜以‘极限之战’一决胜负。这次的游戏自然是娱乐选的，它的势力更强，就要用它的规矩办事。”

　　“地下黑拳赛是吧，在这儿倒是挺合适的。”凡德瞥了他一眼，“就是不知道和娱乐唱对台戏的黑老大是哪位啊？”

　　卡宁理直气壮：“当然是我。”

　　“我就知道！”

　　“决斗在理论上是三局两胜，实际娱乐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决斗中失败的人……”卡宁变出一张斗士牌，牌上画着面色惊恐的男孩，“会变成卡牌。”

　　“哦哦，好经典的桥段。”灰先生惊叹，“对方莫非还会有能窥视内心的奇妙金色义眼以及从超古代传承而来的邪恶灵魂吗！”

　　“谁知道呢，总之他们的卡组很强就是了。”卡宁收起卡牌，“还有十分钟就是决斗开始的场合，第一场要派谁上场？”

　　说到极限之战的话，牌技最好的就是古力啵与姬怀素。古力啵拍着胸脯就想上场，却被姬怀素摁了下去。

　　“卡牌对战很看重信息差，我和古力啵用的都是常规卡组，效果对面应该也清楚。”姬怀素说，“直接上阵的话可能会被针对啊。”

　　“这里就靠我精湛的牌技啵！”

　　“你那精湛牌技还不敌口胡啦。”姬怀素摇头，“再说对面毕竟是恶魔，让古力啵上不合适，所以……”

　　“我先打一盘探底吧。”楚衡空起身。

　　“不是，哥们，你会打牌吗？”

　　“本来就是去探底的，无所谓。”楚衡空说，“一局游戏而已。”

第303章 乐在其中（6）

　　“恶魔大人！”“娱乐大人！！”“安可！安可！”

　　听众们狂热地挥舞应援棒，翠枝大把大把地洒向舞台。古塔夫嘻嘻怪笑，它虽然长得肥胖而猥琐。却有着雄厚的男中音。

　　“一期一会，奇缘满载。恶魔大人们的演唱会要结束了，然后下一个节目要开始了！”古塔夫挥舞着麦克风，“每月一度的极限之战！这次想挑战娱乐大人权威的究竟是谁！”

　　圆形的舞台从中间裂开，穿长袍的光头男子——沉湎恶魔自地下升起。他那光秃秃的头皮上有着黑色刺青，向观众们比着下流的手势，同时开始说唱。

　　“有家伙想要挑战娱乐大人的气概！

　　但他们还不知道恶魔卡组的厉害！”

　　娱乐在后方摇晃着满是肥肉的身躯：

　　“让我们的好朋友给他一些伤害。

　　让今夜的气氛变得更加的痛快！”

　　沉湎与娱乐击掌，舞台上的特大屏幕实时映出两人的面部特写，观众席上的人们立起欢呼。这也是作秀，这当然是有意为之，就算以黑拳赛和地下决斗的模式解决冲突，涉及利益的博弈也该搞得越隐秘越好。然而沉湎与娱乐均热爱这等做派，严肃性得以被消解，取乐的表面胜过深层的意义。令人神清气爽的情绪能量漂浮在空气中，这就是最令他们醉心的环境，是最棒的主场。

　　娱乐桀桀怪笑：“去了哪里去了哪里！挑战者究竟在哪里！快滚上台来你这乐色，代替野心这丢人的货色！”

　　“——开始吧。”

　　舞台对面燃起一簇青火，银臂男人从火焰中走出。他略显生疏地装备上决斗盘，插入卡组。娱乐见是之前拦路的楚衡空，顿时冷笑连连。

　　“这一次是初出茅庐的小子！连情况也没搞清楚的傻子！

　　共三场比赛让你提供谈资！望你为今夜带来更多乐子！”

　　古塔夫与沉湎恶魔跳回观众席上，它们的爪牙，长着骷髅状头颅留着长辫子的顽强恶魔代为上场。顽强恶魔是硬汉做派的武斗派，它虽然是空想恶魔但也有着等同于质点4的战力。

　　双方均拿出骨质的决斗盘，舞台上闪过3、2、1的倒数。“决斗！”

　　“由我先攻。”楚衡空率先抽卡，“召唤等级2，龙泉乡武修-正玄符术师。”

　　一位手握符篆的英武修士浮现而出，他的剑气在决斗场内引起大风呼啸。与普通的卡牌决斗不同，恶魔们的游戏会让斗士卡拥有货真价实的力量，这是浮光路中质点拥有的信息物质化能力。

　　“正玄符术师召唤成功时，可以从卡组中将任意一张‘龙泉乡武修’卡牌加入手卡。”楚衡空说，“我选择‘龙泉乡武修-辰钧剑侠’。”

　　这是武修卡组的理想开局，正玄符术师有精准检索和破坏场上术式卡的效果，是相当优秀的下级斗士。然而观众席上的古力啵皱起眉头。

　　“操作失误了，辰钧剑侠现在加入手卡也没有作用啵……”

　　辰钧剑侠的效果之一是手卡只有这一张卡的时候可以特殊召唤，而现在加入手牌显然没用。毕竟楚衡空压根也没怎么研究卡组，买了套龙泉乡竞技构筑就直接上场了。

　　凡德摇头：“我就说他不懂卡牌嘛！”

　　“阿空先上是为了打探对面的卡组情报嘛，反正本来也没想着他能赢……”姬怀素磨牙，“快看，开始了！”

　　就在楚衡空召唤结束，准备进一步展开时，顽强恶魔却冷笑着出牌。“且慢！这个时候，我发动手牌中‘娱乐恶魔-怀瓶者’的效果。这张卡在对方将斗士召唤成功时，可以从手卡特殊召唤。”

　　顽强恶魔拍下卡牌，怀抱可疑漂流瓶的Q版恶魔被连锁召唤。（等级2，攻击力1000）。观众席上的玩家们忽然惊呼出声。“要来了！”“等的就是这个。”“恶魔大人要开始表演了！”

　　怀瓶者将手里的瓶子砸破。“然后我发动怀瓶者的第二个效果，这张卡在召唤成功时，可以从卡组中随机将3张卡牌送入墓地。”

　　三张卡牌依次送入墓地，顽强恶魔阴笑着翻牌。“来，让我们看看这次送入了什么卡……”那是两张术式卡，以及……一张恶魔斗士牌！

　　“很好。我送入墓地的卡牌中有一张娱乐恶魔-契约者，这张卡在被效果送入墓地的时候，可以将墓地的这张卡与其余素材送回卡组，将以这张卡为素材的斗士升变召唤！”

　　“出来吧，娱乐恶魔-空想沉迷者！”

　　半人半恶魔的虚影从墓地区域飘出，场地上生出诡异的魔法阵，然后虚影逐渐凝实，形成身穿蓝色皮衣的女人鱼斗士。她的等级是4，攻击力是3200点！

　　“这张卡特殊召唤成功的场合，可以将对手场上的一张卡送回卡组。”顽强恶魔指向正玄符术师，“和你的斗士牌说再见吧！”

　　楚衡空的斗士牌被透明的波浪卷回卡组，而与此同时，对手的场上竟然又多了一张覆盖卡！

　　“同时，我先前送入墓地的卡中还有一张‘恶魔欢笑’，这张卡在被送墓时可以在自己场上覆盖，因这个效果覆盖之后，对方在本回合内不能进行特殊召唤。”顽强恶魔笑了一声，“就先到这里好了……来，继续吧，现在可还是你的回合呢！”

　　楚衡空都快笑出来了。

　　继续？

　　这还继续个什么？

　　从头到尾他只通常召唤了一张斗士牌，对面二话不说就搓出了一张强力终端一张下级还有一张盖卡……听顽强恶魔的言下之意这甚至还不是最优的场子，与此同时楚衡空都已经空场了！而这甚至还没轮到对面的回合！

　　这还怎么玩啊？哪还有什么操作空间啊？

　　饶是楚衡空见多识广，当前也不由得摇起头来。四周全是兴奋的呼声。“要看的就是这个！”“恶魔大人太强了！”“你的回合还是我的回合！”

　　“不是，我觉得这个真不是牌技问题吧。”凡德眼神发直，“这都什么破卡啊！”

　　连古力啵也神色凝重：“以堆墓为资源运转手段的快速展开卡组啵……这可是很难对付的啵……”

　　“想要对策的话只能带常态化除外卡牌了，但我的卡组里没有这种效果。”姬怀素皱眉，“古力啵你呢？”

　　“我的朽木战士可以把堆墓的卡除外，但那是等级6的斗士，一般情况下无法正规出场的啵。”古力啵开始急了，“说到底以前从来没有这种卡组，现在的环境里很难找到针对卡啵！”

　　懂打牌的后援们都一时没有手段，楚衡空本人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打了。他思来想去，只好无奈地盖上三张牌：“回合结束。”

　　“呵呵，不过这种水准。”顽强恶魔讥笑，“我的回合！我通常召唤‘娱乐恶魔-多眼怪’，然后进入战斗阶段。”

　　多眼怪的等级是2，攻击力也有1000点。加上3200点的空想沉迷者与1000点的怀瓶者，此刻能造成的伤害已经远远超出4000点了！

　　“多眼怪与怀瓶者进行直接攻击！”

　　两只恶魔怪叫着冲上前来，抬爪给予楚衡空沉重一击，那是直接作用在幽体上的伤害。楚衡空的生命值-1000-1000变为2000，立刻抬手打开覆盖卡：“发动战略术式，赦鬼灵符。在自己受到伤害时可以发动，让对方场上的一只怪兽转为里侧表示——”

　　“休想，发动多眼怪的效果。一回合一次，在自己场上有两张以上‘古塔夫’斗士时，可以将这张卡送入墓地让对方术式卡的发动无效。”

　　古力啵急得怪叫：“怎么会！还有下级康啵！”

　　多眼怪回到墓地，顽强恶魔再度下令：“这样就结束了。空想沉迷者，直接攻击！”

　　眼见3200点的伤害即将来袭，楚衡空打开第二张覆盖卡：“战略术式，龙泉乡的古城墙。舍弃一张手牌，将一次战斗伤害变为一半。”

　　古城墙的虚影浮现，为楚衡空拦下一半的攻击。他的生命值如今只剩下可怜的400点，而顽强恶魔还是完全状态。

　　“真能挣扎啊，想不到野心的爪牙就这种实力。”顽强恶魔嘲笑，“你就在那静静地品味绝望吧，将要变成卡牌的小子……我发动空想沉迷者的第二个效果，这张卡战斗后的下一个回合，跳过对方的抽卡阶段。”

　　“再覆盖一张卡，回合结束。”

　　而在回合结束的时点，被送入墓地的多眼怪又因为另一张卡的效果回到了场上，而且攻击力还变成了2000点。此时终于轮到楚衡空的回合了，而他现在连抽卡也无法进行……他的手牌中也只剩下最开始拿到的辰钧剑侠了。

　　这样一来的确没有战斗的必要了，对方卡组的信息也到手了。不得不承认，卡牌游戏这种东西的确不是他的特长。剩下的就交给古力啵和怀素，他就在这里先行送掉，去见识见识那所谓“变成卡牌”是什么手段……

　　杀手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好啊！”“就这样干掉他！”“恶魔大人万岁！”“快点下去吧看下一场。”台下的观众们还在呼喊，沉迷于娱乐的眼中浑浊一片。恶魔们的讥笑。场中大分贝的音乐。晃来晃去的聚光灯。凡德在嚷嚷先弃权以免中计。

　　毕竟对方也是质点5的狂想，当前的妥当做法是搜集情报后认输。是认输……

　　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