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子2326
薇尔贝特的思路停顿了一下,像是被小石子硌住的车轮。不可能的,她无奈地想。阿空绝不可能发现不了她的力量,他会刨根问底,直到问出沉动界的存在……所以在那之后,她大概率要带着楚衡空回到沉动界,看他像个急于放学的学生一样并阶跳着窜上高质点……
那也不错。在那个时候她至少也有质点7了,能在他面前当上好一阵的“强者”。想到那时对方的表情,就让薇尔贝特想要露出微笑。
薇尔贝特把茶喝完,像是按动开关一样停止畅想。她花费了约半分钟休息,对于现在她的良好状态而言,30秒已是一种奢侈的浪费了。
她披上西装外套,拿上从不离身的手杖,全新的待办事项流入运算中枢,化作一排排工作清单出现在自己与实验室成员们的面前。她拉开窗帘,在阳光明媚的草地上找到了自己那傻乎乎的秘书。她瞬间移动到希尔身边。
“啊,老板!”希尔惊呼,手里还握着半块土豆派,“恭喜您升变成功!”
薇尔贝特点头致谢:“谢谢。也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你的工作日程在1小时37分钟后开始,你可以等到下午再回实验室。荆裟事件期间的额外工作将在后续统一安排补休。”
女秘书希尔大大松了口气。有部分魔动学者会在升变后性情大变成为近乎无法沟通的极端分子,幸运的是薇尔贝特没有走上前辈们的老路,依然是那个有一点点人情味的极端工作狂。
她壮着胆子说:“老板您也休息下吧,今天天气这么好。”
“是的,适合户外工作。”
她在手杖上调出屏幕,就这样发送出一道道信息与嘱咐。无尘地的研究表明定期接触阳光有利于在幽体层面上增强污染抗性,所以许多学者会领着项目组定期露天工作。
希尔在心中哀叹一声,打算尽快把土豆派吃完然后上去领活。这时她发现老板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望着喷泉处,眼中带着……
惊疑不定的神色?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老板看起来甚至有些激动,她从来没见过老板这副表情。可温泉旁只有一群小孩围着唱歌的佣兵起哄,那个佣兵刚唱完第二遍歌。
“好了,小伙子们,我们换一首新的……”
“再一次!再一次!”孩子们欢呼。
“嘿,麦科团长不是你们的复读机!”佣兵抗议,“最后一次,好不好?唱完这一次我们必须得换点新的了!”
麦科团长叫苦不迭,心想真不该心血来潮学斯瑞尔那副做派。从前只知道他有副好嗓子,却不知道诗人的耐性也如此之强,这样一遍遍唱着相同的歌曲,再是好听也觉得腻歪了。他有些应付了事地唱完了最后一遍,发觉有个陌生的女人站在了孩子们中间。
那种钉子般执着的眼神让他感到可怕。
“这首歌叫什么?”她问。
·
“这歌的名字叫铁幕下的团结之花,先生。”那蟋蟀诗人骄傲地说,“这首歌的历史比诗文伞盖还要悠久,许多个百年前战士们唱着这首歌踏上战场,也唱着这首歌庆祝胜利。它是我们荆裟自豪的国歌!”
“棒极了,我想明天四处都能听到这首歌。”西装男人说。
“当然,当然!我们明日将举办盛大的合唱,敬节日与未来!”
西装男人放下一片翠枝,告别了欢天喜地的蟋蟀诗人。街道两旁彩旗飘扬,园丁们将树丛修建为连绵的叙事长画,树梢上挂着彩色的灯。
荆花节明日才正式开始,而投票会在3天的节假日后告一段落。公民们已迫不及待地投入到节日的准备中,那股热情劲让他也露出笑容。
“真棒啊。”西装男人自言自语,“让我想起了里约热内卢的狂欢节。”
“我第一次知道你喜欢桑巴舞。”耳机里的郭郁图搭话。
“我不喜欢桑巴,我喜欢跳桑巴舞的人。他们那样投入于肢体的舞动,满面笑容,仿佛能靠跳舞甩开生活中的不幸与波折。在狂欢节的夜晚你能在巴西看到无数这样的人,将一切都抛到脑后,沉醉在以节日为名的自我麻醉里,畅饮名为节日的酒精。
他们站在花车上,跑在游行队伍里,如无忧的孩童般享受狂喜。我在心里念叨着倒计时,tick-tock。我找到笑得最快乐的人,告诉她,还有5秒钟就要爆炸了。”
西装男人微笑着说:“我看着她的舞姿像冰冻般静止,她的笑颜凝固在脸上,眼中混杂着讶异、拒绝与一点点下意识的恐惧,那种恐惧感将她从虚假的天堂中坠落向真实。让我感到万分愉快的不是爆炸,而是那个短短的瞬间。”
郭郁图安静地聆听完,对他说:“为了防止你误会我提前说声,我这人很敬业,向来认真完成工作,所以你不用担心之后的行动计划。以下仅仅是委婉地表达一点个人看法。”
“请说。”
“我真他妈挺恶心你的,血烟。”郭郁图说,“等这破活结束后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随时恭候,黑死军,期待着你首次战胜我的一天。”
血烟走向小巷深处,推开一家绘画商店的木门。充当据点的小店被杀手们挤得水泄不通,还没到质点5的二流货色们坐在画框和颜料桶上。
他在角落里找到了闷闷不乐的黑发女人,她还戴着过去那个单眼眼罩。NO.7“二重蝶”,这个神经质女人果然还是来了,她自己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人到的不太齐啊。”血烟说,“最后还是没找到白狼和异枪手吗?NO.6就算了,他不在最好。”
“白狼在天狱玩得很开心呢,而沙克斯·伊本·乌尔德这次恐怕不会协助我们了。因此到头来还是我们几个,上一次的老成员。”
发言者坐在叠起来的木箱上,那是场中所有人的首领,他们绝无法违抗且立誓追随之人。王权这次伪装成了一位文弱的画家,背对着他挥笔作画。
“祭生之蛇要怎么办?”血烟说。
“混乱的出现激起了他的危机感,因此这次你们不用担心他了。”王权说,“他现在也过得很好呢。”
“听上去都见过面了,还是老样子感情很好啊。”
王权放下画笔,微笑道:“现在说明计划。在场的诸位将分为三批,前往预定地点按指令行事。郭郁图作为总指挥,负责技术支援维持各方通信,莱尔娜按照我给你的计划单独行动。至于你,鸣牙……”
它转过画板,画布上绘着绚烂的烟花。
“我帮你放好了你的小东西。”王权笑着说,“期待着你的表现。”
“血烟”狭间鸣牙深深鞠躬,愉快地回道:“让我拉开祭典的序幕吧。”
第336章 血烟烂漫荆棘花开(1)
在很久很久以前,荆裟还是一颗小树。
那时的世界远比现在单纯,烛龙刚成为太阳不久,世界树在阳光下开花,它的种子随风飘扬,在世界各地开枝散叶,传颂着和平与爱的理念。
荆裟是这无数平凡种子中幸运的一颗,它的幸运在于结识了友善的异兽与愿意保护自己的同道。它在秘境的一角扎根成长,与追随者们团结一心,击退了一次又一次外道的侵袭。
在那次令佣兵们扬名的大战后,战士们回到大树下开怀畅饮,庆祝胜利。派对后的次日,他们发觉神树那繁密的枝叶间生长出了花苞,神树因众人之心而得到了进一步生长的机会。
这一次的开花,将决定都市未来的方向。是成为隐于世间的乐园,还是成为万物和谐的秘境?神树从不自己做决定,它将这个议题赠与市民。要生活在什么样的都市中,由大家自己做决定。
无论本地人还是佣兵,无论人形还是异兽,市民们均在大树下畅所欲言。他们性格各异,所求不同,言语间常有不合。然而,没有真正的冲突发生,因为与神树共患难的人们,均怀着一颗质朴的善心。
在长而又长的讨论后,他们终于得出公认的结论:要承载世界树的意志,成为开放、包容、平等的都市。他们同时决定,不应让他人承受自己曾体会的苦难,定要成为正道最前方的堡垒,化为守护众生的生命之墙。
这份善意与团结让荆裟开花,自此之后,荆裟神树真正成为了一方势力。它们恪守盟约,为自己与众生奋斗至今。时至今日,公民们仍然铭记着古老的故事,它们会在三天的欢庆后宣布本年度的投票结果,如先民般亲自参与都市的未来。
这就是“荆花节”的由来。
不知不觉,又一年过去,本年度的荆花节拉开了序幕。这也就意味着——
“一年一度的超级加班要开始了呦。”崔克说。
会议室里一片鬼哭狼嚎,神卫队员们的神色之崩溃仿佛城邦要塌了一样。松鼠队员替大家喊出心声:“不要啊!!”
崔克安抚道:“没关系没关系,节后一定会给大家安排补休的……”
“队长我听你胡扯!去年的补休我到现在还没捞到啊!!!”
“我前年的假还没休上……”
“不想过节啊求求让我正常上班吧!!”
第三队自上而下弥漫着浓重的悲观主义色彩,与锣鼓喧天的窗外形成鲜明的对比。对于勤勤恳恳的神卫队员们来说,荆花节可谓是一年中最难过的三天,因为足足三天的假期会让整个城邦都冲昏了头脑。
醉酒驾驶家常便饭,小偷与盗贼迎来最理想的作案环境,政见不和者借题发挥,升变者的冲动作案更是例行惯例,更别提包藏祸心的外道污染者……若说一般的节假日是噩梦难度,有着政治色彩的荆花节简直就是地狱!
崔克大口喝着冷饮:“都提起点精神嘛,队长也会跟你们一起加班啊。”
“这不是工作积极性的问题而是客观上的工作难度问题啊队长!”兔子队员惨叫,“总共就这么点人手应付整个脉序的违法犯罪大爆发要怎么处理啊!尤其我们脉序规则特殊,今年还是这么个特殊环境急需神力支援啊!!”
“神力调配额度已经争取过了,还是这些。”崔克假哭,“对不住啊大家,队长我实在没什么人气,荆裟大人拼命放水给的总量也还是不如隔壁第五脉序……”
“队长你先把那副邋遢模样收拾一下再提人气吧!”
“作为补偿,我会用自己的私人人脉给大家想想办法的。”
崔克从门外拉来板着个脸的丽可:“这位是我的旧友丽可小姐,为人诚信可靠,大家可以将她当个分队长用。”
“老爹你接下来一周等着回家自己做饭吧。”丽可说。
“竟然把自己女儿也拖下水加班吗你这混账!”
“那么,请将丽可小姐纳入战力后重新安排下分队,后续再有人员扩充我会告诉各位的。荆花节快乐~”
“完全快乐不起来好吗!!”
崔克受着女儿的白眼离开会议室,溜溜达达跑去三层的某间密室门前。桓戈布下的阵法仍在顺畅运作,哪怕他也很难察觉门后的气息。
“看起来一时半会搞不定啊……”崔克自言自语,“最好用的壮丁是拉不成了。”
说心里话,他还是希望楚衡空能正常活动的。有这么个能打又有行动力的家伙在,整体局势上会宽松很多。可此时楚衡空忙活着升变质点4,以他那个心态来看,短时间内应当很难成功。
反过来想想,如果没在大书库遇到混乱的突袭,这小子恐怕不会急着突破。偶发事件又一次导致了不理想的结果吗?同样也是因为混乱的到来,蘑菇也变得下落不明了。如果在那种乱子里丢了几朵蘑菇,恐怕连槁木也难以注意到吧。
分不清到底是偶然还是恶意,正因如此事件的堆叠才让人感到不安。
崔克拿出他的圣誉杯,用于指引方向的“罗盘”。他跨前一步,从密室门前来到小书店的柜台前。
“给我一杯茶吧~”他笑嘻嘻地说。
毒毒獭编辑一脸嫌弃地摆爪,跟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去!去!过节呢,一边去!”
崔克自己用饮料机倒了杯凉茶,靠在水池边上:“实际上,是有些小事想请老前辈们帮帮忙。”
“我就知道这混账大过节的登门准没好事。”
“我等着——出门游行呢!”鲫鱼经理顶着几个花圈瞪眼,“有事——怎么不早说?!”
“敌人的情报网很厉害,提早做安排担心被针对啊。”崔克说,“今年的环境不稳定,我担心有人借机生事。而在大环境里闹事的话,多点同时出动是最难应付的。”
【你觉得目标是哪里?】大海豹举牌插嘴。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我们这些死硬派……再之后就是第四和第五脉序。”
“第四?应当关心第一吧,田野可是帕里曼的基本盘啊。”毒毒獭皱眉。
“田野的人口是最多的,虽然明面上有大量的赞成票,但不关注政治的‘大多数人’还没有采取行动,如无意外他们今年也不会关心什么投票。如果我想借题发挥,就会先从这批最容易影响的票仓下手。”崔克指出,“而曼莎星堡有槁木在,即使作乱也是烟雾弹。如果真要对他出手,我们过去也没什么用。”
“你认为目标是‘沉默的大多数’吗……”毒毒獭捧杯沉思,“我认同这个推断。那么我去游乐园走一趟。”
“要去田野吗——我?”棒棒鲫瞪着俩大眼,“我可不爱吃果子!”
“那边的奶制品也很棒啦,万事大吉的话可以找小蜜蜂讨两杯。”毒毒獭披上一件小外套,“最好是没事发生。”
“节假日无偿加班——什么事!”
鲫鱼经理化作一团愁眉苦脸的阴云,载着水獭飘出窗外。大海豹挥挥爪子,举牌说:【看来今天的游行只能由我带队了】
古力啵忧心忡忡:“店长你会把路堵死吧啵。”
【我可以当花车】大海豹蛄蛹出水池,【顺带帮忙看看重要地点】
“多谢啦,老前辈。”崔克摘下墨镜。
大海豹姆姆了一声作为回应,纵使当前局势不佳,崔克也觉得心中一轻。法案的盛行让那些自私自利的声音占据了主流,可他知道更多的公民分得清小利与大义,若非如此,荆裟早已分崩离析。
他准备前往下一个预定地点,被女孩叫住:“崔克叔叔,我们的活呢?”
姬怀素趴在二楼栏杆上瞧着他,脑袋上顶着穿草裙的凡德。崔克笑了一声:“叔叔也不太好意思让游客工作的……不过有兴趣当志愿者的话,就跟我来吧。”
他拿出罗盘。下一秒,他们三人同时出现在一辆特别定制的花车前。这辆大车的造型像只大乌龟,背上托着高高垒砌的宣讲台,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台上,用手帕不住擦汗。
“克罗兹议员。”崔克打招呼。
克罗兹赶忙走过来与他握手:“崔克队长,劳您费心了。这位是……”
“这位是来自洄龙城的姬警官,她会协助演讲队伍的安保。”崔克介绍,“姬警官,这位克罗兹议员是当下难得还有良心的政治家,他打算借节日的机会多争取些反对票。”
由于荆裟那全民参政的历史故事,在节日期间拉选票是件司空见惯的事情,只是以往多是弱势群体做最后一搏,却少有强盛的一方在此时扫大家的兴。
“大叔你是个好官啊。”凡德探头。
克罗兹脑门直冒汗,苦笑道:“是队长说笑罢了。都当上政治家了,哪还有什么‘良心’……只可勉强称为责任感吧,尽自己的义务。”
姬怀素扫了他一眼,说道:“克罗兹先生是不是考虑换件衣服?现在不太干净啊。”
克罗兹的衣领都被汗打湿了,他摸着领子,不以为意:“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大家丢烂果子的,干净的衣服穿着可惜了。”
“哇咧,在城邦做个政治家还真不容易……”
姬怀素比了个手势,示意崔克去忙。崔克知晓老友的女儿经验丰富,不用自己多做提醒,也就放心地走开了。临走时,他看到克罗兹摆弄着一个银色的胸章。
保险起见,或许他该再检查下议员的随身物品……
这个念头出现时,崔克已经出现在第三队的指挥室了。他放下了再做细致检查的念头,因为丽可向他飞奔过来。
“老爹——”
“带我过去。”崔克说。
丽可扯着他跑到第三队总部门口,那里站着一个黑色的兵人。那东西就像是孩童游戏用的棋子放大成了成人的尺寸,自衣着到关节均做工细致,唯独本应放置眼珠的位置被粗暴地凿穿,眼孔里流出机油般的黑色的血。
“请把这封信交给队长。”兵人的下巴一开一合,“请把这封信交给队长。”
上一篇:盲眼少女,以剑称圣!
下一篇:反派千金屑事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