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手办
这种情况下，对兰登老头的公开庭审，就是万众期待了。
特事特办，联邦法院也快速进行了各种流程，在兰登老头试验设施被勘察清理完毕后的第三天，就对他进行了公开庭审。
庭审地点为联邦首都斯芬加特梅尔森区的联邦法庭，这个法庭也是联邦法庭中建筑面积最大的一个，足以容纳超过600人旁听。
各方媒体的记者们早早就预约好了旁听席的位置，甚至有记者为了争夺能够现场旁听的资格还当街大打出手，互相把对方的连衣裙和裤袜都给扯破了。
没能抢到旁听资格的人，也依旧热情不减，在公开庭审当天把法院四周围的水泄不通，观看法院正上方的魔法投影直播。
法庭内部的旁听席上，除了来自联邦各地的记者外，还有原告和被告的亲友团。
死在兰登老头手里的魔力排斥者幼崽虽然很多，但这些幼崽基本都是不受重视的边缘存在，没有人愿意认领他们的尸体，也没有人愿意作为受害者家属出庭。
反而兰登老头的亲友团这边，阵容就很豪华了。
毕竟兰登老头的投资人基本都是大财阀，很多老家伙就指望着兰登老头的技术续命呢。
梅尔森家族当然也是如此，在艾梅莉忒主动接过关于兰登老头方方面面的家族任务后，几个太爷爷辈的亲戚就整天用魔导通讯叨叨她，让她最好能想办法把兰登老头保住，保不住也要把技术成果拿到手。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其他几个家族的老家伙，所以艾梅莉忒今天在兰登老头的亲友席位这边就见到了不少熟人。
学院时期的室友和好闺蜜史黛琳.摩根，商业方面有着深度合作的布鲁特.万斯，洛希德魔法学院的亚克.洛希德和凯瑞.派克夫妇等等。
还有一个带着眼镜的短发黑丝御姐，艾梅莉忒不太熟悉，但很久之前就听说过她。
黛比.斯拉特，顶级财阀斯拉特家族的嫡系成员，目前在斯拉特医药担任研究部主任。
这些差不多就是艾伦联邦最顶流的几个大家族了，剩下的还有一些财阀虽然实力也不弱，但跟这几个比就有了明显差距，跟艾梅莉忒他们已经不算同一个圈层了，那些人也很想挤进这个圈层。
大财阀成员来参加公开庭审，肯定不会自己一个人来，几乎每人身边都带着至少一名护卫，小胖子布鲁特.万斯更是带了4个人。
艾梅莉忒今天倒是没带她的贴身护卫，而是带着玛茜和苏丽娜。
玛茜仍然是一副女仆打扮，跟着艾梅莉忒当一个优雅的花瓶。
苏丽娜今天则没穿她那些漂亮的衣裙，而是穿着一套OL女郎的制服扮成了艾梅莉忒的秘书，还装模作样的抱了份文件带着平光黑框眼镜，让史黛琳几乎没能认出她来。
没办法，现在苏丽娜很可能被艺术协会的老妖婆会长给盯上了，只有跟在艾梅莉忒身边才安全，艾梅莉忒就给她又安排了一个秘书身份，那种不用干活的秘书。
坐在被告亲友席上和几个熟人聊了一会儿后，艾梅莉忒就看到检方的人也到场了，为首的就是一脸意气风发的梦梦小姐。
见到艾梅莉忒竟然坐在了被告亲友席上，梦梦愣了一下，然后就在不少人八卦的目光中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双手按着桌子，大灯都几乎怼在了艾梅莉忒脸上：
“你怎么在这？你明知道那个老混蛋有多么丧尽天良，竟然还在这里声援他？”
“哎呀~~我也没办法啦~~家里给安排的任务嘛~~”
艾梅莉忒先是夹着声音故作委屈的解释了一番，才笑道：
“放心啦梦梦，我来这只是应付一下而已，我保证不会对老兰登提供任何帮助，我还要好好看着梦梦你出尽风头哦~~”
“切，我才不是为了出风头，是为了给受害者主持公道！”
梦梦小声哼了一下，见围观的人眼神越来越八卦和暧昧，她就没再和艾梅莉忒闲聊，去属于自己的位置那做最后准备了。
而一直到庭审开始前的2分钟，作为被告的兰登老头才入场。
他的精神看上去很好，没有一丝懊悔和沮丧，根本就不像是来这里接受审判的，走进法庭时可以用昂首阔步来形容。
这一幕落在梦梦眼中，又让她银牙紧咬。
终于，庭审正式开始了。
由于案件的特殊性，这次庭审就没有当事人，也没有第三方目击者来陈述案情经过，直接就进入了原告和被告的互辩环节。
原告就是检方，和艾梅莉忒前世的蓝星不同，艾伦联邦并没有设立专门的检察院机构。一切涉及刑事犯罪的公诉案件，基本都是由案件负责人来担任检方。
魔力排斥者幼崽的被拐卖和被害案件，这些年一直都是由梦梦这个紫星级搜查官负责的。虽然她在最终的潜入搜查时战败被俘了，但案子能破获她依旧功不可没，现在她来担任检方代表也是当之无愧的。
庭辩开始后，梦梦也没墨迹，上来就直入正题，大声道：
“兰登！你可认罪？”
“那就要看你怎么定义罪这个词了。”
兰登老头的语气则很温和，听上去仍然是跟朋友闲聊一样：
“如果违法了联邦律法就是罪，那我确实已经罪无可恕。但如果说做错了事才是罪，那我就是无罪的。”
“无罪？你还真敢说啊，兰登！”
梦梦握着拳头，眼中怒意更重：
“那你承不承认，你在最近6年内的时间里，杀害了至少超过5万名魔力排斥者幼崽？”
“嗯……你这个说法其实不太准确。”
兰登老头轻笑了一声：
“确实有很多魔力排斥者幼崽死在了我的试验室里，但我主观上并非是想要杀害他们，相反我是在救助和治疗他们，只不过治疗失败他们最后都死了……所以这件事不能算谋杀，而是医疗事故才对。”
“医疗事故？呵，好一个医疗事故啊！”
啪！
梦梦还是没能忍住满腔的怒火，拍了一下桌子，把坐在最高处的大法官都吓了一跳。
那位大法官本来想张口训斥梦梦两句的，却才刚有这个想法就被艾梅莉忒给瞪了一眼，就保持了沉默。
而梦梦则是继续对兰登老头发出质问：
“你所谓的治疗他们，就是在他们身体健康的状态下，将他们的身体用手术刀切开、给他们注射各种未经过安全测试的药剂，甚至是给他们移植魔物的晶核和内脏么？”
“没错。”
兰登老头很是坦然的点点头：
“他们都是魔力排斥者，所有依托于魔法的治疗手段，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谋杀，我只能尝试用其他方法来治疗他们。虽然所有的治疗目前都失败了，但我获得了宝贵的试验数据，总会成功的。”
“诡辩！胡扯！”
梦梦更气了：
“你没听到我之前说的么？他们都是健康的！不需要治疗！你强行用那些残忍的方式治疗他们，就是谋杀！”
“不，他们并不健康。”
兰登老头则态度逐渐严肃起来：
“在这个连呼吸的空气中都有魔力的世界，没办法适应魔力的体质绝对不是健康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非常严重的先天性疾病！而我身为医生的职责就是治疗疾病！所以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的一切行为都是问心无愧的！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做相同的选择！”
“你说的好听！大言不惭！”
梦梦死死的盯着兰登老头：
“如果说你真的是想要治病救人，那你为什么不先拿自己的身体去做试验？你怎么能证明你的动机真有你说的那么高尚，而不是为了研究成果和该成果可能带来的名望在把无辜者当做试验素材？”
“……”
出乎除了艾梅莉忒之外所有人的预料，兰登老头突然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拿自己做过试验？你知道我目前最高的研究成果魔导仿生器官是怎么来的么？”
“……你什么意思？”
梦梦有点不明所以，怎么就又扯到魔导仿生器官上了？
兰登老头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在法警们有些紧张的注视下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且伸手开始脱自己的上衣。
法警见状皱了皱眉，想要开口喝止，但考虑到兰登老头有可能是在提交证物，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很快，兰登老头就把他的上衣都脱下来了，露出了他那身和年龄很不相符合的强壮身躯，让法庭内外不少围观的女性都咽了咽口水。
但这还没完，在依然是除了艾梅莉忒外所有人都惊讶的目光中，兰登老头又像拉拉链那样，把他上半身的皮肉也拉开了，露出了他那已经没有一滴血的体内，里面全都是由金属和合成物制造的魔导仿生器官。
第207章 舌战法庭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梦梦很震惊，法庭内外的围观者也很震惊，就连艾梅莉忒都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所有人都知道兰登老头目前最高的成果是魔导仿生器官，也知道有很多大人物都靠这个技术续命，但还真没人想到兰登老头对自己也用了这个技术大幅度改造……看他现在这开膛破肚却没有一滴血的样子，怕不是整个人除了脑袋外都是魔导仿生器官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啊。”
兰登老头笑了：
“用魔导器来代替人的器官这种想法，并不是我最先想到的，但在我之前有这个想法的人都失败了。即使是在我研究成功后有些人想要依照我的作品仿制，他们也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根本没有我的水平。”
“为什么会这样？答案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最早接受魔导仿生器官移植改造的人，正是我自己啊！只有身为研究者的我自己同时也在研究中担任试验素材，我才能更清楚体会到技术上的不足和需要改进的方向，很多东西是只靠看数据和听描述无法完全理解的，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些许细节，才是我能够成功的关键。”
“嗯，或许我该给你们讲讲，我当初到底是怎么开发出魔导仿生器官这个技术的？”
“请不要跑题！这次庭审可是为了你残害无辜幼崽……”
梦梦立刻就出声想要打断兰登老头，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法官这次终于行动了。
啪！
小木锤在桌子上一拍，梦梦的打断就被打断了，法官用很严肃的神色看着梦梦：
“贝尔搜查官，你也是懂法律的，应该知道法律赋予了每一位被告在法庭上自由发言的机会，请不要打断兰登先生的发言。”
“……啧，好吧。”
兰登老头那略带嘲讽的目光让梦梦很是不爽，但法官都亲自开口了她也只能闭嘴认真听。
兰登老头则又对法官点点头表示认可，接着继续讲述：
“我从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我对其他技术其实没有什么兴趣，包括魔导仿生器官也一样，我唯一的理想就是让魔力排斥者可以适应魔力，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受苦。他们生活条件艰苦也就算了，一个对正常人来说的小病就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才是我这个医生无法忍受的。”
“所以在我前大半部分的人生中，我一直都在研究这个。只可惜那时候我没什么名气，得到的资助有限，始终未能取得什么成果。”
“好在，运气最终还是眷顾了我，我在十多年前得到了梅尔森家族的投资，终于有了丰厚的研究资源可以好好研究了。”
“当然，人家梅尔森家族是卖魔导器的，他们对拯救魔力排斥者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我能拉到他们的投资全靠忽悠，我骗他们说我能制造出一种有独立作战能力的魔导人偶士兵，他们就信了，真是可笑。”
说到这时，兰登老头还故意看了艾梅莉忒的方向一眼，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嘲弄。
艾梅莉忒也立刻回以恼怒的眼神，耀金色眸子都亮了起来，足以瞬间摧毁整个法庭的魔力在眼中流转，让现场好多人都捏了把汗。
好在，生气的大小姐似乎控制住了自己，只是用足以杀死人的目光盯着兰登老头看，并没有真正动手。
看起来，这是投资人和被投资者的经典决裂，火花四溅。
实际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知道，他们完全是在演戏，还用很隐晦的眼神完成了瞬间交流。
这也是事先商量好的事，兰登老头会揽下一切罪行，所以他越是表现的和艾梅莉忒关系差，艾梅莉忒就越是清白……起码现在梦梦看艾梅莉忒的眼神就明显温柔了一些。
“总之，得到了梅尔森的资助后，我就开始研究。”
片刻的小插曲过后，兰登老头的讲述继续：
“虽然我很想把研究资源全都用来研究自己想研究的事，但梅尔森的要求我也必须执行，哪怕只是装装样子呢……毕竟人家可是金主，那种人傻钱多的金主。”
“于是，我在白天工作时负责梅尔森给我安排的任务，而我自己想研究的事则放在夜间悄悄进行。”
“我本以为这样就能既不违约也能追逐我自己的理想，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有些天真了。”
“人不服老不行啊……那时候明明我才50多岁，可只是连续三四天不睡觉我就会感觉特别疲惫，注意力下降精神难以集中，研究的效率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虽然这是睡觉和休息就能解决的问题，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可以实现理想的机会，我哪有时间去浪费在休息上……于是我开始使用各种药物或魔药让自己保持精力，也使用魔法来补充体能，让我自己可以不眠不休的持续搞研究。”
“我以为这样就算解决了问题，但是好景不长……只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而已，我的身体就顶不住了。”
“长期服用药物和魔药的副作用，让我的内脏器官严重衰竭，高阶治愈魔法都治不好的那种，就像是再厉害的治愈魔法也无法阻止人寿命耗尽的自然死亡一样。”
“继续那样下去的话，我会死的，就算我立刻按照最健康的方式去修养和治疗也来不及了。”
“但我并没有为此而绝望，或许是和梅尔森合作久了吧，我的思想也受到了梅尔森的影响——任何问题都可以用魔导器来解决，如果当前没有可以解决问题的魔导器，那就造一个能解决问题的魔导器出来。”
“内脏器官严重衰竭马上就要停止工作了怎么办？那就造一套有相同功能的魔导器移植进体内，替换掉那些器官。”
“就这样，为了拯救我自己的命，最初的魔导仿生器官被我在摸索中制造了出来。”
“那时候的魔导仿生器官可没有现在的技术，光是排斥反应引起的各种不适就能让人痛不欲生。”
“在最困难的时候，我甚至全身都疼的动弹不得，只能借助魔法傀儡术像操控人偶那样控制我自己的身体，继续研究。”
“好在我确实是个天才……哈哈，依靠着拿自己当试验品得到的最真切的感受，我不断的改造魔导仿生器官技术，直到技术像你们今天看到的一样成熟……我的魔导仿生器官不仅能完美代替真正的器官，甚至可以让人更加健康和强壮。”
“之后的事嘛，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了，我火了，因为魔导仿生器官技术而成为了全联邦最有名的医生之一。我也得到了除梅尔森之外更多人的大力投资。”
“洛希德家族希望我能像用魔导仿生器官代替真的器官一样，研发出可以代替人体魔力经脉的体内魔导回路，来大幅度提升联邦魔法师的质量和数量，他们为此给了我很多钱。”
“斯拉特医药同样看中了我的研究天赋，希望我能帮助他们开发所谓的人类永生技术，也给我投资了很多钱。”
“万斯集团对我的技术兴趣不大，但他们看中了我的名声，想借助我的名声在联邦各地多建造几座大医院，同样给我送了大量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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